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杰仁笑了两声,又说了点画就走了。
抄完佛经,赵唯一回去洗了个澡,她坐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开着一站昏黄的小灯,自己窝在沙发里翻看手里的银行卡,查了下余额。
看到后面一串的零,饶是她不缺钱,也被惊到了,怀疑二叔是不是给错卡了,但是零前面的的三个数字是她的生日,这很明显,就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二叔对自己好的有点过分。
虽然出国期间她回来的时间很少,但每次回国二叔都是在的,包括这一次回国,她被自家爹逮回来时,都凌晨十二点多了,二叔居然在老宅不说还在等她。
平日,她偶然说想要什么,二叔在场的时候,多会默默备好了。
以前没注意是因为,这对于她来熟是惯常的事,就算不是二叔也会是其他人做好,但现在回想过来,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赵唯一用手腕敲了敲自己的额头,看到卡的时候,突然有个好玩的想法浮现,她用手机拍了卡着,发给了某个人。
[唯一:图片]
[唯一:怎么样!]
那很快给了回复。
[TQ:?]
[唯一:我现在非常有钱!]
[TQ:所以?]
赵唯一对着屏幕,露出一个坏笑:
[唯一:所以你开个价!]
阮斯然几乎是瞬间领会她的意思。
[TQ:你想包养我?]
[唯一:什么包养不包养的!我是那种肤浅的人嘛?]
[TQ:哦。]
一个哦字,赵唯一能明显感觉他的无语,她笑眯眯地逗他:
[唯一:那你说,多少钱能包养你呢?我看看自己的积蓄够不够。]
阮斯然引用了她那句「唯一:什么包养不包养的!我是那种肤浅的人嘛?」,回复了一个句号。
赵唯一笑了一声。
[唯一:人生在世,不好点色,好什么?HOW ARE YOU?]
阮斯然回了一串省略号。
[唯一:哈哈哈开玩笑的啦,不是包养费,是赎人费。]
[QT:什么赎人?]
[唯一:问问佛祖啊,多少钱才能让菩萨下凡和我恋爱。]
看到这句话,阮斯然突然就僵住了,他看了眼窗外雨势渐大的春雨,不知道怎么回复了。
菩萨怎么下凡和她恋爱。
他静默地坐在台灯下,像一尊枯坐不动凡心的菩萨神像。
赵唯一那边等了好一会,没有等到他的回复,想了想,又认真地补了一句:
[唯一:不行的话,我也皈依佛门?让佛祖看在的真心的情况下,放你下凡!]
雨点拍打在窗面,有人心乱了。
那尊神像动了,他低头,被灯光映照的侧脸,如同菩萨低眉,
他一个字音一个字音地抠字。
[QT:佛不要你皈依,佛要你欢喜。]
赵唯一看着他发来的这句话,没在嬉笑,反而非常沉静。
就像誊写佛经的这么段心境里,她平静到七情六欲都仿佛被净化了一层。
其实认识没有很久,但是她确实一直在被这个人所吸引。
他们一直在暧昧,暧昧地一点点靠近彼此,每当她想要再靠近一些牵住那个人手的时候,他总是会躲避。
他明明心动,可是他又躲避太多了。
[唯一:明天我们见面吧。]
他说:“好。”
明天见一面吧,让我们好好看清自己的心。
第38章 心动第三十八天 “太喜欢你了”……
你明明心动X38
*
·
清明节那天, 小雨雾蒙蒙地下着,赵唯一跟着长辈去了赵家祠堂,一家人穿得规整, 素雅又郑重。
赵唯一站在爸爸身后, 跟着一起鞠躬祭拜上香, 妈妈也入了赵家祠堂,她和爸爸都站着静默良久。快离开时,他们两个才作罢。
祭拜程序并不繁琐,只是人不少, 加上来回的路程时间, 回去已经一两点了。
赵唯一胃不好, 赵杰名是知道的,回去车上他还特意带了早准备的蔬菜肉沫粥给她喝。
看到自己爹一脸正经地拿出保温杯,让她喝粥的场景, 赵唯一笑得前仰后合,笑完又觉得十分感动。
她爸爸, 可真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回去后, 爷爷早前定了一家餐厅, 一家人用完餐才返回老宅。
