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许多人家都开始暗中打听。
这一问才知道,陈宁宁如今已经十九了。早年间也曾定下婚事,却在陈家势微时,惨遭退亲。
自那以后,陈宁宁便一门心思做起了买卖。
好在全家都愿意支持她,这才一步步把买卖做大。
陈宁宁身上简直就是一步励志书。
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夫人,也有人觉得陈宁宁如今年岁大了,也有嫌弃她曾被退过亲的。
可更多夫人对陈宁宁暗自佩服。她们知道陈宁宁白手起家,又高看她一眼。况且女大三抱金砖,比自己儿子大几岁,也无所谓。
等到将来,陈宁远继续升职,陈宁宁的身份还真差不到哪里去。
因而许多夫人都想着趁着国公府大姑娘成婚,要好好见见这位陈姑娘。
刚好六王爷那边,也收到了国公府的请帖。
魏婉柔这时也听说了,国公府大姑娘成亲要置办芳香猪宴席的事情,顿时她心里便有些发酸。
曾几何时,魏婉柔风光的时候,殷明珠还是个拿不出手的粗俗姑娘。
就连她未婚夫陆公子,也曾是魏婉柔的倾慕者。
那位陆公子在外行事,虽说毫无章法,对魏婉柔却是极其多情的。
陆公子也曾对魏婉柔发誓,一定会想办法跟殷明珠退亲,再去魏家提亲。
只可惜,那时候的魏婉柔心高气傲,自然看不上陆公子。却不没有直接拒绝,反而吊着他,不肯松手。
若不是张侧妃在众人面前揭穿了,魏婉柔从未被大长公主看重,一切都是她自己做的戏。
魏婉柔也不会一时心急,使了暗照,直接就对六王爷出手。
说不定,那时候,她稍微犹豫一下,选择了温柔多情的陆公子,日子也会好过许多。定然不会像王府里,这般寂寞又无奈了。
不过再想到,陆公子后来摔断了腿,整个人都残废了。
魏婉柔便也没再觉得惋惜了。
只可恨,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昔日那个被她压得透不过气来的魏明珠,如今却得了一桩风光无限的婚事。
虽说,这事多半托了当今皇上的福气,可陈家那边的芳香猪宴席,到底还是勾起了魏婉柔的满腹怨气。
她想吃顿芳香猪席面,为自己二十岁生辰祝寿,尚且没能成,反而受到了侮辱。如今殷明珠结婚,却要做芳香猪全席。
虽说这两件事并没有必要关联,别人也未必想到魏婉柔头上。
可魏婉柔却觉得殷明珠和陈家害她丢脸了。特别是陈家若不是定下那狗屁规矩,给六王妃多少留下些许薄面,又怎会如此?
到如今,魏家那两兄弟还在大理寺关着,魏家动不动就过来找她哭。搅得魏婉柔烦闷不已。
只是这国公府的婚事,她定是要吃酒的。
不止要风风光光地去,还要见见那位传言中的陈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只可惜,六王爷厉瑫如今沉迷于美酒之中,众人里喝得醉醺醺。
问起国公府的婚事,厉瑫一摆手便说道:“不去,殷家的婚事与我何干?”
当日里,他也曾打过殷明珠的主意。只可惜殷明珠阴险又狡猾,手段也狠戾,没少给他难堪。
如今要他去吃殷明珠的小酒,他自然不肯答应。
这可就为难魏婉柔了。
—
另一边,陆家知道殷明珠要嫁人,自然不服不忿。
陆大人仗着自己是太上皇的心腹旧臣,之前便几次三番搬弄是非,试图给新皇穿小鞋。
却都被新皇借力打力,直接顺了过去,反倒是陆大人自己落下了不少骂名。
如今太上皇已经对陆大人不像从前那般信任了。
陆大人也想着要低调行事,再也不能落下把柄了。
可知道国公府这般不给他家留颜面,还要风光大半,他儿子却落下了终身残疾。陆大人越发气恼起来。
所幸拼着老脸不要了,直接就跑去找太上皇哭诉。
“殷家简直欺人太甚,害我孩儿断了腿不说,如今却悔婚不肯嫁于他。殷家分明是仗着与皇上是姻亲,便不把太上皇的老臣看在眼里?”
陆大人满心委屈,直哭得老泪纵横。
却不想新皇早就把他家贪赃枉法的证据,他儿子因为争抢歌姬,闹出人命的本子,放在太上皇的案前。
只因为陆大人是太上皇最宠信的旧臣,新皇才没有亲自动他。这都是为了给太上皇留面子。
可谁成想这陆禀这般不识好歹,竟然老糊涂了,还有脸过来哭诉?
太上皇忍不住摇了摇头,叹道:“依你之见,国公府的嫡长女就该嫁给你那个不学无术,胡作非为的瘸腿儿子,你才能咽下这口气?”
