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统领谬赞了。”
来禁军营这一场切磋,既圆了木云枝想要和禁军营的人比试一场的心愿,也给木云枝打下了些许名声。
能和禁军营贺统领切磋比试的人,岂是寻常人?这事传开后,想来,东宫可以清静很长一段时间了。
回去的路上,木云枝心情格外的好,脸上的笑容一直没下来过。
没嫁入东宫前,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府内待着,只听爹爹和阿娘说起过京城里的厉害人物,从未亲眼见识过。今日托了太子殿下的福,竟然能和贺统领比试一场,虽然输了,但她还是很开心。
以后,也得好好练功,不能丢了木府的脸面才是!
秦骁见她一直笑,忍不住开口:“跟贺统领比试了一场,你就那么开心?”
“那是自然,我二哥、三哥都没机会跟贺统领切磋呢。”
秦骁轻挑了下眉,嗓音低沉了些许:“是吗?”
马车颠簸了下。
木云枝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变化,偏头看他,眼中笑意盈盈:“殿下,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只是和贺统领切磋了下罢了,单纯的武学交流。”
秦骁抿了下唇。
若是那贺飞年轻个二十岁,他定然有些不满。可贺飞四十多岁,家中已有妻儿,他怎会因为他而吃醋?不过是看木云枝如此高兴,有些意外罢了。
本想着只是为她打出些许名声,她会这般开心,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木云枝笑着挽住他:“殿下,有你这么个美男子在我身边,我不会看别的男人的,所以,你不要乱吃醋。”
秦骁一愣,耳根不由红了些许,他连忙咳嗽了两声:“别胡说,我哪里吃醋了。”
“是是是,殿下没有吃醋,殿下只是在胡思乱想罢了。”
“……”
马车在东宫门前停下。
木云枝刚被秦骁牵着下马车,早早候在门口的青萝便匆匆忙忙跑来。
见她一脸焦急,木云枝不解:“怎么了这是?有人来东宫了?”
青萝小心翼翼看了眼秦骁,不知道该不该当着他的面说。
秦骁眯了眯眼。
木云枝笑:“太子殿下又不是外人,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不必遮遮掩掩。”
青萝叹了口气:“太子妃,是那个文怀瑾。”
她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来:“小半个时辰前,他跑来东宫,说是一定要将这封信交到您的手中。”
秦骁顿时蹙眉,又是那个文怀瑾。还真是冤魂不散,看来上次还是打的轻了,半点记性都没长!
木云枝接过青萝递来的那封信,挑了下眉,这时候给她送信……打的什么主意呢?
她直接拆开,眉头再次挑了挑,而后眼神略显嫌弃,甚至有点想翻白眼。
说这是一封信吧,但全篇基本上是废话,但要说这不是一封信吧,又确确实实是用信纸写好后装在信封里送来的。
她看完后,把那封信递到秦骁面前:“殿下要看吗?”
秦骁愣了下,而后偏头看向别处:“不看。”
“好吧,”木云枝将那封信递还给青萝:“拿去烧了吧,都是些废话。还有,以后不要接他送来的信,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了。”
青萝连连点头:“知道了,太子妃放心,不会再有下次了!”
木云枝点了下头,转身看向秦骁,见他脸上表情有些许别扭时,她顿了下,而后明白,即便秦骁什么都没说,他心中多少也介意着文怀瑾跑来东宫给自己送信这件事。
她伸出手牵起秦骁的手:“殿下,你要是觉得不放心,那封信还没烧,是可以看的。”
秦骁抿了下唇,依旧坚持:“不看。”
语罢,不等木云枝再说些其它,径直朝东宫内走去。
他没松开木云枝的手,自然带着她一同往里面走去。木云枝也没挣扎,配合着过去。
卧房内,格外安静。
回来后,秦骁便没有说话,拿着一本书坐在桌前看。木云枝端着一盘糕点,在他身边坐着,一边吃,一边盯着他看。
她觉得,他这种行为不对劲。
秦骁瞥了她一眼,正巧对上木云枝的视线,他愣了下,随即收回目光。
“为何一直看着我?”
木云枝抬手托着下巴,笑眯眯望着他:“那肯定是因为殿下长得好看呗~这房间里,还有比你更好看的吗?不看你,看什么?”
“……你在打扰我看书。”
“我很安静的,”木云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殿下当我不存在就好了。”
“……”
秦骁抿了下唇。他也想可以当做身边没人,可他身边分明就是木云枝,他根本做不到当她不存在,尤其是在她满眼笑意的盯着自己看的情况下。
别说是手中的书,他连眼前的东西都快要看不清了!
