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小精怪不但是个颜控,还喜欢年轻少年气这款的。稍微打扮得成熟一点,她就觉得丑到眼睛了。
见喻淮收拾好自己了,时淼拎着自己的小篮子,跟在他后面上了车。篮子里放了几十颗又红又大的草莓,还有一些小西红柿。都是一早她拿着剪子从种花的小院子里摘下来的,新鲜的很,果皮上还沾着水珠。
那原先种满玫瑰花的院子已经被时淼改造了很多,里边种着的花除了玫瑰还有郁金香、芍药、风信子等。种什么花全凭她当时的喜好,没有请专人打理过,就浇浇水、晒晒太阳。偏偏那院子里的花开得十分繁盛,一簇一簇的。
有次喻母过来看到这些花争先恐后绽放的模样还惊讶了下,裁剪了一大束带回家插在花瓶里。听喻母说那一大束花在客厅放了两个星期都还很新鲜,跟刚折下来一般,真是奇了。
时淼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反正她随手种的花比别人精心养护的开得还好。想不明白她也不纠结,将院子的周边打理出来,种上了一圈草莓还有西红柿苗。
不过才过了一两个月,那几十棵幼苗就结出了果子。时淼摘了一颗红透了的草莓尝了尝,汁水很足,抿一口舌尖都是甜的。小西红柿又叫圣女果,只长到拇指那么大,口感沙沙的,吃到嘴里尝不到一丝酸涩的味道。
小精怪瞎折腾的圣女果还有草莓居然长出来了,喻淮起初是很震惊的。但在他看到时淼随手埋在院子里的西瓜种子长出嫩芽、茁壮的藤条,上面逐渐缀满小西瓜的时候,他的心已经麻木了。
尽管没种过地,喻淮也晓得市面上开始卖西瓜的时节绝不是现在,炎炎夏日与甜津津的西瓜最般配了。天知道大冬天的,时淼怎么就把西瓜种了出来,还乐呵呵跟他说,再过半个月就能吃上冬天里的第一口西瓜。
有这样的才干,不去种地真是可惜了。喻淮心情复杂地想。
将那一篮子自家种出来的水果放到一边,时淼让喻淮在热闹的街边停车,说是要去商店买点东西带到喻母那边。从来都是空手过去、满载而归的喻淮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于是下车与时淼一块儿挑礼物。
人参、鹿茸、虫草、上好的阿胶分别带了几斤,极品燕窝也买了不少,剩下就带了些牛肉干、坚果类的零食,备着闲聊的时候吃着玩的。
大包小包拎了几口袋,等喻淮与时淼到的时候,喻母还惊了下。得知那些东西都是拎来的上门礼,还是她那个棒槌儿子付的款,喻母更受宠若惊了。
要知道喻淮长这么大,没有哪次回家是带了礼物的。碰上个三八妇女节、母亲节什么的,他倒是每年都会准时送一盒宝石过来,让助理去帮着挑的。
美容养颜的燕窝、阿胶这些东西,喻淮是一次没送过。喻母又不差钱,更不缺这些东西,但儿子送的与自己买的总还是不一样的,用着都觉得心里舒坦。
还是女孩儿心细啊,晓得提醒老二送她一些用得着的东西。那些宛如复制黏贴的宝石她都堆一抽屉了,平日根本用不上,送来再多除了占地方也没什么用。
于是喻母瞧着时淼的视线愈加慈爱,那仿佛能溺死人的目光使得一边的喻淮汗毛都竖起来了,鸡皮疙瘩抖了一地。沐浴在喻母慈爱目光中的时淼本人没什么感觉,坐姿乖巧地拿着叉子叉苹果吃。
她不晓得喻母心中对宝石的嫌弃,否则那双眼睛中铁定流淌着困惑不解。亮晶晶的宝石多漂亮啊,时淼做梦都想拥有一座宝石屋。
这次本来也是想送宝石的,只是逛过的那些专卖店里珠宝的成色都不太好。没看上眼,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买了燕窝那些补品。谁晓得阴差阳错合了喻母的心意。
由于正餐在晚上,中午那顿吃得就比较简单。到了下午,喻母就开始忙进忙出,跟喻父泡在了厨房里。时淼想去帮忙,被喻母赶了出来,说她要大显身手一回,让他们年轻人一道玩。
