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柳芽娇羞地从他的怀中跳了出来,脸颊红的如同被春风吹红的桃花,她理了理凌乱的衣襟:“还没有成亲呢…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你心急什么?”
嘉木看似一副坏坏的魔头模样,其实内心非常纯情,怜香惜玉之心甚重,定然做不出霸王硬上弓这种下流事,从背后环抱着心爱的豆芽菜,深情道:“不,我们有三生三世的时间。”
“你们清醒点好不啦,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来?你俩不止没有三生三世,连这一辈子的交杯酒都没有喝上!”楚灵犀真为眼前这一对做白日梦的傻鸳鸯着急,恨不能原地连蹦三尺高——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没有!没有!没有!你俩赶紧把喜服穿上办正事行不行,不然必定会抱憾终身!”
可惜,天不遂人愿,这两位仙族乖宝宝严守礼教,一心期待洞房花烛夜,春宵千金时,可惜残酷的现实却是——
喜服泪满襟,恋人阴阳隔。
嘉木死于凶兽梼杌的爪下,随着他的离世,剧情由喜转悲。
失去初恋白月光,柳芽心如死灰,浑浑噩噩度日,画面一闪,她的状态从颓废变为愤怒,厉声质问小奸龙澄晖。
楚灵犀竖起耳朵细听倍速言语,了解了个大概,原来柳芽怀疑害死嘉木的幕后黑手是澄晖。
妖女战神很早以前便有此推测,她笃定地下断言:“是他是他就是他,老小两条奸龙是故事之中最大的反派,丧尽天良的事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这两个仙渣干的!”
不在悲愤中死亡,就在悲愤中崛起,失去爱情之后,柳芽的智慧小宇宙终于爆发,她先是对嘉木的死产生质疑,其后又开始怀疑父亲柳言蹊的死另有隐情,最终在若水与博衍上仙的引导之下,认识到了老小两条奸龙的真面目,仙帝德辉不是她的恩人,而是她的杀父仇人。
从此,柳芽不再是初入仙门的纯真道生,也不再是沉浸在爱情幻梦之中的少女,而是背负着沉重仇恨包袱的复仇女神,踏上了揭露仙帝真面目与揭开仙庭黑幕的艰难道路。
柳芽脱胎换骨,在恨与仇的熊熊烈火之中涅盘重生,她越来越强,拼尽所有的力量,孤独且艰辛地攀爬仙道的悬崖峭壁,最终成功登上山巅,延续了父亲的传奇,成为名留仙史的逆袭上仙。
可是,她却越来越不快乐,笑容也越来越少,一路走来,所失去的远比得到的多,若水上仙与嘉木遭遇了相同的不幸,命丧凶兽之口,这使她孤寂的心再次受到重创。
如此悲剧,纵然冷血如妖女,见之亦不忍,这片苦海之中仅有的一点点甜,来自于魔尊君棠。
魔尊和话本之中的高富帅男主角一毛一样,整日几乎没啥正经事可干,人生的主要任务就是围着大女主花式转圈圈,暖天暖地暖空气,四季都快被他暖缺了冬季,可偏偏就是暖不热女主的心。
此种追爱风格,一言以蔽之,即为热脸贴冷屁股。
正常而言,此类舔狗只配做备胎男二,不过因为男主嘉木实在太短命,所以魔尊君棠就凭借荷尔蒙爆棚的妖孽风格迅速趁虚而入,猛刷存在感,以光速上位。
要说浪漫也是有的,楚灵犀看着最为感动的一幕,是魔尊背着柳芽一步一步走下华胥山陡峭的石阶。
由于剧情不断跳跃,楚灵犀不清楚柳芽为何会回华胥山,也不明白她为何身负重伤、绝望伤怀。
第515章 此情注定是虐恋
柳芽伏在魔尊君棠的背上,滴落的滚烫眼泪滑入了魔尊的脖颈。
魔尊君棠显然没有太多安慰姑娘的经验,满心满眼都是心疼,却不知该如何表达抚慰。
喜欢是肆无忌惮,而爱是小心翼翼。
毫无疑问,魔尊对柳芽的感情是爱,执念深沉的爱。
楚灵犀不懂爱情,可是她心明眼慧,知晓魔尊那厮待她至多只是喜欢而已。
在柳芽面前的魔尊,总是有三分笨拙、三分紧张,与平日冷酷严肃的模样完全不同,为了止住爱人的眼泪,他试探性地问道——
“我…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想听吗?”
