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箭头走呀走, 她看见了一辆公交车,现在可以肯定了,她被时空卷到了哥哥说的平行空间, 公交车跟她坐过的公交车一模一样。
车里没有人,只有有一个司机师傅, 司机师傅不太热情,没有问她要钱, 也没有问她路,车门一关就目不转睛地向前开。
开的超级稳,她都没有晕车。
渐渐的,她看见了建筑,一栋栋她熟悉的大楼。
公交车一圈一圈地转着,小雪团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她被卷过来时正在吃晚饭,她的生物钟是九点睡觉,她很努力地撑到现在。
小雪团睡的浑天暗地,这片虚拟的小世界外乱成了一团。
导演抓狂:“这是谁家娃!不要命了!”
这片虚拟小世界由国家古文化宣传部出资构建的,构建了十年,就在三个小时前,他们完成最后一步的完全封闭,打开了虚拟小世界的直播镜头,共庆这个国家大项目的完成。
可是,众目睽睽下,他们发现了什么!一个活生生的小娃被他们关进了虚拟小世界里。
相关负责人的脸都白了。
虚拟小世界已经绝对封闭,只有精神体能够通过中转舱出入。三年前,为了避免暗箱操作,通过大众投票,设定成了自动运行模式,就是设计了此虚拟世界的工程师也无法打开。
总负责人嘴唇哆嗦,“快去问程先生,虚拟世界什么时候重启?”
程先生拄着拐杖走过来,“十年。”
重启时,虚拟小世界从自动模式转为人工模式。这个被家人遗弃的小娃娃要在虚拟小世界活十年。
这是全国观众眼皮底下的重大失误,不多时,警车声响起,所有人被限制行动进行调查。
小雪团的睡眠时间随爸爸,需要睡十个小时才有精神。她还没有睡醒,调查结果出来了,她是凭空出现的。根据时空气象局的观察,她是被时空风卷过来的。
虚拟小世界的相关负责人被放了出来,导演大喘气,他还以为他后半辈子都要在牢里熬了。
既然不是人为阴谋,直播继续,但对小雪团的安排也产生了争议。
局势很不乐观,虚拟小世界是用数字搭建起来,商店内的面包蔬菜不是有机食物而是一串串的数字。
涉及到人命,已经不是节目组能够担的住了,国家接手,紧急召集专家组,讨论如何让小雪团在虚拟小世界里生活十年。
专家们和节目组愁眉苦脸,一个个的无从下手,基本的食物供应都保证不了,还谈什么其他。
在专家给出小雪团的存活率为零时,等待结果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个时候,一直默默无声的程序员颤巍巍地举起手,“我、我有话要说。”
所有人看向他。
程序员紧张的都快要哭出来,“为了增加逼真度,为了增加虚拟游客探险体验,我负责的红山区用的都是真材实料,不、不是数字模块。”
安静了片刻,每个人的表情都像沙漠里看见了绿洲。
小雪团睡饱,公交车换了司机,这个司机哥哥可热情了,问了她好多问题。
小雪团回答了几个问题后,看向司机哥哥手边还没有拆封的矿泉水,主动求助,“哥哥,我有点渴,可以喝你一口水吗?”
司机心里咯噔一下,他也看见了摆设用的矿泉水,这水是虚拟的,说白了都是一串数字,他是来送小雪团去红山区的精神体,他能喝,小雪团喝不得。专家组里也有儿童心理专家,专家说为了小雪团的心理健康,不能让她知道这方虚拟小世界的真相。
司机:“这个水是抓坏人的时候从坏人手里搜到的,里面被坏人注射了迷药,不能喝。”
小雪团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点了点头。
司机家里也有个小雪团这般大的妹妹,看见小雪团渴成这样,心疼坏了,可也没有办法,只能把车开的再快一点。
红山区不是虚拟小世界的重点开发区,是一种可有可无的小地区,不然也不会交给一个刚毕业的小程序员,就是完工后的三波验收也没发现这里的问题。
刚毕业的学生充满了干劲,小程序员虽然只分配到了一点点的项目经费,但他把钱全部花在了刀刃上,红山区全部开发出来了。
小程序员现在已调职为红山区讲解员,“土的虚拟数字模块太昂贵了,一方土就要花掉项目经费的十分之一,全部的项目经费只能买十方土。”
程先生:“你说的土模块是高级模块,涵盖微量元素、腐殖质、微生物等微虚拟数字。低级土模块在内网免费使用。”
一毕业就入职,一入职就被分到红山区项目的小程序员真不知道这件事。
程先生没有责备的意思,小程序员能利用仅有的一点项目经费把红山区完全开发出来已是一件大成就,“继续。”
小程序员:“发现经费不够用后,我询问朋友省钱的方法,有一个在时空气象局的朋友说单位发现了一个初生命形态的蛮荒星,单位正在拍卖,价格非常的便宜,整个星球买下来也就三方土模块的价格。我又看了看蛮荒星的位置,正好在咱们虚拟小世界时空位点附近,只要搭一个时空位点链接桥就可以了,我仔细想了想,就用项目经费的小数点后两位买了一座大山进入虚拟小世界。花钱最多的是半山腰上的孤儿院,为了保证孤儿院的真实体验,我参考历史文献,安装了地暖和空调,地暖和空调都需要电,又在山头装了一个风车发电机。”