被赶出来的时淼没事做,就坐在客厅嗑瓜子。看了一会儿电视后觉得无聊,就将包里的手机拿了出来,约着秦屿那帮子人一起打游戏。
喻霖歪歪斜斜躺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玩斗地主,“一对勾,要不起”那音乐还挺魔性。只有喻淮正襟危坐,抱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眉头锁得紧紧的。
晚餐的确很丰盛。清蒸大闸蟹、爆炒鱿鱼、烤扇贝、蒜苗炒腊肉、粉蒸排骨、三鲜汤、水煮鱼、酱板鸭、手撕鸡、八宝饭,还有两个炒时蔬,一盘子凉拌的豆芽。
每个菜的分量都不小,摆了满满一桌子。菜一上桌,时淼的心思就被那霸道的香味钩住了,目光不受控地落在桌上。
起身洗手准备吃饭,时淼一回来就看到喻霖鬼鬼祟祟的,将喻淮盛着果汁的杯子挪到他自己面前,另外换了一杯别的放过去。颜色差不多,不仔细看也瞧不出来。
时淼疑惑,见喻霖食指抵唇嘘了声,让她别声张。自己笑得神神秘秘的,仿佛脸上开了朵花:“不是什么别的,就是一杯果酒而已。”
只是那果酒的酒精度数有点高。还有便是,喻淮他不喝酒,沾一口就醉。
在时淼迟疑着要不要跟喻淮说破这件事时,喻淮洗完手从厨房出来了。看见自己哥哥不知道发什么疯,眼皮一抽一抽的,顿时奚落了一声:“怎么,眼部神经痉挛了?”
难得的喻霖没有跟他呛声,默默坐回座位上,等着喻父喻母过来就开饭。菜品丰富、味道够劲儿,时淼吃得很尽兴,一高兴就把要提醒喻淮的事忘到了脑后。
直到喻母举杯,想跟大家碰一下时,她忽然又想了起来。刚说了个“别”字,喻淮已经利索仰头,把那杯果酒一饮而尽。
平日在家是没人喝酒的。时淼不喝,也没见喻淮喝过,因而她并不晓得喻淮喝不了酒。这一喝酒,就会完全变了个样子。
起初时淼还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渐渐就觉得不对劲了。喻淮太安静,吃饭闷不吭声的。给他夹什么都吃,连喻霖夹到他碗里的也不嫌弃了。期间还吃了个灯笼辣椒,那齁咸的味道入口腔,他竟连脸都没皱一下。
“喻淮?”时淼小声在他耳朵边叫了声。对方反应有些迟缓,将差点埋到碗里的脸抬起来,一双水润迷离的黑眸盯着她,就是不说话。
“?”时淼一头雾水,茫然的视线寻到喻霖。
偷偷观察着的喻霖摆了摆手,让她安心:“没事,就是醉了。别管他,等会儿有得闹腾了。”
喻母瞪了忙着看好戏的大儿子一眼,谴责道:“一看就是你搞的鬼。老二可是你弟弟,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喻霖无辜眨眼,还没等过两秒,义正言辞的喻母突然喃喃道:“不早点跟我说,我先去把压箱底的摄像机找好。”
说着就要往楼上卧室走,连饭都顾不上吃了。
母子二人一个翻箱倒柜找摄像机,一个拿着手机对准喻淮那张脸连着拍了好几张,连眼中的水润光泽都一览无遗。
吃得差不多了的时淼帮着喻父收了碗筷到厨房,放了热水准备洗时听得客厅一阵响。那跌宕起伏的海豚音被音响设备放大了好几倍,杀伤力极大,刺得时淼耳朵嗡嗡响。一不留神咔嚓一下,徒手掰碎了一个白瓷碗。
“……”站在一旁目睹了徒手掰碗全过程的喻父与一手拿着半边碎碗的时淼面面相觑,半晌深沉道:“嗯,岁岁平安。”
把时淼赶出厨房的喻父深觉心情沉重,抽出藏在秋裤兜里、压得扁塌塌的烟抽了起来,吧嗒吧嗒吐着烟圈。
他原先以为自己东躲西藏偷着抽烟,被老婆发现后罚跪搓衣板的日子有些苦了。如今一看儿子,他发现自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这小子敢背着他小女朋友搞事情,被发现后,那颗圆润的脑袋不得被打扁了?
