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家子的宠妻青云路(穿书)——黄月亮
时间:2021-04-23 09:49:55

  他对吴氏的不喜着实表现得很明显,如此一来,往后暴露吴氏买通他的事,有的是法子将恶人一股脑推给那女人做——如今在宗族伯娘们身上试探一遭,成效倒是显著。
  一群人推杯换盏闹了许久,夜色渐深,才总算放过已经醉得东倒西歪的新郎官,放他去入洞房了。
  谢良钰强撑着一丝神智,第不知道多少次对这具身体的破酒量感到绝望。
  他前世……可是酒场上的豪杰来着,一两、两斤白的脸都不红,眼下怎么就……就怂成这样了呢!
  倒是谢常青面不改色心不跳,临走的时候还贴心地给他新认的兄弟带走了小灯泡——谢虎那个小兔崽子,前儿还抱着哥哥的大腿不撒手,一块白糖糕就让他流着口水被勾走了。
  呸。小叛徒。
  热闹了一天的院子在夜色中渐渐静下来,谢良钰倚在门边,抬眼望着天上白汪汪的月亮,傻笑了一会儿,想到里头坐着的洛梅娘,想到梅娘那个杀千刀的“心上人”,再想到小姑娘的年龄,心里头又酸又甜又苦,五味杂陈的,像打翻了调料罐。
  他攥攥拳头,鼓起勇气,轻轻推开了房门。
 
 
第23章 
  洛梅娘攥紧手帕,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等候多时了。
  她的心思比谢良钰还要复杂几分——前几日那次谢良钰深夜造访,给洛梅娘留下的震撼远比他以为的大,小姑娘一宿没睡着,净琢磨这天上掉下来的如意郎君了。
  本来谢良钰那副皮相,就很难不让情窦初开的女孩子心动,再加上他那日在镇上跟梅娘相遇,经历那叫一个跌宕起伏一波三折,虽然……咳,身体弱了点,但不怕啊,人梅娘能打啊!
  江湖话本里,文质彬彬的剑客总比粗豪美髯的土匪更容易满足浪漫幻想,梅娘一厢情愿觉着“莫公子”剑胆琴心、无所不能,从被他护在身后时就有了半分心动,再加上后来对方在自己绝望之中出手相救,妙手回春,那股子似是依赖又似是仰慕的情感就更加厚重了起来。
  可若“莫公子”永远都只是莫公子,久而久之,这番年少慕艾自然便会随着生活与年华淡去,成为少女怀春时一个温柔的梦。但忽然之间,这个梦被赋予了颜色,这个人就要成为自己的夫君了!
  浓烈的好感一下子全转成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倾慕,梅娘辗转反侧了一晚上,她不敢相信自己竟能交到这样的好运,心和连都要一起烧起来了。
  至于那个把他俩同时拖入这场亲事的意外……这是梅娘心里唯一有些过不去的地方——她倒不会想到是谢良钰有心害她,只是……他俩这场缘分开始得不清不楚不情不愿,那他、他会真的喜欢自己吗?
  还是……只是出于负责任的想法,承担起了自己的人生呢?
  洛梅娘心中千回百转,之后的几天过得飞快,吴氏给了她谢良钰送来的布料,她就关在房间里加紧给自己裁新衣,满怀的忐忑和甜蜜,只盼着那天能早点来,好当面跟……跟相公问明白。
  每次想到“相公”这个词,便又是一番百爪挠心的羞涩了。
  这样一直挨到成亲这日,洛梅娘待在屋子里,听见外头喧喧嚷嚷,起初还能勉强安心坐着,后来吃完屋里备好的饭,就等得焦躁,自个儿掀了红盖头,开始在不大的小屋里转来转去。
  谢良钰这屋子破烂到一定境界,最值钱的便是那些个笔墨纸砚,着实没什么好看的,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不识字,也觉着相、相公这字儿写得真漂亮,这昏暗破败的小屋子,也变作了性雅高洁安贫乐道。
  但日子不能那么过……梅娘闲不住地把屋子打扫了一通,怕潮怕咬的挂起来,犄角旮旯的灰尘都扫出去,她盘算着要怎么过日子——相公是有大本事的呢,以后有自己帮他打理着,不能让他为生计琐事操心。
  一直到晚上,红通通的蜡烛点起来了,外头也渐渐平静下来,洛梅娘又紧张起来,戴上盖头坐回床上,听见房门“吱呀”一响,顿时心都要从喉咙口给跳出来了!
