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颜思卿的呼声竟然已经不亚于白崇光, 反倒是乔璐这位影后人气低迷的可怜。
到了公布票数的时候，身后屏幕上每个演员名字对应的数字快速滚动，在十秒钟之后缓缓定格。
霎时间，颜思卿被台下的尖叫声吓得眉头一紧。她发现两侧演员、三位导演还有戚明月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她的身上。
她有一种大胆的猜测。
颜思卿小心翼翼转回头，看了一眼屏幕, 下一秒, 喜悦掺杂着震惊的情绪涌上心间。
“恭喜你啊, 颜老师！”白崇光最先过来和她握了握手, 笑着道贺。
白崇光的票数排名第三，颜思卿也回应恭喜他。
乔璐的目光在屏幕上停顿良久，第二名这个名次并不差，但对于她影后的身份来说，实在有些讽刺。她深吸一口气，扯起嘴角看向颜思卿, “思卿, 恭喜你。”
“谢谢乔老师，我会继续努力的。”颜思卿客气地说。
随后三位导演给前三名的演员颁发了奖杯，《演员》总决赛落下帷幕。
颜思卿回到后台卸了妆发换回常服，给小杜发了条消息。
【颜思卿：节目结束了，你过来接我吧。】
【小杜：我看直播了，姐你太牛了！！！冠军！你赢了影后啊！】
隔着屏幕她也能想象到小杜此事欣喜若狂的模样，不知道吴胜男对她取得的成绩可还满意。
另一头的小杜意识到自己答非所问了, 急忙补发一句：
【小杜：姐你稍等我马上到！】
颜思卿按下息屏，准备收拾东西去停车场，刚站起来，化妆镜照到身后门从外面推开，戚明月进来了。
“诶，思卿你还没走啊？”戚明月微讶看她。
“戚老师。”颜思卿打了声招呼，说：“刚卸完妆，刚打算走呢。”
戚明月拖过她旁边的椅子坐下，“你着急吗？我正好想跟你说点事儿。”
“没事不着急，戚老师你说。”颜思卿把刚拎起来的包放回桌面，后退一步坐了回去。
戚明月：“是这样，咱们节目不是承诺过吗，前三名可以出演三位导演新戏的主角，我来问问你比较想接什么类型的剧本，或者说有没有特别想合作的导演？”
颜思卿愣了一下，“这还能让我挑呢？”
戚明月笑着说：“那当然啊，要不你以为你这冠军是白拿的？”
这就让颜思卿有些受宠若惊了，演戏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导演选白菜似的挑拣她，如今竟然轮到她来选导演选剧本了，还有这等好事？
“我其实什么角色都能演，你问我想演什么类型，这一时半会儿我也拿不准……能让我回去和经纪人先商量商量吗？”
“没问题！”戚明月爽快地说：“下个月初估计三位导演的剧本也都出来了，到时候我直接联系你经纪人吧。”
“好。”颜思卿点点头，余光落在亮起的手机屏上，小杜说已经到了。
“那戚老师我先走了。”
戚明月又叫住了她，“等一下。”
颜思卿看向戚明月，戚明月的表情有些怪异，似是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戚明月踌躇了几秒，才小声问：“思卿，你跟微光的合约是不是快到期了？”
颜思卿犹豫了一下，说了实话：“确实，今年年底到期，还有两个月。”
戚明月看着她，眼神深邃，“你是打算继续续约，还是……有没有想过走向更好的平台？”
颜思卿大概猜到了她想说的话。
这是想撬墙角了。
“应该会续约吧，这些年公司对我挺不错的。”颜思卿说的是实话，就她过去十年不求上进的态度，吴姐虽然经常骂她训她，但从来没放弃过她。
放在别的公司，她可能早就被放生了。
奶奶教导过她，人要知恩图报，吴胜男对她这算是有大恩大德了，她没有火了就攀高枝的道理。
“可是……据我了解微光这些年主要精力都放在培养新人投资选秀，恐怕不能给你带来什么好的影视资源。”戚明月低声道。
“戚老师的意思是？”
“我的工作室刚成立不久，资源还算不错，今年拿下了好几部热门ip，未来还打算跟徐导长期合作，如果你愿意来，这些资源任你挑。”
颜思卿感到受宠若惊，戚明月开的这个条件，未免太重视她了。
