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姑娘听了这话,也纷纷点头说道:“就是,我们不会乱传的。”
宁宁一碗姜汤下肚,脸色到底恢复了一些,又连忙对贵女们说道:“没什么妨碍,我家本来就是过来给太上皇祝寿的。等到祝寿完了,还是要回潞城去的。只是我哥哥嫂子往后说不定会留在上京,劳烦众姐妹多照应才是。今日我嫂子的事情,千万不要传。”
听了这话,众人越发佩服起她来。又连连保证,一定会照顾殷明珠。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她们都不会说。
只可惜,这些姑娘想得倒是挺美。
她们不想说,九王爷那边气坏了,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直接便命人,把魏氏子弟打得非死即残。
等到拖回魏家,能喘气的都没有几个了。
这简直就是要绝了魏家子孙。
魏二叔魏三叔一向很怂,可嫡子都死光了,他们也不禁恼羞成怒。于是不管不顾,便跑去报官鸣冤。
九王爷那边得知此事,干脆便带着一对亲兵,打算火烧魏府。
直骂魏家藏污纳垢,做尽下三滥的事。他要替天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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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那边原本还想着,小九果然是长大了,回家这段时日,一直在跟近卫军切磋,探讨练兵之事。
太上皇便又拿出那些美人图,准备挑出几个身份长相都不错的贵女,再下旨给九王赐婚。
却没想到,还没来得及拍板定下哪家贵女作正妃。
忽然有太监来报:“太上皇,九王爷把魏家弟子打得死的死残的残,如今还要火烧镇远侯府,说是要替天行道。皇上如今已经已经被气得昏死过去。”
太上皇听了这话,顿时便把手里的美人图丟了。
他站起身来,颤声问道:“你说什么?九王杀了谁家嫡子?”
太监连忙回道:“镇远侯魏家的,所有嫡子都被乱棍打死,庶子也都打得半残,这辈子都别想娶亲了。魏家人原本还想去报官,九王那边却带着一对人马,把镇远侯围了起来,要把他们活活烧死!”
太上皇听了这话,瘫坐在位子上。
只觉得从前那种被九儿子支配的恐惧,好像又回来了。
好嘛,改邪归正是不存在的。叫那小子不要这般鲁莽,随便就打打杀杀也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这些时日,他为了给老爹做寿,一直在装大尾巴狼。
如今也不知道魏家到底哪里招惹了他,他便龇牙咧嘴的,又原形毕露了。
至于魏家,那种破落户,太上皇才不会理会他们的死活。到如今,他脑子里想着,却是赐婚大概是不可能了。
上京贵女又该闻九王色变了。
就算他下了圣旨,那些老臣也只会跑来跟他哭。
逼急了,那些贵女宁愿出嫁,也不会嫁给九王。
若是按照过去,这种时候,皇上怕是又该从病床上爬起来,跑到他这里,给小九求情了。
太上皇刚想到这里,果然听见外面有人报,“皇上来了。”
一时间,太上皇仿佛又回到了许多年以前。
果然皇上还没进门,已经开始诉苦了。“父皇,这次当真不怪小九,魏家这次实在做得太过分了。正赶上,小九约了徐大人探讨水战,又遇见魏家对贵女们无礼。他也是实在太生气,才控制不住情绪,对魏家下了死手。父皇,您快帮他想个办法吧。”
皇上果然还如年少时那般,一旦遇见小九的事情,便会乱了阵脚,束手无策。
甚至会掉眼泪求他,根本就连皇位继承人的自尊都不顾了。
偏偏,每次让他看着都会心软,每次都为他们兄弟擦屁股,收拾残局。
想到这些,太上皇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果然,一切都没有改变。
第83章 毒计~
太上皇一听这事, 倒也真怪不得九王,就连他听了都被气了个半死。
多年前,他也曾经利用过魏家。
可那时候, 也是精心挑选过的, 魏家虽然落魄,魏轩却也算拿得出手。为人多少有些孤傲, 也算知书达理。
谁成想,这才过了十几年, 魏家已经变成了下三滥的破落户。
原本六王使用卑劣手段, 拐贵女给他做侧妃, 太上皇便觉得丢人现眼。
明里暗里, 没少给六王穿小鞋。甚至为了惩罚六王,硬把魏婉柔保下来, 仍是让她作王妃。
这无非也就是为了恶心六王。
结果,谁成想魏家那边,还以为没人能治他们了?胆大包天, 居然敢对那些贵女下手?
