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顿，迅速又恢复了冷若冰霜波澜不惊的神情，不急不慢地向前方走去。
看着瘴气中走出来的身着白衣的一男一女。
一个高冷绝尘气度雍容，一个清丽娇小，风姿楚楚。
两人站在一起，像一幅美丽的画卷。
鲛绡帐中的城主冷哼一声，气得头顶上一尺来高的发冠都在颤抖。
“你们好大的胆子！！”
昨夜隔着瘴气也能看到埋骨之地的通天的火光，便猜这里出了事。
现在见林小茶这个祭品出来，就知道大事不妙。
“本城主好不容易与妖族达成的共识！你们居然打断祭祀！”
系统提醒：【凤子婴对你的好感度已经降到了-40。】
系统道：【宿主要不我们还是放弃这个目标吧，毕竟跟主角的奖赏比起来50万根本什么都不算。】
林小茶：【小统，我们不要那么轻言放弃嘛～】
系统：【负成这样了，不是浪费时间吗？】
林小茶没有回答系统。
寒羽面无表情地看着城主，眼神中带着蔑视。
城主修为虽然只是筑基，但是灵兽是名为幻影雷神的黑豹，由女帝所赐。
他与幻影雷神加起来相当于一个金丹上品。
再加上自己带着军队，难道怕区区一个金丹修士？
他手指一挥，幻影雷神准备向对方冲去时，他发现对方……
不见了。
昨日明明看得见！
伪装？
而现在自己自己完全看不到他级别！
这意味着他的修为比自己和自己的灵兽加起来还要高，高到可以糊弄自己。
元婴？
他一张阴狠的脸如川剧变脸般突然挂上了谄媚的笑。
提着他的紫袍，埋着他戴着高高发冠的头下了车撵。
上赶着对寒羽恭敬一拜，“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寒羽思虑了片刻，最终薄唇轻启，淡淡道：“天虞山商渊。”
系统突然弹了出来：
【主任务目标对象已确定：男主商渊】
【奖励金额:100000000】
【攻略度 0%】
林小茶拼命数着“1”后面的“0”，然后看了看面前这个清隽俊逸的白衣男子。
心脏砰砰砰地跳动着。
这，是心动的感觉。
凤子婴恍然大悟，急忙道：“原来是掌门的得意门生，商渊商道友。”
商渊是剑修天才，新生一代的翘楚，以后前途不可估量。
况且剑仙商渊还是女帝极为重视的“那位”的师侄……
那自己绝对不可怠慢。
城主将寒羽请上了自己的车撵，吩咐左校尉把林小茶带下去。
林小茶离开时只是礼貌地谢过城主，一句话都没有和寒羽说，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
寒羽透过鲛绡帐淡淡地扫了外面一眼，正好看见那娇小的身躯被一位身形高大的武将一把提上了马。
林小茶侧坐在马背上，武将她环在双臂之中，他高大粗犷，衬得她更是娇小得可怜。
他神色冰冷地看着两人。
第7章 杀意
“商道友，不知昨日埋骨之地发生了什么？妖王蛋……”凤子婴打断了寒羽的思绪。
寒羽将目光收了回来。
凤子婴隐约知道所谓的祭祀就是为了孵化妖王蛋。
但是为了营造边境和谐的假象，向女帝邀功，他居然与妖界做出捐献人牲这种后患无穷的交易。
寒羽冷冷瞥了他一眼，像是将他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
凤子婴脸色不好看，不再提这个话题。
想了片刻，他忍不住打听起了女帝在意的“那位”。
“不知商道友的师叔寒羽仙君近日可好？”
寒羽听到这里，又是冷冷看他一下，缓缓吐出两个字：“不知。”
他就是以免节外生枝，不想去应付这些人的虚情假意，有心攀附，这次下山用的是商渊身份。
“久闻寒羽仙君大名，那般剑，法，丹，器，乐，样样精通的旷世奇才，朱云国开国以来找不出第二人，连女帝陛下都赞不绝口。只是他深居简出，子婴仰慕已久却不知真容，不知道商道友可否引荐……”
寒羽听到这里已经闭上了眼睛，那副冰冷却完美的脸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凤子婴心中不悦，却也只能不再打扰。