看赵唯一脸上有些疲态,赵杰名让她回去休息一会,一小时后再来叫她。
一小时后他们要去妈妈的墓地。
她只睡了二十分钟就下楼,换了一个更素雅的衣服,赵杰名看到后,神似恍惚了一瞬。
他站在一楼, 看着站在楼梯道上的赵唯一,轻声道:“穿你喜欢的衣服吧。”
“见你妈妈就开开心心的吧,做你自己, 不必拘泥这些。她喜欢看你那样。”
赵唯一动作一滞,点点头,很轻地回道:“好。”
*
·
沪北陵园有不少人撑着伞,抱着菊花在墓碑前伫立。
赵唯一撑了一把透明雨伞,怀里抱着的是妈妈最喜欢的花,赵杰名撑着一把黑色的直柄长伞,她就站在爸爸旁边,一起在妈妈的墓碑前静默着。
雨丝把碑身打湿,妈妈那张笑颜温柔的照片,依旧风采依旧。
这么多年了,她就定格在永远的四十岁。
不曾老去,也无法老去。
赵唯一看着爸爸,他眼眶慢慢红了起来,但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一汪深情的眼眸,温柔地注视那个人的脸眸。
她眼睛也不自觉地湿润起来,把花放在碑前,轻声道:“妈,我和爸来看你了。”
说完用手轻拭照片,擦去灰尘。
妈妈走的那一年,她对死亡还没有太深的概念,也没有更深的体会,大约知道这个人再也不会在了。
她再也吃不到妈妈做的菜,也穿不到她洗的衣服,更听不到她耳边絮叨的嘱托和担忧。
心里莫名的惊恐聚集起热泪,在医院见到妈妈的时候,就哭的稀里哗啦,根本止不住。
她最喜欢的妈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想去伸手握她,妈妈的手僵硬地根本伸不开,手指掌心凉的像一块冰。
爸爸一旁沉默地掉眼泪,蹲下身抱住她,在她的肩膀出哭的浑身颤头。
爸爸说,那是一场车祸。
也是一场意外。
意外的车祸把她的妈妈带走了。
真的察觉到失去妈妈的时候,是放学回家时再也看不见的身影、是餐桌上永远空出的位置,也是暴雨时无人送到的伞。
老师说周末开家长会的时候,她正在翻书的手突然一顿,茫然地看了眼四周正在担心成绩不理想的同学,眼泪就吧嗒吧嗒地掉,突然就被一阵悲恸袭击,在课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她以为她已经难过过了,接受了妈妈离开地事实,可悲伤总会后知后觉漫上,她才恍然知晓,原来这才是怀念她真正离去的开始。
放学来接自己的爸爸,看到她的样子,满是不忍,抱住她,安抚道:“一一,妈妈只是出去了一趟还会回来的。”
赵唯一眼睛带泪,呆呆地看着他。
“真的,她只是出了远门,现在由爸爸陪你好不好?”
从妈妈离开的那一天,家里的陈设从未动过,就真的像出了远门一样。
她很少看见爸爸哭,偶然一次是深夜被渴醒,隐隐听到书房里压抑的哭泣声,她才明白,爸爸他远比自己以为的还要爱妈妈。
雨丝随风飘洒,斜吹到赵唯一的脸上,冰丝触感唤回她的游移,她和爸爸一起陪着妈妈说了好一会话,很自觉地先走一步,留给爸爸和妈妈说话的时间。
她一直都知道的,爸爸极少来墓地,一年只有两次,一次是清明节,一次是妈妈生日的时候。
每一次,他都要待到很晚很晚。
赵唯一深吸一口气,深深地看了妈妈的墓碑一眼,把司机留给了爸爸,自己打车去了学校。
她要去找阮斯然,去问问他的心思。
*
·
赵唯一是在音乐厅找到阮斯然的,他坐在观众席低头看手上的时间安排表,清明节放假了,但校庆演出在即,很多报了节目的并不能走,可能排练时间还没到,大厅里没有什么人,舞台顶灯落下一束束白光,观众席和舞台之间的前侧洒下一圈柔光。
她进去,看到那个人端坐在那里的时候,心就静了下来。
沉重的木门,吱呀打开的时候,阮斯然慢慢抬起头,看向站在门口的人。
她今天看起来有点憔悴,似乎哭过,眼睛有点肿。
他起身慢慢走向她,发现她发丝和眉骨被雨丝洇湿了,衣服上也有点雨点,来的时候似乎很着急,淋了点雨,不多,但发色和脸都有点湿。
看到她手里还在滴水的雨伞,以及裙子上的雨点,阮斯然眉头慢慢皱起,伸手去拿了纸巾去擦她脸上的雨水。
“有伞怎么也淋到雨了?”