两人结婚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喻父已经能想象到他儿子未来的婚后生活会有多销魂了。不会一周挨八顿揍吧?以那小子的狗脾气,还真有可能。
喻父嘴里叼根烟,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被魔音贯耳的时淼到了客厅,见饭桌被移到了边角,许久不用的音响、话筒重新被翻了出来,几张老歌的碟子丢得到处都是。
脑子不清醒的喻淮一手拿着通了电的话筒赤脚踩在地板上,另一只手摇着花手,身子跟着播放出来的歌曲摇摆,表情特别沉醉,来了个歌曲串烧。从死了都要爱唱到狼爱上羊,又接着哼两只蝴蝶。
喻霖在一边拍腿哈哈大笑,终于找到摄像机的喻母也调整好了角度,把喻淮又唱又跳的姿态全都录了下来,客厅里一阵鸡飞狗跳的。
时淼张了张嘴又不晓得能说什么,默默掏出手机对着尽情甩头蹦迪的喻淮拍了两张,存到自己的手机相册中。
还好别墅间的距离比较远,再加上又是除夕夜,外边很多人在放烟火。哪怕喻淮这么折腾,也没左邻右舍上门来抗议。
从晚上九点左右一直闹到了十一点多,喻淮唱到嗓子沙哑后终于不蹦迪了,整个人盘腿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看春晚。
零点倒计时,该点鞭炮了。喻霖拿着打火机走到院子中,时淼跟着出来凑热闹。她没近距离体验过放鞭炮,那噼里啪啦的声音吓她一跳。想往客厅走,一回头就见一张脸差点贴到自己身上。
院子里黑灯瞎火的,烟花青绿的光芒印在那张脸上,看着阴森森的。时淼沉了口气,下意识挥手,啪的一巴掌甩在那张脸上。
那人愣了一秒钟,眼泪唰的飙了出来,哭哭唧唧的,望着时淼的目光充满了控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看清是喻淮,时淼赶紧给他揉了揉脸,非常诚恳地数落自己的不是。
喻淮睁大了朦胧的双眼,哭声渐渐小了,哼唧道:“嘤,贴贴。”
说着把自己的侧脸凑过来,猝不及防地贴在时淼的脸颊上。接着整个身体的重量倾覆过来,尽数压在时淼的肩头。良久如蚊蝇般小声哼哼:“香香。”
瘦小的身板撑着喻淮这个高个子,时淼没觉得吃力,就是有些不习惯。她禁不住想,醉酒是否会影响智商这个问题。不然的话,没法解释喻淮智力倒退这件事。
“噫~叠词词,恶心心。”喻霖受不住地隔着毛衣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丝毫没有上去搭把手的意思。
不知道喻淮是不是听懂了来自亲哥的嘲讽,松了揪着时淼外套的手,蹙着眉朝喻霖走过去。
一边的喻霖抱着胳膊,饶有趣味地看弟弟摇摇晃晃朝他奔过来。他瞧着喻淮抿紧了唇,一只手揪着他的衣服,定定地盯了他一分钟。而后倏的弯了腰,哇的一下吐了。
“……”毫无准备被亲弟弟吐了一鞋子的喻霖再也维持不住面上的云淡风轻,一张俊脸先是红了又转青色,最后黑得跟煤炭一样。
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他僵直着身子久久没有反应。而喻淮吐舒服了,往旁边干净的地方挪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把自己团成了一朵蘑菇。
急剧地喘了两口气,喻霖两只眼珠子缓慢地转了转,脖子像生锈的机器咔咔动了动。目光触及自己被弄脏的拖鞋,他高昂地嚎了一嗓子,冲站在院子门口的喻母大喊:“妈,你看他!吐了我一身!”
