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六零开闲渔/我的以物换物系统通现代[六零]——柚苏
时间:2021-05-01 09:49:40

  怎么也得有大半年了吧?
  
  按照规定,他们一家子,除了小河是二两,其他人每月都有半斤大米的配额。
  可别说他们镇子,就是在他们县里,像大米这样的精细粮,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供应过了。
  
  上次爸爸在信里无意中感慨了一下,说是做梦梦到小时候奶奶给打的年糕了,醒来后好久都还在咂摸着梦里的滋味儿。
  
  奶奶拿着信,看着直抹眼泪。
  后来妈妈没吭声,背着家里的老玉米跑出去,走了好多个巷子,才总算是换回来了小半盆的糯米。
  
  妈妈和奶奶连夜打出来了几块年糕,自己和小河看着不知道咽了多少口水,却都没舍得吃上一块儿。
  这次,都给爸爸带过来了。
  
  想到年糕,姜晓菱忍不住按照上辈子摸索出来的办法,在那个图案最上方一个长格子处点了点,然后将脑袋凑过去,冲着那里喊了一声:“年糕。”
  
  虽然依然没有发出声,可是那格子仿佛能够听懂她的话一般,忽然一个变换,艳红的图案变成了一长溜各式各样的年糕图片。
  
  那年糕有长有圆还有方。
  有精米面的,黄米面的。
  更有一些干脆做出了奇奇怪怪,姜晓菱从来没有见过的各种形状。
  
  就好像眼前的这个,居然是做成了如最初所看到的金红鲤鱼一样的模样。
  不过这可比那图案好看得多!
  
  瞅瞅那鱼身子,亮晶晶的,不知道是抹了多少油啊?
  在那鱼的身上,还插-了四根竹签子,上面贴了写着“年年有鱼”的红纸。
  
  “年年有鱼啊!”姜晓菱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照片。
  然后满足地叹了口气。
  
  她知道,这些东西也就是看看,最多是摸摸,吃是吃不着的。
  甚至她还知道,过不了多久,大概也就一年的功夫,连看都看不见了。
  上辈子,十八岁之后,她就再也做不了这样的梦了。
  
  可是这又有什么呢?
  至少现在她还在梦里,还能梦到这些她自己连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能看到,能摸摸,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
  姜晓菱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大亮。
  她呼了一口气,眼前腾起了一片白雾。
  
  宁林比起老家,实在是冷得多。
  在老家,一年能够下上那么两场沾地就化的雪,就已经了不得了。
  而在她的记忆里,宁林随便一场小雪,都是要没过脚脖子的。
  
  她从床上坐起,披上了棉袄,然后给睡在她旁边的美美掖了掖被角,然后下了床。
  刚将房门打开,正在往饭桌上摆碗筷的妈妈就朝她招了招手。
  
  姜晓菱走过去,妈妈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个还热乎乎的煮鸡蛋,过来在她的身上滚了一遍,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说了几句,最后不忘在地上将鸡蛋皮敲了个粉碎,这才放到了她的手里。
  然后笑眯眯的对她说:“快吃,新的一岁也要圆圆满满的。”
  
  姜晓菱咧了咧嘴,看着妈妈笑了起来。
  
  这是他们家的规矩,无论再穷再苦的时候,每逢生日,妈妈总会给她或者弟弟煮一个白煮蛋。
  还要在他们的身上滚上一遍,说是“滚运”。
  
  “谢谢妈妈。”姜晓菱说着,将鸡蛋接过来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看到她这个样子,徐寒梅无奈的叹了口气:“这鸡蛋是要自己吃的,不兴分。一年才这么一次,不用给他们留着。”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徐寒梅知道,女儿肯定不会照做。
  往年也是这样,她的鸡蛋永远会给弟弟留一份。
  
  可以前两个孩子分,一个人总算还能吃上一半。
  现在又多了美美还有宁宁,那分到大女儿嘴里的,还能剩下什么?
  再怎么说,一个孩子一年才有一次吃整鸡蛋的时候,看到女儿这个样子,她还是有点心疼。
  
