但在此时,在宿舍片段里一向神出鬼没的郑乔希却出现了。
【呜哇哇!捕捉到希希子!】
【啊啊啊啊啊啊右下角那个!绝对是希希子吧!】
【是希希子啊!感谢节目组的镜头!!信女愿一年不喝奶茶再多点日常镜头!】
【郑乔希好可爱啊呜呜呜呜妈妈哭了哭了】
光看弹幕,或许以为郑乔希难得一次出现在了生活片段,粉丝们都嗷嗷待哺了,节目组终于剪出点片段给解解馋,然而——
定眼一看,右下角分明只出现了个背影,还是上半身。
因为是从后上方拍到的,看不出来郑乔希在做什么,只看得到她孤身一人坐在凳子上,头颅微微低垂,但所有人都认出来了那是郑乔希,即使只是个背影。
【剪短发了!!草草草!!好飒好酷】
【就算是背影我都能看出A的气质,太绝了希希】
【呜呜呜背挺得好直好优雅,羡慕了】
【头发乱乱的!超可爱///】
【之前长发的时候完全没get到,没想到被短发蛊到了】
偶尔,短发总是带着某些耐人寻味的诱惑。
她只微微低下头,后颈那一片地方便露出来。
晦暗不明的光从眼底滑过,贺介星微微垂下眼,避开了视频上她的身影。
他抚摸过郑乔希的肩胛骨,皮肤是白的,很单薄,线条却锋利流畅,引向旖旎的迷雾光景。
那是郑乔希在十六岁那年、第一次陷入发情期的时候。
也是在那一天,他迟到地分化为了ALPHA。
通常来说,会在12岁的时候分化出第二性别,但贺介星却在16岁的时候才分化。所有人都以为他是omega,只是omega才会那么久那么迟地分化,连他自己都认为分化结果会是omega。
其实他对自己会分化成为omega这件事没有那么抗拒——
有时候,仅仅是有时候。他会觉得郑乔希很孤独,他想靠近她,却不知道从哪开始,他们似乎是两个世界的人,即使同在一个屋檐之下,即使从小一起长大,他却无法融入她的内心世界。
“乔希,如果我成为omega的话...会怎么样?”
当脱口而出那句话时,贺介星全身都紧绷了起来,他模模糊糊地想:自己会不会说错话了?
他记得郑乔希当时在给芬达喂营养条。
郑乔希的脖子带着choker,正中心是弯弯的金色月亮,黑色的丝绸缎带恰好束缚她的脖颈,一丝缝隙也不留地紧贴着柔软的月白色肌肤。
她的背是薄的,肩胛骨是薄的,手腕是细的,好像没有一处不是脆弱的,尚且处于青涩抽条的曲线是在贪婪目光下浇灌而成的流美薄莹。
听到他的问题时,她有些诧异地抬起眉毛,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一眼他,但仅仅是那一眼,又收回了视线。
“不会怎么样。”
是同意,还是拒绝?还是不在意?
然而就在那时候,郑乔希也迎来了第一次发情期。
贺介星的腺体还未完全发育好,他只能闻到突然浓烈起来的香味,像是种在海边的玫瑰,一阵芬芳夹带着清新的海盐味,他只看得到郑乔希的嘴唇在光线的投射下露出鲜嫩柔软的艳红色光泽,宛若成熟丰沛的樱桃,汁水是红色的,吞咽进喉咙里是甜到发腻的糖丝。
抑制剂。
当他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在颤抖着,他撩开了郑乔希的头发,看着那一片浮现着暧昧粉色的后颈,却不知道如何下手,手心下是柔软如浮云的肌肤,肩胛骨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腺体、腺体,他的内心念叨着这两个字,毫无章法地探寻着她的后颈,却找不到位置。
他的声音颤抖着,问:“腺体、在哪?”
郑乔希的声音也有些颤抖,却跟他的颤抖是完全不一样的,她低声地说了几个字,然而贺介星却怎么也找不到——
或许是找到了,却不知道。
没有分化第二性别的人,永远也感受不到所谓的信息素,也察觉不到腺体的存在。
郑乔希等得不耐烦了,她转头,握住贺介星的手,另一只手的手指在摸到自己的腺体时,带出了一声又湿又低的闷哼,她努力抑制住喘息,晃动的眼波和晕红的脸颊却深深地印在金色的光芒之中,颈部的金色月亮戴在蒙着一层汗而湿漉漉的肌肤,表层也被晕染得水光淋漓。
她没有看贺介星一眼,就着他的手,给自己注射了抑制剂,那细尖的针管刺破了皮肤,陷入了血肉之中,注射管的药物被推射而入,很快便被压到了底部。
*
没有人知道,他分化为ALPH那个夜晚梦见了什么。
摩挲着柔软如浮云的肌肤,如红色果实饱满的嘴唇。梦里的她,肩胛骨像极了蝴蝶欲振将飞的翅膀,天花板的灯光落在脊背,贺介星的双手刚好能覆盖郑乔希的背部,掌心下是温暖的轻软火云,心也在滚烫岩浆中流动。
贺介星,你在想什么?
