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追妻攻略——云山雾潋
时间:2021-05-09 08:30:58

  “环儿,我很爱你。”李渭闭上眼睛,低喃出声。
  “嗯。”沈薏环闷声应着。
  “环儿。”
  “嗯?”
  李渭紧了紧她,将她往自己心口处按了按,他想听她说,她也喜欢他,也很爱他。
  可若是不呢?或者她说不出口呢?
  罢了。
  “怀豫。”沈薏环小声地唤他,念他的表字。
  “我在。”他沉声道
  “怀豫。”她松开她,微微起身,有些不好意思。
  他还是病人呢,自己还这样压着他。
  “别哭了。”李渭抬手,用指腹捻去她面上的泪珠儿,拍拍身侧的床榻,示意她躺在身边。
  沈薏环侧在他身边,单手撑着身子,就这样看着他。
  李渭神色温柔,眉眼间半点郁色都看不出,他苍白的面色因着心绪的剧烈变化泛着不大正常的潮红,反倒增添了几分病态柔弱的美感,因为换药敞开的衣领更显得很是撩人。
  她有点想亲他。
  她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
 
 
第69章 交心   “你是也想,造反吗?”……
  沈薏环凑近李渭, 唇瓣微张,盯着李渭锋利的唇线,贴在他唇上, 轻轻咬了一下, 稍稍退开些,潋滟眸光打量李渭的神情。
  李渭喉头滚动着,气息早就乱了,他将头微微偏开些,“别闹。”
  真能装啊。
  跟他相识这么多年,他情动的模样, 她最是清楚,偏她主动这么一次, 他还装得什么似的。
  “那算啦, 我回去了。”她作势起身, 旋即便被他牵住手。
  李渭抿唇,小心觑她,低声道:“我如今,是真没力气, 你若是当真走了,我这伤可难好了。”
  “我又不是大夫。”她小声地脱口而出,可话说完了, 她和李渭都有些愣神。
  当日在京城, 他们之间是那样难理清的关系, 互相牵扯着,两个人都是别扭的,那时他深更半夜摸进自己房间,被她用簪子伤在背上, 还被他打趣说自己医术不错只是脾气要改。
  “环儿,我是病人,你心疼心疼我。”他轻声说道。
  沈薏环坐在床榻上,戳了戳他胸口,“我已是够心疼你了。”
  她从京城出来之后,满心里想的都是离开他,不想见他,只是她那时不明白,自己究竟心结是什么。
  不是伤病,不是永安公主的百般示威,也不是那些年自己以为错付了的情感。
  在京城侯府的那些年,她如履薄冰,可仍被人戳着后脊梁骨说闲话,说她不配他,那时她也信了,觉着自己身份不够高贵,与他并不相配。
  可如今,她已经想明白了,旁人如何说,她也不在意了,她不觉着自己的身世有何可自卑的,父亲是天下最好的父亲,娘亲也是天下最好的娘亲。
  若是李渭也因着她的身世将她看低,那不是她的问题,那是李渭不配她。
  正是想明白了,在他回京来到豫城后,她察觉自己仍是在意的,才会来这一趟。
  她不清楚自己是从未放下过,还是在江州时再次对他动心,可结果都是一样的。
  沈薏环怔愣着,看着他修长的指节不作声,李渭却当成她催他放手,她要走了。
  他不想她走,若是她愿意,他简直想日日这般看着她。
  什么江山国祚,什么忠孝节义,这些跟她相比都是些什么东西 。
  可他不敢出言留她。
  怕她勉强应下,更怕她拒绝了。
  房间里静悄悄地,沈薏环见他半晌都没动静,转头朝着李渭看去,他面朝着里侧,看不大真切,侧脸对着她,平静地像是睡着了。
  只是胸口的起伏将他未定的心思全然暴露。
  他竟哭了?