此时,公交车终于跨越无数个虚拟数字开发区,进入了红山区,停在了孤儿院门口。
小雪团看着破破烂烂的孤儿院,看看瘦巴巴的小哥哥小姐姐,再看看弱不禁风的老院长,长长地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她明白了,她进入了困难模式,需要拿出天才哥哥给她总结整理的基建流奋斗剧本。
老院长抱了抱她,分给她一个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床上摆放着军绿色的方块被,床单是白色的,枕头是白色的,墙面是白色的,地面也是白色的。
小雪团再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孤儿院比她想象的还要穷……
小雪团自己探索孤儿院,老院长把她送到房间后就走了,她理解,孤儿院孩子多大人少,老院长很忙,她要靠自己找水喝。
她找到了厨房,厨房里很多吃的。
虚拟世界外,小程序员给观众答疑,“这些吃食都是粮食品牌商赞助的,用的真空包装袋也是他们最新研发出的,能保存食物一百年。嗯,实物比数字模块便宜。”
观众:谁问包装了,问你有没有水!你看小雪团渴的,嘴唇都开裂了。送去照顾小雪团的精神体还没有到吗?
小程序员不骄不躁地查看进度:“快了,已经进入中转舱,正在路上。”
小雪团看见一口井,哼哧哼哧地打出小半桶水,来不及烧水,直接捧起来喝了一大口。
喝了一大口,小雪团就不敢再继续喝了,去厨房,找到电磁炉,煮水。
一个个的小房间里,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npc睁开眼睛,无神的眼神慢慢有了情绪。
他们三年前就和节目组签了合同,在虚拟小世界建成这一天参加直播拍摄,原定拍摄内容是古文化学习,为此,他们用三年时间来了解古文化,为了在直播里一鸣惊人,他们都学了很多优雅的例如钢琴、大提琴、吉他、舞蹈这些古艺术,没想到节目组临时变卦,送他们来养孩子。
为什么他们能来虚拟小世界做直播,其他人不行?因为他们的精神体比普通人高出好几倍,他们拥有这样的精神体无论在哪行哪业都能混的风生水起,但他们用工作吗?当然不用!他们爸妈就挣的钱够多了,他们生来就是花钱的。他们来参加直播是为了打发时间,玩的!不是来养孩子的!他们自己都是孩子,还让他们来养孩子,不养!
更过分的是,节目组瞒着他们调低他们的精神体年龄,成了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这梁子是结下了,等他们一个月后出来,他们非要闹节目组一个天翻地覆!
小雪团一个一个房间地敲门,没有找到一个大人,只找到十个不知道为什么很生气的小哥哥小姐姐。
小哥哥小姐姐不太友好,她问小哥哥小姐姐吃不吃饭,小哥哥小姐姐都用后脑勺对着她,也不跟她说话。
好吧,不说话就不说话吧,根据她目前掌握的情况,有水、有吃食、有房子,哥哥说的生存基本条件满足,其他的可以慢慢来。
小雪团进入小厨房,踩到小板凳上,从高高的橱柜里拿出一包食品,食品袋上的字有些奇怪,她看不懂,不过食品袋上有图片,她看懂图片了。
直播观众心惊胆战地看着小雪团笨手笨脚地给自己做饭。
开头不顺,中间惊险,结局却很不错,小雪团吃上了一口热饭。
直播观众长呼一口气。
第117章 小雪团番外02 小雪团做了一个布娃娃……
小雪团吃饱了饭, 乖乖地洗碗,再刷牙洗脸,把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地躺到床上, 闭上眼睛, 想着,她有食物吃, 有热水喝,房间也暖呼呼的,她现在有自信把自己养大了。
小雪团睡醒, 穿衣服叠被子, 叠不成方块被, 她就按照妈妈教她的方法,整整齐齐地卷起来,再梳头发, 她总是学不会扎小辫,就让妈妈给她剪掉了小辫。
去找大人,孤儿院一个大人都没有, 老院长也不见了。
小雪团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怀疑昨天小哥哥小姐姐那么生气是因为孤儿院的大人们不要他们了。
小雪团有足够的耐心, 她没有贸贸然地去问小哥哥小姐姐,而是等了两天。
两天时间让她更深一步地了解到孤儿院的现状, 孤儿院只剩下小哥哥小姐姐和她了,大院长和大人们都不在,可能再也不回来了。
困难模式升级到了极端模式。
小雪团深深地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眼里冒着小火苗,“这里的大人太不像话了!”