梦里的郑乔希会问,她伸出如藤蔓的四肢,纠缠在贺介星身上,笑容艳丽而嚣张,像极了小时候的她。
他们仿佛融为一体,他们的呼吸互相纠缠,他们的唇齿紧贴着,话语囫囵在相缠的粉色曲面。
不...这个问题,应该是我想问的吧?你在想什么呢?你会不会痛恨自己是omega?你...是怎么看我的?
他想问太多问题,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
他亲吻着郑乔希,郑乔希拥抱着自己,他们像生死相依的伴侣,在热浪之中十指相扣。
感觉自己是个变态。
贺介星扣紧郑乔希无力的手指,笑音迷迷糊糊地从喉间传出,应该不止是感觉,我大概的确就是。他这样说道,在郑乔希的耳畔留下自己的话语,有谁会梦见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呢?...不过,我们是毫无血缘关系的,所以应该也没问题吧?
郑乔希睁开眼睛,水雾在眼角凝结为泪水,红润微嘟的唇瓣间微微露出几颗米粒般整齐洁白的牙齿,回握贺介星的手,掌心紧紧贴着,体温互相传递,她眉眼浮现出一丝笑意,没事的。
咬破嘴唇的铁锈味从咽喉奔腾至大脑皮层,零星的血液被吞咽。贺介星闻到她的信息素,是馥郁芬芳的玫瑰,也是像风一样的海盐。唇齿之间流淌着整个夏季的明亮与闷热。
某种意义上独属于彼此的初吻被汗水洇成一滩模糊不清的纹理,像距离八千公里的烟花,又像是风扇摇摆下被橡皮擦拭去的铅炭痕迹。
蓬松舒缓的风透过窗户的缝隙吹过垂落在额间的发丝,遮掩无处安放的视点,灌丛肆意生长在左胸膛的实体心腔中,割裂腔膜扎根血肉之中,向上蔓延攀至脆弱喉骨,话语囫囵在静止的空气,失真的心跳声流入在签条里写着未成年禁止饮用黑白刻字的梅子酒中。
贺介星吻着她的唇瓣、舌尖。
黑色的瞳孔在爆炸向四周蔓延,试图从炽热的火焰之中找寻到一星半点的光点。
少年人的吻技烂得一塌糊涂,只凭着自己满腔无法宣泄的热诚与爱意一往直前。
纠缠着平滑的粉红曲面,被犬齿咬破薄皮,汁水丰沛而甜蜜,贪婪的幼兽沉浸在柔软多汁的丘面之中,掌心摊开,压在脊背,汗水在肌肤相触中渗透,晕成从喉间零散溢出的呜咽。
而那一点点的喘息将他的理智数尽燃烧。
像是被火吻烫伤,他仓惶地松开,看见郑乔希的唇瓣像过于成熟的红色果实,还泛着亮晶晶的光泽。
仅仅只是接个吻,少年便觉得心脏已超负荷运转。
心跳声太强烈,仿佛要跳出胸腔,与巨轮蒸汽的巨大响声契合,响彻云霄。
廉耻心带来的自厌话语在心腔循环至大脑,空气仿佛蒸腾着粉色燥热的雾气,使他所见的一切都带着浪漫不切实际的粉红。他看见郑乔希的眼角一片红,沾着湿湿的水汽,和一场半夜的梦很相符。
只有梦里才能见到这样的她。
略微的刺疼从唇上传递到神经,拽回贺介星低空飞行的灵魂。刺目的红色星点映在指尖,伴随着低低的笑声,红色的唇瓣张开,露出小而尖的罪魁祸首。
她的笑容似乎揉碎了夏季,眼睛像玻璃制成的燃烧色彩。
贺介星抱住郑乔希,尽可能地贴合,仿佛一体。郑乔希是闪闪发光的,他也是。他们将心照不宣的答案吞没在唇齿之间、津液的交换。
他们交换湿漉漉的吻。
贺介星怀揣着热诚得令人害羞的心跳,在气流交缠中交换着属于彼此的秘密。他的手从冷的变成热的,他看见郑乔希的眼睛流淌着近似于实质的融化糖心,轮廓是少女稚气未脱又张扬反骨的傲慢锐利,又被眼角的红雾和晶莹剔透的泪花柔和为不为人知的诱惑。
黄色的灯光静静地垂落在郑乔希的蝴蝶骨上,袒露地舒张着一节节令人流连忘返的骨骼。
模糊不清的气音磨蹭在贺介星的耳廓,像粘稠游丝,蔓延在舌尖处,化为四处零散的心跳声。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郑乔希,我爱你。
他抚摸过郑乔希的肩胛骨,掌心下是一团火,烟雾却涌进他的喉咙,遮盖住了双眼,堵住了耳膜,他感到窒息,肺叶被揉碎,无法呼吸。
*
梦醒来了。
他成为了ALPHA。
*
当第八期《出道吧!训练生!》播出后,粉丝们都炸了。
——喜闻乐见修罗场终于来了!