“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这么看重我？”
戚明月笑了笑说：“第一，你是好演员。第二，你有爆红的潜质。所以，你值得我开出的条件。”
老实说颜思卿有那么一瞬间心动了。
就在她陷入两难时，手机来电化解了困境。
“思卿姐你出来了吗？我在停车场等了半天，你也不回微信。”小杜着急地问。
颜思卿忙道：“我马上就来，刚在卸妆。”
挂断电话，她带着歉意的眼神看向戚明月，“不好意思戚老师，我助理催我了，这事容我考虑考虑，咱们回头联系吧。”
戚明月没说什么，“好，那你快去吧。”
…
回到酒店，颜思卿习惯性地睡前刷刷微博。
一打开首页，她就刷到了自己的视频。
是刚才决赛节目的视频。
她点了下收藏，准备看完热搜回来看。
今天热搜的场面和《姐姐2》成团夜那晚有些相似，只不过被骂黑幕的人从白桃变成了她。
网友们对她的演技其实没挑出什么毛病，广遭质疑的无非是她赢了影后这件事。颜思卿回来的路上也琢磨过，她虽然对自己演技有信心，也知道自己最近有点小火，但要说超越影后……有点夸张了。
思来想去还是小杜一句话点醒了她。
乔璐的观众缘不怎么样。
虽然乔璐拿了好几次影后，演技也是公认的无可挑剔，但她的花边新闻太多了，时不时就要和某某大导演传绯闻，又或者被拍到跟投资方老总并肩出入别墅区。
这种新闻放在十几年前没什么，那时候观众只看演技，不会因为作风问题抵触演员。
但现在时代不同了，网友们的道德标准比较高，别说演员私生活混乱，就是上节目说错句话都会被批没礼貌没素质，影响演员的观众缘，像叶晚风那样一边被骂一边被爱的死去活来的人物到底稀少。
所以说乔璐输的不是今晚的表演，而是这些年累积的名声。
正想着，颜思卿收到了白桃发来的微信。
先是道喜，再是提醒她别看微博。
颜思卿哑然失笑。
【颜思卿：已经看完了，放心吧我没放在心上。】
两人闲聊了两句，白桃那边有点事情先离开了。颜思卿切回微博，找到刚才收藏的视频，开始回看。
节目不常，也就十来分钟。
在台上演完之后有主持人把她从戏里带回现实，眼下夜深人静独自躺在床上，颜思卿有些回不过神。
她拖动进度条回到小女孩跟着父母离开时那一段，小演员的演技非常真实，一步三回头地看向韩春分，两眼泪汪汪，哭得撕心裂肺。
颜思卿心里似是空了两块，眼眶泛红，鼻翼微酸。
她犹豫半晌给顾曲江发了条微信。
【颜思卿：你还在B市吗？】
顾曲江几乎是秒回。
【顾曲江：在。】
【颜思卿：出来陪我喝两杯。】
【顾曲江：你今天不嫌热搜太多了？】
【颜思卿：我拿了冠军还不能庆祝一下？】
【顾曲江：行，你说去哪喝】
聊到这了颜思卿才意识到自己胆子有点大，她要是真和顾曲江去酒吧，估计明天就得营销号通稿满天飞，指不定是说她恋爱实锤还是失恋买醉。
【颜思卿：那个，你认不认识什么……私人酒吧？人少一点的，上回那西餐厅那种】
屏幕对面顾曲江忍不住笑了。
不过笑归笑，老婆的要求总得满足，他还是打电话找林昭问了一下。
拨号拨不出去才想起自己把他拖进了黑名单，于是时隔数日林昭终于被放出小黑屋。
这一通电话过去，林昭大晚上被整清醒了。
“你说的这种酒吧，我还真认识几家。”
“地址发我。”
“但我有个问题。”
“问。”
“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谈恋爱呢？谈多久了？圈内还是圈外？玩玩儿还是要结婚的？”
“你查户口呢？地址发我别废话。”
林昭这回硬气了，“你不交代清楚，地址我是不能给你的，咱们公司规定你可别忘了，艺人恋爱必须上报，否则按违约处理。”
“你处理我试试？”顾曲江语气轻蔑，“挂了，给你两分钟地址发我，要不然我直接上三里屯，明儿热搜前三你提前准备吧。”
嘟嘟嘟。
他果断挂了电话。
林昭气得跳脚，又拨了回去。
“你先把我微信加回来！”
第37章 杀青
二十分钟后, 颜思卿和顾曲江在一个私人酒吧碰了面。
这地方确实清静，隐蔽性也不错，从调酒师到服务员都是一副寡言少语的模样, 见到两位明星进店也不惊讶，还冷静地介绍了手机点单流程。
