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从漆黑的蛇口中惊醒，她从床上坐起来，思考了一会儿做出定论——
又他妈被怪物一口吞，真实的噩梦了。
她把枕头当成纪明，狠狠地打了几拳发泄情绪。
但这股郁结于心的气恼，直到她坐到餐桌上还没有好转。
她看了一眼罗伯特端上来的粥：“不是说了，今早吃面包吗？”
罗伯特不说话，默默地转身去厨房。
宁宁伸手揪住他的仿生尾巴，拽了几下出气才撒手：“好了，你走吧。”
昨天还叫人家小乖乖，今天就动手打人了。
罗伯特纹丝不动的任她摆布，完了还给她端了面包过来。
“您不喜欢我的尾巴吗？”
罗伯特的尾巴与地面垂直，好像只要宁宁说是，它立马就把尾巴收回去一样。
“也不是不喜欢吧。”宁宁打不起精神的喝完粥，“就是梦到自己交往了男朋友，结果他把我一口吞了。”
她把五指张开又收成爪：“就像这样，嗷呜一口……”她还痛的死去活来给他生过卵呢！就这么毫不留情的一口吞了。
不行，真是越想越生气！
罗伯特像是没注意宁宁的不爽，他晃了晃尾巴：“您要是不喜欢，我的尾巴外形还可以更换。”
更换？宁宁以为它们的仿生尾巴是机器人特色。
看出宁宁的疑惑，罗伯特点头：“而且除了尾巴，头发和瞳孔的颜色，发型，都是可以更换的。”
宁宁好奇心上来，当即要求罗伯特变一个。
罗伯特闭上眼睛，长发缓缓变短，尾巴也渐渐变成了另一个模样——
银灰色的、附着了一层粘液似的，鱼尾巴。
第23章 第三个游戏
“停停停！”
宁宁吓得双手乱挥扑棱跳起，撞倒的椅子倒在地上发出巨大声响。
“变回去变回去！”
罗伯特动作一顿, 甩甩尾巴：“您不喜欢吗？”
“我觉得你原来就很好看了, 不用整这些虚的。”宁宁跟哄祖宗一样, 赶紧说道。
“哦。”罗伯特应下, 尾巴也不甩了, 垂头丧气的模样十分明显。
但提心吊胆的宁宁现在根本不吃它那套。
“你怎么会变成那样？我第一次见, 感觉和你的原来的尾巴一点也不一样。”
宁宁说起谎来，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是数据库里自带的模型。”
罗伯特将尾巴复原, 头发也变回长发。
“其实我也想变成主人那样毛绒绒的尾巴，可惜我的尾巴上并没有安装毛发装置，所以行不通。”
自带的模型？
这个破烂中枢电脑里的游戏, 难道有一部分是相通的？
宁宁拒绝思考下去，她总觉得这事儿深思, 只会细思恐极。
他们当做无事发生过一样, 吃完早饭出了门。
宁宁用白手帕擦干净嘴唇和手指，临走前将手帕扔在垃圾桶里。
罗伯特露出不赞同的目光：“您这条手帕洗干净还能再用，而且沾染了您的信息素，扔掉不好。”
“这是便利店随手买的, 我不喜欢这个树叶花纹, 今天我们去便利店再买几条好了。”宁宁对此好似浑然不在意般说道。
路上是罗伯特在开车，宁宁若有若无的打量了几次罗伯特的侧脸。
一个人可以通过改变表情、气质和细微动作变成另外一个人，再加上宁宁对别人的长相向来不敏感，她今天越看罗伯特的侧脸，越觉得帅得眼熟。
好像介于青涩美少年和成熟帅青年之间……
宁宁默默扭头看向窗外。
不想承认自己审美始终如一。
她先去基金会的办公室打了卡, 然后去警局找沃克报道。
沃克递给她一杯咖啡：“指纹检索出来了，死者家里只有她的指纹。信息素残留监控报告和尸检报告还需要再等一段时间，宁宁小姐在这里坐一会儿吧。”
宁宁接过咖啡，扬起笑容：“好的沃克先生。”
然后在沃克出去以后，将咖啡塞给罗伯特，让它喝了。
沉默不语的罗伯特喝完，还给她一个空杯。
只是等待所需的时间比宁宁想象的还要长，他们在警局耗费了整整一天都没得到结果。
下班时，宁宁不得不推辞了沃克的好意，和罗伯特一起去便利店。
“按照最新机器的速度，不应该这么慢的。”罗伯特合理分析道。
宁宁露出微妙的笑容，对罗伯特摇摇头。
他们走到便利店门前，宁宁下一秒就对上了红发ALPHA的视线。
“晚上好，宁宁。”安娜站在收银台后，飞快的对她挥手。
罗伯特替宁宁打开门，迎面而来的是熟悉的火.药味，宁宁对安娜笑道：“晚上好，安娜。”
