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那么热的天气，不觉得留那么长的头发很热吗？”
郑乔希嗯了一声。
“挺热的，我已经约好了明天剪。”
说罢，她转过头问：“你呢？”
姚冷菱眨眨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头发长度，差不多快到腰了，她摸了摸发尾，叹了口气，有些纠结。
“想剪头发，但是我好不容易留长，有些不舍得诶，而且你不觉得舞台上甩长发超级酷吗！？”就像你。姚冷菱在内心默默地补充，她回想起第一次见到郑乔希甩头的时候，内心感叹原来传说中的头发会跳舞是真的！又美又飒，把控力十足。
郑乔希还真不觉得，对她来说长短发都差不多，仅仅取决于自己的喜好。
“其实你可以选择接发。”
姚冷菱一想，也是哦。
“那、那我明天跟你一起去剪头发吧～”
她想一想，跟郑乔希一起去剪头发就好像闺蜜一起出游一样，嘴角都甜蜜地要翘起时，郑乔希回了一句话。
“要提前两天预约。”
“...哦。”
*
“一、二、三...”
在最后一个动作结束，任心语长长地舒了口气，拍手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后说道：
“完成度很棒，继续保持。”
她的目光略过了队伍后面的姚冷菱，在她腿上的创口贴停下了视线。
“冷菱你还ok吗？别硬撑。”
姚冷菱冷不丁地听到自己的名字，还以为自己要被当众批评了，心差点漏了一拍。
“没事没事！”她连忙摇头，生怕任心语直接把自己剔除在外，要知道离公演只剩五天了，再不抓紧时间就完蛋了。
任心语点头，既然对方说了没事，而且看刚刚的舞蹈动作也没什么吃力的表现，那应该是真的没问题，她又补充说了几句要点之后，便在训练生们的道别声中离开了训练室。
眼见着导师终于离开了，训练生们纷纷长叹了口气。虽然任心语算是导师里面最和蔼可亲的一位，但是跟训练舞台扯上关系的话，立马就成了恶鬼，就算只是一点小失误也会严厉地指出来，细数五位导师，居然是负责vocal的蔡晨源最好讲话，然而他一脸平静地说出你的缺点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会更难堪。
在她们瘫软下来、毫无形象时，训练室的门猛地被推开，与此同时，一道熟悉明朗的声音传到众人的耳畔。
“嗯？任老师是刚走吗？”
！！
姚冷菱刚打算坐下来，瞬间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其他人也是如此，挂起笑容。
“陆老师好～”
陆以非呃了一声，被她们的“大礼”吓了一跳，抹汗，无奈地说：
“那个...没必要，你们累的话直接坐着也没啥的，我就是来看看，还有啊，叫我陆哥就可以了。”
姚冷菱看着陆以非的脸，差点想说出实话了。
不是我们不好意思叫，纯属是因为你的脸太嫩了——！！一眼看过去，阳光开朗这个形容词仿佛是为他量身打造，然而，在这之后还有一个词，娃、娃、脸。他的脸颊还带着婴儿肥，如果不是收敛的成年ALPHA信息素和一米八的高个，还以为是读高中的乖巧学霸。
...也不对，现在的小孩都特别成熟，有可能他这样子在初中比较常见。
姚冷菱的心声无疑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苏酥脑子转得最快，她知道在称呼上纠缠下去没什么太大的意义，直接把话头转到任心语身上。
“陆老师刚刚不是在问任老师吗？她刚走，如果有事的话现在赶上去还来得及哦。”
陆以非抓了抓头发，说：“也没什么事，哎，我也不打扰你们休息啦。”
说罢，他便关上门，留下训练生们面面相觑，满脸八卦。
训练生遮住耳麦，窃窃私语着某些关于导师的八卦，时不时笑出声，姚冷菱在一边听着，思绪忍不住飘出。
——不知道关颖那件事怎么了。
——话说回来，她好像有两天没见到关颖了。
但说实话，她们本身宿舍就离得远，训练时也是在两个回廊里，虽然有点奇怪，但纯属只是碰不到面的概率也挺大的。姚冷菱想着想着，又回想起那一天听到的事情，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她闷闷不乐地抱住了双腿，任由自己放空，当手碰到创口贴时，眼睫微微一颤，脑海里闪过郑乔希。
“嘿？在想什么呢！？那么开心？”
姚冷菱的肩膀被猛地一拍，她差点跳了起来。
苏酥弯下腰，笑眯眯地看着她，眼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她悠悠地转了下眼珠子，看了看她腿上的创口贴，又看了眼她脸上流露出来的温柔，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避开监控器，将耳麦摘下来、手掌心包住麦克风，确认自己的声音不会被监听到后，凑近姚冷菱的耳畔。
“小姚～训练营是禁止恋爱的哦。”