  那一瞬间,沈薏环的心里像是被什么重重捏了一把,连带着她的胸腔也隐隐泛起酸涩,她咬唇看着他。
  半晌,她伸手戳戳他的脸,“你羞不羞。”
  她叹了口气,仰头躺在他的身侧,偏头看向他,“我没想走。”
  “嗯。”李渭看着近在咫尺的她,低应了声。
  “你难过了?”沈薏环轻声问。
  “我只是不敢、也不愿勉强你。”李渭嗓音中带着病人的虚弱和喑哑,听着无端令人心中难受。
  他话有些没头尾,但沈薏环明白了他的意思。
  “怀豫,方才我骗你要走,你也觉着难受,可从前在京城,你惯是这般对我的。”
  李渭无言。
  她说的一点没错。
  他从前真蠢,明明心中在意,却仍是生生将她推远。
  可下一刻她便靠进他的怀中,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伤处,“我不怪你了,你也不必往心里去。”
  “是我不好。”
  李渭看着她芙蓉娇花般的眉眼,这会才算是真切体会到失而复得的滋味。
  *
  半月之后,李渭的父兄回到府中。
  李宗进府,连战袍都未换下,径直来到李渭的房门外。
  “你们将军呢?”
  “在里面休息……”门外的小厮话未说完,李宗推门已经进了屋。
  李宗进屋时,沈薏环和陈沅皆在,见是李宗,陈沅便要告退,沈薏环也跟着一同要走。
  “不必,没什么是需要你回避的。”李渭穿着中衣,披着外衫,斜倚在床榻上。
  李渭身体底子好,恢复的快,这几日养着已是好了大半,只剩下外伤未愈,他捏捏沈薏环的手,虚虚揽着她的腰身,让她坐在床边。
  屋内只李宗、李渭还有沈薏环,青崖和疏云都在门外。
  “父亲,什么事?”李渭看向李宗,淡声问道。
  李宗看着沈薏环的面容,微微皱眉,沈薏环母亲是西域人事,血脉上和羌人有几分同源,这眉眼神情跟羌族女子也颇为相似,李宗驻守豫城,跟羌人鏖战拉扯小半辈子,便有些不喜。
  只是沈薏环母亲的事,他多少也有些耳闻,并且他和安平侯父子从前算是交好的,对那些个陈年烂摊子也算是有了解,他只看了沈薏环几眼,便不再看,他盯着李渭,沉声问道:
  “云峰带去的人,是你的人?”
  若非云峰领去的那几千名精兵一般的死士,只怕他和李泾此次都要深陷险境,这也是李渭的吩咐,若是豫城军马尚有战力,便不要出手。
  “是。”李渭并未隐瞒,也没有这种必要。
  “你可知你在做什么?这些人足以抵得上一只训练有素的精兵队伍,若是朝廷知道,你可知是个什么后果?”
  “安平侯府的教训还不够惨痛吗?”
  李宗面上难得的肃穆,他一腔赤诚忠心,半辈子的心血和心念,都倾注在豫城,他从未想过得到什么封赏,此生若能守住疆土,并收回北地的七座州城,便是马革裹尸还都再没遗憾的。
  父亲的声音掷地有声,李渭看着李宗默不作声,他与父亲相处并不多,可父亲对他仅有的教诲,都是家国天下的抱负,给他讲他阖族满门的赤忱信仰。
  只是父兄离京多年,既不懂君王权术,也不了解当今这位天子的心胸脾性。
  他不忍心戳破父兄心中的天真想法。
  李泾知道父亲因这些忽然出现的强力援兵对于李渭有些埋怨,他安置了大营的将士和伤兵,急忙回来。
  父亲性子急了些,说话直来直去的,二弟又多年独自在京城,他生怕二人出了什么摩擦,都是一家人,如今时节也不好,可不能出乱子。
  李泾进屋时,李宗正说到安平侯府的那段过往。
  “父亲,您言重了,没到那般严重的地步,”李泾扶着李宗坐在房中的太师椅上,轻声宽慰,他认出沈薏环,也没多说,朝她示意一下,“弟妹,你也劝劝怀豫,他伤还未好呢。”
  “父亲,您觉着安平侯府覆灭是因为他们真的反叛吗?”李渭冷不丁出声问道。
  父兄对于安平侯一家人的看法,李渭好奇了很多年,只是从来不曾问过。
  “若非是反了,如何陛下那般不留情面?”李宗没好气地回道,他将安平侯引为知己,与他一同研习兵法战法,是以后来得知他叛上作乱,既痛心又恼恨,若非安平侯人已经被陛下处决了,他简直想回京亲去问问,他为何要叛。