“最近便利店新上了一些手帕，我看你上次买了一些，这次还要吗？”
安娜热情的和她安利，胸前的口袋放着一方白手帕，露出尖尖的一角。
“对了，你上次还买了一些厨房用品，调味品够用吗？”
宁宁看向做饭的罗伯特。
罗伯特摇头。
“多谢你啦安娜，我和罗伯特先看一看，手帕我会买的。”
宁宁毫不吝啬的散发自己的魅力，从未想过掩盖自己的信息素。
买了些调味品和手帕，宁宁准备结账离开。
安娜一遍扫描商品，一遍和她闲聊：“宁宁你这次不买面包吗？我记得你上次不是买了一些吗？”
宁宁漫不经心的和她搭话：“发现一家很好吃的面包屋，是我最近的新宠哦。”
走出店里时，宁宁还不忘跟提着购物袋的罗伯特说：“走，我带你去那家面包屋看看，以后家里面包不够了都去那里买。那里离这里不远，我们走着去刚好。”
便利店门缝漏出来的火.药味，闻起来是嫉妒与愤怒。
做戏做全套，宁宁当然带着罗伯特去了趟面包屋。
半路偶遇了吃完晚饭的沃克，苦涩的杏仁味冲散了她满身的火.药味。
“你是刚从便利店出来？”沃克看了看罗伯特拎着的购物袋。
宁宁点头：“现在正要去面包屋呢。”
沃克身上的杏仁味更加浓稠了：“正好顺路，我要买明天的早餐，一起去。”
“沃克先生早饭也吃面包的嘛。”宁宁顺从的任凭他信息素的侵袭。
沃克“嗯”了一声，下颚微不可见的动了动：“单身汉，早餐随便对付一下。”
“这可不行啊，沃克先生。”
宁宁说话时，人生头一次生出翘尾巴的冲动，但罗伯特的仿生尾巴紧紧缠绕着她的，她只得用尾巴上下撸蹭罗伯特的尾巴，才能缓解这股心痒劲儿。
“这可不行，早饭要好好吃呀，这样对身体好。沃克先生，在保护小镇时，也你也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被OMEGA关心身体的ALPHA明显心情变好，那股苦涩的味道变得极淡，只剩杏仁的清香飘荡在空气里。
只是他们抵达面包屋后，沃克又变回了那个不苟言笑的苦涩杏仁。
“叮铃。”
推门而进，听到的是动听的铃铛声。
宁宁抬头一看，发现面包屋新安装了门铃。
“欢迎光临！”
厨房里传来小镇长米尔斯的声音，然后是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香甜的面包味，宁宁眯了眯眼睛，深吸一口气：“晚上好，米尔斯先生，我又来买面包了。”
“宁宁小姐！”穿着白色厨师服的米尔斯一脸惊喜的走出来，随之而来的是浓厚的奶油味，“……沃克先生，今天也是你陪宁宁小姐来的吗？”
宁宁率先否认：“我们是半路碰到的。”
米尔斯鼻头抽动，闻到的是宁宁身上残留的另外两个ALPHA的味道。
他有些紧张的舔了舔隐隐作痒的虎牙：“宁宁小姐觉得昨天的面包怎么样，好吃吗？这里还有我尝试做的新品，要来一些吗？”
“好啊，这些面包非常好吃，我真的很喜欢你的手艺，米尔斯先生。”宁宁随着米尔斯的展示，走到展示柜前，“嫁给你的OMEGA肯定有口福，我好羡慕啊。”
米尔斯的脸涨得通红，他双手一哆嗦，夹住的面包掉落回盘子里。
“你、宁、我……”他发出几个模糊含混的音节，彻底说不出声。
宁宁拿起装好的面包，让罗伯特付了钱，和僵在原地的米尔斯说了再见，就和自己的机器人离开了。
米尔斯颤抖着双手捂住脸搓了搓，深吸一口气，从喉咙里发出欢愉又痛苦的感叹声：“我的OMEGA，我的宁宁……”
沃克黑了脸，身上的信息素变得极富攻击性：“说话注意点，那是我看上的OMEGA。”
米尔斯从手掌中抬起头，咧开嘴露出得意洋洋的胜利表情：“你瞧瞧，她多爱我啊。”
沃克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去。
米尔斯在他身后叫住他：“沃克，离宁宁远一点，她是我的爱人。”
沃克不准备理他，可米尔斯依旧不依不饶的警告他：“你知道觊觎别人的OMEGA，是犯法的吧？”
沃克回头，对着米尔斯轻蔑的勾起嘴角：“杀人犯法，你猜我知道吗？”
他们僵持着，信息素爆发出来的攻击性甚至能在这里引燃。
宁宁和罗伯特开着车从门前路过时，她露出一个淡淡的、愉悦的笑容。
“主人，我不认为您惹得两个ALPHA对峙，是理智的行为。”
