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郎君,你醒了吗?”外面传来了阿林的敲门声。
江皖打开房门,假意打了个哈欠,“醒了醒了。”
“那你洗漱一下,咱们吃完早饭便出去。”阿林说道。
两人吃完早饭,阿林就拉着江皖去了弦歌坊。
穿过闹市,来到一条垂花巷子里,巷子外有一人在倒泔水。
阿林对着他喊了声:“陈叔。”
那陈叔转过头,应了声。见他们要进来,拿着泔水桶后退几步,说“是阿林啊,郎君今日没出门,这会可能在花园里。”
随即阿林便笑道:“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我今日正好有事要找陈郎君。”说完便迈腿进门,一边走一边跟江皖介绍到:
“陈郎君,全名陈焕之,河南道东平郡寿张县人,他与咱们县令交情匪浅,且县令对他颇为倚重。县令乃扬州刺史的内侄,更出身于琅琊王氏,虽是旁支,但也算是身份显贵,下个月,可是扬州刺史妻子的生辰。”阿林低声对江皖讲解道。
懂了,这个县令是扬州刺史老婆的侄儿,姑姑生日了侄子可不得准备一份好礼嘛。这县令又对陈焕之颇为倚重,也就是说陈焕之相当与县令的师爷、幕僚。
不过陈焕之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
[那是王之涣。]系统翻个白眼。
“想起来了,是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的那个!”啧,这唐朝的诗人太多了,她想用个诗词来表达下情感都得小心翼翼的。
[这位你可得小心些,人家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呢,千万别把他还没写出来的诗给念出来。]别到时候成了一个文抄公!
“切,这么没品的事我才不会做呢!”江皖不屑道,况且她也没几首会背。
不过这县令是琅琊王氏的旁支,世家子弟,眼光应该不差,恐怕这一串扁珍珠项链应该也不太稀罕,送礼也只能当个添头。
江皖思考一瞬,便拉住阿林,说:“这串项链这位王县令只怕不太看得上,原本我是担心你不好出手的,但是如今有这机会,我便也把另一条给你看看。”说着,便把那串珍珠吊坠给掏了出来。
嘶,阿林倒吸了口冷气,连忙将江皖拉到假山后,“你不会是将你家的珍品给带出了吧,你爹会不会杀到扬州来啊?”说着声音里都带着哭腔,吓死人了好吗。
... ...这个12mm的杀伤力这么大吗?
“这个...我家,也还挺多的。”江皖尴尬笑道,咋办,她在淘宝还买了好几个这样的呢。
“我的老天爷,你家胆子不小啊。”阿林吓得团团转。虽说干私采的人不少,但是手头上有这么多个上品珍珠的可没几家。关键这么多个上品珍珠也不好找啊!
“...我阿翁也是干这行的。”江皖撒谎道。
懂了,这是家传手艺,家族事业。难怪上品多。
“我自小就被养在外边。”这样说,等会才好办户籍买房子。
懂了,这是怕闹大发了留条根呢。
听江皖这么解释,阿林那颗心才放了下来,“那你等会可不能这么说,得咬死只有一个上品珠。”
唉,阿林心里感叹道,这江郎君可是把他当知交了,这么要命的事也跟他说。这必须得帮他守得死死的方不负他!
[傻子,你细细一品就会发现她什么关键的信息都没说好吗]系统默默吐槽道。
阿林也没再给江皖的项链估价,这么大的珍珠已经超过他的知识范畴了。于是领着江皖往花园走去。
花园里有一个极为清瘦的男子,头上竖着别了根青玉簪,身上穿着青色翻领窄袖长袍,下着宽腿裤,裤管束扎在膝盖处。
看到他们来,便放下花锄,擦了擦手,迎了过来。
“阿林兄弟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陈焕之先喊道。
“哈哈,这不是有事来拜托陈大哥的吗。”阿林笑道。
说完,又给江皖介绍了一遍陈焕之,江皖赶忙道礼。
然后又给陈焕之介绍了江皖。寒暄过后,陈焕之将两人带入前厅,问道:“今日阿林和江郎君可有何事?”
