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婵吓得连忙匍匐在地,嘴里忙说道:“王妃,我不敢的。小婵真的没有勾引过王爷,半点背主的心思都没有过。”
魏婉柔却阴沉着脸走上前去,狠狠地戳着她的脑门,骂道:“我不管你敢,还是不敢,到了这王府里,你就别想走出去。别忘了,你还有父母兄弟都捏在我手心里。为今之计,你也就只能尽心尽力,卖命给我办事。你去给下面传个话,让二婶尽快来见我,我想到法子,能救她儿子了。”
小婵连忙答应下来,生怕这六王妃说出更可怕的话。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六王妃变得越来越可怕了。
—
另一边,魏府上下如今早已恨死魏婉柔了。
要不是她想吃猪肉,二房三房也不会折进去了两个儿子。
偏偏镇远侯府早已没落了,已然没有关系可走。
大长公主虽然出家不问世事,也没再明面打压过他们镇远侯府。可霍家那一派北疆武将,却恨不得治死他们。
这些年,明里暗里没少给魏家小鞋穿。就连魏家的产业都败落了。
魏家如今能拿得出手的,也就魏婉柔这个王妃了。
偏偏魏婉柔出嫁前,倒是有些风流手段,引得一些王孙贵族对她上了心。可等她嫁给六王爷之后,却变得不中用了。
魏家已经把全部能用的资源,都给了魏婉柔。魏婉柔勉强生下王府嫡子,却也被王爷厌弃个彻底。
魏家也没想到,魏婉柔那般大胆,居然把事情搞得那么大。
他们甚至一度猜测,六王爷恨毒了魏婉柔,曾想去母留子。甚至做好了让魏婉柔自己背锅的准备。
可没想到,事到临头却峰回路转。
王爷看在嫡子的身份,竟把这事高高抬起,又轻轻放下了。
虽然六王爷彻底与皇位无缘了,可到底还是个王爷,也没有犯下致命的错误。
魏家也无其他的路可走,只能继续攀附六王府。
后来,嫡子被奉为世子,并没有被抱走,仍是留在魏婉柔身边。魏家便以为魏婉柔又起来了。
不管怎么说,只要世子还在,魏婉柔的地位始终都不会倒。
可他们却没想到,魏婉柔居然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需要用到魏家的时候,就变着方的笼络他们,许下各种无法实现的诺言,把魏家利用个彻底。
等到魏家有求于她,魏婉柔便巧舌如簧,百般推脱。一点实事都不做。
到如今,魏家两兄弟还被关着,二房三房都要气死了。
甚至还找到了许久不问世事,躲在别庄的家主魏轩。
只可惜,魏轩也不太清醒了,人也变得疯疯癫癫。
见到他两个亲兄弟,便摇头晃脑地说道:“假的便是假的,到底成不了真。当日,你们抱她回来,养了她这么许多年,还不是到头来一场空?
谁叫你们当初猪油蒙心,利用她骗人,如今自讨苦吃了吧?若是你们多用点心思,查查我女儿的去向。而不是各怀鬼胎,故意耽搁,又怎么会有今日之下场?
报应,这都是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们认了吧!”
魏二叔魏三叔听了这话,顿时便急了眼,又纷纷说道:“大哥,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们所做所为,也都是为了魏家考量。”
魏轩却冷笑道:“既然为了魏家,那就牺牲两个儿子,同魏家一起亡了吧。”
说着,他便挥了挥袖子,歪歪斜斜地离开了。
到了院里,斜歪在一块儿大石头上,一阵哭一阵笑,竟像个疯子一般。
魏二叔魏三叔实在奈何不了他,只得匆匆回复。
他们正在气头上,已经打算继续变卖家产,找门路。不想魏婉柔那边托人送信,说是她有办法救两位堂兄了。
原本魏二婶都恨死魏婉柔了,发誓再也不去六王府。
如今为了她亲生儿子的命,只得梳妆打扮一番,坐了一顶小轿,匆匆赶到王府拜会。
魏婉柔也没空与她说那些虚话。
事态紧急,为了占得先机,她连忙打发了底下人,独留下她二婶,两人在房里说话。
魏家那边早已不用上朝,又被权贵圈所嫌弃。就连殷国公府上嫡女出嫁,也没有给魏家下帖子。
魏家自然不知,陈家如今算是新皇面前的红人。
等到魏婉柔把陈宁宁的具体情况一说,魏二婶眼珠一转,便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她原本恨毒了熙春楼的东家,如今却被魏婉柔挑拨得心猿意马。又暗想着,等陈宁宁给她作了儿媳。定要让那死丫头立规矩,好好给自己出了这口恶气。
于是,又连忙对魏婉柔说道:“王妃的意思我懂了,这就回家去,同他们好好商量个良策出来。”
说罢,她便起身告辞,魏婉柔自然也不留她。
等到魏二婶回家,把这事前因后果一说,魏二叔魏三叔自然也就明白了。
魏家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事实上,这种事情他们早已轻车熟路了。