颜思卿按自己喜好挑了几杯长得好看的鸡尾酒, 因为店里客人不多，大概五分钟服务员就端着酒送上桌了。
“怎么突然想出来喝酒了？”顾曲江托着下巴看向她。
“心里难受。”
“因为热搜？”
颜思卿摇摇头，“不是。”
话音落下之后她似乎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端起一杯酒小嘬一口。
顾曲江眉心微凝，回想起今晚发生的事。
除了热搜上那些跟风评论发泄情绪的键盘侠, 能牵动她这样心神不宁的大概就只有决赛演的戏了。
顾曲江刚从医院出来就被叫来酒吧, 还没来得及看今晚的《演员》。这会颜思卿有些低落, 捣鼓面前颜色各不相同的鸡尾酒, 按冷暖色排序摆成一排，打开手机找角度拍照。
于是顾曲江趁她出神，悄悄看了一眼微博，找了篇小文章大致浏览一遍《审判》的剧情。
滑动屏幕拉到低端，他看到一张配图剧照，图片上小女孩被亲生父母带走, 哭的满脸泪光。
顾曲江也愣了, 盯着小女孩的脸，久久未能回神。
颜思卿这是被剧中母女亲情触动，想起自己的孩子了。
穿回现代这么久，他们俩十分默契，谁也不提在古代的一双儿女，就是怕提及之后忍不住思念——像今晚这样。
“想孩子了？”顾曲江放下手机，目光落在色彩缤纷的鸡尾酒上, 透过杯盏看向失魂的面容。
颜思卿瞥他一眼，带着埋怨的语气说：“本来我还能看到麻辣和兔头各自成家，再过几年我也是奶奶辈儿的人了……都怪你糟践自己身体，死的这么早。”
“怨我，我错了。”顾曲江诚恳认错。
颜思卿脑海中又浮现出自家孩子的脸，心中一阵憋闷。她给自己灌了半杯酒，胃里感到不舒服，心里才好受一点。
顾曲江眼神不忍，“别喝太多，你明天还要回剧组。”
“我自己有数。”颜思卿声音闷闷的。
“卿卿……”
“你安静点，我就是不高兴想喝点酒，喝完明天就好了。”
察觉到对方语气中的不耐烦，顾曲江终于放弃找话题，闭上嘴默不作声。
…
前一天酒喝的有点猛，以至于颜思卿回酒店之后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幸好回剧组的航班在傍晚，不需要她早起。
回到剧组之后颜思卿发现周围的人对她的态度已经开始转变，以前群演打游戏还会带带她，现在见了她却是毕恭毕敬一口一个颜老师。
她要是回应几句客气话，对方就更加受宠若惊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沈兰溪看她的眼神不太友善。
“思卿回来啦？”
身后传来男声，颜思卿转身就看到郑导手里拿着一杯咖啡，笑容和蔼地看向她。
“郑导。”她打了声招呼。
郑导笑着拍拍她肩膀，说：“对了，恭喜你拿了冠军啊。你那个节目我看了，你的演技非常好，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这些天夸赞的话听的太多，颜思卿应对起来也算得心应手，微笑着回道：“借您吉言，我以后一定更加努力拍戏，不辜负郑导您的信任。”
一番寒暄。
颜思卿想起正事，正色问：“郑导，我的戏份快杀青了，剩下那几场戏哪天拍啊？”
郑导笑道：“怎么，着急下班了？”
颜思卿：“没有，我这不是怕整天闲着不拍戏，白住酒店浪费剧组经费吗。”
“咱们剧组经费还算充足，倒是不必在这个上面抠搜。”郑导稍稍正色，说：“不是我不想安排你早些杀青，实在是咱们男一号顾老师请了假还没回来，你剩的那几场戏，最快也得这周六开始拍了。”
“顾老师还没回来？”
“是啊，他跟你还是同一天离开的剧组。”
颜思卿有些惊讶了，她还以为顾曲江是因为粘她才跟去B事，没想到他是请假去的，还比她晚回来。
又想起他到B市那天直接去的康临医院，看来是真有正经事要处理。
难道是顾曲江原身的家人……
“顾老师有没有说为什么请假？我怎么记得他最近没有活动啊？”
“好像是家里的事情，我没好多问。”郑导无奈地说，“不过还好咱们这是个大女主戏，顾老师的戏份不算太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