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了奶狗世子后——付与疏
时间:2021-04-24 09:55:42

  好在她原本唇色不浅,在上过粉黛的妆容下才不显得怪异。
  卫靖跟在后面,左右看了一周,凝重道:“姑娘,这两日不太对劲。”
  谢辰见他的反应,淡声问:“有人跟着?”
  “对。藏得太深,寻不到踪迹,属下无能,只能凭直觉嗅到他们的存在。”
  谢辰停步,蓦然回头,满目冷戾之气,不悦地扫向左右。身后行人各自忙碌,吆喝声不变,几个锦衣少年郎打马经过,并无任何异常。
  她转身就走,在脑中理了一遍思绪,过了片刻,平静地对卫靖道:“无妨,随他们跟。”
  …
  两日后,谢辰进宫,暂住在皇后宫中,等着吉日随皇后凤驾同去行宫。
  碰巧赶上一件事,陛下的宠妃韦妃因给皇后请安不勤,托辞称病而被陛下斥责。
  韦妃骄横原不是新鲜事,但淳康帝在这时禁她的足,她便不能陪伴圣驾去九旬山了。
  后宫因此掀起波澜。
  谢辰对皇后道:“陛下心中还是有姑母的。”
  “九旬宫由韦妃父亲商议出方案并亲临监工,建成后,陛下大为满意。韦家近来赏赐不断,不知多少人眼红、献媚。今日禁韦妃的足,便是在敲打韦家,身为臣子,当守为臣之道。”
  皇后谢宜自坐上后位起,便兢兢战战,时刻谨记母仪天下之责。
  韦妃不敬又如何,纵使陛下不惩处,她断然不会因此事动怒。
  太子已经及冠,后面的皇子年纪尚幼,最难之时都熬过来了,这般小猫小狗似的挑衅又算什么。
  于她而言,此时该思虑的,正是陛下对韦家的敲打。
  陛下当年最宠韦贵妃,甚至为其弃了后宫雨露均沾的规矩。可惜韦贵妃年纪轻轻难产而亡,只留下一个公主。
  韦家又送了韦妃进宫,跟前头那位贵妃有六分相像,脾性却不能比。陛下有意补偿,韦家女入宫两年就升了妃位,且亲手养育公主。
  安国侯韦元同任工部尚书,自来受陛下信任,如今得了敲打,便不得不夹住尾巴侍奉君上。
  谢家难道不该收一收吗?
  皇后即使忧心忡忡,也不能叹气皱眉,端庄地对谢辰道:“陆国师也要随行伴驾,你可见过他?”
  谢辰提起此人面色稍淡:“国师回京那日,我在金阙大街上遥见过一面。”
  “你若与此人交谈,便知他与他师父并非一脉相承。他为人谦和淡泊,行事稳妥,深得圣心。偏偏太子看不顺眼,你可知为何?”
  谢辰神情一僵,闻言欲跪,被皇后扶住。
  皇后放低声音,用长辈的口吻说家常道:“太子重情重义,自小就为他表姐鸣不平,不逊于你三个哥哥。他不喜命格司,向来不敬神谕,已被陛下训诫过多回。”
  谢辰知道皇后心疼担心儿子,会意道:“姑母放心,既是因我而起,我定会规劝太子殿下。”
  皇后摇头对她道:“他脾气倔,你劝不动他,只会适得其反。辰辰,姑母希望你能先放下。”
  “天命不可违,你的境遇岂是国师之罪。就算你怨申礼行,此事与陆国师并无关系,怎可迁怒。”
  “命格一事,谢辰不敢怨。”谢辰低眉,了当地问:“姑母是想谢家与命格司交好?”
  皇后拍拍她的手,“起码不能交恶。陆千载年轻位高,日后几十年官途,谢家与太子难道一直给他脸色看?陛下会怎么想?”
  谢辰明白皇后的意思,只因她命格崎岖,不喜命格司,谢家人便从不与之打交道。
  太子心疼她,曾多次在陛下面前谏言废除命格司。
  上一任国师年岁渐高,不得圣心,谢家尚能镇住他。但新国师将将过了而立之年,日后不知会得怎样的盛宠。
  陛下信奉天命,最器重命格司,在此事上轮不到太子指手画脚。
  只有谢辰主动与命格司和解,谢家的态度随之转变,太子与陛下才会少为此事起冲突。
  “谢辰遵命。”
  谢辰聪慧冷静,从不闹脾气,想通这一层便应下了。
  皇后有些不忍,轻拍她的背,“本宫看着你长大,你的苦衷姑母都知道。可是身为谢家人,不得不为谢家、不为太子着想啊。”
  …
  八月初,淳康帝留下太子监国,与皇后、太后移驾于九旬山上新建的九旬宫中避暑,皇亲国戚随行者近百人。
  九旬宫位于九旬山的秀峰之上,流泉遍地,湖泊池沼环绕。楼宇回廊与湖光山色相印衬,比禁宫少了几分庄严肃穆,而在雅致奢华、清新灵巧上更胜一筹。
  四面山风不歇,云海腾雾,实为避暑的好去处。
  当夜,淳康帝于清凉台上设宴。满座不是皇亲便是宠臣,算算姻亲,皆为自家人,醉酒后将在宴京城内首等要紧的尊卑都冲淡不少。
  蔺长星与谢辰刚定下情还未多缠绵,她便进宫住下,几日不见像隔了三秋一样漫长。
  自打入座,他就目不转睛地守着谢辰,谢辰却仿若无觉,酒宴之上仍是一副冷清面容。
  好不容易等到她端杯起身,却是走到陆千载面前。
  她温和客气地敬他酒,陆千载不卑不亢地饮下,很快相谈甚欢。
  蔺长星大为奇怪,谢辰比谁都不喜命格司,怎会去跟陆千载对饮。
  难不成,是陆千载长得好看吗?