然而,现实却是,他的脑中压根儿没有趣闻段子的储备,在“嗯…嗯…嗯…”的尴尬声音之中,生生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满面通红的反差萌笑话。
不过,柳芽还是破涕为笑,因为魔尊那真诚的傻憨憨模样,使她忆起了刻骨铭心的挚爱嘉木,原来这世上还会出现另一个人,像白月光初恋那样深深地爱着她。
楚灵犀能够感应的到,柳芽对魔尊的爱,就源自于这一刻。
但是,二人一仙一魔,终究身份有别,此情注定是虐恋。
其后快速闪过的剧情是漫长无休止的琉璃渣里掺蜜糖,天妒有情人,只要他俩的感情稍稍升点温,仙魔两族就会出现摩擦或矛盾,把情爱的小火苗浇熄,反反复复,越虐越狠。
楚灵犀庆幸自己是在倍速观影模式之下欣赏此段往事,因为在她看来,情爱等同于男欢女爱,在一起就是图个乐呵,如果痛苦就应及早分开,另寻新欢,深陷虐恋的不是变态就是脑残。
她完全不理解爱到无法自拔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也根本不想理解,因为她堂堂妖女战神,这辈子都不会当痴情痴到死心眼的傻瓜。
与嘉木相比,魔尊君棠胜在果决,男女欢爱之事,氛围、情绪、感觉都到位,还等啥洞房花烛夜,该出手时就出手。
行为模式与文化环境息息相关,仙界极重礼教,神仙脑子里刻的最深的四个字为“克己复礼”,特立独行如嘉木,都没能跳出礼规的禁锢。
而妖魔两界恰恰相反,不重礼教重本性,民风开放,自由放飞,几乎无人有沉重的道德包袱,男女相处,意切情浓之时,云雨欢爱乃水到渠成之事,神们思前想后、犹豫迟疑的工夫,妖魔的娃都会打酱油了,纵然在日后的相处之中发现彼此不合适,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爱本就是一场豪赌,输赢各有一半的可能,大家都是成年人,赢得起也输得起,合则天长地久,不合则一拍两散,权当在攒经验值。
不同的思维模式,造就不同的结果,虽然嘉木在柳芽心中的位置更重,但是魔尊君棠却做了砌墙的小砖头,后来居上,没有得到柳芽全部的心,却得到了她的人。
这一段的具体详情,亦展现在楚灵犀的眼前,不过这一次她选择闭上了眼睛,因为脑海之中时不时会蹦出那夜与魔尊在军帐之中巫山云雨的场面。
令她觉十分诡异的是,记忆中那与魔尊卿卿我我的人,时而是柳芽的脸,时而是她自己的脸。
楚灵犀只想狠狠甩一巴掌,好让自己清醒起来:“我勒个去!我得失心疯了吗,这是什么鬼幻想!”