太上皇连忙安抚了新皇几句,又对他说道:“你大可放心, 定会保住小九。不过话说回来, 魏家虽然该死, 小九也不该如此冲动。他的手段这般狠戾, 定是要被人诟病的。”
两人正说着, 忽然又有几位大臣特意前来拜见太上皇。
太上皇当场便把他们招进来, 原来竟都是帮九王说话的。
甚至还有太上皇的心腹旧臣, 当场老泪纵横,哭诉道:“太上皇,您当初体恤旧臣, 看在他们祖上有功,便不忍跟魏家计较。可魏家人实在不知好歹,这样公开乱来,与盗贼无异。九王就算当场斩杀他们,也算是活该。居然还有脸去告状。求太上皇还九王一个公正,也为臣下们做主。”
其他苦主也纷纷说道:“求太上皇主持公道,严惩魏家,赦免了九王。”
太上皇听了这话,干脆就坡下驴,大手一挥,当堂下了御旨。
直接削了定远侯府的爵位,顺便抄了家。
凡犯事者,死了也就算了,活着的一律发配从军,永远不许再回上京城。
新皇也借机修补了法令,凡男子公开调戏女子者,被其家人当街打死,算无罪。凡女子因反抗侵犯,将侵犯之人杀害的,也算无罪。
不得不说,新法律一经颁布,上京整个风气都变了。
以往那些恨毒了魏家,却也只能避开的人家,如今算是有了反击登徒子的手段。
一时间,很多闺秀身边都配备了女侍卫。
至于那些市井泼皮、登徒子也都躲了起来。再不敢随便上街招花问柳,招惹姑娘。
一旦他们犯下了事,人家把他们打死,也是白打。
很多朝臣都忍不住感慨。
新皇虽然注重孝道,为太上皇马首是瞻,可在关键时候,他却雷厉风行,眼里忍不下半点沙子。除此以外,在处理正事上,新皇也是极其强悍的。
于是旧臣们的心也开始慢慢转向新皇。
却说太上皇那里,可愁坏了。
九王虽然并未问罪,甚至得到了朝臣的支持。可他到底手段太过狠戾,如今又在上京城里传开了。
再加上,几年前留下的疯狗恶名,如今随便哪家贵女,都不愿意嫁给九王为妻。
太上皇甚至把他心腹老臣叫来,试探着问了问。
可那些一向还算衷心的老臣,却立马匍匐在地,浑身颤抖,只说愿意把嫡女送进宫,伺候皇上。
太上皇被这些老狐狸给气坏了。
他心道,九王再怎么说也是他儿,总不能正妃之位一直悬空吧?这些旧臣未免太不给他面子了。
也就在这时,新皇过来看望太上皇,又与他说起了一件为难的事情。
原来,当日魏家行凶,陈家姑娘也跟着她嫂子殷明珠一起赴约了。
后来,船上乱作一团,眼看着殷明珠差点被歹人拖下水。殷明珠本就快跟陈宁远完婚了,若这种时候发生丑闻,这桩婚事只能作罢。
万般紧急之下,那陈姑娘把殷明珠推开,自己反被拉下了水。
太上皇听了这话,也不免一脸惋惜,“如此忠义的姑娘,难道就此毁了前途?这岂不是很可惜?今儿你过来找我,难道要把魏家的男丁放一个回去,同陈姑娘成亲?”
新皇连忙摇头道:“倒也并非如此。当日,小九一看见陈家姑娘落水,便跳下河去相救。把魏家那些无赖子都踢开了。只是小九和那陈姑娘一同落水,倒被全船上的人都看见了。
原本陈家是打算隐瞒过去的,那些贵女佩服陈姑娘为人,也并未往外张扬。
可恨魏家被抄家以后,竟像疯子一般,见人就说,九王不止暴虐成性,杀人辱骂。还曾经坏了良家女子的清白。若按我新改的法令,九王也该被当街打死才是。”
太上皇听了这话,原本眉头紧皱,很快便舒展开来,又开口说道:“陈宁远如今是从四品武职,又是殷国公府上的女婿,倒不如让他妹子给九王当个侧妃,倒也还算合适。”
这样一来,至少小九身边也算有人了。
新皇听了这话,连忙又说道:“恐怕有些不妥,父皇可知,陈姑娘并不是为了她兄长定亲,才来到上京的。她是南方捐粮捐款最多的义商,如今在南方很是有名望。”
太上皇听了这话,一脸震惊,又问道:“她一个小女子竟有这么大的胸襟?”
新皇又说道:“不止如此,当初那番薯藤,其实也是陈姑娘一手栽培出来的。她那边种出番薯,发现比稻米更好,直接就把番薯上交给了当地衙门。
后来,朝廷下令让当地县官推广。他们却做得不太好,也是陈姑娘一直在自己花钱,坚持做番薯推广。至于那芳香猪,也是陈姑娘庄上养出来的。当日里,我之所以想让您把芳香火腿定为贡品,也是不想看她一直赔本为朝廷做事。”
太上皇听了这话,越发震惊起来。他倒是也没往别处想。一些疑问,就此放在一边了。
新皇又继续说道:“当地知府早早就上表来,要给陈姑娘请功。更何况陈宁宁出身虽然低了些,可却极其擅长经商。如今上京好些人家一早就看中她,想找人说亲,把陈宁宁娶回去作宗妇。谁成想,魏家生出这般是非来,反倒拖累了她。当然这事原本也怪不得小九。”
太上皇又问道:“这陈姑娘长相如何?”