其中有一段画面,是整蛊环节。
郑乔希是第一个被整蛊的。
首先,选管会假装很着急地找人,大喊说:“郑乔希,有人找你——”
然后,郑乔希会被带去一个空旷的房间,推开门会发现里面以及有人了,其中有沈水北、重乐、蒋以蓝、向子玉四位训练生,以及蔡晨源跟CATHY两位导师。
而这六位里,只有导师是是知情整蛊环节的,训练生们都是被骗过来的。
“其实这是个秘密的教授环节。”导师会这么讲。
房间很大,即使有七个人,也显得很空荡,她们围成一个半圆形,面对着导师。
眼见着郑乔希随便挑了个座位,沈水北和蒋以蓝直接抢坐在她两侧的位置,而重乐没抢到郑乔希旁边的位置,只能遗憾地坐在蒋以蓝旁边,向子玉慢了一步,内心懊恼,表面则一脸不屑地坐在了剩下的位置。
两位导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切都很正常。
然而在接下来的时间...
“首先呢,我想问问你们最近有什么烦恼的事情?”
重乐第一个举手,吐槽最近的晚饭不太好吃,是不是换了个厨师?她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后面的灯光突然“啪”地一下灭掉,伴随着一阵滋滋作响的电流声,只剩下刚好照到她们的灯。
在场的训练生们都没什么反应,重乐瞅了两眼后面的灯,再次吐槽:“...这是那个被换过来的厨师的怨念?”
沈水北唔了一声,说:“跳闸了吧?”
向子玉耸肩,表示对此不感兴趣。
再接下来,导师们装作什么也不知情,一脸淡定地跟她们讨论关于训练的事情的时候,房间柜子上的花瓶突然掉下来,哗啦地碎掉,清脆刺耳的碎裂声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重乐和沈水北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碎掉的声音来源,向子玉似乎有点被吓到了,肩膀一瞬间缩了起来,蒋以蓝则皱起了眉头。
郑乔希:面无表情。
两位导师不动声色地交流眼神,在录制之前,节目组可是反复叮嘱要求:能把郑乔希吓到就吓到,发挥演技!
CATHY稍稍一想,计从心起,她皱起了眉头,转头问pd:“怎么回事?怎么又是灯灭了,又是花瓶碎了?这是在整蛊我们吗?”
pd上道地回:“诶不是,也不知道怎么了,电路有些烧坏了,至于那个花瓶...巧合吧。”
蔡晨源一旁助攻,开玩笑地说:“听说花瓶无缘无故地碎掉是因为有不好的东西存在。”
听到这句话,向子玉的脸一下子白了,她的脸色变化莫测,忽然站了起来,凳子向后一滑,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去上个厕所。”
哦豁,这就巧了!
节目组早就想过有人要利用上厕所逃避这件事,在那里也设置了相关的整蛊环节,没想到才刚开始,就有大鱼上钩了!
pd愉悦地答应了,他笑眯眯地说:“嗯,行。”
向子玉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她用怀疑的眼神看着pd,又看了看导师,想了想,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刚打算抬腿走人,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来。
“我也去。”
向子玉身子一僵。
随之,郑乔希简短地说:“一起吧。”
???这天要下红雨了吗??
向子玉的大脑cpu不够用了,呼啦呼啦地转,却想不出任何一个郑乔希如此反常的理由。
pd快笑开花了,他努力抑制住自己外放的情绪,调整为平时的模样,点头。
沈水北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pd,她摸了摸下巴,眼睛忽地亮起来。
她站起身,笑眯眯地说道:“我也要上厕所!”
五人有三人去了,另外两人面面相觑,莫名起了危机感。
“呃呃呃呃我正好也想去上个厕所!”
“...我也是!”
争先恐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干嘛呢,那么积极。
pd:啊这,扮鬼的工作人员好像只有3个...嗯,应该没关系!
“行行行,去吧去吧,快去快回,我们还要录制节目呢。”
第51章
寂静的走廊回响着脚步声, 转角处的灯光如同白昼般白亮,一眼望过去,是满眼的白色。
向子玉进洗手间的时候, 意外地发现原本一直走在旁边的郑乔希停住了, 她站在门口一侧,没有丝毫要进去的表现。背几乎要靠在墙上,但还是隔着几厘米的距离,蓝色的训练服在光下像是海浪一样波动,衬得她裸露的皮肤很白。
“你...不是要上厕所?”向子玉有些奇怪了,既然如此, 那郑乔希当初为什么提出要一起来呢?
郑乔希摇头,手指落在半空中是蜷缩着的。
紧跟而来的蒋以蓝和沈水北都停下了脚步,站在了郑乔希一边,沈水北善解人意地探出头跟向子玉和重乐说:“没事, 你们去吧,我们会等的。”说罢,她迅速地瞥了一眼郑乔希, 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脸上的笑容越发地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