寒羽本想休息，可他的听力极其灵敏，能够听到方圆数丈内的声音。
一片嘈杂声中清脆的声音传入耳中。
不想这还没多久那少女居然和那个左校尉聊了起来。
——将军骑马骑得真好，可以教我吗？
——将军真是年轻有为。
——将军那么厉害，居然还没有成亲？
——做你夫人一定很幸福吧。
寒羽突然蹙眉，想设一个隔音咒把声音屏蔽掉。
而车队已经驶进了冬凌城。
林小茶一进城门，发现目光纷纷向她投来，看着她没死，城内的人眼中居然带着诧喜。
“她没死？”
人们放下手上的活，向马上的林小茶围了过来。
面对着上来围观的百姓，林小茶身子颤了颤，露出几分惶恐。
这时她身后的左校尉道：“不要紧张，他们喜欢你。”
“我吗？”林小茶转过脸看着那个左校尉。
看着她那张只有自己一半大的小脸，左校尉的心都快跳了出来。
“对。”
“为什么呀？”
左校尉压低了粗哑的嗓门，用只有林小茶才听得见的声音道：
“其实冬凌城很多平民祖辈也是流民，我祖母便是。”
“大多数人也同情流民，只是不敢出来帮他们。”
“毕竟曾经给流民说情的人都被城主各种理由处死了。
“没想到你区区一个弱女子，居然愿意牺牲自己，去救别人。”
左校尉说完，林小茶道：“可能我比较傻吧，我真没想那么多。”
那左校尉不仅感慨：“你这不是傻，是勇是善。”
林小茶低下头，脸恰到好处地红了。
听到这里，寒羽缓缓睁开眼，若有所思。
*
城民看林小茶的表情让城主阴柔的脸庞瞬间沉了下来。
自己当城主这么多年也没受过这种待遇。
一股杀意从心中升腾，但是碍着旁边的寒羽却也按耐了下来。
而这时寒羽再次淡淡地看向林小茶方向。
左校尉准备将她抱下马，她没有同意，自己费力地从马上爬下，笑盈盈地摆着手给左校尉道别。
她转过头来看到寒羽时眼睛急忙垂下，纤长细软的睫毛遮住了眼睛，避开和他对视。
寒羽一张冰冷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跟着前来安顿自己的人离开。
寒羽走后城主没有了忌惮，想立刻杀了林小茶。
走到林小茶身后阴森森地道：“这些贱民好像挺喜欢你。”
不想林小茶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城主的杀意，转过头来对城主嫣然一笑，道：“城主真是英明。”
城主嘴角溢出一丝冷笑，幽幽地道：“英明？你是在讽刺我拿你去做祭品吗？”
林小茶抬起头一双眼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城主在说什么？做祭品是我自愿的，您忘了吗？”
城主：……
好像确实是。
然后他挑着眉道：“既然不是讽刺，你到说说我英明在哪里？”
林小茶想也不想的回答：“一年中妖族骚扰冬凌城无数次，每次成百上千的人流离失所，城主祭祀的办法以一条命换千人性命，虽是权宜之计，却也是城主智慧的体现。”
“我们这些流民都涌入冬凌城，城主都不曾驱赶，昨日还主动提出向他们施粥百日，更是大仁慈。”
“所以，所以小茶认为城主聪明仁慈，英明神武。”
林小茶诚挚地看着凤子婴。
智慧仁慈？英明神武？
凤子婴当城主那么多年，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夸自己。
就连他身边的资深马屁精都惊讶于林小茶的马屁拍得标新立异，毕竟仁慈和英明与他们城主真的半点关系都没有。
但她偏偏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好像真那么一回事，让他们自愧不如，居然输给了一个流民。
这些马屁精绝对不能让林小茶一个人把风头抢了，争先恐后的道：“城主英明！”
一些不明所以的人跟着那群马屁精风向标也向城主行礼，“城主英明！”
凤子婴本就喜怒无常。