  蔺长星醋腾腾地打量,陆千载那财迷,虽然年长他十多岁,却丝毫不显老气。笑起来时潇洒优雅,美中带邪,跟个妖精似的。
  然他今日一身沉闷华贵的玄色锦服,生生将面上的艳色压下。
  于是妖气淡了,仙气半露。
  谢辰还是一眼都不看他,若不是蔺长星低头确认自己颈上的红绳已被她收走,都要怀疑那个温柔吻他的谢辰到底是否存在过。
  就算不来与他喝酒,也不能这样冷落他吧。
  难不成她后悔了?变卦了?
  谢辰与陆千载你来我往聊得投机,连燕王妃都注意到,轻声道了句:“谢四姑娘雅量。”
  谢家对命格司和国师的态度,燕王妃从未觉得不妥。当年亲手送走尚在襁褓之中的蔺长星,十八年的母子分别,她心里的怨气不比谢家少。
  谢辰如此行径,燕王妃反而看不懂。
  蔺长星越看越不是滋味,借口出去醒酒,满脸郁色地下了清凉台。
  行宫中规矩比禁宫少,守卫虽森严,多是围在陛下身边。于是蔺长星轻易就寻到处偏僻地方,假山石林后的小天地,尚不曾被烛光侵染,只月华静谧地笼罩。
  他掀袍坐在石头上,面前山泉激荡,泉水清冽叮咚,溅在他脚边。
  约莫过了一刻钟,身后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宛若闲庭信步。
  “地方不错。”女子清冷而柔缓的声音响起:“怎么躲来这里,不想在宴上多陪陪我?”
  方才与陆千载说场面话时,余光瞥见他离席,脸上似是有气,她就晓得他不高兴了。
  少年没想到她会寻来,他还当谢辰今晚有要事,就不会搭理他了。
  明明欢喜得很,却还是背对她,声露不满地诉道:“你有你的事情,看都不看我,我留在里面做什么,当木头吗?”
  “原来世子爷是怨我,”谢辰难得见他有脾气,抬步朝清泉边走去,“那我现在过来看你,只看你一人,好不好?”
 
 
第27章 缱绻   真想这么抱着你回去
  谢辰的一声“好不好”轻盈空灵, 宛如掺了蛊毒,捎带上山间的凉风, 直往他身上扑来,撕咬着他的醋劲与担心。
  蔺长星终于回头,眸子里藏着星辰,痴迷眷念地看她一步步走近自己。
  蔺长星身形修长地坐在一块山石边,周身萤光虫扑腾,背靠夜色,脚边是如他瞳仁一般清澈明静的泉眼。
  那张俊朗清隽的脸半隐在月色里, 轮廓线条愈发干净利落,像极了绘画南州的水墨丹青。
  他眉眼里的情愫过浓,昏暗下两道目光对上,哪里还有怨气与委屈。明晃晃的欢喜和期待,就差把“快来哄我”写在脑门上了。
  若只看背影, 只当这是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 误入凡尘似的仙人, 在这儿赏夜听泉。
  可是蔺长星那双眼睛实在太会说话,尤其对着她时, 他很知道怎么闪烁和流转。
  谢辰观察过, 他跟别人在一起时不这样, 在燕王妃面前安顺,陛下、皇后面前恭谨, 贺裁风面前意气风发, 太子面前进退有度……唯独到她这里, 要这样不讲理地招惹她。
  谢辰眼睛弯了弯,从发冠到眼睛到鼻梁和唇型,定定打量他一遍, 轻声笑着问:“这样看你,够了吗?”
  蔺长星喝酒没喝醉,被她的眼神看醉了,怔怔地说不出话。他这模样太傻,很快谢辰脸上带了丝戏谑。
  为了挽回失态,蔺长星仰头抱臂,故意使性子道:“不够,没你看陆千载的时间长。我没他好看是不是?”
  “你没他好看,我还来找你?”谢辰语气轻缓,却不明白他一个七尺男儿,跟人家比什么好不好看。
  蔺长星看出她眼里的诧异,略略感到不好意思,岔开话题道:“怎么找到我的?”