“今日,是想找陈大哥帮忙卖出一样物品的。”阿林说完让江皖掏出珍珠吊坠,然后将珍珠放在桌子上。
陈焕之手上茶杯一抖,微微的水溅到衣服上他却恍然未觉。
放下茶杯,不禁走到阿林旁边,细细的看了下珍珠,好半天才开口道:“此珠色泽温润,近看表面无暇,形状大而精圆,乃上品。”
说完还略微激动的问江皖:“江郎君可真的要卖?品相这么好的珍珠可难找。而且这链子也设计得相得益彰。”
江皖苦笑道:“我是真的要卖,这珠子再好在我手上也只是个珠子。”
陈焕之听她这么讲就立马说道:“那这个珍珠项链我要了,近日县太爷正为贺礼发愁呢。”语气中还有点迫不及待。
这是告诉江皖可不能反悔了。
“能帮到县太爷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江皖一脸惶恐的说道。
“哎,就别说那么多了,陈大哥给估个钱吧。”阿林摆了摆手。
陈焕之思索片刻便道:“这个...或许只能给你六千贯,若是正经卖的话或许不止,但...”
“但不安全是不是。”江皖接着道,若是正儿八经的卖出,钱或许不止这些,但她以后也别想清净了。
“江郎君聪慧!”陈焕之哈哈一笑。
“而且这六千贯也不少了,我都没想到能有这么多。”江皖是真心这么认为的。
[你这是低估了古代采珠的困难]
“这一个现代两百多的珍珠居然都能卖六千贯,简直就是抢钱呐!”江皖心里说道,“之前我还以为元稹是用了夸张手法,现在搞不好是真的。”
[他写什么了?]
“海波无底珠沉海,采珠之人判死采。万人判死一得珠,斛量买婢人何在。唉,看来我得多带点珍珠来卖,减少减少采珠人的痛苦!”江皖感慨道。
[采珠人说:不需要!你走开!]
陈焕之听江皖这话就当在给他面子,谁还嫌钱少了不成,于是看江皖那是愈发满意。
江皖见状便道:“陈郎君可否帮我个忙,我也是刚来此处,想在此地落户买房,也不知该找什么门路。”
陈焕之沉凝片刻便道:“江郎君是有什么难处?”
“我无户籍。”江皖沉重道。
陈焕之说道:“办个户籍也不算什么大事,咱们现在满大街都是胡人,他们的户籍都能办,江兄弟的自然也行,都不必拖,我现在便可以帮你办好。”
随即叫了一声,便有个人进来了,指着他对江皖说,“你一会便跟着他到县衙去,今日就能拿到户籍。”
江皖高兴得不行,还真是有关系好办事,马上就可以拿户籍。心里石头终于放下来了。这个陈焕之也是个讲究人,买卖做成了,“江郎君”就变成“江兄弟”了。
等到中午十一点时,江皖带着热乎乎的户籍和阿林走出了衙门。
从此,她也是在唐朝有户口本的人了!
回到家时,陈焕之的六千贯也送到了。见此,江皖立刻把买房也提上流程!
*
“买房?还要大?”阿林惊讶说道。
“是的,不仅如此,我还想买几家店铺。”江皖说道,这可是她事业的第一步。
阿林困惑的挠了挠头,“你这是要立业了?”怎么前一天还在跟我侃大山的人突然就成熟了呢。
“那咱们下午便去看看。”阿林说道。
看阿林这一脸信任的模样,江皖突然有点心虚...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什么叫良心不安呢。]系统嘲讽道,这小男生太惨了,被骗得一套一套的,它都不忍心看了好吗。
江皖心里想了一会,越发觉得至少要把性别对阿林说,再瞒下去就得有隔阂了。
于是便一脸难过的对阿林说道:“阿林,对不起,我骗了你,其实我是个女的。”
[哇,开头就放出个雷!]
“啊...啊?什、什么?女的?”阿林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下巴都惊掉了。
[不是,心痛的不该是阿林吗,为什么你做出一副快要死了的表情。]
[哦,我懂了,你这是堵阿林的路啊,他看你都这样了,肯定不好意思再怪你。]呵,女人!
系统为什么要有嘴呢...
江皖此刻确实一脸痛心,看阿林还呆愣着便说道:“我爹从小便把我放在外边养着,这次我来扬州,也是想开些店,置几份产业,好让我爹放心。”
[啧,还是谎话。]
阿林自己消化了会,反应过来后,心里不禁同情起江皖,这也太可怜了吧!定是家中长辈不肯放弃这份产业,才叫江皖父母心惊胆战,只能把女儿养在外面,还使得江郎君一个女儿身却要在外边拼搏。想完,顿时对江皖怜惜不已,看她的眼神中都透露着心疼。
江皖还在那里憋泪呢,自己说了半天怎么就是没有眼泪流下来呢。
抬头一看,嗯?咋回事啊,这是没生气?
[阿林你醒醒啊!睁大眼睛看看!]系统真想掰开他的脑子看看他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得!
“江妹妹生来便太苦了”阿林痛惜道,好好的一个女儿家竟不能肆意生活,还得为了亲人奔波!
