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都别想。”令嘉依旧一口否决。
燕王目光幽幽地看着身上这个没头苍蝇一样的女人,生平第一次生出吐血的冲动来。
……
好不容易,令嘉在燕王的指导下,找对了地方,然而短兵交接后——
“痛——啊!”方才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不怕痛的令嘉泪眼婆娑,看着可怜极了。
这时,燕王却再没心思嘲笑她的失言,剑眉紧锁,凤目含恼——这一番莽撞动作下来,无力反抗的他实在比令嘉好受多少。
……
“你且动一动吧。”又过了一阵,面色白里透青,青中藏红的燕王沙哑着声音催促。
然而,令嘉的回应却是伏在他的胸前,鼻息均匀平稳。
“……”燕王看着她静谧娇美的睡颜,感受着自己未消的欲望,一时竟生出夜长难成梦之凄凉与绝望。
……
小半个时辰后,点穴终于失效,燕王揉了揉自己酸痛的手腕,冲着靠在他胸前睡得甜美的令嘉磨着牙根,森然冷笑。
终于叫他挨过来了!
他翻过令嘉的身,两人的姿势一下从女上男下转为男上女下。
才睡熟的令嘉不耐烦的推了推他,口中含糊呢喃道:“福寿……我要睡……别烦我!”
燕王轻易捉住她的手,然后在她身上的大穴,照着令嘉之前给他来的,全点了个遍。
令嘉这会才勉力睁开快要粘到一起的眼皮,茫然问道:“你干嘛?”
燕王阴恻恻地说道:“干你之前没干完的事。”
理智被睡意糊成一团的令嘉:“哈?”
在那之后于令嘉是“粉汗身中干又湿,去鬟枕上起犹作”,于燕王是“快意事,休言睡”,最后便是“一倒一颠眠不得,鸡声唱破五更明”。
第二日卯初(早上五点),日光初晖才显,丹姑已是起身赶到青庐门口,询问过两个值守的小使女,得知整晚庐内都没叫过水。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莫非这两人没有成事!
对着七娘子那等绝色都成不了事,联想到燕王不近女色的传闻,丹姑的面露惊疑,莫非燕王他……不行?
就在丹姑神色变幻不定时,静悄悄的庐内终于响起了叫人的声音。
“来人。”
丹姑花了些时间才分辨出这是燕王的声音,只是比之昨日的清朗,今日的声音明显要暗哑许多。
一进屋里,丹姑就知道自己之前是想错了。
不是没成事,而是一直没结束。
室内弥漫着的□□后特有的气味是决计不会出错的,而站在榻边的身披月白袍子的燕王脸上那种男子事后特有的餍足之态也证明了这一点。
对上丹姑充满探究的眼神,燕王干咳一声,面色镇定道:“你们给王妃清理一下,我先去净房洗浴。”
只是他离去的步伐有些匆匆,不觉竟合了“落荒而逃”一词。
丹姑正觉不对之时,床榻那里传来醉花的一声惊讶的低呼。
丹姑推开百子帐,见了其中情形,怒火“轰”的一声,就烧向脑门——难怪方才那燕王面上露出心虚之色。
她家被郎主和夫人捧在手心,无微不至地呵护到大的七娘子,从锦被上露出的半截雪白身子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深红印子,再往上看,一张小脸上通红一片,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发根那边也是一片潮湿,也不知是被汗给浸的,还是叫泪给湿的。整个人恍如被狂风席卷,暴雨打淋过的花朵,浑身都透着蔫答答的软弱。
醉花和醉月具是脸色不善,醉月抢着开口道:“丹姑,燕王这也太过分了。”
丹姑的脸色并不比她们好到哪里去,但她深吸一口气,极力冷静地说道:“你们先给王妃清理,现在最紧要的是入宫觐见圣人和官家,有些事等回来再说。”
“再说”二字在她齿间辗转,几乎都要被咬个粉碎。
丹姑她们正为令嘉抱屈万分,而净房里,“罪魁祸首”燕王拒了内侍的服侍,解开衣袍。
若叫丹姑她们见着燕王如今模样,她们的愤恨大约就没这么理直气壮了。
燕王穿着衣服时,看着高挑精瘦,文质彬彬。但脱了衣袍,却见宽肩劲腰,呈倒三角状,其上肌肉坚实有力,偾张时尤显健壮英武,仿佛上好的汉白玉,兼具着美与坚实两个优点。
只不过,这具健美的身体的胸背处却是布满了爪痕,其中还有几道沁出血丝的伤口,多集中在后腰处,燕王记得那是在极致时,那个女人环在他腰间的手深深抓进去后留下的。当时并没有感觉,这时他才从那伤口中感到一丝刺痛。
燕王摸了摸腰间的伤口,神色似恼似羞,又似——
回味。
第23章 太庙祭拜
燕王虽是男人,但尊贵的出身养成的讲究不比女人要少。
清洗、着衣、束发,一套流程下来,少不得也要耗去不少辰光。
小半个时辰后,燕王衣冠齐整地回到青庐。
青庐已是焕然一新。
被他□□了一晚的皱巴巴的被褥已然换了新的,而同样被他□□的人——
他见不着。
只见丹姑、醉花、醉月将床榻团团围住,叫人看不清其中情形,只听丹姑用哄劝的口吻说道:“王妃,起身吧,你今日还要去宫里拜祭太庙。”
而醉花和醉月也是左一句“王妃”,右一句“娘子”地帮着叫起。
然而任她们如何苦口婆心地劝起,床榻上一片安静,半点反应也无。
“王妃还没起身?”
