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追妻攻略——云山雾潋
时间:2021-05-09 08:30:58

  ……
  听着殿内唱和相宜的话音,沈薏环心中感受难以言喻。她虽然早先便动了和离的心思,也早早就知道永安公主的想法,可是这会心情仍是格外复杂。
  李渭早已与她成婚,为何公主仍是如此理直气壮?为何那些权贵家的夫人这都见怪不怪?
  皇帝眯着眼睛看了一言不发的沈薏环一眼,笑着对永安公主说道:“清儿喜欢怀豫那般的男儿?日后父皇为清儿留意着,免得错过良缘。”
  他笑着摆摆手,打断了还想说些什么的永安公主,起身步出大殿,皇帝一走,气氛一下子也松快许多。
  沈薏环看着室内和乐的氛围,只觉得心口发闷,她眉头微蹙,又喝了小半杯的果酒,示意疏云扶她起身,低声对着身后随侍的小宫女说了声,离开了殿内。
  宫宴期间,皇后娘娘宫里的花园是可以观赏游览的,她走在外面,方觉得舒服了些。
  “夫人,你别往心里去,不值当。”疏云知道她心中所想,出言开解。
  “疏云,我是不是太没用,遇见事了只会回避。”沈薏环看着两侧的梅花,声音极淡地说道。
  她看似是跟疏云说话,实则也是在问自己。方才在大殿之内,她不是没想过出声回绝,她作为李渭的夫人,替自己夫君拒绝未婚的女子,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可是她没有。
  想到自己的父亲,弟弟,她什么都不能说。不过是几句闲话罢了,说便说了。
  她心绪乱的不行,正想找地方坐一会,耳边便听见些清脆的女子声音。
  “我听娘说,方才公主向陛下说,非二公子不嫁呢。”
  “嗤,公主那骄纵的性子,二公子能瞧得上她才怪。”
  “哎呀,你们小点声。主要是二公子早已成婚,堂堂公主总不能做妾吧?”
  “谁知道呢,这事可不好说。那沈薏环哪配得上二公子?”
  没想到自己已经出了大殿,还能听见这些惹人厌烦的声音。她尚未找到声音的来处,说话的人却已经先看见了她。
  “别说了别说了。”都是些世家小姐,跟她年岁相仿,只是她夫君李渭占了个三品将军的名头,是以她这个将军夫人的身份,甚至比这些小姑娘的父母还要高一些。
  见她走近,她们嘻嘻笑着,转身便离开了这里,不曾打招呼,也没有任何表示。
  假山拐弯处有一方石桌,几个石凳,方才那几个小丫头便是在这里讲她的闲话。
  沈薏环坐下,手撑着有些发沉的头,她扯了扯疏云,“我在这歇会,你回殿内去候着,等什么时候散了再来找我。”
  “夫人,这样是不是不太好,那些人又该说您了。”疏云有些犹豫。
  “去吧,我又不是什么多重要的人,非得亲自在那不可,没人会在意的,”沈薏环揉了揉太阳穴,当真有些要醉了,那几杯果酒还挺上头的,她觉得有些晕,且只想一个人待会,“没事,你去吧。我自己歇会。”
  不知过了多久,沈薏环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拦腰抱起,她一惊。
  宫墙之内竟也有人这么大胆?酒意未消,眼底一片迷蒙,她转头朝着身边人望去,“二公子?”
  见她认出自己,李渭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没在意她的称呼,也没搭她的话茬,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大步走着,也不知道要去哪。
  “你,不是二公子,你是将军……”她嗫嚅着,说些个醉言醉语,“将军是夫君,但不是,我的夫君——”
  这会天色尚早,宫宴也并未结束,只是李渭知她不喜欢这种场合,早早去寻她却只看见疏云在殿内,说是她有些醉,想自己一个人在殿外醒醒酒意。
  其实总共也没有多长时间,只是沈薏环不经酒,这才有些昏沉。
  李渭将她放在马车中,用毯子将她搭住,正要转身下车,却被她勾住了脖颈。
  她少有这么主动的时候,李渭也有些意外,不知她要做什么,便只任她环着,也没应声。
  沈薏环勾着他,涟涟水眸中有几分委屈,白皙的皮肤泛着薄红,神色一如天真少女般,软着声音,带着微哑的醉意轻声问他:“夫君,为何她们都说环儿配不上你?”
  她鲜少唤他夫君,李渭听她称呼自己,多是“将军”或者“二公子”,印象中,这似乎是头一遭。
  “谁与你说的这话?”李渭尽量将自己声音放轻,带着些引诱之意,出言问她。
  “都这样说啊,”沈薏环声音中带着哽意,她纤细的胳膊仍紧紧环抱着他,“她们都是这样说的。”
  “她们?是谁?”