罗伯特看了一眼宁宁的信息素状态检测仪给出的数据。
“而且您这样周旋于几个ALPHA，他们的信息素很有可能会促使您提前进入发.情.期。作为刚刚分化的、发.情.期还不太规律的OMEGA，您这样的行为很不妥。”
“不妥？”
宁宁挑眉，从后座伸长胳膊，环住罗伯特的身躯。
“告诉我，罗伯特，作为我的抑制剂，那时候你会在哪儿？”
“您的身边。”罗伯特起誓道，“作为您最忠实的奴仆，不管什么时候，我将永远陪伴在您的身边，保护您。”
它目视前方，好像完全不受OMEGA温凉手臂的影响。
多么动听的承诺。
宁宁在它身后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缓缓收回手臂。
早上的事他们默契的没谈，但宁宁知道，这件事里面确实存在着她不愿意去想、去面对的某种真相。
可是人生反骨，有的事你明知这么做不对，不可以这么做，却偏偏忍不住想尝试一下——俗称作死。
“罗伯特，我是快被逼进发.情.期了？”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信息素异常活跃，连带她的心情也嗨到极点，一些无法抑制的猛兽冲动在心底激嚎。
“是的，最多两天。两天以后，您会正式进入发.情.期。”
宁宁把玩着它的发丝，垂眸。
“那我命令，不可标记、不可抑制，要任我散发信息素。”
第24章 第三个游戏
接下来的两天，宁宁像没事儿人一样, 照常来上班。
“宁、宁宁小姐, 上午好。”米尔斯和她打招呼, 他虚虚握拳, 放在人中处, 不大自在的清清嗓子, 口鼻之间满是浓郁的蜂蜜甜味。
宁宁脸色绯红，她眨眨眼睛, 有些精神过头的回答：“上午好，米尔斯先生。”
“你看起来不太好，身体不舒服的话, 可以请假的。”米尔斯委婉的提醒她。
宁宁捂住脸颊，微微蹙眉：“抱歉, 可是沃克先生那里今天就能出结果了, 我说好了要去做记录的。”
“要我带你去吗？”
米尔斯上前一步，好像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一样，用自己的信息素将她包裹住。
“多谢米尔斯先生，不用了。”
宁宁摇摇头, 在ALPHA的信息素中突然感受到一丝火热, 她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咬了咬舌尖。
“罗伯特会带我过去的。”
辞别小镇长，宁宁回到车里，瘫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缓缓喘息。
罗伯特倾身，轻柔的给她喂了一些瓶装的矿泉水。
宁宁喝了两口补充水分, 就偏头表示足够了：“好了，去警局吧。”
罗伯特坐好后拧紧瓶盖，一言不发的按照宁宁的指示行动。
宁宁在车里迎来了发.情.期。
这一次的感受十分明显，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犬牙渐渐生长出来，挤得后槽牙隐隐作痛。
修剪过的指甲变得长而尖锐，手掌宽厚成爪，像是一击就能拍碎别人的头骨。
她的五感与肉体在此刻强化到极致，身体里属于嗜血野兽的那一部分挣脱囚笼，咆哮出声。
想厮杀，想发泄。
身体里的几股冲动搅和在一起，几乎搅碎了她的理智。
“主人，到警局了。请您留在车里，我去和沃克先生解释。”
随着罗伯特关上车门的声响，它说过的话才一个字一个字的挤进宁宁的耳朵里。
可这些字她明明都记得，大脑却完全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任凭千言万语、百感交集汇聚成一个字——热。
宁宁蹬掉被指甲戳破的鞋子，撕碎裤腿，拽开衬衣时还崩掉了几颗扣子。
可是没用，依旧没用，车里憋闷的空气成为她的助燃品，令她的野兽一样的愤怒熊熊燃烧。
她盯上了窗户。
罗伯特进入警局时，浑身上下满是宁宁发.情.期信息素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