  之前一直惦记着要怎么将那两个孩子平安的带出来,徐寒梅实际上并没有想太多。
  可现在到地方了,昨天晚上男人出去之后,她一个人躺在床上却越想越忧愁。
  
  这里还不比老家,在家她和婆母每个月帮助街道上糊纸盒,折烟壳,多多少少还能贴补些家用。
  现在换了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也没途径找活干。
  全家上下,就都得靠丈夫那一个月三十八块钱的工资过日子了。
  不仅如此,现在还又多了两个孩子……
  
  虽然婆婆天天挂在嘴边上就是一句:“从我嘴里省一口,就够那两个小人儿吃了。”
  可徐寒梅做了这么多年的主妇,她还能不知道那孩子是会一天天长大的?
  而且还得越大吃得越多。
  
  一个小河就能吃垮老子了,现在又多了个宁宁。
  
  家里养两个男娃,那一个月的口粮,估计半个月就差不多能吃空了。
  
  一想到这儿,徐寒梅就忍不住的恓惶。
  
  她倒不是嫌弃小姑家的孩子,她不是那么没良心的人。
  不要说自己坐月子时那救命的小米,就凭他们身上还流着姜家一半的血,她就说不出不养活他们的话。
  
  可作为一个当家主妇,缸里没粮,她不可能不慌啊!
  
  想到这儿,她又看向女儿。
  这才发现晓菱居然正在将那个鸡蛋一点一点掰成小块儿,然后放进盛着稀饭的小钢精锅里。
  
  看得她心里酸酸的。
  
  自己这个女儿懂事哟!
  可她的这种懂事,看在当妈的眼里,却让她更加的难受。
  
  一年也吃不上一回的整鸡蛋,她这是又放回去要和大家一起分着吃了。
  
  徐寒梅看得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伸手在女儿的脸蛋上抚了抚,叫了一声:“乖女。”
  
  -
  说话间,姜立南打着哈欠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眉眼间倒是少了分昨夜的沉重。
  
  他昨天在王厂长家待到很晚,回来的时候整个家属院都黑了灯,外面一个人都没有了。
  
  他是带着妹妹的遗书去的。
  
  姜立南觉得,王哥和他之间的感情不是一天两天了。
  既然求人家帮忙,还让人家替他担着那么大的风险,就不能不把前因后果先跟人家说清楚。
  
  不能让王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莫名其妙的就跟自己家绑在了一起。
  即便人家因为了解了情况而不愿意伸手帮忙,这样的事儿,他姜立南也干不出。
  
  果然,在看了遗书之后,王建平震惊的瞪着他,好一会儿没有缓过劲儿来。
  毕竟在此之前,他也以为那双胞胎是姜立南亲生的。
  
  甚至在他进门的时候,还冲他抱怨,说“家里添丁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说一声,这是真没把他当哥。”
  
  这下好了,姜立南把他当哥了。大晚上的跑来找他求助,还是如此大的事儿。
  大到王建平拿着那两张信纸,只觉得有千斤重。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推脱。
  他拉着姜立南进了里屋,两个人把门关上,合计了很久。
  
  王建平能够在众多人之中脱颖而出,成为这一厂之长,人家脑子里想的事儿自然比一般人要缜密的多。
  
  王建平想了好一会儿,才对姜立南说:“这事要么不办,要办就绝对不能留一点隐患。阿烟虽然是我小舅子,可这事儿太大了,我也不能跟他照实说。
  可不说实话,他又在那个位置上,万一哪天发现了,更麻烦。”
  
  姜立南听到这里,只觉得自己给人家添麻烦了,脸色开始发红,神情中带出了羞赧。
  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王建平瞪了他一眼。
  “除了我你还要找谁说?这是能随便说的事儿?!你有多大本事,这会儿还跟我瞎客气!”
  
  一句话说得姜立南再也不敢吱声。
  
  王建平继续说道:“我其实已经和你嫂子说了好几次了,说阿烟一个人留在老家,跟着那些人学不了好。想给他在省城找个事干。
  你嫂子的意思是,怎么也等过了年再说,好歹家里有个人,过年还能去给祖宗们烧个香。
  现在既然有这事了,那就不等过不过年了。我今天就跟咱原来省城厂子的领导打个招呼,让他们给阿烟找个临时工干干。
  他把新的迁徙证明办好,就直接让他去省城干活。只要离了那个位置,具体什么情况他也不会有机会知道。
  这事就算彻底遮掩住了。”
  
  正是有了王哥的承诺,姜立南的一颗心才终于落了肚。
  
  
 
 
 
 
9.  第 9 章   鸡蛋
 
  看到丈夫出来,徐寒梅连忙给他盛了碗粥。
  递过去说:“昨天晚上你回来的晚,我也没问,事儿……怎么样了?”
  