她疯狂摇动脑壳,把离奇古怪的念头全部赶走。
楚灵犀有着坚定的自我定位,要做潇洒如风的风流情圣,它日开辟新王朝,将坐拥三宫六院七十二面首,成就妖界国主新传奇,自由的心绝不会被任何人羁绊,尤其不能被魔尊这样妄想同时享受新欢魂与旧爱身的渣男扯后腿。
她还不知道,自己即将成为妖界至尊,后宫的规模可以比最初的设想大十倍。
梦中柳芽的故事还在继续,她与魔尊的初夜一发入魂,当晚便有了爱的结晶。
当豆芽菜发现自己有身孕之时,老奸龙仙帝的党羽正在大肆宣扬她与魔尊交往甚密,并且多次向魔界出卖仙族军政机密的流言,还借机侮辱其父柳言蹊上仙的清名。
对付此等恶人,君子手段全然无效,需得以恶制恶,可惜柳芽并不擅长此道。
正义英雄最大的弱点,是仅有惩恶的决心,但缺乏狠辣的手段与诡谲的心机,此正难以胜邪,柳言蹊、柳芽与若水的悲剧皆源自于这一弱点。
柳芽彻底陷入了慌乱,无论是铺天盖地的恶言,还是意外而孕的孩子,都令她手足无措。
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好友林泽伸出了援手,与她结为假夫妻,以解此困境。
林泽的身后有玄武神族的强大力量,柳芽嫁与之为妻,无人再敢轻易诋毁其名誉,而且这对女儿乐天也是最好的保护,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从小就生活在世人的非议之中。
魔尊君棠并不知晓孩子的存在,自得到柳芽成婚的消息之后,他曾发疯似的拦阻,却仍旧无济于事。
柳芽恨透了伪善的老奸龙仙帝,她费尽心力筹谋数百年,就是为了揭露累累其罪行,可是为了仙界的名誉,在事成之前,她无法将全部的真相告知魔尊。
柳芽与魔尊的心,相隔了世间最远的距离,一人迫于无奈无法尽述心事,另一人不知实情苦苦相逼。
柳芽所做出的抉择,说到底是自欺欺人的逃避,纸永远包不住火,乐天身世的秘密,最终还是被揭开了。
往事如海浪般汹涌袭来,楚灵犀的头开始昏昏沉沉地发涨发痛,记忆最后的画面,是柳芽在凶兽梼杌巨大的利爪之下挣扎,直至耗尽最后一分功法,殒命而亡。
朦朦胧胧之间,她看到柳芽纯白的魂灵从鲜血淋漓的肉躯之中脱离,渐渐越来越远,背对着她挥了挥手,仿佛在告别一般。
柳芽悲剧的一生,引得楚灵犀长长嗟叹,妖女战神嫉恶如仇,颇讲义气,对着豆芽菜的背影承诺道——
“我能够重生,多亏有你的躯体,未来本战神一定会帮你完成所有未尽的心愿!”
第516章 魂躯重生
楚灵犀坚信,终有一日能够脱离柳芽的肉身,继续做自由自在的妖女战神,只是她没有料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
安皓白被唤来,得知妖女战神的魂灵可以离开柳芽的躯体,犹豫过后,吞吞吐吐道:“尊上…那个…有件事臣尚未来得及向您禀明…”
魔尊君棠的万般谋划皆成空,心绪自然不佳,默然不语,仅以不耐烦的目光愤然瞪着他。
安皓白被盯的心中发毛,可又不得不壮着胆子凑近,低声道:“妖女战神的躯体…臣已…已复原…”
“什么!?”魔尊君棠十分讶异,却又不得不克制自己的嗓音,眉头紧锁道:“本尊原先下达的命令,是彻底毁掉楚灵犀的肉身,你竟敢抗命不遵!”
魔尊并非慈善家,他从一开始就对妖女战神心存提防,毁之肉身是为了断其后路,以免她萌生重归本躯之念。
“那个…臣并非有意违抗圣命…只是…”安皓白结结巴巴地解释道:“臣只是想以妖女战神的躯体试练修复肉身的新法术,成功之后再将之毁掉。”
“你转转手指,便可以使她的肉躯化为灰烬,为何迟迟不下手呢?”魔尊君棠不相信他的辩解,眸光凌厉,咬牙怒道——
“不遵圣命已是重罪,难道你还想再加一条欺君的死罪吗!?”
