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了奶狗世子后——付与疏
时间:2021-04-24 09:55:42

  回到王府,蔺长星吃过晚膳,沐浴后倒床就睡。
  隔日苦兮兮地花了一个上午,赶累积下的活,下午抽了功夫,拎着首饰衣料前去贺府。
  昨日对王妃的说法是:“表妹生我的气,我当去给她赔礼道歉。”
  王妃喜笑颜开,大为赞成:“我儿懂事,岚儿气性大却好哄,你这做哥哥的可得包容。”
  蔺长星先去拜了贺家的舅母,贺夫人是个顶疼晚辈的性子,见他穿着官袍直夸威风。
  “你自个儿过去就是,裁风与岚儿都在屋里呢。”
  蔺长星风风火火到了贺岚的闺房,将礼物放在桌上,“都是你平日里喜欢的,若还有想要的,自己去买,记在我账上。”
  贺岚不问也知他态度为何这般好,她刚染完指甲,正等着干,抬着十只爪子就坐下了:“骗过去了?”
  蔺长星佩服道:“你怎么知道我看灯去了?昨日我先说看灯,母亲才将你的话说出来。若是咱们俩没说到一处,那可糟了。”
  虽然就算说法不同,也能再圆上,到底没有一次就合上让人信服。
  他离开宴京那晚撒谎,说跟贺裁风去赴宴,再玩上两日。王妃虽不放心,架不住贺裁风巧舌如簧,还是同意他们出来。
  只是当时目光之复杂,就差没把“洁身自好”这四个字刻在蔺长星脑门上了,以为他要趁着燕王不在家去眠花宿柳。
  连贺岚都被他买通,本是能瞒住的,可那日进城看见王府的马车,他就知道计划有变。果然问了才知,贺裁风在宴京城里被王妃撞上了,左右谁都有,偏偏不见蔺长星。
  贺岚得意洋洋道:“落霞镇的灯节由来已久,前两年哥哥还偷偷带我去看过。哥哥说你去了那边,姑母问起,我顺口便扯了这个谎。就算你圆不上,也可以推说是我无理取闹,没问清楚就瞎告状,无伤大雅啊。”
  “你脑袋瓜突然这样灵活?”
  贺岚不高兴地瞪他,“要不是想知道你的秘密,我才不帮你呢,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为什么要骗姑母?你究竟干嘛去了?”
  贺岚纯粹是孩子脾气,帮蔺长星骗长辈也只是觉得好玩,一旦觉得不好玩,说不定随时告发。
  蔺长星斟酌了下,想到两家急着撮合他们,试探道:“我若说,我在落霞镇养了个外室呢?”
  “你胆子这么大?!”贺岚捂嘴,唯恐天下不乱地说:“原以为我哥哥就算荒唐的了,没料到你更胜一筹!你的外室是有多美,才让你昏了头,你不怕王爷打断你的腿吗?”
  这是隔岸观火看热闹者。
  蔺长星彻底放心,贺岚对他绝无任何倾慕之心,否则以她的脾气,早就破口大骂了。
  “我怕,但是我实在很喜欢她,舍不得错过。”他看着贺岚:“你不会出卖我吧?”
  贺岚被他腻得牙根都酸,给他一个“你放心”的眼神:“我最爱保守秘密了,我哥哥的事情,我从来没说漏嘴过。只要你以后不欺负我,我就跟你站在一条船上。”
  蔺长星保证道:“好,以后我再不欺负你。”
  贺岚期待道:“我什么时候能见见她啊?”
  不等蔺长星拒绝,她又嘟嘴摇头道:“罢了,一个外室,还不配见本小姐,且让她好自为之吧。”
  蔺长星很想挥拳打人。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等了三十个春秋后,谢辰终于回京了。
  蔺长星带着巡防营,又出现在城门口,这回没有上前拦车,只是坐在马上遥望。
  马车经过时,车里人心有灵犀似的打开车窗,朝他的方向望去。
  四目相对,温情脉脉。
 
 
第61章 期待   姐姐送我什么都好
  十一月底, 朔风渐始入境,宴京城四面寒气凛然, 初冬已至。
  这日天气虽晴朗,半空中的阳光倒更像是画上去似的,瞧着热烈,照在身上还未留下温度,便被风吹散了。
  谢辰畏风,在衣裳外罩了件大氅,坐车往宫里去。
  宴京在北, 冬日比南州来得早,且要冷上几倍。不过她丝毫不担心某人不习惯,他身上火气大得像个暖炉,夜里烘得她都出汗,想来不会惧怕冷天。
  谢辰奉国公爷的命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若是陛下肯见, 自也该去圣前问一回安。又听说陛下自半瘫以后, 脾气大不如从前了,常常打骂宫人, 对皇后与太子也时有愠色。
  毕竟是天子, 万民敬仰的存在忽遇此变故, 性情大变是人之常情。
  只是谢辰不明白,陛下身边不缺人陪伴伺候, 为何偏偏要将燕王拘在宫里呢?外头人都当燕王与陛下兄弟情深, 亲自在龙榻边侍疾。
  可再怎么情深也不是这个深法。
  近一个月以来, 燕王连王府都未回过,说难听些,几近软禁。
  燕王殿下这些年一心向道, 对凡尘之并不留念,颇有几许仙人之姿。手中无权无势,全凭着淳康帝的偏宠,燕王府才能在宴京城屹立不倒,谁也不敢得罪。
  按理,陛下不该如此忌惮燕王,为何病后不许他回家?