听到后面几个字，姚冷菱瞪大眼睛，她的呼吸凝滞了两秒的时间，尔后，在苏酥含着深意的目光下手忙脚乱地摆手，脸颊却漫上一片片暧昧的红霞，她张口，却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怎、怎么可能啊！”说出这句话，她深呼吸两口，努力地平复自己轰轰作响的心跳，因为紧张慌乱有些颤抖的身体也逐渐地平静了下来，她抿紧嘴巴，抬眼对上苏酥的眼睛。
“没有的事，是你想多了。”
“哦？真的是我想多了吗？”
她眯起眼睛，嘴角流露出一丝晦暗不明的笑意，姚冷菱面色不改，脸上的红潮也逐渐消退了下去，她点头，说，嗯，就是你想多了。是很平静的样子，仿佛刚刚那慌张的表现只是苏酥的想象。
过了半晌，苏酥舒展开眉眼，笑容逐渐扩大。
“嗯...好像是我搞错了，那就好！”
说罢，她退后了两部，在姚冷菱冷淡的目光下，抛下了一句话。
——
“虽然还没有出道，但也不要偶像失格哦，观众很敏锐的。”
姚冷菱一愣。
苏酥没有再跟她说什么话，将耳麦戴回原位，面色平常地走去另一边，和她们嬉闹成了一片。
那里时不时飘出高高的笑声，像是一个娱乐场。
在苏酥走后，她目光落在窗外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树枝，琥珀色的眼睛像是平静的湖畔，嘴角却勾起一丝苦涩的笑容。
她当然知道观众是很敏锐的。
...不要再想了，继续为着出道而努力吧！
这样想着，姚冷菱闭上眼睛，睫毛颤抖着，胸部随着呼吸而上下起伏着，她攥紧拳头，又忽地松开，像是在追逐什么遥不可及的事物。
还有五天。
二公只有35个名额，一定、一定要努力进前35名！
在这个节目里，不只有自己的梦想，还有——
“乔希！你怎么来了？”
是苏酥惊喜的声音。
姚冷菱一怔，似梦一般睁开了双眼。
郑乔希抬起头，正好对上她的目光，狭长微垂的眼角稍稍一弯，冷淡中却带起了柔软的意味。
她无声地开口：
“伤口还好吗？”
第48章
沈山南推门而进的时候, 发现教室正中央站着朝思暮想的某人，彼时恰好是阳光最盛的时候，两点钟的日光透过窗户似乎将训练室无形地割裂为两部分, 郑乔希恰好站在分界处, 金色的光点围绕着她的发尾盘旋，眼睫的尾部也染上点点闪亮。
站在角落的训练生第一个发现沈山南的到来。
“沈导师好——！”
这一声问好显然带起了众人的目光。
苏酥将目光从郑乔希身上依依不舍地收回来，沈山南到来就意味着要上课了，也就是说，郑乔希要离开了。她第一次觉得沈山南来的有点太早了点，现在才44分吧？50分才上课呢, 没必要来得那么早，踩点来上课也完全没问题的！
虽然很想这么说，但是苏酥面色依旧与平常一样，挂着明媚的笑容, 她跟着其他训练生一起鞠躬大喊导师好。
沈山南习以为常地点头，他的目光略过郑乔希，本想装作不经意的模样, 又忍不住停留在了她身上。
郑乔希一向对别人的视线十分敏锐，捕捉到沈山南投来的目光，她原本是低着头和姚冷菱说话的, 微微抬起眼，日光落在她洁白无瑕的脸庞上，衬得她眉眼越发出众、惹人注目。
姚冷菱注意到郑乔希的视线转移, 她满腹心事, 垂下了眼帘，眼珠子如同木偶一般呆滞地凝视着自己的脚尖，又忽地惊醒, 转动眼球，看向了沈山南。
他今天穿着简单的白T短裤，活脱脱一副清爽帅气的氧气少年样，眉眼清隽，桃花眼似有似无地含情。
是很容易令路人心生好感的模样，只需要稍稍挑眉一笑，估计就会有不少beta/omega前仆后继地尖叫。
——郑乔希也会吗？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便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卷席上心头，几乎要淹没。
——郑乔希...会喜欢上什么样的？ALPHABETA还是说、OMEGA？
虽然说beta跟omega在一起是不被当今社会认同的，但姚冷菱却觉得，如果是郑乔希的话...就算是跟omega在一起，她也不会有太大的惊讶。
她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瞄着郑乔希，看不出她对沈山南到底是什么想法，虽然对视着，但郑乔希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动，她的目光总是冷的、淡的，让人看不出任何感情，但是她的眉眼一旦柔和了下来，眼中仿佛落下了万千星辉，其中柔软的意味会看得人面红耳赤。
不行不行，不能再回想了！
在第n次发现自己又想起了那一幕的画面后，姚冷菱只觉得自己的脸颊在发烫，努力遏制住自己想要捂住脸颊的想法，她深呼吸，一次、两次，闭眼，再次睁开眼时，眼里一片清和平淡，然而耳垂连带着脸颊那一片地方却还是烧烧的。
姚冷菱这样的异样举动自然引起了他人的注目。
苏酥暗暗地看了一眼沈山南，见他似审视一般看着郑乔希，睫毛压着眼，眼里似乎晕开了一片晦暗。
她迅速地收回视线，余光又将姚冷菱所有的神情变化记在心里后，不动声色地呼了一口气。
......原来，姚冷菱喜欢上了，哦不对，在意的是沈山南？
这样的话，好像也可以解释她刚刚突然傻笑脸红的原因了，毕竟下一节是沈山南的课。
沈山南看着郑乔希，想：她是不是瘦了点？
当他目光落在对方的手腕时，内心不知为何漫上了许些的忧愁。
手腕太细了...