他放下书,叹了口气,正欲开口,木云枝却抢先了:“殿下,其实你就是吃醋了,对吧?”
“……”秦骁心中一慌:“我没有。”
“你就有。”
木云枝凑过去盯着他看:“殿下,你要对自己有信心点,难不成你觉得,有你在,我还能喜欢上别的男子?”
秦骁一愣,下意识握紧了双手。
见他不说话,木云枝有点无奈,伸出手去捧住他的脸,逼迫着他看着自己。
秦骁眨了下眼睛,眼神有些慌张,没料到木云枝会有这样的行为。
“殿下,信我,我不会喜欢别的男子的,我有你,就够了。”
秦骁望着她。她那双漆黑水灵的眼睛里,他清楚的看见了倒映在那里面的自己的面容。
她的眼神真挚,看不出半点虚伪假装的情绪。
他眨了眨眼,点点头:“嗯。”
木云枝笑了起来。
秦骁注视着她,眼神微微闪烁着。
木云枝,我有你,也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月双更时间为晚上八点和九点
32、三十二
隔天, 木云枝与禁军营的贺飞统领比试的消息便传开了。
京城众人一边感慨着太子妃厉害的同时,也有一部分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能和禁军营的统领切磋比试的人,哪里会是普通人,这下, 他们想要将自家女儿送入东宫的念头, 怕是只能打消了。
也因此, 东宫接下来那几日格外安静, 没有前来比试的,甚至连来问情况的都没有。
皇宫里,皇后娘娘高兴非常,连饭都多吃了半碗, 尹贵妃却在宫里发了一通脾气,着急着将大皇子秦灏喊去了宫中,要同他商量对策。
皇帝对此, 未曾发表任何言论。尹贵妃给太子纳侧妃的意见, 他已然接纳, 但这意料之外的情况,就看尹贵妃有没有办法应付了。
若是没有……
那就不要去瞎管东宫的事情了。
几日后, 醴国使团按安排,该离开昭国京城了。临走前,醴国五皇子元锦惠派人给秦骁送了一封信,秦骁看过后, 烧了,且没给他回复。
信中言明, 无需回复。
秦灏盯醴国使团那边盯得紧,元锦惠派人给秦骁送信的事情,他已然知晓, 只是秦骁那边迟迟没有回复,倒是让他很是疑惑。
元锦惠本就和秦骁没有来往,给他写信已经在自己意料之外,可偏偏那封信送进东宫后,便如同石沉大海,没了任何回复。着实让人费解。
琳琅阁厢房内,秦灏与户部尚书正商议此事。
醴国使团明日便要离开京城,可前些日子醴国使团五皇子被人刺杀一事到如今都没有半点头绪,这差事,算是办砸了。
元锦惠本人并无大碍,离开后,负责此事的秦灏自然不会有惩罚,只是此事没办好,下回若是有事发生,想必皇帝不会立刻想起自己,转而会将重要的事交给太子来办了。
秦灏端起酒杯,轻轻抿了口,而后声音冷冷响起:“这么多人盯着醴国驿馆和东宫,当真就没发现半点不对劲的地方么?”
户部尚书叹息一声:“东宫大门往里,都是太子的人,我们的人实在无法进去打探,除去知道元锦惠因为惊了太子的马车去东宫道歉一次,今日早些时候派人送了一封信外,别的,实在是没有。”
秦灏眉头紧蹙,脸上的不悦甚是明显。
派出去那么多人,居然就打探到了这么点连侍卫都知道的没用的消息,一群废物!
户部尚书小心翼翼看了看秦灏脸色,也知道他这会儿正生气,但如今更重要的,并非醴国使团的事,而是得尽快想出法子往东宫里送人才是。
醴国使团明日便要离开,走了便走了,可若是想不出办法打探东宫里的消息,他们便一直处于半瞎半盲的状态,这对以后对付太子,十分不利。
“殿下,如今我们首要之事,还是得想想如何对付东宫才是,”户部尚书谨慎着开口:“那太子妃气势嚣张,竟然提出入东宫者得赢得过她,这……”
他忍不住叹息一声:“这到哪里去找身份合适,又身手了得的世家小姐啊!”
秦灏眼神冷冷瞥了户部尚书一眼。
“木府满门为将,太子妃是木家女儿,自然会武。早些时候便让你们找借口给太子纳妾娶妃,你们竟没有一个想出了好法子,如今还有脸在这里说是太子妃的错?”
