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台已经落成,到时候女帝陛下会亲临进行祭祀。”
林小茶突然想起了狼妖和面铺老板说的少女。
“祭祀需要活祭和人牲吗?”
凤子婴笑道:“重大祭祀必然是需要活祭人牲的。”
“朱雀的意思?”
“凤凰的意思自然就是朱雀的意思。”
凤子婴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林小茶下马,林小茶在城门的军队中看到了当年教他骑马的左校尉,他看到林小茶很是惊喜,林小茶也向他点头示意。
很快林小茶回城的消息在街头巷尾传开,城民和流民争先恐后地出来看她。
“这便是两年前那个自告奋勇当祭品的姑娘!”
“是她提议的流民修建凤凰台!让无家可归的流民安度了两个冬天!”
“我身上的棉袄还是她当年让左校尉给我们的。”
“传说中她有一条龙!真龙!”
“我觉得她才是被朱雀选中的人。”
“嘘!这种话乱说要掉脑袋的。”
凤子婴带林小茶走上了城墙,看着下面蜂拥而至仰望着她的人。
“他们都敬仰你。”凤子婴转头过来看着林小茶,“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建一个太平盛世?”
林小茶看着凤子婴,“城主,你在说什么?小茶不明白。”
凤子婴弯下腰来,凑在她耳边,“祭祀之时,暗杀凤南飞,立你为新王。”
第69章 过程
不不不。
新王?
大可不必。
林小茶是那种连个小组长都不愿当的人,她从小对权力没有兴趣,就想闷声发大财,自由自在过逍遥人生。
据说女王天天都要工作,想想都辛苦,不仅工作辛苦,还要天天担心被谋权篡位,是个不省心的高危行业。
而且凤子婴你脸皮也真是够厚,你先看看冬凌城被你糟践成啥样了,连个城都管不好,你还太平盛世?
哪来的自信?
想到凤南飞是凤子婴的亲姑姑,对凤子婴也还不错,他却计划对她下毒手,可见其狠绝,阴毒。
这种人还是离得远远的好。
她道:“小茶才不要当王,还要天天批奏章,好辛苦,小茶就想当个宠妃,陪在你身边,和我的龙儿一起辅佐你。”
先安抚他,再忽悠他进了万妖林,自己找到商渊,再跟他说拜拜。
凤子婴见她如此顺从娇羞的模样,站在城墙上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尖细阴冷的声音在冬凌城回荡。
林小茶跟随凤子婴回到了冬凌城。
凤子婴给她准备的一切都可谓是穷奢极侈,冬凌城并不富裕,她受到的待遇却比在半夏城时还要夸张,就连她洒满了花瓣沐浴的温水池子,都能够在里面蛙泳仰泳自由泳,沐浴时候不断地看见有侍女往里面注热水保证水温。
想着外面那些饭都吃不饱的城民,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写照。
为了遏制凤子婴的兽性,她沐浴后与他斗智斗勇一番,终是把凤子婴给暂时稳住,自己单独睡了一个安稳觉。
第二日她与凤子婴一起用早膳,一桌够十人份的菜肴,摆放着万妖林中珍奇的妖兽。
“尝尝这个,冬凌城才有。”然后夹了一块龙虾般大小的蜈蚣肉给她。
林小茶想要作呕,于是岔开了话题,喝了一口面前水晶杯里的葡萄酒,任凤子婴把蜈蚣肉放在了自己的餐盘上。
“城主,你想好了对付女帝陛下的方法吗?”
凤子婴看着她一动不动的蜈蚣肉,笑道:“你不用担心,我早有准备。”
“离开凤凰她的修为虽比不上天虞山的那几位,但也算极是高深,一般人根本近不了她的身,唯一暗杀她的办法就是从饮食上下毒,但她极为谨慎,哪怕是一滴水,入口前都要用她的银魄冰针试毒。”
他放下林小茶怀疑用什么妖怪的角或者牙造的筷子,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只锦盒,锦盒中取出了一支透明的长针,“当时她也赏赐了我一支。”
“我向来喜欢万妖林中野味,每次都会用这银魄冰针试毒,而有一次吃了一五彩花蚁肉,这银针明明没有变色,我却还是全身麻痹,有了轻微中毒之兆,从那时开始我就命人提炼这蚁肉中的毒。”
他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一个甚是精美迷你的瓶子,瓶子还没有小指甲盖大,上面的花纹却很立体清晰,工艺相当精美,“这五彩花蚁本就难寻,提炼毒素更是困难,花费了数十年也才练出来这么一点。”
他眯起了狭长的凤眸,“但是只要一滴就足以让她致命。”
林小茶点了点头,心中却半点不想卷进造反夺权的鬼事情里,搞事情等自己遇到商渊完成任务你们再继续。
林小茶就想着赶快吃完这早餐,让凤子婴送自己去万妖林。
却听见外面道:“禀告城主!女帝陛下来了!”