只不过,明珠郡主那事闹得太大,几乎所有权贵人家都看不上魏家的做派。
但凡有名有姓的,都提防魏家男儿提防得死紧。根本不让魏家男孩靠近自家的嫡女。
后来,六王也算深得魏家精髓,通过联姻的方式,取得各家支持。可他的名声也算彻底完了。
大家也说不好,到底是魏家害了六王,还是六王自甘堕落,非要学魏家那般做派。反正如今这对姻亲的名声算是都臭了。
好在太上皇及时处置了六王。不然若是让他有机会登基,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呢。
六王如今关起门来终日饮酒,也算为大家除去心头一大祸害。
至于魏家年轻这一辈,男孩都不太好找媳妇;女孩都年纪老大了,也无人上门说亲。
唯独陈家根基浅薄,不知道魏家底细。陈宁宁就被魏家当成猎物了。
这一日,魏二叔和魏三叔在书房里商量了一下午。
除了被抓去的那两个,他们倒是也还有几个儿子。
最终他们决定广撒网捞大鱼,也不管嫡子庶子,统统都派出去,各凭本事。
只要谁能拐到陈宁宁,必定会举全族之力,扶持他们。
却不想,魏家这边刚刚商量出结果来,便有人把消息送了出去。
—
另一边,灵隐寺后山别院里,大长公主吃着外孙女送来的厨子做的养生菜。原本心情正好,正盘算着到底何时才能与外孙女见面。
却见刘嬷嬷匆匆进来报道:“殿下,那魏家吃了熊心豹子胆,如今竟把歪脑筋打到了咱们小主子身上。实在可恨!”
大长公主一听这话,手中一个不稳,一对筷子硬生生被折断了。
她面无表情地看向刘嬷嬷,挑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刘嬷嬷这才把暗线送来的那些消息,报给了大长公主听。
原来这些年,大长公主虽然不怨理会魏家,可当初她为了明珠安排的那些暗线却还在。初时是为了打听外孙女的消息。
这两年,则是为了防止魏家对外孙女不利。
此时,大长公主狠狠地拍了两下桌子,又说道:“他们怎么敢?那魏家是不想要活了吧?”
一时间,她身上杀气四起,眼神也变得越来越狠戾。
刘嬷嬷连忙上前说道:“殿下且放心,奴才立马就吩咐下面的人对魏家下手。”
大长公主微微抿了抿嘴唇,到底还是说道:“不必了,你先把此事告诉九王那边。就说,不必拘泥原计划,不如趁这机会赶紧下手。不是说,那陆禀已经除了吗,其他的也都差不多了吧?叫皇上那边,抓紧时间收网。”
刘嬷嬷连忙领命而去。
虽然筷子换上了,大长公主独自坐在原处,却也无心吃饭。
只是不断拨动着腕上的那串佛珠,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只可惜,她整张面皮越绷越紧,最终还是没能绷住,到底眼圈一红,差点落下泪来。
她嘴里喃喃自语道:“如今可该看清了,你那魏郎从来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你以为一见钟情,缘定终身,不过是他有预谋做下的一场戏。
那男人好,就留下来伺候你。若他不好,你倒是跟我说。给你换了便是?你真当以为,你娘会不管你吗?
你若有你女儿这般心性,又何苦如此?”
说罢,她又落下泪来。
一时间,满心的后悔与不甘差点让她支持不住。
大长公主身子晃了晃,到底还是坐稳了。
抬眼一看,面前正摆着一盆黄豆猪脚汤,又叫老妈顿蹄花。
当日里,吴二娘上京来端来的第一道菜,就是这道猪脚汤。
吴二娘走到她面前,战战兢兢地说道:“殿下,我家主子说,这猪蹄炖得软烂,吞咽都不麻烦。又有滋补功效,冬天吃着最好了。如今熙春楼很快便要开到上京来,每日给您这边送些猪脚还是管够的。”
大长公主一早就听说了,这芳香猪是极难养殖的。
为了养这猪,嘤嘤没少花心思。也只有潞城本地养了一些。
嘤嘤也只能打发商队的人,隔三差五送些滋补罐头来。
说来也怪,那边的罐头吃得久了。她身子也越发硬朗了。
刘嬷嬷她们常说,定是因为姑娘的一片小心。
原本熙春楼不该来上京开分店的。可为了她,嘤嘤费尽周折,到底把这酒楼开过来了。
只为了每日都弄些汤给她喝。
嘤嘤说,日日喝些汤水,能补身的。
连皇上都吃不上的东西,她这里却日日都有。
那孩子费劲了心思,在照顾她。
大长公主从前只觉得度日如年,总想早早追随明珠去了,便罢了。
如今她却想活着,长长久久。
她还要亲眼看着嘤嘤成家,看着她婚后幸福,看着她儿女双全。
这次就连对魏家的恨意,也都忍下了。
倘若厉琰那边安排得好,她应该很快就能和嘤嘤见面了。
一时间,大长公主心中感慨万千,激动之于,她却又生出许多后怕来。
上次在潞城,她草草看了嘤嘤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走了。留着那孩子在人群里哭。
下次见面,她可会责怪她这外婆?
