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悠:“……”
这家伙的审美没救了。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明显,玄冥拧眉:“怎么?”
曲悠老实道:“我觉得这身是最好看,其他的太花哨了。”
玄冥不甚愉快:“你什么眼光?这身一点都不闪亮……唔,其他的也不怎么行,回头我让人给你做几身。”
跟他身上一样闪亮的?曲悠打了个哆嗦,连忙拒绝:“不了!你今天买的够我穿许久了……统共花了多少钱?我给回你吧——”
这些衣裙不光华丽,还全都嵌了防御、清洁、控温等阵法,一身少说数百灵石,一口气买这么多……卖了她也还不起。
曲悠脸有点青,连忙改口,“等我以后攒了钱再还你——还有浴缸……”她用过了,总不好给人。
反正欠一点也是欠,欠很多也是欠。
玄冥拧眉瞪她,仿佛她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还什么,那就是给你的。”他粗声粗气道,然后掐了几个法决。
嵌着萤石的屋顶突然裂开,明晃晃的日光洒进来。
散开的屋顶往外延伸,窄小的屋子慢慢变大,只留下一道半人高的围栏。
栏杆外是偶尔飘过的云絮,头上是湛蓝天空,设置了阵法的法器里微风轻拂,
曲悠仔细打量了下头尾,好奇:“这是一艘船?”
“嗯。几百年没用过,有点旧了。”说着走向角落那堆书册,蹲下来开始翻。
曲悠绕着法器边边转了两圈,一边转一边顺手扔洁净术。待法器各处都干净了,才笑着转回来,道:“旧是没旧,脏了点而已。”
玄冥还在翻书。
曲悠好奇探头:“怎么了?”
“这些都是我几百年前看的,应当适合你。我先挑一挑。”
曲悠:“……不会过期吗?”
玄冥头也不抬:“什么过期?”
“就,内容过时、信息落后啊……毕竟都过去几百年了,很多东西应该都会变化吧?”
玄冥动作一顿,抬头,皱眉看她:“你傻了吗?”
“?”
“灵植、灵兽的生长期动辄百年,阵法符篆即便有改变,也是万变不离其宗……区区几百年,影响不了什么。”
曲悠:“……”忘了这是时间流逝几乎毫无意义的修仙世界。
她不再废话,走至卧榻,坐上去等着。
玄冥看了她两眼,低头继续翻找,片刻后,他抱起一摞书册,一股脑扔到卧榻上:“好好看,这几天全部记下来。”
筑基期的记忆,看个两遍基本就能记住了。故而曲悠没有反驳,径自拿起书册。
大都是灵兽、妖族相关,还有两册是阵法。
曲悠翻完,诧异:“没有术法相关的吗?”
玄冥:“没必要,有基础术法就够了,五行术法皆是在基础上变化。”
“哦。”
既然不需要研究术法,只看类似百科全书的东西,曲悠相当淡定,随手捡起一本,便开始翻阅。
玄冥看她倚着榻上小几,一手支额,一手慢慢翻书,泛着湿意的发丝垂落脸颊,衬得莹白剔透的小脸愈发精致,唇色有些浅,脸泛着红晕……
“你看够没有?!”被盯了半天的曲悠忍无可忍,抬头瞪他。
玄冥回神,发现她果真脸都红了,下意识问道:“你怎么脸红了?”
曲悠:“……”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分明是他一直盯着自己啊!她暗自磨牙,直接斥道,“你是不是太闲了?没别的事做了吗?”
玄冥一头雾水:“我确实很闲。”
曲悠:“……”她气得拍了下桌子,扫了眼周围,指向角落那堆树枝皮毛,直接下令,“既然闲着没事,就去收一下你那些东西,乱糟糟的,碍眼极了!”
小丫头竟然敢指使他?!活腻歪了吧?!