  姜立南并没有立即回答她的话,而是四下里望了望,问:“妈呢?”
  “妈在厨房,说要给你亲手拌点咸菜,说她拌的咸菜你最爱吃。”
  
  姜立南听了妻子的话,没接茬,眉眼中却带出了笑意。
  
  虽然腌萝卜在家家户户都是过冬的主菜,可在姜立南看来,母亲腌得萝卜却是一绝。
  无论是谁吃了,都会钦佩的竖一个大拇指,发自内心的说上一句:“好吃!”
  以前离家的时候,每次返回省城上班,家里都会给装上一大瓶,姜立南并不觉得什么。
  可这离家远了,还真的会惦念着这一口。
  
  就在这时,老太太手里拿着一个粗瓷碗从厨房走了进来。
  碗里盛放着的正是那切得细细的腌萝卜丝。
  
  她刚将碗放在桌上,姜立南就实实在在的夹了一大筷子放入了自己的粥碗中,一口吃下去,脸上全是满足。
  看到儿子这么喜欢,老太太脸都要笑开了花。
  
  其实说起腌萝卜,好吃的诀窍很简单,全都在于老太太珍藏着的那罐儿虾酱。
  每年夏天,姜晓菱和弟弟都会主动接下这个任务,跑到镇子边的小河里去逮小虾,然后交给奶奶,让她做虾酱。
  两个人积极得很。
  因为他们逮到的多少,将注定家里当年腌得萝卜好不好吃。
  
  想到这儿,姜晓菱不禁有些恍惚,只觉得那些事已经离她太远太远。
  与此同时又有点怅然。
  宁林这边的河流少,至少在她的印象里,家属院附近并没有什么活水流过。
  以后想吃个虾酱腌萝卜也难了。
  
  就在她胡想瞎想的时候,徐寒梅已经给婆婆盛好了饭。
  姜老太太看着碗里多出来的那一小块儿鸡蛋白,先是一楞,然后端起碗就给姜晓菱重新拨了回去。
  之后还瞪着她骂了一句:“生日的鸡蛋是能分的?赶紧吃了。”
  
  听到母亲这么说,姜立南才发现自己碗里的粥颜色和平时不太一样。
  细品之下确实有鸡蛋的味道。
  他这才意识到今天是女儿十七岁的生日。
  而他这个做父亲的,不仅忘了个干净,还吃了女儿用来滚运的鸡蛋。
  
  他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
  
  姜立南清了清嗓子,看向女儿温和的说道:“晓菱生日快乐,中午爸爸给你买好吃的啊。”
  
  “谢谢爸爸。”姜晓菱微笑的回答。
  可是说完后,立刻话锋一转:“好吃的就不用了,昨天还剩了那么多的菜呢。爸爸你先说,昨天找王伯伯说的事儿怎么样了吧?”
  
  她这话一出,屋子里的几个人目光全都朝姜立南看了过去。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姜立南看着大家说道。
  “我已经和王厂长约好了中午的时候一起去一趟电话局,看能不能查到咱们镇上派出所的电话。
  如果能查到就好了,这样比写信快得多,能省七-八天的时间。
  没准儿咱们收到证明后,还能赶上下个月领粮票。”
  
  还有一句话姜立南没有说。
  那是王哥教导他的。
  
  王哥说——口说无凭。
  电话里说出去的话,无凭无据的,怎么也比写在信纸上寄到别人手里更安全些。
  这话听得姜立南十分的感动。
  他知道王哥把他当自家人了,不然又怎么会如此设身处地的为他考虑?
  
  姜立南的话让屋子里的人都很高兴,老太太更是直接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而姜晓菱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她高兴地拍了一下手,对姜立南说:“爸,我把派出所的电话号码记下来了呀!我当时是想着万一咱们以后有什么事要找老家的人,有一个电话联系方便些,没想到居然现在就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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