  谢良钰差不多是一个跟头跌进屋子里的。
  他很少能把自己喝得这么狼狈——前世喝到胃出血莫总也能自个儿打电话送医院,可这么多年,还头一次知道控制酒醉不单是意志坚定,跟身体状况也连得紧。这身体酒量不行,醉酒反应格外厉害,头晕眼花看不清路不说,两条腿也软得像面条,席上扶着他的谢常青一走,小谢相公顿时三步直线都走不了。
  洛梅娘原本低着头,透过盖头缝儿一看“身娇体弱”的相公险些趴在地上,差点惊呼出声,一下子蹦起来扶住他,好在小姑娘力气不小,把自个儿男人扶床上靠着,手忙脚乱地给他倒醒酒汤。
  “他们怎么让你喝这么多,哎呀……饮酒过量多伤身呢。”
  谢良钰醉眼蒙眬地冲她笑,他一脑子酒精搅成的糨糊,眼前这景象泛了涟漪,一点点跟前世梦中景象相叠,梅娘的脸就是连接其中的影子,只是同一张脸,梦里的泫然欲泣,面前的却两颊微红、俏目han春。
  谢良钰失笑,一时没控制住,亲昵地挂了一下小姑娘的鼻子:“小丫头。”
  洛梅娘猛地瞪大了眼睛。
  从认识到现在,谢良钰在她面前向是端方守礼的,便是被赌坊的打手逼到最狼狈的时候,也一身光风霁月的君子风华,何曾如此狎昵孟浪过?可……他们现在关系不同了,这多少有些轻浮的举动,意味也变得不同起来。
  梅娘的脸顿时“轰”的一下红到了耳朵根,她在清水里绞了巾子正给谢良钰擦脸,指尖碰到那书生被酒染了胭脂似的脸颊,忍不住颤了一下。
  谢良钰这个宇宙大直男不知道女儿家的小心思,这家伙心里塞满的还是“情敌”和“年龄”这两个奇奇怪怪的问题,他又沮丧起来,愣愣地看着梅娘叹气,把人家叹得莫名其妙的。
  洛梅娘抿抿唇,她有心想叫声“相公”,可谢良钰这么个愣神的样子,又让她有点叫不出口,两人说熟不熟,说到底也不过见过一两面,这要放现代,都不到表白的时候呢。
  谢良钰发了会儿呆,忽然想起什么,猛一下挺直了身子——瞬间又撑不住软下去——他摸索着从怀里掏出那根被自己从千年之后带来的簪子,终于像梦中那样,将簪子送到了心爱的女子面前。
  “你……”他自以为风度翩翩深情款款,可红着脸,眼里一汪雾,慢吞吞说话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委屈,“娘子,可在……寻这个?”
  洛梅娘的目光定在他的手上,顿时愣住了。
  她倒抽一口凉气,跳起来就去翻自己的嫁妆箱子:没有……真的没有,果然没有!
  这几日梅娘心思给即将到来的婚事占满了,竟都忘了娘亲留下的唯一的遗物……可这簪子,自己一直仔细收好在房中,又怎么会出现在刚成亲的相公手里!
  洛梅娘一阵恍惚,她都不敢想,若自己这唯一的一点念想就此遗失,那得有多令她绝望痛苦……可现在,甚至在她自己还没有察觉的时候,谢良钰就已经将之寻到,亲自送到自己手上。
  相公,相公他莫非真的是老天爷派下来,守护自己的吗?!
 
 
第24章 
  谢良钰简单将自己那日在首饰店看到簪子的事情说了出来——他自然不会说出自己知道这是属于洛梅娘的,只说感觉此物与她相称,这样说反倒更取巧些,梅娘紧紧攥着簪子,显然感动到不知说什么好了。
  ……还挺惭愧,毕竟这事儿,咳,他其实算作弊的。
  不过此时醉到快睡死过去的谢良钰没想那么多,他总想笑,洛梅娘拿巾子来给他擦脸,他反倒把脸往人家手上蹭,梅娘低低地惊呼了一声,手轻轻一颤,却没有躲开。
  唉……那些人也太过分了,怎么能把人灌成这样的。
  眼前的男人明明年纪比她大些,平时也表现得足够沉稳有度,此时却像变成了个小孩子,或者——梅娘想到小时候养的那只大白猫——她认真去看相公醉意朦胧的眼睛,里头水光盈然,深黑的瞳孔动了动,竟然露出一丝……愧疚和不甘?
  洛梅娘一愣,下意识地以为自己看错了。
  谢良钰出现在她的生命力,就像是暗夜里的一束光,就像她的救世主,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对自己产生……这种情绪呢?
  谢良钰甩甩头,他现在脑子懵懵的,只勉强记得自己还在洞房花烛,他演练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话还都没说……可不能让梅娘为此担惊受怕!
  “梅娘,”青年轻叹出口,唇角带笑,眼睛却垂着不敢与女孩儿对视,“嗯,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当、当然可以!”
  “我知你嫁我乃是迫不得已……”
  第一句话一出口,好奇地看着谢良钰的洛梅娘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你且放心,”此时缺少了察言观色技能的谢良钰一股脑地往下说,“且放心,我、我不会碰你的,嗯……你的……”
  谢良钰艰涩地吞了口唾沫,实在抗拒说出“你的心上人”这个词,干脆略了过去:“总之,日后若你得遇良人,我们便和离……我作为兄长备下厚礼,送你风光大嫁,可好?”
