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是黑莲花——柠檬小打
时间:2021-05-07 08:58:13

  这么一想,祝清若带着少许优越感,同情地看着祝星:“现在不理解没关系,等你在父母身边久一些你就会明白我的话。”
  祝星便又换上神秘的笑:“是我忘了,你自小到大都在父亲母亲身边长大。”
  祝清若心头一哽。
  祝星将茶碗放下,慵懒地笑笑,终于拿正眼看祝清若,翘起唇角道:“收一收。”
  祝清若愣住:“收什么?”
  祝星支手称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道:“收起你的自以为是。”
  她的话可以说是极不客气,刺得祝清若一下子面色涨红,咬唇惊怒地望着她。
  “二夫人对我并无养恩。”祝星慢条斯理地道,“至于生恩,若生下知道后还将我扔在幽州是生恩的话,那她于我确实有生恩。”
  “可是……”祝清若咬唇欲为二夫人辩解,脸上却火辣辣的,什么都说不出来。她想说因为你是傻子才会被扔在幽州,但也觉得这话说出来是打她自己的脸。
  她刚才还劝祝星看在母亲恩情的份上向母亲低头,说这话不就是承认了二夫人对祝星没什么恩情么!
  “你高高在上,口口声声让我低头服软,说的很动听,乍一听也很能唬人。可惜你不是我,所思所想也都是建立在你自己自以为是的基础上,慷他人之慨罢了。因为我不如二夫人地位高,你才劝我去同二夫人低头。若我比二夫人地位高,你会劝二夫人跟我低头。”祝星自斟自饮,目不转睛地盯着祝清若道。
  祝清若心思被她戳穿,几乎想找个地缝躲起来。
  她勉力镇定,脸上挂着不知所措的忧思,故作委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星姑娘,你大约是误会我了,我对你没有恶意的。”说着说着泪儿一滚,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如雨下,一副被祝星欺负惨了的模样。
  还好房中没有外人。
  祝星再度笑而不语,微笑地看着她泪眼朦胧。
  祝清若扶着桌子站起,泪还在往下落着:“星姑娘,我觉得今日咱们没法子继续说下去了,改日我会再来,让你知道我对你没恶意的。”
  很会给自己找台阶下。
  祝星很和气:“自便。”
  祝清若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眼眶和鼻头都红了,可想而知从蘼芜院出去被人看到,又要被府上下人嚼舌根了。
  大约是祝星欺负了祝清若。
  祝清若行至门前,不忘再回头恶心祝星一把:“星姑娘,你要怪怪我就是,千万不要记恨父亲母亲还有哥哥。”
  祝星笑看着她,不为所动。
  祝清若被她这样不以为意的态度中伤,仓皇离开。
  一出房门她便摆出受尽委屈的小可怜模样,捂着脸回二房去了。
  她这副模样在路上自然被不少丫鬟小厮看见,相信不一会儿府上就要传开三姑娘去养女房中受养女欺负之事。
  祝清若回了二房。
  二房中二老爷和二夫人坐在圆桌前对着一桌菜色,面色俱不怎么好看。
  “三姑娘回来了。”院子中一阵熙熙攘攘。
  二人交换了个眼神,眼中不约而同地多了些忐忑。
  祝清若自外面进来,走了一路,脸上的泪迹淡了许多。但在她刻意低头畏缩的表现下,祝二老爷和祝二夫人一看就意会到她这状态不对,是受人欺负了。
  至于是受了谁的气,自然不必多说。
  祝清若刻意故作勉强地抬起头来,在脸上挂上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对着父母行了一礼而后讶异问道:“我来迟了。父亲娘亲怎么还没用饭?饭凉了就不好了。”她说着便卷起袖子要侍候二人用饭。
  二夫人摆摆手:“你坐下,别忙了,由丫鬟伺候就是。”
  祝清若顿了顿,还是顺从地坐下。
  丫鬟便上来布菜。
  二老爷趁着这时候问:“你刚才去蘼芜院了?”
  祝清若听他们终于这么问了,佯装出满面讶异地抬起头,后知后觉地再度低下头,轻应一声:“是。”又咬唇补充,“未曾知会父亲娘亲,是清若之过。”
  她就是要让二老爷和二夫人知道她去了蘼芜院,只不过装着偷偷去蘼芜院的模样,好更让二老人和二夫人觉得她背地里为二人排忧解难。
  然后她好再做出一副受气的模样,再在二人面前说祝星的不是。
  二夫人皱眉问:“你去那里做什么?”