陆大人听了这话,心头一冷,连忙跪下说道:“我们两家早年定下婚事,怎么能容他家说反悔就反悔?皇上也是太惯着他母舅家了,逼得老臣退婚。”
太上皇却冷笑道:“难道不是你儿子看不上殷家大姑娘,想退婚却不直接说,反而设计地痞流氓侮辱她。
亏得殷明珠机警,避开一劫。反倒是你儿子自找死路,他腿瘸了,到底该怪谁,你心里没点数吗?谁给你家的够胆子,敢对皇亲国戚家的嫡女下这种毒手?”
说罢,太上皇便狠狠地拍了一下案子。
陆大人吓得大惊失色,连忙匍匐在地。
太上皇又说道:“你说国公府势利眼,他家又真贪图势力,就该依了朕的心思,把嫡女嫁给九王才是?如今他家都被你逼的低嫁了,你这还没完没了,纠缠不清,又是何道理?”
陆大人连忙低头哭着求饶。
太上皇却又说道:“罢了,你儿子做下那些事,皇上大度,也不打算追究。倒是你还是退了吧,只是不是你的东西,还得留下来。皇上再心慈,也不能容你贪赃枉法,做了朝廷蛀虫。”
说罢,便挥手另左右把陆大人拖下去。
陆大人脚不沾地,一路被拖行,此时他早已傻了。脊背也早就被冷汗打湿了。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过来,自己好像彻底完了。
原来太子,新皇,并不像他表现得那般软弱怕事,一味对太上皇唯命是从。他也不是面上那般仁善可欺。
相反皇上他就是一只笑面虎,平日里不动声色,甚至不动一兵一卒,便把人至于死地。
想到这里,陆大人突然发疯似的,拼命喊着:“太上皇,小心皇上!”
只可惜还没喊完,便被太监一脚踹在肚子上。
“闭嘴,罪臣陆禀。”
陆禀疼得腰都直不起来,再也说不出话来。与此同时,他只觉得通身发冷。
这才想明白,太上皇看似大权在握,那不过是皇上做的戏罢了。实际上,整个皇宫早就被皇上控制了。
可笑的是,他却一直狐假虎威,借着太上皇的威势,与皇上作对。
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第80章 陷阱~
虽然陈宁宁深知财不露白的道理。一旦炫富, 若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后盾支撑,很容易就会变成别人嘴边的饵食。
可如今陈家情况十分特殊,一旦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便会被其他人小瞧了。
哥哥如今从四品的官职, 全靠他这些年积攒的军功。可到了别人口中,就成了陈宁远攀附权贵, 靠殷国公得来的从四品。
这于他的名声和前途都极为不利。
就算将来陈宁远留在上京,进入官场, 也会有人不断怀疑, 他只靠国公府, 没人相信他本身的能力。陈宁远甚至无法融入上京这个官场圈子。
宁宁也是跟厉琰商量过后, 这才决定也不再顾虑那么许多,直接用钱来砸出一条路来。
宁宁倒也没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 也就是先用那份聘礼,压得国公府上上下下说不出话来。那些几代豪奴再也不敢看人下菜碟,小瞧了陈家。
况且长兄成亲, 于陈家本就是件天大的事。宁宁作为妹子,自然要把这婚事做到尽量圆满。
虽说暴发户的名声不好听, 可在金钱方面, 陈家却底气十足。再加上, 与国公府联姻, 两方势力联合在一起。将来再也没人敢看清了陈宁远。
就连陈宁宁平日里, 外出给长兄选购婚礼用品, 也备受瞩目。
宁宁倒也趁机结交了一些闺阁朋友。
宁宁本来就善于与人交际, 就算是面子上的情分,她也总能做到滴水不漏,不着痕迹。再加上, 宁宁本就是进京给太上皇祝寿的,也不曾掩饰过自己的身份。
若是那些朋友有想买却买不到的新鲜东西,宁宁总能找到些合适的商路。甚至还能给个友情价。
这样一来,她在那个京城闺秀的圈子里,很快就打出了极好的名声。
原本殷明珠还想着,等到出嫁后,总要带带小姑子,融入那个圈子。却没想到,宁宁社交手段如此厉害,自己便找到了出路来。
有几个交好的闺中密友,反倒同殷明珠打听陈宁宁的情况。
殷明珠也是个有心人,专挑好话说。再加上,她本身也十分佩服宁宁的才能。
有了她这位正统贵女作保,贵女的圈子很快便接纳了陈宁宁这个外来人。
只是这样一来,也有好处,也有坏处。
也不知道怎么的,陈宁宁越发招了那些夫人的眼。
一时间,总有夫人想要自己女儿下帖子,邀请宁宁去赏花作客。实则是为了自家儿子相看。
陈宁宁也是乖觉,普通的就以给长兄筹办婚事为借口直接拒绝了。