听到他的声音,醉花和醉月就自觉地避了开来,让出一条道。
燕王行至榻边,就见新换的锦被拢成一条长团,令嘉躲在其下,连根发丝都没露出来。
丹姑面色平和道:“王妃有些贪觉,叫殿下见笑了。”
令嘉之前已是被丹姑她们服侍着清理过,换了身衣服。原本丹姑想着一气呵成,给她穿完整套觐见的衣裙,谁知道中衣才穿好的,半睡不醒的令嘉居然趁她不备,裹着新换的锦被,滚到一边,又睡了过去。
作为令嘉今日贪觉的罪魁祸首,燕王十分自觉地说道:“现在天色尚早,宫门都没开,不妨让王妃多睡会。”
丹姑的面色绷不住了,脱口而出:“万万不可。”
燕王愕然看她。
丹姑心想着这人是她姑爷,往后和她家娘子同床共枕,这事必是瞒他不住,既如此,丢人那就丢人吧。
“王妃气血不足,故而颇有些贪觉。若是睡不够,要想叫她起身,定要耗费不少辰光。若真放王妃去睡,定会耽误觐见事宜。”
怕燕王不够重视,丹姑还在“定”字上面重了重音。
燕王见这仆妇面色端凝,料想她应该不会信口开河,沉吟一声,便道:“那王妃就交给你了。”
丹姑松了一口气,还好燕王没有为了彰显体贴,而胡乱下令。
这个时候,燕王应是要用早膳,但令嘉没起,他也不好抛下她不顾,静坐在这庐内,倒是有幸旁观了一场艰难的“叫起游击战”。
丹姑她们围着那团锦被,先是柔声哄劝,但见锦被无动于衷,眼见庐外日光渐盛,一旁的燕王也是换过好几盏茶,丹姑狠狠心,揪住那锦被一掀而起。
——没掀开!
这锦被叫令嘉拿半边身子给压住了。
不过好歹掀开了大半,露出令嘉一张脸来。
许是在锦被里闷久了,双颊红扑扑的,如白玉着粉。杏核眼半开未开,呢喃道:“丹姑,你让我睡嘛!”
娇软的尾音转了几转,传进悠然品茶的燕王耳里,勾起了旖旎回忆,猝不及防之下,狠狠呛了口茶。
所幸庐内侍人的目光多集中在令嘉身上,无暇注意他,燕王默默顺好气。
虽然被子只掀开一半,但令嘉密不透风的防守已然露出破绽。
丹姑朝醉月使个眼色,醉月伸手半软半硬地扶着令嘉坐了起来,醉花在旁动手给她穿今日的礼服。
一刻钟后,令嘉闭着眼跪坐在梳妆桌前,似睡似醒。醉花和醉月一人一侧,在她左右,醉花执著,醉月端水,一勺一勺地把吃食送到她嘴边,给她喂下。趁着这个时间,令嘉背后还有使女在给她梳髻。
在另一边用膳的燕王看得叹为观止。
就那些使女的熟练姿势,一看就知道这种情形绝不止发生过一次。
令嘉的眼睛一直到出王府的时候都没睁开。
因着要坐车进宫,醉花和醉月将她扶上马车后,为难地看了同车的燕王一眼。
亲王的马车极为宽敞,能装数人,但贵贱有别,醉花和醉月这样的使女没资格和他们同车。这意味着,分明还没清醒的令嘉接下来就要和燕王两人独处了。若是燕王一个不小心,迷迷糊糊得令嘉很可能会磕着碰着。
燕王看了眼身着青色翟衣,便是闭着眼,依旧美得出尘的令嘉,同两个使女说道:“你们退下,我会照看王妃的。”
醉花和醉月对视一眼,醉花恭敬道:“那就劳烦殿下了。”
燕王一点都不劳烦。
马车驶开后,令嘉坐在榻上,摇摇晃晃,仿佛一个错眼就要倒下。而她身侧的燕王冷眼看着,半点也没扶她一把的意思。
若是人前,燕王少不得要作出一副体贴的样子,而人后……
管她去死呢。
燕王目光幽幽,昨日的折辱历历在目,他不弄死这人的唯一原因就是她的家世背景太麻烦。
马车行驶的官道看着宽敞平坦,但真走起来,上面时不时的零碎小石子也是绊人。
马车压着其中一块稍大的,来了次大的起伏。
这个起伏若是放在正常人身上,自然算不得什么,但放在点着头瞌睡的令嘉身上……
令嘉身子一个趔趄,就在燕王暗含期待的视线中,倒向了一边……
并没有像燕王猜的那样,撞到哪里,因为她倒在了燕王腿上。
令嘉的脸在燕王腿上蹭了蹭,索性以此为枕,安眠起来。