林小茶:!!!
要不要那么巧!
凤子婴挑了挑眉放下筷子,正待起身时却听见门外传出了此起彼伏的声音:“参见女帝陛下!”
他猛然站起来,看着自己对面的林小茶,“快去躲一躲!”
话音还未落,林小茶就一溜烟地躲到屏风后的角落里,她个子小,特别适合这种躲猫猫的游戏。
林小茶听见凤子婴恭敬地向凤南飞请安,凤子婴对凤南飞嘘寒问暖体贴入微,怎么都觉得孝顺至极,哪知道是笑里藏刀,心怀不轨。
林小茶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地肌肉都僵了,凤南飞旅途就不劳顿?不休息休息?
不想凤南飞不仅没有休息的意思,居然还来了兴致,让凤子婴把她珍藏的妖狐血酒拿出来。
妖狐血酒?血都可以酿酒了?
这凤家人还真是好这茹毛饮血的一口呀。
但是之前世界的疫情取缔的野生市场就有人说了,这野味也未必好吃,更多时候是寻求刺激。
这凤子婴都吃到中毒了也不知道收敛,也不怕再吃出个什么病来祸害百姓。
一个身影向自己走来,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看过来的是凤子婴,原来酒放在屏风后的柜子里,他向林小茶递了一个眼色,嘴角浮起了一抹笑容。
此刻凤南飞我身一人,凤凰也不在,要暗算她,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但是林小茶真不希望他搞事情啊,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于是朝他拼命地摆着手摇头。
凤子婴却不理她,从怀中取出了那个精致的袖珍瓶子,滴了三滴在酒壶,又从怀中取出了一枚丹药,先行服下。
林小茶猜想他服下的应该是解药,看来他还真是早有准备,万不会听自己阻拦了。
看着凤子婴轻轻地晃了晃酒壶,向凤南飞走去,林小茶十指交错握在身前,祈祷一切顺利。
凤子婴将下了毒的酒给凤南飞和自己各盛一杯,“子婴恭祝陛下江山千秋万代,先干为敬。”
凤南飞看着凤子婴将杯中的酒喝得一滴不剩后,才让旁边的婢女将银魄冰针拿出来,在酒杯里面顺时针逆时针各转动了十圈,婢女等了片刻确认银魄冰针没有变色才将酒杯恭敬地递给凤南飞,“陛下,没有问题。”
眼看凤南飞将酒杯快要放在唇下,却又看着桌上一双空着的碗筷,她又将杯子放了下来,“之前谁在这?”
屏风后的林小茶隐隐觉得不妙。
凤子婴面不改色地笑道:“就一姬妾,我已经让她退下,免得碍着陛下的眼。”
凤南飞端庄美艳的脸笑了一下,看着水晶杯中紫红色的液体,不冷不热地道:“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连我都骗。若是一般姬妾,你舍得将这般珍贵的千年葡萄架上的酒给她?”
她脸上露出了威仪,朗声道:“再不出来,难不成要我派人去搜?”
凤子婴瞳孔一缩,“姑姑……”
林小茶知道自己已经败露,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她揉了揉蹲得发麻的脚,整理了一下表情,从屏风后走出。
“女帝陛下多日不见,越来越美了。”
凤南飞看到她并不惊讶,只是冷冷横了她一眼,“巧言令色。”
然后用凤眸瞟了一眼凤子婴,“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凤子婴急忙低头行礼,“子婴不敢。”
他心中开始发毛,凤南飞突然到这里也许并非巧合,而是有备而来。
她把面前的狐血酒推到了林小茶面前,冷声命道:“喝了。”
凤子婴瞳孔一缩,一直处乱不惊的他,额头溢出了冷汗,自己先是服下了解药,但是林小茶没有!
他咽了咽唾沫,“姑姑,小茶她受不了这妖狐酒的血味。”
“怎么?我的面前她还那么娇贵?又或者……”凤飞瑶把眸子转向了凤子婴,一字一句道:“你这酒里有什么东西她喝不得?”