“……”
户部尚书低着头,不敢再反驳。
实则他已然上书过多次,可惜那些奏折最后都被送进了东宫,陛下是压根没看啊!
秦灏冷“哼”了一声,将手中酒杯重重放下:“废物!”
“……老臣一定想法子解决此事,还请殿下莫动怒。动怒伤身啊。”
秦灏眉头紧锁,心情烦躁,不愿再与他讨论此事。
他起身朝外走去时,户部尚书暗暗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
厢房房门一被拉开,外面的欢声笑语,夹杂着舞乐声的各种嘈杂喧嚣瞬间袭来。
秦灏抿着唇,双手下意识握紧,越是听着这些声音,便越是觉得心情极差。
他拂袖,准备离去。
顺着长走廊过去,大堂内传来的舞乐声渐小,从里间响起的琴音却渐渐清晰。清脆悦耳的乐曲,与外面的嘈杂截然不同。
秦灏不由顿足,朝琴音响起的那边望去。
隔着一道半开的窗户,里间有一红衣女子随着琴音乐曲起舞,她赤足跳跃,身形柔美,乌黑的长发随着动作飘动。
红纱蒙面下,见不着她的真容,可她的眉眼如画,一颦一笑,便足以摄人心魄。
秦灏一时失神,他竟不知道琳琅阁竟还有如此人物。
户部尚书随后此匆匆赶来,见秦灏望着什么地方出神,便顺着他视线所及之处看去。见着那位跳舞的红衣女子时,他愣了下,而后笑道:“殿下若喜欢这位姑娘,老臣便派人……”
“让你说话了吗?”秦灏回过神来,冷冷瞥了他一眼:“别多管闲事。”
“……是。”
是夜。
大皇子府邸。
秦灏派出去打听那位跳舞的红衣姑娘的侍卫回来,禀告道:“殿下,整个琳琅阁都问遍了,没有那样一位红衣姑娘。”
“没有?”
秦灏眯了眯眼,左手撑着脑袋,右手把玩着掌中的两颗夜明珠,眼神晦暗不明。难道他今日在琳琅阁见到的,是鬼魂不成?
他缓缓抬眼:“继续去找,一定有这个人。”
“是!”
翌日,秦灏又去了琳琅阁,想亲自去寻。
昨日见到那位红衣女子的房间,他今日去看便是空的了。没有琴音,没有姑娘,甚至连桌椅都没有,就只是一个位置偏僻的空置而出的房间。
他紧抿着嘴唇,眼中情绪复杂,居然什么都没有,难不成真的是他看错了?
不对,户部尚书分明也看见了!
活生生的一个人,是不可能忽然人间蒸发的,除非,是有人故意隐瞒!
“来人。”
侍卫立即上前:“殿下有何吩咐?”
“将琳琅阁两边的管事都找来,我有话要问他们。”
“是!”
此时,东宫。
木云枝刚结束了上午的功课,青萝接过她手中的剑后,她笑着揉了揉肩膀。
木敛雨端着一盘糕点笑着走到她面前:“吃点?”
“不吃了,”木云枝活动了两下胳膊,压低声音道:“晚些时候还得去练舞呢,这时候吃得太饱了,等会儿可就跳不动了。”
“今日还去?”木敛雨有些诧异:“不是都学会了嘛,为何还要去?”
这几日,木云枝天天都去琳琅阁学舞,教她的,是琳琅阁头牌,霓裳姑娘,舞技出众,精通各种舞蹈。
也不知木敛雨用的什么办法,竟能让霓裳姑娘出面亲自教她,而且,分文不取。
霓裳姑娘用心,她也学的认真,这几日便已经将动作悉数学会,跳的也还算可以。但,熟能生巧。她如今也只是熟悉了动作,尚未将霓裳姑娘自创的那支霓裳舞学到精髓,自然得继续练。
木云枝笑:“我只是学会了动作,别的还没学会呢,当然要去。”
木敛雨拿起一块糕点丢进嘴里,稍稍皱了下眉。这他倒是不太明白,动作学会了,自己在东宫练不就好了吗,为何非得跑去琳琅阁?难道在那里能练的更好?
他摇了摇头,将嘴里的糕点咽下。然后,还是搞不懂。
木云枝要和木敛雨出门,秦骁也没有阻拦,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办,他们兄妹出门,他也放心。
两人刚到琳琅阁后门,还未进去,便被匆忙着走出的霓裳姑娘给拦下。
木云枝不解:“霓裳姑娘,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