有一两家跟她实在相处不错的,也有殷明珠去了的,陈宁宁这才会去赴约。
即便这样,还是有几位夫人看中了陈宁宁,想要跟陈家结亲。
之所以,没有马上下手,也是怕陈家如今太忙,想着等陈府办完喜事,再找媒人去说。
只是有人显然不那么懂得规矩。
陈宁宁备受看重这事,之所以能传到六王府上,倒不是魏婉柔那边,消息灵通。反倒是侧妃刘玉芝先收到的消息。
自打刘玉芝嫁给六王,他们刘家多少也收到了波及。
再加上,上次嫡子那事闹得太凶,太上皇便彻底厌弃了六王。就连刘家也受了不少冷眼。如今一日不如一日了。
再加上,新皇显然也并不想抬举刘家。
眼看着刘家日渐衰败,如今陈家突然起来了,而且陈宁远要与殷国公府上联姻,便是与新皇做了亲戚。
陈家虽然是外地来的小乡绅,他们的当家也不过是个秀才而已。
可架不住陈父那一儿一女,实在太过出色。
刘老将军到底在军中有许多旧相识,稍微一打听,便知道陈宁远那都是实打实的军功,而且此人是真有本事。
再加上,他妹子陈宁宁更是有一手点石成金的本领。熙春楼是陈家的,可陈宁宁才是熙春楼真正的东家。
刘老将军又通过一些手段,打听到在疫情期间,陈家兄妹也曾帮着新皇做了一些实打实的事。
陈宁远将来只要不犯错误,定然会受到新皇重用。
刘家思来想去,陈宁远既然做了殷国公府人的乘龙快婿。他们倒不如多下点本钱,把陈宁宁聘到刘家去。
而且,在身份上绝对不能太低。
刘家商量来商量去,便想替刘家嫡长子刘萍,也就是刘玉芝的亲哥哥求娶陈宁宁。
那刘萍其实之前也是娶过妻的,只不过他妻子身体不好,年前生了一场大病去了。如今刘萍还有一子一女,皆不是嫡出。陈宁宁嫁过去,就可以做刘家宗妇。
刘玉芝的母亲特意来信问她,能否通过昔日姐妹,打听到一下消息。这陈家姑娘到底如何?能否做宗妇?
刘玉芝收到母亲的信,这才又跟昔日那些姐妹书信往来。
其实,自打她给六王作侧妃之后,那些闺中密友倒是也没有在明面上嫌弃过她。
只不过刘玉芝为人高傲,自己恶心得要死。从前,她最恶心魏婉柔,如今却在她之下。
尽管在王府里,王爷更偏宠她,王妃也不敢在明面上招惹她。只是刘玉芝自己过不了那道坎,羞于见人。这才跟那些友人断了联系。
如今她又派人送了帖子过去,到底有两三个昔日好姐妹,邀请她去喝茶。
刘玉芝忙着跟她们叙旧,顺便打听陈宁宁的消息。却不想魏婉柔早已收买了一些暗哨。
一来二去,便把刘玉芝的那点事都摸清楚了。
魏婉柔这才知道,陈宁宁这乡下女人,在上京贵女圈名声居然这么好?
这几年,魏婉柔跟刘玉芝平面平和,暗地里却斗得厉害。
一来是刘玉芝仗着王爷宠爱,便不把魏婉柔这个王妃看在眼里;二来则是刘玉芝仗着嫁妆厚重,没少在她面前炫耀。
刘玉芝一早就吃了芳香猪全息,还在王府女眷面前,把熙春楼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若不是她如此张扬,魏婉柔之前也不会闹出那么大的笑话来。
在得知了刘家有意跟陈家联姻,魏婉柔心下一动,便决定想办法先截了刘家的糊。
正好魏家因为折进去两个儿子,整日里来烦扰她,一则是找她要钱,二则是让她救人。
魏婉柔需得耗费很大力气,才把那些人敷衍过去。
如今可好,若是把这良策给了魏家。让他们再选出一位出色的族中子弟,去勾搭那陈姑娘。岂不是两全齐美?
等到陈氏嫁到魏家,那两个魏家子弟自然要被放出来。魏家也能多一只金母鸡。
到那时,他们也能多出些银钱,给她运作,魏婉柔也能在这王府中站稳脚了。
况且魏婉柔的父亲,那时不也通过搭上明珠君主,成功上位。这一次,定然也能搭上那乡下来的,没见过男人的“陈姑娘”。等有了钱,魏府自然又会有另一番生机。
想到这里,魏婉柔心中突然生出了些许快意。
前些时日,熙春楼还在明目张胆地驱赶魏家人,让魏婉柔丢尽了脸面。只是不知,等他们东家嫁到了魏家,又会如何打脸?
说不定到时东家会亲自请她这六王妃,去吃芳香猪宴席呢?
想到这里,魏婉柔笑得越发恣意癫狂。
站在一旁,已作妇人打扮的小婵忍不住瑟瑟颤抖,再也不敢抬头看魏婉柔那张扭曲的脸。
反倒是魏婉柔冷不丁又看见了她,忍不住破口骂道:“叫你去讨好王爷,你笨手笨脚,总也做不好。如今在我面前装得这般楚楚可怜,是要给谁看?我是个女子,可对你生不出半点怜悯之心。都说了主子把机会给你了,你若有本事,能给王爷生下一儿半女。我便想办法帮你过明路。没想到你竟这般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