  谢辰瞥他一眼,淡声道:“我出清凉台寻不见你,就猜到你喜欢往水边来。”
  他们俩就是因水结缘,若不是蔺长星失足那一脚,何来现在的缱绻。
  他刚刚还在担心她变卦,这会子什么都不怕了,谢辰出现在他面前,就是一颗定心丸。
  蔺长星试探性地拉住谢辰的手,将每根指头把玩一遍。见谢辰默许他动手动脚,又揽臂搂住她的腰身,朝她身上靠去。
  他轻轻嗅了一口,明明软香撩人,却故作委屈道:“你身上的酒味都是跟陆千载喝的,你为什么不过来跟我喝酒?”
  谢辰怎可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他走的太近,他们俩已经说好只私下相伴。这话纯是无理取闹,占谢辰便宜时分散她注意力罢了。
  谢辰腰间被他圈住,动弹不得,只能低头看他,久久不曾说话。
  久到蔺长星心里发毛,寻思着赶紧找个台阶下时,她摸了摸他发顶的玉冠,缓声说:“我在想,要怎么哄好你?”
  她的口气,显然是没有哄人的经验。大概头一回有人与她胡搅蛮缠,偏偏她不舍得怪他。
  蔺长星忍住窃喜,不忘抬头装乖巧:“你坐下我再告诉你。”
  谢辰点头,正要挪步坐到他身边,蔺长星却伸手拉住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谢辰沉默不动,他看不清她的脸色,却也知她不在笑,那目光沉静得吓人。
  她说:“别闹了。”
  蔺长星道:“石头上既凉又脏,你不怕脏了衣裙吗,跟我客气什么?”
  谢辰没做过这种事情,隐隐的羞耻感说不出口,摇头拒绝:“这是在外面,会被人看见。”
  “不会的,”他声音轻而肯定:“除了咱们俩,谁会在这个时候来这里。”
  谢辰迟疑,或许是月色朦胧,酒意催心的缘故,蔺长星的话,她竟然舍不得扫兴。
  她咬住唇,抛开那些使她退却的念头,并拢腿坐下去。
  谢辰今晚好说话得不像谢辰,难不成是心存愧疚?她也觉得为陆千载冷落他不好?
  自以为抓到她的弱点,蔺长星坏心思起了一堆,得寸进尺地挑剔:“不是这样坐。”
  在谢辰不解的询问下,他轻轻碰了碰她的膝盖,期待道:“分开,坐下来。”
  他想与她面对面说话,他想好好看看她,也想谢辰那样搂着他。
  谢辰耳根染上红热,强自忍了忍,弯腰凑到他脸颊边,咬牙道:“我想问问,你今晚喝了多少酒?”
  蔺长星辩解:“我没喝多少……”
  谢辰似笑非笑,冷声说:“我瞧你醉的不轻啊。”
  蔺长星摸到谢辰的底线,便不敢造次,忙收起狼尾巴,呵呵憨笑:“我说笑的,你想怎么坐都成。”
  谢辰淡淡地扫他眼,坐了下去,她到底是拘束,只挨上他一条腿。
  或许是出宴京城到了新地方,蔺长星今晚格外胆大妄为。他忽而抬起腿,将谢辰颠入怀里,紧紧环住。另一条腿顺势塞在她臀下,两手分别制住她的肩与腰。
  “好姐姐,这样坐,会舒服一点。”
  他的气息全喷洒在她脖颈间,酥麻温热,谢辰避无可避,急着要起身,却使不上力气。
  她瞪着他,一时不知怎么骂他这孟浪之举,毫无威慑力地问:“不重吗?”
  “不重。”蔺长星心想这才哪跟哪儿啊,就是她整个人压上来,他也没有嫌重的道理。
  蔺长星踏踏实实地将人抱住,谢辰直着腰杆,脸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也懂事地没有多挣动撩拨他。
  他默了默,又问:“刚才跟陆千载谈了什么?。”
  谢辰见他没完没了,冷淡道:“客套话,我要一一与你交代吗?”
  “为什么要与他客套?国师都是很讨厌的,我知道你不喜欢。”
  蔺长星暂时没打算告诉谢辰,他认识陆千载的事情。
  蔺长星这话站在她这边,谢辰稍稍放松身子,语气落寞,“我不喜欢又如何,谢家与命格司不能再交恶。”
  蔺长星在东宫伴学多日,一听便知道怎么回事。他胸口一阵发闷,说不清是心疼谢辰,还是对这桩桩件件事的无力感。
  他也不该跟她闹。
  于是正经起来,轻轻拍着她的背,“你离席这么久,可以吗?”
  谢辰道:“里头都醉了,还有叫人扶回去的,哄哄闹闹,耽搁一会没什么。”
  蔺长星猜她既是迁就自己,也是不想再敷衍那些人。但她出来太久,皇后娘娘不放心就会让人来寻,白白惹麻烦。
  他不忍缠她,见她情绪不高,逗她道:“你亲我一口,亲完就回,咱们啊速战速决。”
  他安抚人像安抚猫一样,谢辰在他怀里寻到安慰。听到“速战速决”,她忍俊不禁,拒绝他:“不行,你的吻相太不斯文,回去会被人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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