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爱豆大作战——同归渔尽
时间:2021-05-03 09:14:43

  坐不上去orz。
  乡下的木凳又高又长,如果有些晃动还会缠上纸片或是木墩,这就导致对小孩来说原本就难上的长木凳越发高了。
  回屋换了一身衣服的宋时越一出门就看见这样的画面——早期人类驯服板凳失败。
  他像是想起什么,垂头无奈地笑了笑,走过去再度抱起她,安顿在凳子上。
  感觉自己像一个小废物的童依羞愧地低下头:“谢谢。”
  宋时越抬起手揉了揉她柔软且稀少的头发,“不客气。”
  说罢,他从木桌上的小铁盒里找出一个小皮筋扎起略有些长的额前碎发,踱步走入厨房。
  客厅就只留下童依一个人,她坐在凳子上晃着腿,扫视周围环境。
  这屋子虽然老旧,家具也大多是木制,但是上面所有的东西都摆的整整齐齐,桌子也擦得干干净净,角落里摆放的盆栽绿植都生机勃勃的样子,显然是被细心照料过的。
  很快,锅碗瓢盆的声音从前方的一个小房子传出来,袅袅的烟雾和油盐的香味也一并蔓延开来。
  童依深深吸了一口香味,低头揉了揉圆乎乎的肚子,觉得胃里的馋虫已经蠢蠢欲动。
  “乖孙!”
  洪亮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门口,噼里啪啦一顿开门的声音过后,一个穿着老头衫的中年男人走进屋内,一眼就看见坐在自家凳子上的女娃娃。
  男人笑嘻嘻走到童依面前,粗糙的手指捏了捏她脸蛋,“玫玫呀,你怎么来了?”
  童依眨了眨眼,迅速判断了一下。
  这应该是越哥的爷爷吧?
  她试探着喊了一句:“爷爷好。哥哥让我来吃饭。”
  “嗯?是么?”宋建国有些惊讶。
  “嗯。”宋时越端着炒好的时蔬走进来,“把桌子收拾一下,去洗一下手,准备吃饭。”
  “诶诶诶,好嘞。”宋建国听话地把桌子上的字牌和扑克移走,铺了一张报纸,对童依说,“来,爷爷抱你一起去洗手。”
  说着双手就伸了过来。
  “啪。”
  宋时越把宋建国的手拍开,“她自己可以去,不用你抱。”
  宋建国:“你怎么这样,小娃娃就是需要大人抱的嘛,你是来请娃儿来吃饭的还是教娃儿独立的?”
  宋时越:“……”
  他沉默地看向童依。
  童依连忙跳下凳子,仰着脑袋一脸坚定地说:“我自己可以。”说完踩着塑胶凉鞋跑向厨房。
  宋建国晃着手指指责宋时越:“你不喜欢小孩儿干嘛还把人家带过来,带过来又不照顾,你瞧瞧她都被你凶怕了。”
  宋时越没有作声,低头摆碗筷。
  好在宋时越家里的水可以从塑料桶里舀一勺出来,娇小的童依还是能够着,细细地洗了手。
  排队洗手的宋建国:“哎呀,玫玫真懂事啊。”
  童依嘿嘿笑了一声,甩着洗干净地手往回走。
  走到桌前,宋时越弯腰再度把她抱回到桌子面前,给她添了一碗饭,“吃吧。”
  “好。”
  宋时越夹了一筷子的肉放在她的碗上。
  “谢谢哥哥!”
  宋时越夹了一把白菜放在上面。
  “谢谢!”
  宋时越夹了一筷子豌豆叠在上面。
  “谢谢谢谢。”
  宋时越……宋时越把她的碗堆成了小山。
  童依:“……”
  最后,一个鸡腿又被夹了过来,垒在最上面,末了还被宋时越压了一下,饭菜都压实了。
  宋时越总算满意了,对童依扬了扬下巴,“这一次要吃完。”
  童依含泪点头。
  这是自家爱豆夹的,怎么着也得吃完。
  “这就对嘛。”宋建国笑着说。
  好在张玫这个小孩的食欲很好,胃口居然也挺大,埋头苦吃了一会儿,居然就吃的一半,还没有饱腹感。
  果然,这身上的每一块肉都不是白来的。
  她吃的差不多了,但是于宋建国而言才刚刚是个开端,他一口口抿着小酒,一口吃着菜,时不时眯着眼哼着歌。
  半晌,他悠悠地开口:“乖孙,你爸爸今早给我打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回去咧。”
  宋时越持筷子的手一顿,淡淡地说:“我在这里待着挺好的。”
  “你是准备暑假前不回去了?”
  “嗯。”
  “那怎么行!”宋建国皱起眉,“你马上要高三了,人家城里的孩子都在用暑假来报补习班,咱这边也没有补习班,你不觉着吃亏啊?”