  洛梅娘:“……???”
  她一怔,原本热烘烘的脑袋一下子有点懵。
  这……这是什么意思?兄长?!
  谢良钰仍在絮絮叨叨:“虽是和离,但……你相信我,只要那人真心对你好,我定为你准备厚厚的嫁妆……嗯……不会让你受苦的。”
  谢良钰这样说着,自己心里也酸,没有一个男人是情愿把自己喜欢的女人推进别人的怀抱的,若非……前几日骤然得知梅娘心有所属,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这番话。
  可这世间事,唯感情最是勉强不得,他也不忍心,这场相遇开局本就荒唐,毕竟……能让梅娘这一生过得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我、我对不起你……”
  酒醉后的谢良钰格外矫情起来,简直自比什么苦情剧男主角,满心的默默守护成人之美,却不知道对面的小姑娘怒气值不断上升,已经开始琢磨不然先霸王硬上弓了。
  洛梅娘不傻,她是听明白了,这傻书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明明也不是嫌弃自己,却不知是因为姐姐出嫁时的那场意外,还是别的什么,偏偏说出这番话来,瞧他脸上那表情,苦涩都快溢出来了!
  小姑娘咬咬嘴唇,知道和一个醉鬼暂时讲不通道理,手下动作也不温柔起来,呼啦呼啦地给谢良钰擦干净手脸,把新婚的相公扶到床上躺着,自个儿生起了闷气。
  她之前怎么就觉得他聪慧绝伦呢?真是读书读傻了,先前那事,虽然不清楚究竟,但显然他们两个都是受害者,而现在他们男婚女嫁光明正大,这人又在这儿扮什么柳下惠!
  真搞不懂他们读书人脑子里一天到晚想的是什么东西。
  洛梅娘思维直来直去,她认定了谢良钰是好人,便相信他不会做出任何坏事来——之前不知道他就是“谢良钰”的时候,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婚礼上那一出是这有名的无赖败家子故意为之,可后来知道了他是谁,这念头却早自动消失无踪了。
  小姑娘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倚靠在床头,难受地翻滚的青年,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撸起袖子,去扒他的腰带。
  脱掉外衣和鞋子之后,谢良钰明显舒服了许多,酒劲儿带着睡意涌上来,他轻轻哼了一声,转脸在枕头上蹭了蹭,整个人埋进了被子里。
  洛梅娘:“……”
  怎么办,心上人的形象似乎越来越崩塌了。
  梅娘叹了口气,早先雀跃一天的小心思熄了大半,她吹熄了蜡烛,上炕在把自己裹成一团的谢良钰身边躺下——她今天也累了,在黑暗中小小打了个哈欠,很快睡了过去。
  次日早上醒来,谢良钰猛一睁眼,昨晚断续的记忆片段乱七八糟地涌入脑海,他腾地一下起身,往旁边看去,却见身边床铺整整齐齐,连铺盖都已经凉了。
  他痛苦地射n|吟一声,扶住额头:昨天晚上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太丢人了!
  还没等谢良钰从宿醉的头痛中理清楚思绪,茅屋的门轻轻一响,梅娘轻手轻脚地进门,灵动的眼睛猝不及防跟他对上,两人顿时都不免一愣。
  小夫妻新婚第一天早上的见面竟然透出几分无声的尴尬。
  见谢良钰还满脸的反应不过来,梅娘先忍不住“扑哧”一笑,小步跑到他面前,献宝似的把手一伸,略有些薄茧的白嫩掌心中赫然躺着两枚圆滚滚的鸡蛋。
  谢良钰眨眨眼:“昨日鸡蛋还有剩?”
  “……”女孩儿相当不可思议:“昨天的鸡蛋是上外头买的?”
  “……”谢良钰,“是、是啊。”
  他莫名竟升起两分心虚,梅娘睁大了眼睛——乡下人都自己养鸡,鸡蛋平时舍不得吃,大多都是攒起来拿到集市上卖的,而自己的相公不减省着也就罢了,居然还上外头去买鸡蛋??
  难怪这家徒四壁的破成这样……洛梅娘头一次觉得,村里的人传这书生败家,似乎也不全是空穴来风。
  虽说读书人按理应该安心读书,不操心这些杂事,可先前这家也没个女人,就这家伙不靠谱的样子,能带着弟弟成功活到今天也算不错了。
  梅娘又气又想笑,翻了个白眼:“今早鸡舍收的,快起身,洗脸吃过早饭,咱还得去族长家里把虎子接回来。”
  谢良钰:“……”
  等等,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他前日还娇羞可爱、按理说嫁给自己“不情不愿”的小娘子,一夜之间就俨然以女主人自居,都开始对他翻白眼了!
  我昨、昨晚上……没趁着醉酒做出什么禽兽不如之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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