  祝清若像是怕二夫人生气,忙解释:“我只是想去劝星姑娘低头认错,跟家里道个歉,咱们二房好好过日子,并没有伤害她。”语气小心翼翼谨小慎微,像极了个受气包。
  祝二老爷和祝二夫人自然不信祝清若会伤害祝星,听她如此小心说话,对她便是一阵心疼。到底养在身边十几年,就算是猫儿狗儿都能有感情,何况是祝清若这样会讨好人的女孩儿。
  “那吃里扒外的丫头如何说的!”二夫人冷脸问。
  祝清若面上挂起难以启齿的神情,好半天才斟酌措辞道:“兴许星姑娘对我有些误会,我说的话她并不听。”
  这便是说祝星不愿服软道歉。
  二老爷和二夫人当祝清若还是委婉了,刚刚她回来时那可怜的模样,祝星定然是奚落了她,可能还对他们不尊!
  如此二人神情跟着难看下来,暗骂祝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父亲,娘亲。”祝清若轻轻道,“我日后多往蘼芜院去劝劝她,我相信总会有一日星姑娘能看见我的努力,咱们一家总能好好的。”
  祝二老爷和祝二夫人沉默,终究没说什么。
  若在知道祝星手里有钱之前,祝二老爷和祝二夫人一定要大声嫌弃祝星没钱后再命令祝清若不要再去蘼芜院。
  如今他们知道祝星手中有钱,还是默许了祝清若的做法。
  祝清若是他们心中最大度善良的孩子,由她与祝星交涉最好。万一二人能生出些姐妹情谊,只要祝星愿意将银票双手奉上,二房也可以勉强可以给祝星留下一席之地。
  不过祝星可不要指望他们会对她有什么好脸色。
  祝清若看二人没什么动静,心头微沉。显然他们这番表态便是表示祝星对他们还有利用价值。
  看来她要先下手为强,省得二老爷和二夫人真从祝星那里得到什么,纠缠更深。
  毕竟是有血脉天性,她可不能让二老爷和二夫人常常与祝星相处。
  ……
  “清若,清若!你这几日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每次玩耍都是心不在焉的。”李令玉碰了碰貌似走神的祝清若。
  祝清若这几日刻意装着心中有事的样子,就等着李令玉发现她的不对从而引发她的好奇心来对付祝星。
  功夫不负有心人。
  祝清若自然不会主动告知是因为什么烦恼,不然便显得像是诉苦。她和这些贵女能玩在一起,便是因为她从不求她们做什么,无比清纯不做作。
  她要李令玉自己去发现,主动帮她。
  祝清若对着几人虚弱地笑笑:“没什么。”分明是有什么。
  几个贵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李令玉亲热地挽住她:“当真?咱们可是好姐妹,有什么你都不许瞒着我。”
  祝清若浅笑:“嗯。”只是这笑容究竟是沉重了。
  她生硬地转移话题,就是为了让众人看出她有所隐瞒:“令玉,你生辰将至,可想好要如何过么?”
  李令玉苦着脸:“自然要遵从我爹的意思,大宴宾客。平白无故花如此多银钱,还不如拿去救救贫苦百姓。”说是这么说,她也只是动动嘴皮子,一点要为贫苦百姓争取的意思都没有。
  冯妙妙笑:“瘟疫已经过去,哪里还有穷苦百姓要你来救?你就好好办生辰,做好你的中书令家姑娘。”
  祝清若出来调和:“令玉向来是最体贴百姓的,不过如妙妙所言,咱们周国灾难已过,正是兴隆昌盛之时,你也不必太记挂他们。马上是你的生辰,你开心第一。”她一番话说的两个人心中都舒服极了。
  李令玉咯咯笑:“到时候大宴由他们去宴,咱们几个令在后院开个小宴,不同他们搅合在一起。”
  祝清若哄道:“你是寿星,都依你。”说着垂眸,慢慢露出寥落的神情。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几位贵女夸张地用口型交换着信息,大约是说她一定遇到了什么难事。
  祝清若既不聋也不傻,感受到了她们的小动作,眼中流露出些许满意。
  她装着发了会儿呆,才慌慌张张地站起来。
  “我……我还有些事,要回府上一趟,你们玩得开心。”匆匆忙忙辞行。
  李令玉也没留她:“我让车夫送你回去。”
  每次中书令府上的马车送祝清若回府时,祝家门房都会露出与有荣焉的自豪之色。
  祝清若离去,贵女们仿佛被解开了身上枷锁,交头接耳起来。
  “清若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咱们!”
