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幺幺觉得他有点无理取闹,“你就算醒来,我也会跟你说话的。”
“这不一样。”裴声行摸着她耳尖的手顿住,郎君喉结滚动,夏幺幺娇娇地凑在他耳边,说出的话怎么会与现在一样呢?
夏幺幺眼眸柔和,胸脯随着呼吸起伏,“你还要睡么?”
裴声行“嗯?”了一声。
“你要是还需要歇息,那你就往里面,我也要睡觉了。”
“如果你已经不困了,那就起来,不要霸占我的床榻。”
夏幺幺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发现裴声行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幽暗。
“算了,你还是先下去吧。”夏幺幺紧张推他。
裴声行抓住她的手腕,“幺幺怎么对我这么好,我都不习惯了。”
“没什么。”夏幺幺扭开头,发丝滑落,通红的耳尖暴露她的情绪。
“幺幺有没有对我说过什么话?”裴声行笑着抱住她。
“啊?”夏幺幺装傻。
“就在山洞里,幺幺好像抱着我说了很多。”裴声行弯着眼角。
夏幺幺被他笑的心都在颤,却还在嘴硬,“你听错了,你那时昏迷,思绪恍惚,肯定是在做梦。”
“可我记得你哭了。”裴声行若有所思。
“难道我梦到你在哭么?幺幺,你说,梦里的你为什么哭的那么厉害?”
“既然是我的梦,难道是因为你不舍得我么?”
夏幺幺脸通红,“哪有!我就算在你的梦里哭,那也是在哭我的阿耶!我每天都在思念我死去的阿耶!才不想你这样的郎君。”
裴声行抱着夏幺幺,嘴角的笑意忍不住,他轻声,“幺幺,下次你去祭拜武昌侯,你带我过去,好么?”
“为什么?”
“我当然要告诉父亲,你是我的了。”
“裴声行!”夏幺幺去捂他的嘴。
郎君唇软,贴在夏幺幺掌心,两人皆是一僵。
夏幺幺望进他漆黑眼眸。
“可以么?”
心念相通,夏幺幺咬了下唇,“不、不可以。”
她声音颤抖纠结,裴声行低头亲了下她的脸,“只是这样呢?”
“可以......”夏幺幺声音细小。
裴声行瘦白的手拢起她的发丝,吻在她的额头,“这样呢?”
“可以。”
他啄了下她的唇,“这样?”
“嗯。”
裴声行吻住她,夏幺幺勾住他的脖颈,小心又大胆,主动回应。
相依半晌,唇瓣分开,裴声行又问:“可以么?”
夏幺幺这次眼角绯红,小小点头。
华衫勾落,床被推开,裴声行轻轻吻着她的脸,手指摩挲她的下巴,向下解开内里的薄衫,素雪如玉,女郎是无人染指的白雪,他不断向下。
夏幺幺抓住裴声行的发丝,勾住他的脖颈、抱紧他修长身躯,这样的经历让她即无措又心颤。
“幺幺,我并非仁善君子。”裴声行抬起她的下巴,吻住她的唇瓣,他在夏幺幺唇边低道:“我第一次爱一个女郎,我也许会让你讨厌,也许会让你不解。”
夏幺幺想说没事,裴声行学着改变,她也可以学着接受他,但她只要出声,便是羞耻的声音,夏幺幺咬紧唇瓣,潋滟抬眸,深深望着裴声行。
“我第一次知道,即使是我这样的人,也会有女郎让我辗转反侧,难耐思念。”
“原来我也有想真心呵护的女郎,原来我也会放弃伤害一个人。”
“我第一次想要娶一个女郎为妻,想要与她厮守终生,想要每天都看到她眼中的笑。”
“第一次学着讨好女郎,而不是算计。”他咬住她的唇。
“又是第一次,与女郎这么亲近。”
“幺幺,我有很多第一次,都是因为你。”
“我不会让你再次离开。”裴声行幽幽低喃。
***
折腾了许久,夏幺幺最后神思恍惚,像一条灵巧的小鱼,在水中翻来覆去,没有什么痛苦,反而很是舒适,天快亮时,她终于带着餍足的身体沉沉睡去。
夏幺幺睡到中午才起。
她隐隐约约察觉裴声行起的早,他似乎又没有睡多久。夏幺幺皱眉,本能抱住他的腰,“你再睡一会儿。”
因为夏幺幺在,裴声行才没有继续起身。
夏幺幺在裴声行怀中睁开眼,她眼睛流露片刻茫然,然后惊觉自己什么衣服都没穿,立马推开裴声行。
裴声行脾气极好,即使被推开,也不见生气。
夏幺幺混沌的大脑终于清醒,她看了看裴声行,又看了看地上的荒唐衣物,“所以、你现在真的是我的夫君了。”
夏幺幺说着,白皙的脸爆红。
谁知道曾经祸国的幺妃如此纯情呢?