那孩子年幼时,明明那般喜爱她,信任她。
以至于许多年未见,她忘了自己的出身,也忘了姓氏,却独独没忘她这张脸。
这般看来,或许,嘤嘤还是会像她小时候那般,依赖地抱着她,靠在她怀里,撒娇也说不定。
想到这些,大长公主不禁有些痴了。
第81章 出行,花船~
厉琰早就知道魏家人无耻, 不然当年也不会作出那种下作的事。可他到底还是低估了魏家的底线。
那魏家居然把主意打倒了宁宁身上,还是魏婉柔亲自出的主意。
一时间,厉琰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火气, 想要抽出大刀, 砍死这一家算了。
来安见他脸色发白,生怕他被气得犯了病。于是, 连忙上前劝道:“爷,大长公主的意思是让咱们把这事利用起来, 也好加快进程。”
厉琰双目发红, 两太阳穴也鼓鼓的。过了一会儿, 他才咬牙问道:“利用起来, 若是弄不好,坏了宁宁名声又该如何?”
实际上, 他根本不想让宁宁与魏家有半点关联。甚至也不想让宁宁知道,魏家如此不堪。
可来安却说道:“陈姑娘并没有主子想象中那般脆弱。更何况,当日大长公主亲自去魏家带走了明珠郡主棺木。太上皇也是下过旨意的, 让两人合离,若找到嫡女, 也与魏家再无关联。此次大长公主愿意把这事交给主子处理, 主子可千万不要辜负了殿下的看重。若是能借此机会, 给殿下出出气, 又能把此事办妥了, 这才算上策。”
厉琰听了这话, 沉着脸, 半响没有言语。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下令道:“安排人手,盯着魏家人一举一动。”
来安领命而去, 厉琰坐在房中,久久没有言语。
他早就知道,这人世间其实并不美好。
总有些人明明身处锦绣膏粱之中,却活得如猪狗一般。没有廉耻,也没有道德,只看自己眼前利益,便不顾他人死活。
这类人,在厉琰眼中并不算是人,说是畜生,还抬举了他。
厉琰斩杀畜生的时候,从未手软过。也对别人生不出任何怜悯之心。
若这世间没有兄长,若他没有遇见宁宁,厉琰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或许会亲手拿起屠刀,屠尽一切猪狗之辈,还这世界一片清静也说不定。
这时,有人颤颤巍巍地走到门口,进也不是,离开也不是,两腿转筋站在那里,倒像傻子一般。
厉琰满脸戾气地问道:“什么事?”
那人连忙颤声回道:“陈姑娘让小的送来一个食盒,说是家里做了包子点心,都是王爷喜欢的口味。”
厉琰顿时面色一软,又道:“拿进来吧!”
等到那人把那食盒送进房里,放在桌上,打开了盖子。
厉琰看了过去,这才发现,那食盒里装得也不只是包子,下面还有一碟子年糕。
那还是他第一次去半山庄子,宁宁端来招待他的黍米糕。
那时候,宁宁对他并没有太过亲近,只当普通客人看待了。
厉琰吃了这黍米年糕,不知怎么的就爱上了。
回到府里,让邓厨子想办法做一些,偏偏邓厨子名声在外,就是做不出这个味道来。
弄得厉琰很不高兴。
后来,他跟宁宁相处久了,宁宁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明白了他的心思,经常做些年糕给他。
除了这黍米做的黄糕,还做了黏米的白糕,除了大枣,也有放红豆做馅料的。这年糕倒成了他最喜欢的点心。
这次也是,小盘中黄白年糕各占了一半。黄糕是带金丝小枣的;白糕是裹着豆沙馅料的。宁宁又学了一些上京城的手段,往那糕上加了些红丝青丝。
这些糕饼倒是变得精致好看许多。
厉琰想着,便拿起一块儿来吃。
这时那送糕的,并没有离开,反而说道:“陈姑娘那边说,如今也不方便时常与爷见面,她倒是想念的很。也不知爷有没有好好吃饭?若是不怕麻烦,她每日备些吃食,送过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