“这怎么可能呢?”她刚拿起了酒杯,凤子婴一把抓住她的手,林小茶感觉得到他掌心冰冷又潮湿。
这时凤南飞一双眼已经开始染上了杀意。
林小茶笑了笑,娇滴滴地道:“城主,一小杯的话小茶可以的啦~”
她将凤子婴的手推开,捏着鼻子皱着眉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凤子婴缓缓闭上了眼。
这毒性被淬炼得已经猛烈,数三下就会毙命。
他在心中默默地数一、二、三。
不想林小茶却跟没事人一般,拿起旁边的清水喝了一口。
凤南飞皱着的眉头没有舒展,凤子婴更是不明所以。
林小茶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庆幸自己百毒不侵。
凤南飞又给自己盛了一杯酒,她放到嘴边,却还是一脸狐疑,将杯子递给旁边的侍女。
“你喝了。”
哦豁。
完了。
……
……
刚好三秒,婢女就已经暴毙。
接下来的事情也就是如狂风暴雨一般降临。
只听凤南飞怒吼:“好你个凤子婴!狼心狗肺的东西!”
凤南飞的金光将凤子婴震得吐了一口血,凤子婴的黑豹正要冲出来,却见门口涌进了大量凤南飞的侍卫。
凤南飞冷笑,“用我赠你的黑豹杀我?”
“凤子婴,我统治朱云国数百年,你真以为我那么容易死吗?”
凤子婴的黑豹当场被射杀,他本就阴柔没有血色的脸,现在变得跟死人一样,林小茶跟着他一起被扣下。
凤南飞对着凤子婴狠狠一耳光,声音无比清脆。
“你说这些年我待你如何?若不是我你何德何能能坐上城主之位?”
凤子婴非但不反省,反而冷笑了出来。
凤南飞更是愤怒,指着林小茶,“我本还对你抱有一丝希望!不想你居然为了一个小妖精要毒害我!”
凤子婴知道自己已无生还可能,抬着头看着凤南飞冷笑道:“在姑姑眼中我不过是个废物,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能够管好冬凌城。”
“而她不一样。”他转头看向旁边的林小茶,“她相信我可以成为一个英明的城主,只有和她在一起,我才觉得我可以成为世人眼中敬仰的人!”
他狭长阴冷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温暖,他活了那么久,然如是在行尸走肉,而直到她出现,他才觉得好像自己可以看到光亮,可以活得有意义。
凤南飞大笑起来,“我掏心掏肺地对你,居然还不及她几句话!”
凤子婴摇了摇头,笑道:“你根本不懂男人。”
男人天生就有狼性。
而凤南飞却只是想将她周围的男人像羊一般圈养起来。
在凤南飞眼中凤子婴也好、她的亲生儿子也好、她曾经的丈夫也好,都是依附于她的附属品,她根本不希望他们成长,不喜欢他们强大,只希望他们永远依附于自己。
凤子婴这个城主做得好不好,她根本无所谓,只有在林小茶面前,他可以释放自己的本性。
凤南飞看着跪在面前的凤子婴,恨得牙齿发痒,指着他道:“我可以立你,便可以废你。”
凤子婴嘴角溢出了绝望的笑容,“任凭姑姑发落。”
却又看了下林小茶,“姑姑,今日这事,跟她无关,全是子婴一人的意思。”
凤南飞冷笑了几声,“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若没有提前服下解药,怎么可能会安然无恙?
凤子婴对此也是不解,但是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去一探究竟,于是承认道:“姑姑,是我提前给她服了解药,她确实并不知晓。”
林小茶没有想到凤子婴这种时候居然还能一心护着自己。
凤南飞深吸了一口气,扬起了下巴,“好,既然你要一个人担下,我就成全你!你甚是喜欢用活人喂妖兽,便让你也尝尝这被妖兽一口口啃食的滋味!”
林小茶的手心捏出了汗水,眼中的波光不断地颤动。
凤子婴没有半句求饶,只是挣开了扣着他的侍卫,把头上高高的发冠取了下来放在了地上,对凤南飞扣地拜了一下,道:“谢姑姑。”
凤南飞气得坐在了椅子上,看了桌上各种山珍,还有水晶杯里凤子婴刚刚喝过的葡萄酒,想起他小时候开始就是最讨好听话的孩子,无论几次赏赐什么他一口一个谢姑姑,眼中泛起了泪光。
凤子婴站了起来,与林小茶对视。
他笑道:“不愿吃蜈蚣肉,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只是想把自己喜欢的分享给你,不吃,我也不会怪你。”
林小茶眼中顿时浮起了雾气,“城主……”
她对凤子婴一直是刻意迎合,生怕触了他的逆鳞,生怕得罪他,从来没有真正深入地考虑过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走的这两年,那些流民,我安置得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