  进宫途中,此事烦扰了谢辰一路,最终只得作罢。放在平日,她何须理会陛下与燕王之事,不过因为那个人,她才挂心至此。
  她问过父亲,国公只是慈和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朝她笑道:“辰辰,君王之意受着就是,臣子何苦妄加猜测呢?”
  父亲不想告诉她。
  而谢辰有预感,父亲是知情的,连父亲也不愿管。
  皇后娘娘仍是那副端庄平静的模样,对于淳康帝的病情,她已处之泰然,仍将后宫打理得有条不紊,半点乱子没出。
  如今她正在着令礼部操办年后太子的大婚,命格司说吉,她便想借这桩喜事来为陛下祈福。
  此事由礼部尚书谢檀负责,他忙得脚不沾地,以至于谢辰回府两日,还没见着大哥的面。
  谢辰坐下没多时,太子闻风也过来了,给皇后请过安后,对谢辰道:“许久不见表姐,表姐去山上吃了一个月的斋饭,原以为会消瘦,今日瞧着,气色反而更好了。”
  谢辰先谢过他的挂念,又笑了笑道:“山上无烦扰之事,清心宁神,很是养人。”
  太子点点头,“倒让我羡慕。”
  皇后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开口道这个时辰正是陛下用药之时,谢辰刚好随太子过去请安。
  于是姐弟二人并肩往养心殿去,谢辰顺着方才的话道:“反倒是殿下这段时间肩担大任,忙里忙外地消瘦不少。”
  “与山上不同,这宫里多的是烦扰之事,本宫想清心宁神也难。”太子双手背在身后,远远地望着宫宇飞檐,朱墙配着琉璃瓦,端肃又尊贵。
  他牵动嘴角玩笑道:“我还在想,表姐会不会给我求个护身符或平安符回来呢。”
  谢辰愣了愣,心里道不清的心绪纷乱,长袖下的指尖微微用力,不卑不亢道:“殿下是东宫之主,自有上天庇佑,哪里需要区区一道护身符呢?”
  “上天庇佑吗?”太子玩味地问了句,却什么也没多说,转而笑道:“表姐说的是。”
  谢辰有意引开话题:“殿下再过两月便要大婚,喜事将近,我便提前恭喜了。”
  他语气冷冷的:“提前做什么?不过是又一桩身为太子不得不做的事情罢了,本没什么好祝贺的,表姐又何必提前。”
  太子的喜怒向来隐得深,轻易不让人发觉,然而谢辰却从这句话里头察觉到他的不痛快。
  或许是因为,太子妃是陛下所选,他并不倾心的缘故。
  连她这样的身份尚且身不由己,东宫之主岂有自由。
  养心殿的门窗皆掩,地龙烧得正暖,浓浓的药草味闷在殿里,盖过了一切熏香,无端让人压抑。
  内侍低声迎过来道:“殿下,燕王世子正在里头请安。”
  太子脸色微变,很快恢复镇定,带着谢辰进到暖阁里,“父皇,表姐来请安了。”
  谢辰跪下,规规矩矩地行了叩首大礼。
  淳康帝的脸色阴郁,看上去心情并不好,但他对谢辰素来疼爱,此时脸色稍稍缓和,半张脸抽动着含糊不清道:“你平身。”
  谢辰谢恩起身,垂首立在榻下,蔺长星以同样的姿势站在她两步外的地方。
  他们没有多看彼此。
  “朕听说你上山去了?”
  “是,谢辰在山上日日为陛下抄经祈福,惟愿陛下早日大安。”
  淳康帝笑了下,半张脸抽搐地更厉害,“朕看到了,好孩子,还是你有心。”
  谢辰在佛寺里抄写的经书,刚入京便递进了宫中。淳康帝看后大感欣慰。
  他半倚靠在榻上,身边有内侍正轻扶着他的头,不让他太吃力。他喘了会气,目光复杂地从太子、谢辰、蔺长星身上一一扫过去,半晌才道:“朕乏了,太子留下,你们回吧。”
  谢辰与蔺长星跪安后离开,淳康帝费力地笑了两声,笑声喑哑僵硬,眼睛里却不见任何笑意:“长星过来看他父亲,可是燕王正在静坐为朕祈福,不便见人啊。”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几乎是咬着牙说完这番话,刻意一字一顿以求咬字清晰,熟不知传进他人耳朵里的只是一片含糊。
  太子却听明白了,脸色变了又变,扑腾跪下道:“父皇,儿臣不明白,您到底为何……”
  他话尚未出口,淳康帝已经勃然大怒,举起那只尚能自由活动的手就砸药碗过去。淳康帝的力气并不大,玉碗在太子膝前半步的距离已经碎裂,地上狼藉不堪。
  太子不为所动,眼睛里暗淡无光,甚至隐隐藏着泪水。
  “没出息,收起你那副妇人模样!”淳康帝含糊地哑声骂了几句,旁人都道太子脾性像他,可他晓得,分明一点儿也不像。
  “盛经年的账本在你那是不是?”