“是因为…”安皓白清冷孤傲的事精矫情脾气已被吓到了九霄云外,紧张地搓着手,战战兢兢道——
“因为尊上您对楚灵犀…几乎千依百顺…臣担心她将来会成为…成为魔界皇后…把失去躯体一事归咎到臣的身上…分分钟下狠手泄愤…以妖女战神的脾气绝对做得出来这样的事…”
归根到底,安皓白是为了自保,以免日后遭遇妖女的报复毒手。
重生之后,楚灵犀披着宠妃柳楚的新马甲,在楚州混的风生水起,莫说是中了美人计的魔尊千恩百宠,连任性的乐天公主都视其为闺蜜,安皓白为了人身安全,心生顾虑,悄咪咪地复原了妖女的躯体,也情有可原。
世间之事,往往没有绝对的好坏之分,悬丝事精抗命的确有罪,不过此事倒能成为一个转机,魔尊君棠思索片刻,腹黑心机又起,怒容逐渐消散,吩咐道——
“柏诚,你立即施展瞬行术,带安皓白取回楚灵犀的躯体。”
“妖女战神的肉身不是被毁掉了吗…”柏诚一头雾水,话还没讲完,便被悬丝事精连拖带拽地拉走。
那日在煞魂谷,柏诚亲自将殒命的楚灵犀扛回了魔界,而今又是他出马,将其躯体送回楚州。
魔尊君棠编了一套说辞,以立好男人人设,对楚云昊道:“灵帅命丧煞魂谷,肉躯伤痕累累,本尊先前命鬼医安皓白尽力复原,现已派人将躯体送来楚宫,虽然没有十成把握,但至少能够一试,说不定灵帅可以魂灵与肉躯同时重生。”
对楚云昊而言,妹妹的躯体仍存,可以完完全全地重生,的确为意外之喜,他行礼谢过,可是对其言辞仍存三分怀疑,认为腹黑魔尊并无诚意,这只是思虑过后的权宜之计,以此向楚州示好,倘若实心实意,方才便该讲出此事,不该有这近半个时辰的拖延。
“在更换躯体之前,本尊想要与灵帅见一面”,魔尊君棠本是霸道性情,向来说一不二,不过为了给对方留一个好印象,刻意补了一句:“可以吗?”
楚云昊并没有卖给他面子:“医者已在为舍妹施针,不方便相见,待魂躯分离之后,自会将柳芽上仙的躯体送还给魔尊。”
他的弦外之音为——“你把柳芽带走即可,不要再来打扰老子的妹妹!”
这时,肖勇前来,抱拳躬身禀告道:“云帅,方才守卫发现,十一公主已服毒自尽。”
楚州十一公主即为楚盈盈,楚氏兄妹还没腾出工夫惩治这位一直在恶人背后推波助澜的心机绿茶婊,她倒是抢先一步自己动手了。
“楚盈盈还算清醒,知道活着也会生不如死”,楚云昊对这位同父异母的恶毒妹妹没有半分同情之心,下令道——
“把她的尸身和国主关在一起!”
罪大恶极之人,必须严惩,他不会给楚盈盈安然入土的机会,而要把她的尸体当做工具,让渣爹和渣弟惶恐绝望。
楚云昊恨自己狠心太晚,若是及早出手整肃恶人,那他与妹妹便不会遭遇这一场生死劫难。
肖勇命属下将十二名宫婢带入殿内,道:“云帅,宫中所有仙族奴婢皆在此。”
楚云昊点了点头,向腹黑王道:“魔尊,择选一位做柳芽上仙的替身魂灵吧。”
不是每个女人都有资格做魔尊挚爱的替身,他无甚心情,草草扫了一眼跪倒在地且不断颤抖的奴婢,就近随手点了一位,他并不打算让此女常留于柳芽的身躯之内,只是暂时过度而已。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谁都没有以正眼细瞧过那些宫婢,如果楚云昊多一分注意,便会发现被魔尊选中的那为女子并非寻常宫婢,其眼神中透漏出的心机狡诈神色颇为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