裴声行觉得这样的夏幺幺只需要他看到就够了。
夏幺幺盯着裴声行,什么也不做地看了半晌,接着发现奇怪之处,他怎么都穿戴整齐了?
夏幺幺刚露出怀疑,裴声行就说:“我起来没多久,见你还在睡,就又抱着你了。”
“嗯。”夏幺幺点点头,对他老实回答很是满意。
裴声行又说:“我帮你擦了身体。”
夏幺幺微僵,想了想,反正她与裴声行已经行周公之礼了,擦个身体也没什么,于是夏幺幺继续点头。
裴声行露出些许为难,“不过,有的地方,我实在抱歉。”
“我没有在你房间里找到药。”
“什么药?”
“要用药膏的。”
“好了,你不要说了!”夏幺幺狐狸毛都要炸起来了。
她倒不是羞于和裴声行卿卿我我,她只是觉得裴声行怎么这么直白呢?他之前明明扮演着温润矜持的君子,两者差别极大,让夏幺幺不由得怀疑裴声行是把礼仪吃进肚子里了。
“你、你出去!”夏幺幺觉得自己再被裴声行看着,她就要疯掉了。
“让红灵进来!”
红灵一大早就候在外面了,她见里面迟迟没有动静,夏幺幺与裴声行迟迟不肯出来,就大觉不妙,然而红灵不敢真的闯进去。
就像上次在裴府那样,红灵这次也不敢打扰夏幺幺与裴声行。
终于,那裴声行穿戴整齐,从房内走出。
红灵打起百分百的警惕,“裴上卿,我们女郎、”
裴声行轻轻将视线瞥过去,微笑:“幺幺让你进去。”
看到裴声行脸上无法遮掩的笑意,红灵心里一咯噔,完了,他们那天真无知的女郎是被吃干抹净了。
“.......”
“女郎、”红灵将药膏敷在夏幺幺肌肤,轻轻揉开,她看着夏幺幺身上的印记,心里直惊,不住叹气。
夏幺幺听得无奈,“你不要叹气啦。”
“女郎,您怎么能经不住诱惑,又被裴上卿诓骗了呢?”
“诓骗么,他这次与之前不同,我相信他。”夏幺幺没有忧虑地笑了笑。
她的郎君是真心待她的,是在小心翼翼学习讨好她,对她好的人。
见夏幺幺脸上的笑比之前更加明媚,红灵顿了顿,也跟着无奈笑,“罢了,婢子若是再说,那就成了话本中阻碍有情人的坏人了。”
“既然女郎您这次相信裴上卿,那婢子也不好再做太多揣测。”
红灵帮夏幺幺敷药,想了想说:“其实细想一下,裴上卿来到楚国后,待您还算好,他送出的聘礼让天下女郎艳羡,想必,再也不会有比裴上卿的聘礼还要丰厚的求婚了,毕竟,比给一国之君的贺礼还要丰厚。”
“而且,这些日子,裴上卿也是极力讨好女郎,婢子看在眼里,自从裴上卿来楚国之后,女郎您脸上的笑越来越多,您在夏府也不需要面对凄凉,不需要再伤悲身世,婢子觉得很好。”
“婢子只是以为,女郎您可以寻找一个更加喜欢的,因为您好不容易脱离了与楚王的婚约,婢子看了您这些日子,终于懂得,有权势的郎君也许并非良人,婢子总是担心,若是裴上卿以权势压迫您,您要怎么办。”
听到红灵如此肺腑真言,夏幺幺眼圈红了红,“红灵,你放心,裴声行他不会威胁我,对我而言,裴声行是最好的。”
红灵帮夏幺幺擦掉眼泪,“女郎您这性子真是让人心疼,婢子就是怕您被诓骗,就算现在裴上卿待您很好,但您也要好好注意,男人都会变心,裴上卿还是薄情之人.......”
见夏幺幺对裴声行信任,红灵担忧说:“您看,他与您享乐后,却一人离开,让您独自面临后果。”
“不是的,红灵,是我让他离开的,因为、我觉得他太烦了。”夏幺幺红着脸。
红灵惊讶,再次出声,底气不足,然而红灵还是要挑裴声行的毛病,谁让裴声行把他们可爱的女郎抢走了呢!
“但他怎能说走就走呢,他怎么不知道留下来照顾您呢。”
听红灵这么说着,夏幺幺也有些犹豫,对呀,裴声行是不是走的太快了?