“都多大的人了,遇到事情还叫妈?”喻母拼命忍着唇边即将溢出口的幸灾乐祸的笑意,半晌哈哈哈地笑:“活该,谁让你整他的!”
喻霖委委屈屈地闭了嘴,捏着鼻子打着赤脚,一口气从院子跑回了客厅。回房找了睡衣,跟火烧屁股般蹿进了浴室。哗哗哗地放热水,把自己从头发丝到脚趾缝搓了五遍,恨不能把自己搓掉一层皮。
盯着坐地上装蘑菇的喻淮,又看了眼喻霖仓皇跑开时落下的两只拖鞋,时淼神情迷茫,站在一边不知所措。只觉得这世界变化真快,一眨眼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好笑中透着一点心酸。好笑是他们的,心酸是喻淮与喻霖兄弟俩的。喻霖是自食恶果,他如果不故意把喻淮的果汁换了果酒,也不会被吐了一鞋子。
至于醉酒后彻底放飞自己的喻淮,时淼只想提前为他点一排蜡烛。真不知道喻淮脑子清醒后,回想起他在除夕夜的所作所为,会不会羞耻得寻条地缝钻进去。
第22章 二十二只桃花精 没有
宿醉醒来的喻淮睁了睁眼睛, 难受地将手按在太阳穴上,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外边阳光明媚,天气正好。他发现自己身处客厅的沙发, 一床薄薄的被褥从身上滑落,可怜兮兮地搭在他的腿部。
喉咙又干又涩,左脸还火辣辣地疼, 喻淮摸了摸自己作痛的脸,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哟, 醒啦?”端了碗小米粥在喝的喻霖围着沙发晃悠了一圈,没安好心地问:“认真做自己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爽?”
在喻淮一脸莫名的表情中, 喻霖叹息了一声:“弟弟,平日别太压抑自己了。瞧你, 昨晚多狂野啊,冬天里的三把火都没你烧得旺。”
喻淮用看精神病人的目光注视着他哥, 语气冷冷地道:“有病就去看医生,不要讳疾忌医。出门左拐打个车, 三医院的大门为你常打开。”
“哼。”喻霖扫了亲弟弟一眼,哼着气捧着自己的小碗坐到了桌边,咬了口皮薄馅大的小笼包, 意味深长道:“你会后悔的。”
“食不言,寝不语。”喻母瞪了他一眼, 让他收敛着点。大过年的,她可不想两兄弟闹起来把家里的房顶掀了。
警告完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儿子,喻母又笑着给时淼夹了个虾仁馅的汤包, 还把热好的牛奶盛了一杯放到她面前:“多吃点,瞧你瘦的。”
想下桌关切一下喻淮情况的时淼被喻母拉着,又是一笼汤包下肚, 除了牛奶还喝了碗燕窝。时淼觉得自己已经很饱了,看喻母的架势还打算给她盛一碗粥。她赶紧说自己吃不下了,撂了碗筷坐在一边。
喻母他们也没吃了,就剩下一个起得晚了的喻淮才梳洗完拿了干净的碗筷。一口热粥喝下去,喻淮感觉空泛泛的胃好受多了。
他觑了眼在不远处各干各事的喻母三人,又想起先前喻霖那贱兮兮的话,犹豫了片刻,问双手托腮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小精怪:“我昨晚,没做什么事吧?”
时淼眼睛睁得大大的,小声问他:“你不记得了?”
心里咯噔一下,喻淮直觉昨晚肯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但他还是诚实地摇头:“没印象了。一醒来就觉得喉咙痛,跟感冒了一样。左脸有些疼,不知道怎么弄的。”
看着喻淮那仿佛比右脸更红了一丢丢的左脸,时淼下意识心虚,眼神都在闪烁,含糊其辞道:“你也没做什么。喉咙痛可能是近来天气比较干,喝水喝少了。左脸,应该是睡觉时不小心翻到地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