他低垂着眉,身体微微弓起,门外是潮湿喧闹的声音,门内是寂静一片灯光昏暗的人影。
舞台的光影找不到他们这边,只有很暗的光线停留,赵唯一一抬头,就可以触碰到他的额头。
距离很近,进到她记忆闪过几个片段,好像也是这样昏暗的环境里,她和他在亲吻。
阮斯然把她脸上和发顶的雨水擦干,准备收手的时候,赵唯一突然握住了他的手,顺势地埋到他怀里。
鼻息间到虚松针雪山气息,让赵唯一非常安心,胸前燃起一丝热望。
她闷在他怀里,听他左胸怦怦乱作一团的心跳声。
“阮斯然,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她没有抬头,声音瓮声瓮气的。
阮斯然低头看她,眼眸变暗,喉结滚了滚。
“清明节。”
她在他怀里点点头,蹭的他胸口有点痒,他刚想伸手去摁住她的脑袋,她就抬头,身子往后仰着看他。
“我给你商量个事行不行?”
“嗯?”他不明所以。
“不然呢,你看在节日的面子上,再考虑一下我呗?”
“和我恋爱很快乐的,难道你不想试试?”
赵唯一话说完,她就觉得阮斯然表情变掉了,说不清事什么表情,她只觉得他的眼神很深,读不懂他的情绪。
他开口的声音很淡,“为什么要在清明节和我表白?”
像在叙述一个事实。
“因为……”赵唯一想了下,很坦诚地回答,“我今天有点难过,想你答应我开心一下。”
这是实话,她今天确实心情沉重,看到他的时候,就想要依赖一下,也因为她开玩笑说要皈依佛门陪他时候。
他很认真地回:“佛不要你皈依,佛要你欢喜。”
既然要她欢喜,那就不如下凡渡她。
看他一脸严肃,她清了下嗓子,替自己挽尊道:“失败的话,我鬼上身了?”
像一个不合时宜的笑话,但谁都没笑。
阮斯然背着光,面容隐在暗处,他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眸很深地看着她。
问答:“你就这么笃定,你会失败?”
“那你同意了?”赵唯一诧异地瞪大眼睛,表情是呼之欲出的开心。
他叹息一声,像从心底发出的喟叹。
阮斯然垂眸,手不自觉握成拳,“赵唯一,你应该知道答案的。”
“有拒绝权利的人,从来不是我。”
赵唯一愣住。
「有权利拒绝的人,从来不是我。」
不是他吗?
他们之间难道不是他在决定,难道,决策权在她?
她一直都愿意的啊,赵唯一有点委屈,“你不配合我啊。”
主动权在谁哪有什么关系吗?
她说喜欢他,他都是拒绝的。
不配合自己,那怎么谈恋爱?
“赵唯一这不是配合不配合的问题。”他抬眸,眼里是清泠泠的一片清明,理智果决,却又夹杂一丝痛苦。
赵唯一不懂他的话,抬头看他。
他说,“是你根本没有认真。”
“赵唯一,我给你几天时间,你认真地想想,于我,你到底想要什么?又到底有几分喜欢我,想好再告诉你的答案。”
“我们再谈接下的事。”
赵唯一被阮斯然这番高深的话,弄得在家琢磨了几天,甚至找了张寒今给自己分析。
张寒今听完哈哈大笑,似乎不相信这是从阮斯然嘴里说出来的,“他真的这么说啊?”
赵唯一点头,“是的。”
这两天她已经思来想去快会背了。
“你作为男生分析下什么心理下说的这话呗?”赵唯一皱眉,“我听出来了,他对我也是喜欢的,但好像觉得我不是很喜欢他?”
“你快代入一下给我分析分析呗?”
原本笑着笑着的张寒今,突然想到什么,倒没了笑意,他说:“还能是什么心理?”
“太喜欢你了呗?觉得你是玩玩的,但对方是认真的,他玩不起的意思。”
张寒今目光放空:“可能太喜欢你了,所以格外慎重,很担心你的喜欢只是好奇和新鲜感,所以让你想清楚。”
“到底多喜欢他。”
“你的喜欢又有几分。”
第39章 心动第三十九天 【重写】“为情所困”……
你明明心动X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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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多喜欢他。”
“你的喜欢又有几分。”
其实在张寒今没有说出之前, 赵唯一确实并未想那么多。
喜欢就在一起,活在当下享受爱与被爱就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这人世有太多变数,她不是不会对未来做规划, 只是感情这种事情是没有逻辑, 充满变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