燕王低头。
令嘉睡颜安然,如同夜晚的睡莲,以皎洁而美,半点看不出昨夜她小人得志时的猖狂模样。
佛家说的没错,色相这东西果然骗人不浅。
被色相骗到的燕王犹疑再三,到底还是没推开腿上的人。
他和自己说,到底是傅成章的女儿。
燕王原以为等车到了宫里,再将令嘉唤醒又将是一件麻烦事。
哪知道,这车才过延福门,他腿上似在安睡的人忽然睁开了眼。
一双黑白分明的杏核眼莹莹然,如漫天星辉。
燕王看得微楞,楞后他忽觉不对,“你早就清醒了?”
令嘉语调慵懒:“只是懒得睁眼而已。”
燕王面无表情,她方才倒向他腿上,果然不是意外。
令嘉悠然坐起身,自袖子里摸出一块银镜,若无其事地对着理起鬓发来。
“殿下比我想的要大度许多,我原还以为殿下会推开我。”
燕王冷淡道:“你终究是本王的王妃。”
令嘉柔声道:“我也是把殿下当做夫君看待的,只要——”她冲镜子粲然一笑,“殿下别把我当傻子糊弄。”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就叫燕王想起了昨晚,身上的冷气不由更重。
令嘉不以为意,兀自对镜理妆。
马车停在太庙前,令嘉收好镜子,跟在燕王身后下车。
这时,昨日折腾了一宿的后遗症就出来了。
令嘉迈步时,牵动了酸软的下身,腿上一软,就要摔倒。
走在她前面的燕王就像后背长了眼一样,即使转身扶了她一把。
二人对视一眼。
前来接引他们的宫人见着这幕,只觉情意绵绵。
然而当事两人——
令嘉咬牙:还不是这王八蛋折腾的。
燕王冷笑:活该!
太庙位于雍极宫东侧,庙前环河,河是引自泾水而成的白水河,河上五座汉白玉石桥并列而悬。
过了石桥,再过戟门,便是庙前白石长道,道旁种着两排古柏,苍劲古拙,是太庙建成之年种下,至今已是历经三朝,年过百限。过了长道,便见太庙,五脊殿顶遍铺的黄色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再往下,三重汉白玉台阶,每一阶都是纤尘不染。
太庙有主殿与侧殿之分,侧殿供奉萧氏皇族分支及历代功臣,其中便有令嘉的先祖。主殿才是供奉代表正统的历代帝后。
令嘉跟着燕王,两人在礼官的指引下,进入主殿。
主殿里的砖壁都贴以赤金,可谓金碧辉煌,这等装饰原当显得豪奢,但叫神座前的辉煌香烛一照,反照出庄严宝相。
太庙牌位,并非如傅家家庙,以高低列位,而是横着陈列,从左到右,依辈分排下。每一个牌位后的墙壁上都悬挂着画像,与牌位一一对照。
殷朝至今,只过三代,故而墙上画像并不多。不过画像不多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此前的三位帝王都只得一后。
说起来,比起前朝多次立后废后的皇帝,萧氏的皇帝在夫妻缘上算是相当不错的。
太.祖与太穆皇后少年结发,感情甚笃,为帝后依旧不移,纵使太穆皇后早逝,太.祖也未再立后。德宗性子软弱,不为太.祖所喜,却能登位,也有他是太穆皇后仅存孩子的原因。
德宗性子软弱,庄懿皇后性子刚强,但这两人依旧琴瑟和谐,德宗甚至能将朝事悉数交托与妻子,可见其信重。只可惜庄懿皇后无子且早逝,这才有了后面的六王争位。
而先帝英宗和宣德皇后许氏这对更不必说,英宗能许下“无有异生之子”的承诺,固然有吸取教训,避免争位的意思,但他对宣德皇后的感情也做不得假。
再算上还没被记进太庙的皇帝和公孙皇后这一对,竟是每一对都称得上帝后恩爱。
令嘉看着画像,却是忍不住评测起萧氏历代皇室的颜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