  “应该还挺严重的。”
  “不知道你们这两日听没听说过祝家的一个传闻。”冯妙妙开嗓,“祝家新接回来了个女儿,说是二房的养女。”
  这些贵女们平日里眼高于顶,自然不会在意一个六品小官的家事。不过与祝清若有关另当别论,她们这个圈子已经接纳了祝清若。
  李令玉若有所思:“二房?清若不就是二房的姑娘?怎么又弄出来一个养女。”
  冯妙妙一笑:“清若这几日神思不属,应当就是因为那养女。”
  李令玉当即愤愤:“祝家二房也是,明明都有清若这样体贴温柔的女儿,凭什么还要再收养一个给人添堵!清若也是,遇着难处也不与咱们说。”
  冯妙妙道:“毕竟是家事,想来清若也不好开口。”
  李令玉这才释怀,旋即轻哼一句:“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养女让清若如此烦忧。若这养女真看清若脾气好欺负了她,别怪我为清若报仇。”
  其他贵女们也是头一次遇见养女之事,对此很感兴趣。
  “是啊,这养女若是没分寸欺负了清若,可别怪咱们不讲道理。”
 
 
第132章 云集于京
  夏风烈烈, 马蹄蹴踏甬路,卷起千层浮尘。
  打头那人散漫肆意地坐在马上,缰绳在手上缠了一圈又一圈, 随着宝马上下一起一伏。
  他一袭深蓝长衫,墨发高束,剑眉星目, 姿容甚美。但因在西北长期征战,他的皮肤并不细腻, 是浅浅的麦色,左颊上还有道淡淡的刀痕, 有凛然不可直视之威。
  这人身后还跟着三人,赫然是之前的瘦猴、刀疤脸以及书生。
  三人此时也改头换面, 穿得威武神气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完全不见分毫做护卫时的朴实。
  顺着甬路而行, 一路至宫门。
  禁卫军持戟守宫门,见来人挥戟拦下。
  四人勒马, 方从马上纵身跃下,将马绳交由禁卫军,以步行代替。
  “见过霍小将军。”马儿乖巧地站在原地, 禁卫军们纷纷下拜。
  深蓝衣裳的男子原来是刮干净了面上胡须的霍骁,乍一看他与之前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年轻了十岁有余。
  霍骁扫了被坚执锐的禁卫军们一眼,嗤笑:“起来吧。”少年小将军眉目锐利,像一把开锋饮血的宝刀。
  宫门缓缓开, 禁卫军们起身,恭敬道:“请您几位卸下身上利器。”
  霍骁将腰挎长刀抬手一丢,禁卫军们诚惶诚恐地接住, 又小心觑着他脸色:“少将军,还要搜身。”
  霍骁虽去西北多年,他混世魔王的名声还留在京中禁卫军们的心中。当年这位爷在京中犯下诸多祸事,叫人至今想来还后怕不已。
  殴打皇子、戏弄公主、上至一品大员下至守门侍卫都被他欺压过。
  禁卫军们生怕哪句话惹他不悦,让他犯浑。
  霍骁听罢单手一扯腰带,长衫散开,不羁放纵:“搜啊!”拉长了腔,不耐之意甚浓。
  禁卫军们咽了咽口水,看来去西北多年,这位爷还是分毫未变,如过去一般不拘小节,嚣张极了。
  敢在宫门前宽衣的也就只有这位了。
  禁卫军们囫囵搜了一遍,压根儿不敢抬头看人:“搜好了,您请进,皇上正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您直接往那边去就是。”
  霍骁马马虎虎地将腰带一系,原先穿戴整齐瞬间成了衣衫凌乱,偏偏也没人敢指责他一句失仪。
  这可是大将军的独子,有些脾气再正常不过。
  霍骁率人入内,已有内侍备好步辇待接来人。
  “见过少将军。”内侍们同禁卫军们一般,皆不敢看人,显然是之前已经收到命令,行动受到限制,生怕有一丝一毫惹的这位喜怒无常的少将军不悦。
  霍骁上下打量了眼华贵的步辇,随意地迈开腿上坐,双腿敞开,斜靠在后,坐没坐相:“愣住干嘛,走啊!”
  步辇向着御书房去。
  御书房中,皇上面前的奏折堆积如山,而这位九五至尊面无表情,没有任何批阅奏折的意思。
  “怎么就毫发无伤地回来了呢?”圣上像是在问别人,又像是自问。
  禄公公听得心惊胆颤,眼观鼻鼻观心地尽量消弭自己的存在感。
  片刻,门前小太监唱:“霍小将军到!”
  御书房门被“吱呀”着打开,霍骁逆光而行,缓缓入内。
  他见着皇上夸张一拜:“臣霍骁,参见皇上。”礼行得还算标准,只是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懒散劲儿,不像是奋勇杀敌的少将军,倒像是京中最纨绔的那个。
  皇上亲自上前将他扶起,和蔼可亲:“怎么去了西北还是这副模样?一点没变。”
  “变了!”霍骁顺势起来,站没站相,“变黑了!”
  皇上哈哈大笑:“你啊,还是这么顽皮,西北的风都不曾将你吹稳重些。”
  霍骁装听不懂:“西北可太苦了,风像刀子一样,在那边我能不出来就不出来,镇日在府上躺着,养了一身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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