直播观众:就是!怎么可以说走就走!让我们小雪团独自撑起孤儿院。
十个被低龄化的嘉宾站在孤儿院门口,看着远处, “这里太无聊了,什么都没有。”
“被弄到这里,连个准备都没有,谁不无聊。”
“我不管了,在这里干巴巴地住一个月我会疯掉,我明天就去三国区学武!就是年龄小也阻挡不了我闯江湖的脚步。”
“你不是说弹弹钢琴跳跳芭蕾舞来增加流量混娱乐圈吗?不混了?”
“都缩成了这样,还弹什么琴跳什么舞,不混了,以后继续跟着老爹学手艺。”
“那个小孩怎么办?”
“不管,谁爱养谁养,最烦小孩了。”
小雪团停下了脚步,慢慢转身,端着她刚蒸好的小蛋糕回厨房,坐到小板凳上,托着腮,闭着眼睛深呼吸。
她不难过,哥哥说了,人都是有磁场的,有些人的磁场天生不和,离远点就可以了。
第二天,十个年龄参差不齐的嘉宾一大早起来,什么都不拿,空着手出门。
自从昨天发现孤儿院没有大人后,小雪团就想着自己是活了十八年的六岁宝宝,应该把养家糊口的重担挑起来,心里沉甸甸,但一想到哥哥让她背下的基建剧本,她就不怕了,她相信凭借她脑中的智慧她可以养活这一大家子。
她梳理了接下来一个月要做的事情后,早早地睡觉了,她打算明天早点起来种菜,她给自己做午饭的时候发现了一橱柜的种子,这些种子都混在一块,不过没关系,哥哥教她怎么识别种子,也教了她怎么种种子,这里面有菜种、花种、粮食种,她都跟着哥哥亲手种过很多次,她都能种活。
小雪团睡的早,醒的早,刚从厨房里挑出菜种,她就看见小哥哥小姐姐一块出门。
小雪团小声问道:“你们去上学?”
被问的人敷衍地点头。
小雪团目送他们离开,心里有些低落,他们走的太干脆了,她能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出来他们在撒谎,他们可能和老院长一样,离开这里后再也不回来了。
这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有点想哭。
直播观众心里憋闷,质问节目组这十个人是怎么回事,节目组也没想到他们千挑万选的嘉宾会这么的不负责任。
嘉宾就这么抛下一个六岁的活生生的小娃娃离开,导演不敢置信,“骗他们进来是我们做的不对,但他们三十岁!不是十几岁!他们就没一点爱护幼小的良心吗? ”
小程序员拿出这十个嘉宾的成长报告:“显然他们没有什么同理心,不认为让小雪团一个人住孤儿院有什么不对。”
小雪团连续蹲守了两天也没有等回来小哥哥小姐姐后,她拍拍身上的土,开始大扫除,破破烂烂的孤儿院大门重点修葺。
她要把孤儿院修葺的漂漂亮亮的,不然就真的没有人气了。
小雪团拿着比她还大的大扫把呼哧呼哧地打扫,虚拟世界外的节目组乱成了一团。
简直了,他们办节目几十年,还没见过这么不争气的嘉宾,人家一个实实在在的六岁小娃娃都还好好地活着,这十个心智三十多岁、身体年龄八岁往上的嘉宾被自己玩死了。
死的非常屈辱,饿死的。
导演死鱼眼,对这十个嘉宾没有一点好脸色,“你们没看技术部给你们的文件吗?虚拟世界是按照现实一比一还原的。合同上对你们唯一的要求也只是让你们活的像个人,你们倒好,不吃不喝三天,直接升仙了。”
十个嘉宾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精神体而已,吃什么饭。”
导演:“吃数字!吃模块!吃看起来能吃的食物!虚拟世界是自动模式,现实里会造成死亡的事情在虚拟世界里也会死亡。”
而在虚拟世界里死亡并不是一件小事,非正常退出对精神体造成的损伤需要三年来恢复。
“死的太憋屈了,把我们再送回去,我们不胡闹了。”
导演心里呵了一声,“晚了,就你们在孤儿院对一个六岁小娃娃的冷暴力,一辈子都别想再进去了。你们要是还不知道错在哪里,你们看看儿童心理专家和直播观众的话。”
他好多年没这么瞧不起人了。他们有气就回来时冲他撒,该道歉他道歉,该赔偿他赔偿,把气撒在一个小娃娃身上算什么。
直播观众们眼睁睁地看着小雪团从热情灿烂变的一天比一天安静。小雪团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很需要一些心理慰藉,她一次次地小心翼翼地去靠近他们,都被他们冷着脸打发。他一个没有孩子的大老粗都看的心疼,更不要说那些有孩子的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