新皇垂头说道:“我不曾见过,只听底下人说过,她长相倒是不错,颇有一身大妇气度,况且陈姑娘很擅长人际往来。来上京没多久,便与那些贵女成了朋友。”
太上皇点头叹道:“罢了,干脆让那陈姑娘给小九做正妃吧。身份虽然差了些,根底也不够。可小九如今那名声,大家嫡女也不愿意嫁给他。他都这么个年龄了,再拖下去,何时才能成家?我都这般年纪,还要为那臭小子担心。”
说着说着,他突然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来,连忙又说道:“就小九那破脾气,你还是把他招进宫里,先好好敲打一番。别等下了旨,他再翻脸,去削人家姑娘的头皮。这事可就不好收场了。”
新皇连忙点头答应了,又想着让陈宁宁跟厉琰身份更相称些。
刚好,陈宁宁又在赈灾中做了突出贡献,太上皇便做主封了陈宁宁为乡君。
商量好了之后,新皇招九王进宫商量此事,自是不必多说。
反倒是宁宁那边,作为受害者,如今已经变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原本魏家落马之后,众人皆是拍手称快。
却不想魏家人不死心,为了要报复九王,居然拖陈姑娘下水。把她与魏王同时落水的事情,说得有模有样。
原本上那些看中陈宁宁的夫人们,如今心都快碎了。
这陈姑娘不止长相好,善于赚钱,心也好。可恨魏家这杀千刀,干出这种缺德事,怎么就拖她下水了。
如今九王若是不肯娶她,这陈姑娘恐怕也不好再说人家了。
偏生陈姑娘那日落水后,病了一场,自此便留在家中,闭门不出。也不与其他人往来。
不少人暗中惋惜,她定是面子上挂不住。怪可怜的。她是招谁惹谁了。竟为了殷明珠遭了这么大的罪。
那殷夫人也特意来到陈家拜访,送给陈宁宁不少礼物,还陪着陈夫人大哭了一场。
好在陈家都是明理的人,并没有因为宁宁这事,就迁怒于殷家。
相反两家商量好了,如今为了避免更多是非,倒不如提前把婚事办了。
等到陈家父女参加了太上皇的寿宴,陈家便打算早早收拾行囊,赶紧回潞城去了。
对此,殷夫人也能理解,若是继续留在上京,宁宁这颜面的确不好看。
她闺女也是亏得宁宁,才逃过这一劫。也因此殷夫人越发厌恶魏家人,也越发怜爱陈宁宁。
于是,与亲友相会,没少嫌弃魏家。
这种时候,大部分人家都同情起陈宁宁的艰难处境。倒也当真没有人想过,九王会娶陈宁宁为妻。
说到底,九王曾经做出的事情,实在太过吓人。众人早已没办法以常理看待他。
殷国公府人倒也不是迁怒,只是实在太过厌恶这些事了。于是,便把给六王府上的请帖取消了。
六王侧妃刘玉芝原本还想陈宁宁做她嫂子的,却没想到事情如今会变成这样。
如今可好,殷国公一家对他们也记恨上了,这往后还能好得了?
如今魏家已经彻底毁了。魏婉柔的靠山也倒了,她也大病一场,如今在王府越发低调了。
刘玉芝却打听出,魏婉柔是为了截她的胡,才唆使魏家做下如此荒唐事。
这种事情又不好往外说。刘玉芝气得半死,便在六王爷面前挑拨了几句。
“王妃如此行事,简直就是丢咱们王府的脸。如今殷国公府上,连请帖都不给王爷了。可见他们是记了王妃的仇。
殷国公府再怎么说也是当今的母舅家。这样下去,当今恐怕也会记下这么一笔。王爷本就处境艰难,偏偏王妃不肯体谅便罢了。还要惹事牵连到王爷。难不成,非要我们六王府也招了皇上和太上皇彻底厌弃,她才甘心?”
六王早就恨毒了魏婉柔,被侧妃这么一挑拨,就像打了鸡血一般。
很快便走到王妃的住处,魏婉柔本来还想出来迎接他。
却被六王抓住手臂,狠狠甩了两个耳光,就连牙齿都打飞了一颗,满嘴都是血。
魏婉柔委屈地哭喊道:“王爷,妾实在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惹得您这般不悦。”
六王便指着她鼻子,破口骂道:“少跟我装可怜,这些年,你哪次不是用这么一张无辜的脸,把我往死里坑?”
说着,便卡住她脖子说道:“你说,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
魏婉柔就快被他掐死了,这才意识到,六王对她并无半点情谊。最后的求生意识让她忍不住挣扎着说道:
“王爷若想破局,不如求娶陈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