  “想不起了,”她微微咬了咬嫣红的唇瓣,唇脂已经微微有些晕开,她眉头皱起,胳膊用力,将他搂近,李渭被她带的不得不用手撑在马车的木质扶手处,“夫君,你觉得环儿配得上吗?”
  她本就生得好极,这会人躺着,发丝微乱,面色透红,呼吸之间带着酒意,李渭从来不知她还有这般撩拨人的一面,他颇有些移不开眼,她已经有些不耐,“夫君,环儿问你话呢!”
  “怎会配不上,此生有环儿作陪,是怀豫之幸。”
 
 
第14章 御医   “沈薏环,我待你有哪里不好?”……
  因着昨天那几杯果酒,沈薏环生生睡到第二日午后。
  醒来已有一会,密实的织锦床帐将光亮遮挡的严严实实,她稍稍坐了会,起身去寻水。
  听见她这边传来的声响,守在外面的疏雨进来,“夫人,您醒了,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疏雨性子活泛一些,私下里与沈薏环说话偶尔也不大守规矩,瞧着沈薏环难受的样子,她从桌上拿过来些醒酒汤,一边让她喝了,一边低声说道,“您以后可得悠着些,那么几杯果酒,您便醉成这样,亏了昨日没闹什么笑话出来,不然到时看您该如何是好。”
  疏雨熟门熟路地为她收拾,沈薏环听她说自己,不仅没觉得恼,倒反而有些好笑。
  “以后都听疏雨姐姐的。”她笑着打趣着疏雨,两人一来一往地说笑。
  “对了夫人,您没醒时,青崖来过,说是让您晚间去将军书房一趟,将军似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找您呢。”
  说罢,疏雨端起她方才擦了脸的水盆,转身出去了。
  入夜之后,沈薏环带着疏雨一同往李渭的书房走去。
  奇怪得紧,往常这时候,李渭的书房都是亮着灯的,今日大门紧闭,内里灯火也很是微弱。
  到了近前,沈薏环问守在书房门口的小书童,“将军可在里面?”
  “在的,将军说了,您独自一人进去便好。”
  小书童年纪不大,声音听着也颇为稚嫩,沈薏环也没难为他,拍拍疏雨,独自进了书房。
  可能是因为给她留了门,门房虚掩着,她轻手轻脚地往里进,屋内也是灯光微弱的。
  “将军?”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没再往里进,只站在门边,试探性地轻声唤了一声。
  “进来。”李渭清冽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音量不大,但足够令人听清楚。
  听见是他在里面,沈薏环有些不安的心松了松,她绕过隔间的屏风,往李渭常常看书休息的地方走近。
  可能是她太过磨蹭,李渭已经起身走过来,他十分自然地牵过她的手,十指交握,拇指指腹轻柔地在她手上蹭了蹭。
  “酒醒了?”李渭走在前面,单手牵着她,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他不是时下那种清瘦的身形,因为常年练武,甚至瞧着还要比其他的世家公子健壮些。
  “让将军见笑了。”沈薏环这会一见他,只觉得莫名地有些羞,昨天竟然那样跟他讲话,便是成婚好几年,也是头一遭。
  “看来是这酒是真醒了。”他笑意淡了些,也不再多说了。
  沈薏环被他牵着,来到他书房窗边的软榻旁边。
  软榻?
  为什么要叫她来他书房的床榻上。
  难道他以为昨日自己那般是自荐枕席?