训练营的伙食那么差吗？怎么一个月了，郑乔希好像更瘦了，那手腕，只需要他稍稍一拢，就能全部握住，他都有点担心会不会轻轻一碰，就如同瓷娃娃一般碎掉。
算一算日子，距离他和郑乔希上一次见面已经有两天了。
两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短到几乎一眨眼就过了。
长到做了两回梦才见到她。
没有人知道，沈山南很容易做梦，生活日常的梦，关于现实的梦，关于不切实际的梦。
就在昨天，他梦见自己在黑夜之中奔跑...或许可以说，是逃跑。
灰色的雾霭环绕在整个世界，天空是暗蓝色的，就像是没有尽头的绵延山谷，冰冷刺骨的风穿过连绵不断的薄雾降临到大地，疼痛刺穿肢体，脉络成为了停止符，眼睛仿佛流出了泪水，是没有颜色的血液。
是无厘头的、没有任何现实意义的梦。
然而沈山南在惊醒时，冷汗布满了身后，打开灯时，脑海里却突兀地冒出了郑乔希。
他当时在想——郑乔希有在好好睡觉吗？如果做梦的话，会做什么梦呢？如果醒来了，会想什么呢？
这是一种无关任何旖旎暧昧的思念，只是单纯地想起了...想要知道，对方在做什么呢？
他低下了头颅，眼尾微微下榻，眉峰也皱起，像极了郑乔希在幼年时透过窗眺望到的山峦。
“郑乔希，你怎么在这里？”
语气很淡，像是讨论起一件不起眼的事情，不惹人注目。
苏酥误以为沈山南是觉得郑乔希在偷懒或者是任何负面的感想，她连忙解释：
“乔希刚刚才来，只是路过顺便看看冷菱的伤口好了没有。”
只是过来的时候被我们都团团围住，“被迫”留下来了，苏酥在内心补充了这一句，表面挂起无辜纯良的笑容。
姚冷菱也连连点头，不知为何，靠着郑乔希更近了一步。
郑乔希觉得这个解释有点奇怪，虽然她的确是顺路来问一句姚冷菱前几天的伤口好了没有，但苏酥刚刚不动声色地往前一步、作出了保护姿态，姚冷菱又掺了一脚，就显得如同老母亲护着自家的小鸡仔一般，很明显，郑乔希成为了被保护的小鸡仔。
但是她本身就高，就算她们作出护崽心切的样子，也挡不住她的个头，反而有些滑稽了。
沈山南倒是看出来了，姚冷菱和苏酥是不想给郑乔希留下黑点，虽然表面都很淡定，但迅速反应的样子可以说是着急得很，但他并没有“她们是觉得我看起来很小心眼吗？这都要记郑乔希一笔？”诸如此类的揣测，他看着她们脸上僵硬的笑容，不由地哑笑了。
看着训练营里的训练生们感情那么好，说实话，作为导师，他还是有些开心的。
郑乔希在这里，应该也是生活得挺开心的吧？
连带着，他落在她们的目光也柔和了不少。
“这样啊。”他顺着话题转到了姚冷菱身上，“伤口还好吗？
姚冷菱脸上的余温还没降下来，被这么一问，关键词“伤口”联想到了“创口贴”，再次联想到了那一幕的她眼睫微微一颤，抖落的幅度像是萤火虫的翅膀。
眼里流淌而出的慌张和紧张像是森林里的幼鹿，她低声应了一句，腼腆一笑，点头说：
“没事的，已经差不多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