但确实是她让他离开的,她要是因此不悦,是不是不太好?可她确实不开心啊。
夏幺幺第一次有真正的情郎,心里纠结。
第62章 “公子,女郎、女郎好像……
高华君出山, 在天下掀起巨大波澜。
美谈不断,称齐国裴上卿出使楚国, 慧眼识人,诚意深深打动高华君,将一直隐居在山上不肯现世的高华君请出。
在高华君出山的那天,天降异象,瑞雪蜂拥,高华君却如神仙般安然无恙......一切种种,让各国使臣花费心思去打听住在齐国驿馆的高华君。
“什么?高华君出山了?”楚王芈瑄蹙眉。
“那高华君在我大楚隐居多年, 本王多次找他,都被机关法阵挡在外面,而他现在却为了齐国裴上卿出山?”
“裴上卿,他当真可恶。”楚王芈瑄坐在王座, 脸色难看。
下方众位楚国朝臣低下头, 现在世人都知道, 楚王芈瑄的王后被裴上卿抢走, 不久,裴上卿又抢走了楚国境内的名士高华君。
裴声行一而再再而三, 不把楚国放在眼里,芈瑄攥紧玉玺。
芈瑄:“齐国使臣什么时候离开楚国?”
“禀大王,齐国使臣此次前来,除了献上登基贺礼, 还在与我大楚商量大道建设的事宜。”令尹道。
“大道建设?”
“此前, 大王您在齐楚边境与齐国达成了合约, 要在齐楚边境互通大道,以来维持联盟。”
怕楚王遗忘,反而责怪臣子, 令尹补充道:“这是您与那裴上卿商讨出的合约。”
齐楚世仇,怎可能联盟,若互通大道,以后齐军入楚国,岂不是入无人之地?这种坑害楚国的合约,是他那些谋士被裴声行忽悠搞出的!
当时,他刚刚得知夏妹妹的消息,心慌至极,才被裴上卿算计了。
芈瑄心烦。
这裴声行,怎么处处都坏他的事!
若没有裴声行,齐国何至于如此嚣张,让楚国变得忌惮,若没有裴声行,夏妹妹早就嫁给他,怎可能被抢走!
“勿需建设大道,驳回齐国使臣的请求,让他们先待在驿馆,不要出郢都。”芈瑄说。
“可是,这样岂不是背约,而且若修好大道,我大楚士兵也好进军齐国。”有臣子不赞同芈瑄的决定。
芈瑄好脾气解释:“虽然本王也信任我大楚士兵,但一场场征战下来,军队士气耗损,自淮水一战后,我大楚需要休养生息,蓄势待发。”
“现在齐国因为裴上卿的存在,军队日益强盛,若这大道修好,裴上卿那狡诈之人定会先攻入我大楚,齐楚相争,只能让其余列国得利。”
“但若是暂缓修道之事,让齐国军队先与其他列国相争,如那朝政改革的燕国,或固守疆土的魏国......那样,让齐国与他国斗得两败俱伤,我大楚再收渔翁之利,安抚天下百姓,如此,我大楚必能坐稳霸主之位。”
“大王英明。”令尹赞赏道。
芈瑄听着朝臣赞赏的话,温润笑了笑,“本王只不过是将众位爱卿教导给本王的事再次说出来罢了。”
楚王脾气好,决断聪慧,让众臣赞赏的消息传到楚太后耳中,楚太后满意地笑了,“哀家没看错,瑄儿这孩子,是个称职的王。”
“不枉哀家从众位公子中挑出,收他为嫡子。”
女官揉了揉太后的肩,“大王聪慧,而太后您教导有功,亦是功不可没。”
“我大楚有如此明君,何愁不兴旺。”楚太后眼中明亮。
楚太后在檀香缭绕中闭眼,眉头舒展,然而,一道不和谐的争吵声打断楚太后难得的好心情。
“太后!”芈皎气急败坏,拽云妃进来,“太后,你看看她!”
楚太后淡淡抬眼,“怎么了,皎丫头。”
见此,女官暗暗叹口气,自瑄太子登基,娶了云妃后,不知道芈皎公主怎么就跟云妃不对头,天天闹来闹去。
对太后而言,云妃和芈皎,手心手背皆是肉,两女争吵,太后是最难受的那位。
云妃一下跪在殿内,她鬓发散乱,一只玉臂捂着肚子,幽幽怨怨:“太后,您莫要听芈皎公主一面之词,妾在后宫安分守己,为大王的劳累忧心,只是有些乏累,不愿陪着芈皎公主玩耍,芈皎公主就发脾气了,说妾苛责她这个小辈。”
芈皎不可置信,瞪向云妃,今早对她冷嘲热讽、说她是嫁不出去的人到底是谁?!
“她胡言乱语!”芈皎脸气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