  她止住脚步,用另一只手将他推开,李渭回头瞧她,只见她面色认真,昨日那双含情脉脉的眸中这会满是羞恼。
  “将军,昨日妾醉酒,冒犯了您,您切莫往心里去,您若是没别的事情,妾便退下了。”
  转身便要往外走,李渭几步追上她,扯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将捏上她的下颌微微抬起来,让她不得不跟自己对视。
  “你以为我想要做什么?”他声音带着些怒意,为她总是误会自己。
  “还能做什么。”沈薏环想也没想,径直反问她。
  总是这样,稍有不顺意,他就强硬地逼迫拿捏自己,就是欺她性子和软。
  “将军总是这样,不过是觉得妾好欺负。”
  “你好欺负?我可还什么都没做呢。”他将她带到床榻上,旁边便是书房内侧的窗棂。
  李渭看她一脸不情不愿,也不说什么,只越过她将窗子打开,冬夜的凛冽寒意扑面袭来,便是沈薏环裹着厚实大氅的,也被这风吹得稍微有些冷。
  大冬天的,屋内暖意被放了个干干净净,她不明白为何要打开窗户,只顺势往窗子外面看去。
  这窗外是将军府后院,平日里没什么人来往,只是李渭喜欢这个小窗棂,便也着人花了心思照料,平日里看着也别有几分意趣。
  她只看了一眼便愣了神。
  最为显眼的是那盏绘了嫦娥奔月的走马灯。
  便是李渭从冬至灯会上送予她的,只是那夜她与他发生了争执,扔下他,一个人进了府,连灯也没拿。
  她以为他扔了。
  素来他对这些街巷的小玩意儿都不大瞧得上眼。
  除了那嫦娥奔月的灯,还有许多其它样式的,粗粗看了一眼,也不低于两手之数,这些灯盏挂在院中,错落有致,映得庭院内灯火通明。
  她有些不明白。
  成婚几年,都没见他对自己费过这般心思,为何如今她提了和离,不想与他一处了,他反倒又对自己这般讨好。
  ——“这几年,我的婚事不能有变动。”
  想起他当初打断自己和离的话茬,沉声说地这句话,心中自觉明白了几分。
  “将军,您之前说了,您婚事不能有变动,环儿记着了,不会耽误您事的。”
  她转头,对上李渭深沉的眸光,犹豫了片刻,很是体贴地对他说道。
  李渭这晚上本是很愉悦的,他这头一回花了心思讨好一个女人,心中预想了千百种她可能会有的反应,倒是当真没想到她此刻这般。
  没有感激,更不见动容,连点反应都没有。
  “不喜欢?”他压根没理她说的那几句话。
  “将军,昨日宫宴,妾……”
  “昨日宫宴的事我知道了,我会解决。你不必往心里去。”他声音不疾不徐,言语间很是笃定。
  “您误会了,妾身方才便说了,昨天宫宴时,妾不胜酒力,有些出格的举动也本意,并非是向您……向您,邀宠。”
  她磕磕绊绊把这几句话说完,李渭心头恼意翻起。
  “沈薏环,我待你有哪里不好?”
  “将军待我很好,”她微微沉默了一会,终是说道,“但只要妾在您身边一日,便永远都是卑贱的,是不堪的。”
  可不就是这样,她若不嫁李渭,便不会有人这般指着她脊梁骨,说她不堪配得京中的二公子,大周用兵如神的小将军。
  李渭沉默着,他无言以对。
  娶她时从未想过,会令她陷入这样难堪的境地。
  夜深寒重,李渭握上她手,才知她冷得不行,正要将窗户关好,“砰”地一声,院里掉下来个什么东西,猛地这么一下子,她和李渭皆是一惊。
  “谁!”李渭将她揽在身后,厉声望向院中地上躺着的、似是有些颤栗的人。
  夜闯将军府,胆子未免太大了些。
  “咳——将军,夫人,是我。”
  *
  将军府这位不速之客,这会躺在客房内,因着失血过多,人也微微昏睡过去。
  沈薏环做在一旁,心中的不安简直要溢出来,这床上躺着的,浑身是伤的老者,正是为她诊治了腿伤的陈大夫。
  ——陈沅。
  半个时辰前他跌进李渭书房的后院,熟门熟路地根本不像是意外。
  且他昏睡前,竟然抓着自己的胳膊,将那枚顾怀安的白玉印章往她手里塞,李渭的面色难看地不像话,正要将陈沅手扯开,他已经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府中的大夫来看了看,处理了一下伤口,煎了几服药灌下去,眼看着陈沅面色好看了点,她跟李渭便在这里等着。
  这个顾怀安的印章她见过几次了,到了这会,她没办法再说服自己,这人与她不相干。
  不相干,能让一个重伤之人,一味地将所谓的故友之遗物用力往她手里塞?
  床上的人动了动,“嘶”地一声,皱了皱眉头,睁开了眼睛。
  “陈大夫,您觉着如何了?”沈薏环关切的问他。
  受了那么多伤,定是极疼。
  “没事,”他正要说话,外面进来一个小丫鬟,端着药碗,舀起一勺,便要喂给他喝,他只问了味道,眉头皱的更甚,“这,这什么破玩意,我死不了,用不着喝这个,端走端走!”
  他说的费力,每说几个字都带着喘,却咬着牙说完,盯着装药汤的碗,一脸抵触的样子。
  “放下吧,陈御医医术精湛,照顾得了自己。”李渭冷笑着出言说道。
  听他这样讲,陈沅冷哼一声,还是就着小丫鬟的手,将药喝下。
  沈薏环听着李渭的话,觉得有些不对,“御医?”
  她只知道他医术极好,却从来不知他是御医。
  “多少年前的破烂事,你倒也愿意往外说,”陈沅随意的笑了一下,一笑牵连了胸腹地肌肉,疼得抖了抖。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