玄冥气势汹汹回瞪过去,对上曲悠那双躲躲闪闪的水眸和粉扑扑的脸颊,呆了呆。
“……哦。”
玄冥僵硬转身,慢慢走到角落,背对着曲悠盘腿坐下。
凶了一把的曲悠见他终于走开,搓了搓滚烫的脸皮,继续埋头看书。
脑子却乱糟糟的,半个字都看不进去。
呆了一会儿,恍惚听见旁边传来声响,她才回神,循声望去。
是玄冥开始扒拉他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开始从储物空间往外掏东西,将那片地方堆得更乱。
曲悠皱了皱眉,迅速移开视线,装作看不见。
不过身边多了磕磕碰碰的动静,她反倒静下心来,开始专心看书。
不一会儿,隔壁突然飘来药香。
曲悠诧异,抬头一看,玄冥竟然盘腿坐在那儿炼药。
幽蓝火焰在虚空中跳跃,火焰上方凝着几滴液状材料,随着焰火滴溜溜地转。
从曲悠的角度望去,玄冥腰背挺直,神色严肃,仿佛在炼制上品丹药。
曲悠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她似乎是第一次看到玄冥正儿八经的做正事。
修炼,没见过;打架,只见过他单方面揍人;更别提什么炼器炼丹……
她还以为玄冥只是武力值高呢。
说起来,她对玄冥的了解实在太少了。仿佛这个世界所有人都很了解玄冥,但她除了知道他很厉害,别的都不知道。
嗯,还知道他不是人。
额角一疼。
曲悠瞬间回神,对上玄冥不满的视线。
“发什么呆?喊你好几回了。”玄冥收回手。
曲悠摸了摸被敲的地方,郁闷道:“干嘛?好疼啊。”
玄冥:“……我没用力气。”
曲悠瞪他,翻出小铜镜,对着额角位置照了照。
果真红了。
玄冥也发现了,心虚地捏了捏手指。
曲悠气愤地将脑袋往他面前凑:“看看,看清楚,你这修为,要是用上力气岂不是要给我收尸了?”
淡淡馨香混着些许血腥味涌上鼻尖,玄冥竟然不觉得难闻。
他盯着曲悠额角那块红了的地方,干巴巴道:“我,我下回注意点。”
曲悠这才放过他,收起铜镜,问:“叫我干嘛?”
玄冥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其上一枚花生粒大小的赤红丹药。
“吃了它。”
曲悠诧异,扫了眼他方才炼丹的位置,问:“你刚炼的?”
“嗯。”
哇,新鲜出炉的丹药。曲悠双眼放光,捏起来细细打量,随口问:“这是什么药?”
“宜花丹。”
名字真文雅。曲悠眨了眨眼:“吃什么的?”
玄冥神色有些古怪。
曲悠眯眼:“不能说?”
玄冥避开她视线,轻咳一声,道:“这是我娘当年常吃的丹药。”
曲悠愣了愣,想起来了:“你娘是火狱幽莲?”
玄冥点头,将掌上丹药往前递了递。
曲悠看看丹药,再看看他,皱眉:“可我是人族啊。花妖吃的丹药,不一定适合我吧?”
玄冥:“我改了丹方,可以吃。”
曲悠不懂了:“没事我为何要吃药……等等,你娘常吃?你娘身体还好吗?”最后一句她问得小心翼翼,生怕犯了什么忌讳。
“比你好。”玄冥没好气。见她叨叨叨的就是不接,索性直接抓住她的手腕,翻开,将丹药搁上去,“让你吃便吃,磨磨唧唧地做什么?难不成我还会害你吗?”
松手之际,还趁机捏了捏小细爪子。
曲悠:“……”
她之前是傻,但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太过明目张胆了?
玄冥被瞪也丝毫不心虚,还拧眉凶她:“快点吃。”
曲悠:“……”
行吧。
他若要害自己,跟捏死只蚂蚁无甚区别,没必要当场炼枚丹药阴她。
曲悠顺手将丹药扔进嘴里。
入口即溶,甜中带辣……唔?怎么有点像姜糖?
未等她辨认清楚,那丹药便消失无踪,带着庞大的灵力涌入体/内。
稍息,一股暖流从上往下,汇入小腹,腹中那股隐隐约约的酸胀感顿时消失不见。
曲悠一顿,诡异地看向玄冥。
后者凶巴巴:“怎么?摸一下都不行吗?”
曲悠:“……”
他是怎么做到如此理直气壮的?