“我今年二十有一,你或许该叫我江姐姐...”江皖解释道。
“呜呜呜,竟比我大,那江姐姐岂不是还多苦了几年。”说着,泪便流了下来。
“... ...”
[... ...]
第7章 买房买人 江皖就成了拥有一套十二亩房……
下午,阿林就带着江皖找房子去了。江皖也不拘房子在哪,于是阿林便帮她拍板决定,就在东城找。
两人先到互市中找到牙人,那牙人姓李,叫李东子,又是阿林的熟人好友,江皖真是佩服死了,是怎么做到各行各业都有熟人的!
江皖对李牙人说了条件,李牙人沉思了片刻后说:“东城的大房子不少,但要花园做的好的还真没几家。”
是的,江皖想要个花园,在现代住不起带大花园的房子,在古代总得要住一把。
“目前我手上大房子很多,但花园不错的只有一家。”李牙人翻开册子看道。“其实那家是真不错,房子在临湾坊,原来是一商人的房子,那商人之前长期在扬州,如今回乡,所以这个房子托到我这里卖。面积不是很大,但是处处修得精细,亭台楼阁、轩榭廊坊那叫一个美轮美奂。还有那商人也是个爱花之人,曾引进过不少品种在花园里种着。这也是他要价不少的原因。”
江皖听着有些心动,于是问道:“那这套房子有多大?要价几何?”
“十二亩,要价三百贯”牙人讪笑说道。
! ! !淦!
江皖惊嘴巴都合不上了。
“嘿,东子你坑人啊!”阿林气得撸起袖子。
那东子赶忙往柜台后躲,“要是这家不行那咱们就换一家嘛!其实这套房子我是真没赚钱,三百贯都是那商人的底价了!”
“肯定是没人买了是不是!”阿林看他那怂样也不理他了,拉着江皖说:“没关系,咱们再看看另外几家的房子。”
江皖傻了,十二亩是什么概念。唐朝的一亩田相当于现代的0.871亩,也就是776平方米,那么十二亩...江皖算不出来。
[笨蛋,8002平方米。]系统帮她算道。
江皖眼睛瞬间发亮!还要啥自行车啊!
拉着阿林说,“算了,咱们就要这套!”
“哈?”阿林疑惑,东子也疑惑
“真的,就要这套。”江皖笑得嘴角都咧到耳跟那了。
“这太亏了”阿林不可思议道。
“不亏!真的不亏!”江皖都不敢置信,她就要住上8000平方米的房子了!
一个小时后,江皖就成了拥有一套十二亩房子、四间大旺铺、两个五百亩农庄的土财主。
[为何要买农庄呢?]
“改善改善我的饮食问题。”
[你又不是不能回现代。]
“古代纯天然无污染!”
东子笑容满面的将几张地契给江皖,顺嘴问道:“江郎君可要买人,我们这也有。”
阿林立马就不乐意了,“你这不能专逮我江...兄弟一人薅啊!”差点就说漏嘴了。
“买人?”江皖还真觉得有点不适应,但是这么多产业没买人是行不通的,于是说:“那便一起看看吧。”
东子看她有这个意向,就把她带到隔壁街去。一进入这条街中,便是嘈杂声,东子将他们带到其中一个院子里,说:“您不仅是我的大顾客还是阿林的朋友,我也就不和你打马虎眼了,这个院子里的都是身体还算是康健的。”
江皖他们一进来,这院子里面便顿时安静。
不少人都面色惶惶的看着江皖他们,其中不乏有老人和孩子。
很揪心,他们一个人的命运都不需要半贯钱。
江皖快速的扫了一眼,竟然还发现角落里有一个抱着四五个月大的孩子的!连哺乳期都没过!
东子解释道:“那是个命苦的,她原本家里有个布庄,但这布庄不仅被她丈夫赌博给赌败了,还将她给卖到我这,前段时间她丈夫喝酒摔死了,老母亲也受不了一命呜呼去世,只剩下这六个月大的孩子。她那天磕头求我要把她孩子接来,我心软同意了。她一手绣活使的漂亮,原本很好卖的,现在就给砸手里,谁也不想买个人干活还带个六月大的孩子吧!”
江皖对成年人可以心硬,但是看那老人孩子是真的受不了。但她知道有多大能力就吃多大碗饭,看到了也只能量力而为罢了。
江皖观察一会后,点了刚刚那个苦命的女人,她打算开个绣坊,那么她就刚好适合。那女人见了就哭着给江皖磕头,止不住的磕,江皖吓了一大跳,连忙叫她起来。头上破了个窟窿,血流个不停,看着真真是心酸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