此刻听着此起彼伏的赞扬声，心情突然大好。
他看了一眼林小茶，罢了，不杀了。
而且长得还怪好看，杀了可惜。
于是挥了挥衣袖，道：“赏！”
然后顿了顿，又转过头来，
“重重赏！”
系统：【恭喜宿主！任务对象凤子婴攻略度瞬间从负数到了正30%！！】
第8章 酒宴
城主派人安顿了寒羽，给他请了冬凌城最好的药师。
这时他已换了一身衣裳，银丝暗纹白袍和浅蓝色的大麾，显得更是清雅俊美，但是那冷淡与疏离却一分都没有减少。
他被妖王所伤却能不死这事很是蹊跷，却也想不到原因。
药师也摇着头不明所以，只是给他换了布条，上了药。
这城主虽不热心于兴城安民，但是看得出极其善于接待。
房中摆设无不奢华，香炉中烟雾袅袅，点的也是名贵的熏香。
只是寒羽最讨厌这些香气，淡蓝色的广袖一挥，香炉就彻底灭掉了，连最后一缕烟都困在香炉里面湮灭。
整个房中也只有那茶壶中的雪峰翠芽合他心意。
他品了一口茶。
突然想起她埋在自己胸膛时，呼吸间的味道，正是茶香味。
难怪他会觉得熟悉。
侍卫敲门进了房间，毕恭毕敬地问：“晚上城中设有酒宴，城主恭请仙家大驾。”
“不用。”他拿着茶杯，拒绝得果断。
侍卫走后他侧卧在床，用手撑着头，阖上了眼。
试图回想昨夜自己的伤是怎么回事，但是却因伤得太重完全失去了意识。
记忆中只有那温暖纤细的身躯紧紧贴着自己留下的感触。
想到这里他立刻停止了思绪。
但是只要他静下来周围的杂音便会传入耳中。
比如，一阵奇怪的歌声。
——噜啦啦，噜啦啦，洗澡哗啦啦～
寒羽眉头微微蹙起。
难听。
这没曲没调怪异无比的歌声过了半响才停下来。
直到听见哗啦啦的水声，寒羽突然意识到她在洗澡。
眉心一跳，准备设隔音咒，却听见她婉转的声音：
——小蛋蛋，我帮你也洗一洗～
寒羽：？
——你黑黢黢……的还那么好看，怕是我见过最美的蛋了。
寒羽脸色突然冷了下来，她居然把那颗妖王蛋带回来了？
只是那颗蛋已是一颗死蛋。
妖王蛋五千年才产一枚，必须在出生后的每月十五，用活人的血浇灌。
四年时间足足吸够七七四十九人的血，才能孵化。
只要有一次中断，这颗蛋便就会枯死。
然而昨夜显然没有祭祀成功。
既然是颗死蛋，随她吧。
*
林小茶捧着手上那颗放着荧光的黑蛋，目光深邃，若有所思。
这时门被敲响，林小茶急忙用衣服盖上了它，然后自己回到浴桶之中。
一双眼睛又恢复到了懵懂无辜的模样。
一群人抬着城主丰厚的赏赐进门。
想着那些金银珠宝，她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波澜不惊。
隔着屏风软软地道：“谢城主。”
“酒宴时您自己去谢吧。”听起来并不年轻的女声传来。
“嗯？酒宴？”
“对，城主可是钦点要你去。”
一个看起来却精明干练的老妪走到屏风后，拿着布巾就去帮林小茶搓澡。
林小茶哎呀一声，不好意思地把手环在胸前，缩进了浴桶。
“不必害羞，习惯了就好。”
然后林小茶才慢慢出来，把下巴搁在了浴桶边，一双朦胧的眼睛看着老妪。
她本就生得婉约，在水雾中更是显得朦胧。
“姑娘真俊。”老妪忍不住叹道，“叫老奴都看得移不开眼。”
林小茶出来后老妪帮她擦干身上的水，她嗅了嗅林小茶身上，“身上怎么有股茶的味道？”
林小茶这才意识到，闻了一下，还真是绿茶的味道，带着一点苦涩，但细细闻来又有股甘甜。
原主身上是这种味道？
那老妪皱起眉头，“赏赐里正好有熏香，一会儿老奴给你点上。若有幸得城主宠幸，你这苦味道城主可不喜欢。”
林小茶用袖子捂住嘴“啊？”了一声，好像惊讶老妪说的话。
老妪神色暧昧，“傻姑娘，这么好的接近城主的机会，难道你不把握？要做一辈子流民？”
老妪见林小茶似懂非懂的看着她，好像听不懂她的话。
不由得叹了口气，可惜这张脸，居然不是个机灵的。
*
寒羽发现今日自己居然静不下心不去受外界声音干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