曲悠无语至极:“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这么没脸没皮?”
玄冥跳了起来:“你说谁年纪大?你说谁年纪大?!按照龙族的算法,我还是头年轻龙!”
曲悠:“……”重点是这里吗?重点是没脸没皮!!
她抹了把脸,“好好好,你年轻,你是龙族一枝花……你先说说刚才那枚宜花丹是吃什么的。”
玄冥一顿,视线有些躲闪:“你别管,反正对你身体有好处。”
曲悠神色诡异:“什么好处?”
玄冥竟然直接转身:“你是不是喜欢做饭?……我去四周转转。”
曲悠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衣袖:“别想跑!坦白从宽,撒谎不举!”
玄冥:“……”他震惊回头,“你哪学来的这等恶毒之语?我若是不举你以后怎么办?!”
曲悠:“……”
惊觉说错话,玄冥呐呐,赶紧补救:“不是,我是说我不会不举!”
曲悠:“……”她并不想知道他举不举!!!!
玄冥小心翼翼打量她神色,保证道:“我是说真的,你要是不信我可以——”
“闭嘴!”曲悠抓起本书扔过去,顶着爆红的脸低喝,“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见她仿佛真的生气了,玄冥赶紧闭嘴。
曲悠深呼吸一口气,再问:“宜花丹究竟有什么功效?“”
玄冥:“……你保证不生气?”
曲悠心里顿生不祥预感:“你先说。”
玄冥闭嘴:“那我不说了。”
曲悠气笑了,跳下卧榻就往外走:“那我回宗门——”
玄冥拉住她:“我说!”他悻悻然,“这可是你自己要听的。”
曲悠瞪他。
玄冥无法,只得开始解释:“世人皆认为,女修/女妖精由血生,赤龙(经血)不断,修为难进。但阴阳之本乃天道法则,落于男身,则为精气,落于女身,是为元阴。人之既生,则气蕴于身。世人认为的斩赤龙,实则是斩断自己的先天元气。”
曲悠听得一脸茫然。不是问药吗?怎么突然讲天道和斩赤龙?
“故而,世人推崇的斩赤龙不可取。相反,还得将其炼化吸收……咳,这个我不会,等我查清楚再教你。”
曲悠:“……”她真的不太想跟一头老色龙讨论月经之事。
玄冥看了两眼她红扑扑的脸蛋,清了清嗓子,接着道:“但元阴之气旺盛,会导致体内阳气减弱,于修为也确实不利。我娘便将民间一个……丹方加以改进,极阴之物,配上火狱极阳之物,炼制成宜花丹,滋养阴气、调和阳气。”
……言外之意,这宜花丹,其实是活血调经的丹药?曲悠无语:“就这?这有什么不可说的?”
这厮连肚兜都给她买了,难不成还会介意这个?
玄冥瞅了她一眼:“我手上没有火狱的灵植,也没有滋阴之物。”
曲悠皱眉:“那你用了什么?”
玄冥再瞅她一眼,问她:“你知道我是龙吧?”
曲悠点头。
“许是我娘的体质影响,我是出生自带地心幽火的黑龙,黑龙属水,故而我是万年难遇的、水火属性兼容的龙。”谈及此,玄冥有些得意,“极阳极阴的属性,我身上都有。”
曲悠倒吸一口凉气:“你割肉炼丹?!”
玄冥:“……”他嘴角抽了抽,“你想什么呢?就算我敢割,你这小身板受得了吗?”
“……那你用了什么?”曲悠心底不祥预感更甚。
玄冥又瞅她一眼,不吭声。
曲悠柳眉倒竖:“说!”
玄冥嘿嘿笑:“用的龙涎……也就是口水。”
曲悠:“……”我靠好不讲卫生啊!!!
玄冥拧眉:“你看你,非要问……我就用了一点点,还比不过亲亲的份儿,你用不着害羞。”
曲悠:“……??”
谁特么害羞了?这是害羞不害羞的问题吗?
你这头脑残龙,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28章 带鳞片的条形生物
曲悠被气得头疼, 抬眼一看,就发现这头缺心眼的龙又瞅她。
曲悠正欲斥上两句,陡然发现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