  宋时越没作声,又给童依的碗里补了一些菜。
  童依咬着筷子没有继续吃,听他们的聊天获取了更多信息。
  原来现在的越哥应该是十七岁左右,正在度过暑假,暑假一过就是个准高三生了!
  再过一年,越哥就会以超一本线二十多分的成绩,音乐分数三百多分的成绩,成功被全国排名第一的音乐学院录取。
  童依转头对正准备发火的宋爷爷说:“爷爷,哥哥很聪明的,他肯定会考上一个很好的大学,您就放心吧。”
  宋建国脸色瞬间缓和了一些,和蔼地对童依笑了笑:“玫玫真会说话。”
  转而变脸一样又瞪向宋时越,“你要是也说这些话向我这个老头子保证,我就不唠叨你了。”
  宋时越轻轻地瞟了一眼,嘴唇动了动,“爷爷,我很聪明的,我一定会考上一个很好的大学,您就放心吧。”
  童依:好家伙,直接复制粘贴,我直呼内行!
  宋建国气得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闷闷地喝起酒。
  童依看宋爷爷吃瘪的样子,又看了眼一脸平静的宋时越,把头埋在碗一边干饭一边偷笑。
  此刻的宋时越好鲜活。
  比舞台上、比印象中的都更为鲜活。
  童依默默地想着,她好像往真实的宋时越又靠近了一点点。
  午饭结束之后,宋时越收拾好碗筷放到厨房里的水槽里,戴上塑胶手套开始洗碗。
  宋建国收拾好桌子,拎着一把蒲扇,牵着童依走到院子里,坐在树下的躺椅上,拍了拍另外一个椅子:“来,玫玫,午睡一下。”
  “哦,好的。”
  童依很轻松地上了矮矮的躺椅,学着宋爷爷一样翘起腿休息。
  小孩子的身体特别容易犯困,尤其是吃饱了的午后。
  凉凉的风从蒲扇里飘来,吹走了夏日的炎热。茂密的树枝挡住了耀眼的阳光,只投下一束束光影在落在躺椅旁边。
  田野的稻花香,身侧传来淡淡香醇的酒味,还有隐隐约约的……吉他声。
  童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宋时越抱着吉他坐在不远处石桌旁,垂头调试着一把吉他。
  逆行而来的光影,柔化了他轮廓,长到颈项的头发零落地遮住他的脸,依然是少年模样。
  “铮——”
  一个短促的声音穿来,琴弦断了。
  童依恍恍惚惚地坐起,看见宋时越茫然地拿起那根断了的弦,缓缓站起来走到胶质的大垃圾桶里,掀开盖子将手里的木吉他丢了进去。
  他静静地望着垃圾桶里断了弦的吉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动,顷刻间便有一滴血顺着食指滴落在地上,裹上灰尘。
 
 
第23章 你也会消失的。
  小孩子的眼睛还没有遭受电子产品的荼毒, 视力好得很。
  所以童依立马就注意到宋时越手指被血染得殷红,她惊得直接从躺椅上跳下来,飞速轮着小短腿跑到他身边, 握住他的手。
  宋时越的手掌大大的,童依要用两只手才握紧。她立马把手举起来,用胖乎乎地小手掐住他冒出血的食指, 避免血流得越来越来多。
  她焦急地仰起头,问:“有创口贴吗?纸呢, 纸在哪里?”
  宋时越微微垂眸看她,轻轻抿起了嘴角, 将手抽了回来,沉默地往屋内走去。
  童依连忙跟上, 跟着他进厨房,看见他将手放在水龙头下冲了好几下, 直到除了伤口以外的血迹都洗干净,又转身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童依担忧地跟随其后, 走到他的卧房门口又停住了脚步。
  卧房太隐私了,作为一个理智粉,还是不能没经过同意随意进入越哥的私人领地。
  她就停在门口, 垂着头抠手指,有些不太明白刚刚发生的事情, 转身又跑回到院子里,搬了个凳子到大垃圾桶旁边,踩上去往里面看看。
  垃圾桶里都是些枯叶杂草什么的, 一把吉他就安静地躺在上面。
  在童依记忆里,宋时越很爱护他的设备,无论是麦克风还是吉他钢琴架子鼓之类的乐器, 都保护得很好。
  工作室发出来过好几期生活类视频和Vlog,拍摄过宋时越的音乐室,里面摆了很多品质上佳的乐器。其中也有陪伴了他好几年但是无法再使用的乐器,他一一都收纳好,没有丢。
  童依看得出,被丢了的这把木吉他有些年头,不过被保养得很好,没有一点污渍,像是时时刻刻擦拭好的,只是断了一根弦。
  应该换根弦还可以用的……怎么就丢掉了呢?