  太子俯身跪在地上,毕恭毕敬道:“是。”
  淳康帝知他什么意思,他近来动作太明显了,强硬道:“朕说过,周家现在不能动!”
  “周家平日里卖官、受贿,但凡有利可图,什么事情都做,罔顾大楚律法!今夏三州大旱,父皇救灾的款银大半进了周家的门,多少百姓因此饿死街头,家破人亡。如此草菅人命,欺上瞒下,盛经年不过是他们逼死的替罪羊,父皇为何一再包庇?”谈起此事,太子半步不肯相让。
  宫人们吓得浑身出汗,陛下拿太子没办法,要他们的命可是轻轻松松。
  淳康帝却没再发怒,而是怜悯又好笑地看着他,淡淡问了句:“没了周家,你抬哪家制衡谢家?你没有选择,不仅不能动周家,明年周家女还要做太子侧妃。”
  制衡之策,帝王必修。
  太子茫然抬头,看着他曾经最敬仰的父皇,以一种扭曲而挣扎地姿态困在榻上。
  他自小便告诉自己,他是储君,将来要做个像父皇一样英明仁善的君王,保得大楚海清河宴。
  如今呢?
  ……
  谢辰与蔺长星一同走在宫道上,左右并无闲杂人等跟着,他们避嫌地隔了半丈的距离交谈。
  谢辰道:“你没见着燕王殿下?”
  “嗯,之前还见得到,这两回都没能见父王的面。”蔺长星破觉纳闷,不等谢辰安慰,自己就想明白了:“不过也没什么,父王是陛下的亲弟弟,他在宫里出不了事情。想是他寻了僻静地方修道,不想让人打搅,才不见我。在王府里时便是如此,我们大半月不见面是常事。”
  谢辰目露担忧,却也知眼下除了这样想,还能如何呢?
  皇后与太子皆道燕王安好,现如今陪在陛下身边,不常见人。
  谢辰目视前方地走快几步,蔺长星默然跟了会,“你出宫吗?”
  谢辰摇头道:“我还要去一趟太后宫里。”
  方才听太子道,太后娘娘近来身体抱恙,她本也打算去请安。
  蔺长星不作声,低头踩了会影子,发出的声音只她能听见:“今晚上一起吃饭?”
  谢辰没说话,他又坏笑着加了一句:“只是吃饭。”
  欲盖弥彰。
  谢辰懒得理他,“嗯”了声:“好,正好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她在山上为他求的护身符,开过光,又每日携带诵一遍经,只为护他平安。方才太子问起时,谢辰心里腾起了一丝愧疚,她在山上,满心只有蔺长星,哪还记着什么东宫之主。
  只是一丝罢了,很快她便想通:表弟再亲厚,到底不可跟心上人一概而论。他贵为太子殿下,多的是人为他祈福,将来成亲后,太子妃亦会满心只有他。
  轮不到她。
  蔺长星稍稍走快,看着她的侧脸,笑着问:“又是一百两吗?”
  他还记着上回临别前她送的锦囊呢,那一百两他没像此前一样傻兮兮地挂在脖子上,但也妥善保存起来了。
  每回看到,心里就像火烧似的灼着他,比他的夜明珠还让人想入非非。
  谢辰是故意的,害他煎熬。
  他倒要看看,谢辰能赏他多少银两,说不定能凭此发家致富。
  谢辰不自然地看他一眼,偏偏没法骂出口,只能道:“不是。”
  到了分别的地方,蔺长星展袖给她行了个礼:“四姑娘慢走。”
  旁人看来礼数周全再正常不过,只谢辰能听见他轻声道:“我很期待,姐姐送我什么都好。”
  哪怕是一捧春风,一枝冬梅,只要是你给的,都视若珍宝。
 
 
第62章 害怕   你喜欢我吗?
  太后自晚秋以来便没断过药, 隔三岔五的头昏心悸,御医看来看去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只能让她静养。
  不过才三十多的年纪,比谢辰大哥谢檀还年轻,身子骨哪里就弱到这样的地步了。
  多半还是心病。
  无药可医。
  谢辰到时,太后正在案前临摹画作,高兴地唤她过去研墨。谢辰瞧了眼,是齐枝沅的《初雪图》。
  看日期乃是去岁所画,画风清新灵动, 很有他作品的特点。近处大雪纷飞里俏生生一枝凌风红梅,远处椒柱撑着的宫廊下,虚浅勾勒出一抹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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