  “你在做什么?”
  身后传来宋时越的声音,童依回头看见他包好了伤口站在石桌旁,漆黑的眼眸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但是嘴角却微微抿着,似乎不是很开心。
  童依从椅子上爬下来,走到他跟前,细细看了他的手指,“血止住了吧?”
  “嗯。”
  “那就好。”她松了口气,又回头指了指垃圾桶,仰着头问,“那把吉他,不能用了吗?”
  宋时越眼睫微不可查地动了动,低声说:“它没有必要用了。”说罢,他转身走到树下,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童依怔愣在原地,慢慢消化掉这句话。
  没有必要用了……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越哥不想要再弹吉他……还是说不想要再唱歌玩音乐了?
  脑子里瞬间警铃大作,她睁大了圆溜溜地眼睛,迟疑地挪到宋时越跟前,小小声说:“哥哥,你不喜欢唱歌了吗?”
  宋时越掀开眼帘看了眼站在一旁满脸担忧的人,又闭上了眼,说:“喜欢,但是没必要了。愿意听我唱歌的人都消失了。”
  “消失了?”
  童依低声重复了一遍。
  FORONE有过风靡一时,所以在公司倒闭后,肯定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心理落差。
  从千人瞩目的耀眼舞台,到无人问津的乡野山村;一双握麦克风的手如今用在锅碗瓢盆;耳畔的尖叫呐喊欢呼声成为了蝉鸣鸟叫与犬吠……
  那些愿意千里迢迢奔赴而来听他唱歌见他一面的人,都消失了。
  这就是越哥说没有必要的原因吧。
  童依难过地皱起眉。
  可是他明明还是说了喜欢,他还喜欢唱歌的。
  “……没有消失。”
  她看着宋时越随意搭在扶手上的手,小心翼翼伸手勾住垂下来的小手指,“还有我,我想听。”
  宋时越眼帘猛地跳动了一下,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不由得发愣,再度睁开眼看向童依,唇角动了动,认命似的吐出一句话:“你也会消失的。”
  这句话像是从肺腑里裹着空气飘出来一般,轻轻的,淡淡的,像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又像是含着黑色巧克力,略带着苦涩。
  童依听了更加难受,扁着嘴刚想要做保证,就看见一个灰黄色的蒲扇朝宋时越头上拍下去。
  “啪——”
  刚刚睡醒的宋建国睁眼就看见张玫红了眼,看上去无比委屈地拉着自家乖孙的手,显而易见,肯定又被欺负了。
  他凶巴巴地指责宋时越:“你干嘛又惹人家娃儿哭。”
  宋时越收回眼底快要藏不住地情绪,朝宋建国说:“我没有。”
  “那你干嘛把玫玫赶下去?”宋建国哼了哼,朝发愣的童依招招手,笑着哄道,“来来来,到爷爷这边来,你睡爷爷这边。”
  童依:“……不了吧。”
  “哎呀,女娃儿不午睡会变丑的,快来快来。”
  “我其实睡饱了——”
  她话音刚落,宋家大门就被敲响,一个温吞的男声询问道:“宋大伯,玫玫在这里吗?”
  “哎,在的!”宋建国起身趿拉着拖鞋,扇着蒲扇前去开门。
  一个穿着红色格子衫青年男子出现,他走到张玫身前,扶了扶眼镜,狭长地眼微微弯起来,单膝蹲下朝她伸手:“玫玫过来,我们回家了。”
  童依不留痕迹地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回头看向宋时越,不自觉表露出求助的意味,紧紧抓住他的手指。
  青年男子眉梢一拧,显然是对张玫这样依赖的姿态不满。
  宋时越看了他有一眼,勾起手指将童依拉到自己身前,弯腰将她抱起来,稳稳坐在自己的臂弯里,起身和青年男子说:“谭梁,我和你一起送她回去。”
  谭梁略感惊讶地看了眼宋时越,没有拒绝。
  在三人准备出门的时候,宋建国又喊住了谭梁,匆忙从隔壁一间小土房子里拿出两个熏好的腊鱼塞到他的手里。
  “家里熏了不少鱼,你带给张老师给他常常。”
  谭梁笑着收下:“好的,谢谢您。”
  童依拘束在宋时越怀里转过头朝宋建国挥了挥手,奶了吧唧地说:“谢谢爷爷,爷爷再见!”
  宋建国也挥手:“玫玫再见,有空再来玩哈。”
  “好~”
  她必然是要常常过来看越哥的!
  山间乡村的小路即便冻了水泥路,也是弯曲漫长的,午后的阳光照在茂密自由生长的大树之上,被叶片筛选之后落了一片光影在静谧的时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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