  出身军中,在阵前磨炼的骁勇大将,其实护佑的并非是一国君主,为得更是那万千生灵。
  “是啊,为何不留情面,连秋后都等不了,就那样不清不楚地抄家灭门。”李渭嗤笑着反诘。
  “怀豫,你话里有话。”李泾皱眉站直了身子,看着李渭,沉声道。
  “父兄身先士卒,心思都在沙场,是从未想过我在京中如何?”李渭牵住沈薏环的手指把玩,冷淡地说道。
  “你能如何,京中再如何,也比这豫城舒服。”李宗听不得李渭这般讽言,怒目说道。
  这话其实有些刺耳,定远侯和世子戍边诚然艰苦,可李渭身上战功半点不少,定远侯这样说,将他说成了京城那些闲散的公子哥儿,沈薏环不欲插嘴李渭家事,却被李宗说得,开始替李渭觉着难受,她反握住李渭的手,偷眼打量他的神色。
  李渭心头一暖,露出几分笑意,指尖在她掌心轻轻挠了挠,旋即冷了面色,他看着自己的父亲和长兄,他们三人眉眼气质其实颇为相似,只是李宗身材更为魁梧些,李泾不比李宗那般,却也是一眼看得出的虎将,只李渭,身形气度总带了几分文人气质。
  他与父兄不亲,可他们之间是血脉至亲,安平侯府覆灭后,他许多难眠的夜晚,想到自己这位故交,想到那几个懵懂无辜的年幼稚童,尽数死在京郊刑场,他辗转间,便知道自己这一生的使命,不是建功立业,亦不是承袭爵位。
  有他在一日,他便不能眼睁睁看着定远侯府也落得那般结局。
  只是若父兄再看不清楚局势,这日后如何可当真难说了。
  “还请父亲赐教,豫城向朝廷求援已有两月,除我以外,可有什么旁的援手?”
  “或者兵马?物资粮草?”
  李渭看着父兄沉默难看的脸色,定定等着他们的回答。
  “你来了,不也是陛下的恩典?”李宗有些干涩地说道,只是他自己都不大信服。
  “确是恩典,君子天恩,让我父子三人死在一处。”李渭带着讽意,凉凉说道。
  “怀豫!”李泾厉声喝止,“你这说得是什么话?还有没有规矩了!”
  “大哥与我接触的不多,想是不大清楚我,我素来都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
  李渭长指顺过沈薏环垂散的青丝,一寸一寸缠绕把玩,他抬眼看着太师椅上坐着的李宗,以及旁边站着的李泾,“父亲,大哥,我不在意你们如何想,只是我希望你们能记住,我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护住你们。”
  “陛下猜疑的心既是起了,便只会日益加深,你们不了解,但不代表这不存在。”
  “我累了。”他淡淡说道,然后好整以暇地看着李宗和李泾。
  李宗被他这幅做戏都懒得做的姿态气得甩袖离去,他离开之后,李泾深深看着李渭,兄弟二人对视半晌,李泾说道:
  “怀豫,你今日说的,我信你的,父亲那边,我去劝。”
  “只是我想问问你,你这多年的布局谋划,费了这么多心思,日后你如何打算的?”
  李宗上前几步,逼视着李渭,声音稍冷:
  “你是也想,造反吗?”
 
 
第70章 白日   “终归是我不如环儿狠心。”……
  造反?
  李渭其实对这个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从来不是什么心怀天下苍生的人, 一贯是全凭喜好做事的,若做明君,行正事, 便要兢兢业业在那个位置上, 宵衣旰食。
  他志不在此,也做不来。
  可他确是心存反意。
  沈薏环静静看着李渭,她往日在京中住的时候,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李渭也会起反叛之心,只是如今抽身出来, 许多事也看得清楚。
  但看如今朝廷对豫城的不管不顾,便已经能表明态度了, 何况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这般猜忌, 想来也有好些时日了。
  李渭与李泾对视许久,蓦地,李渭一笑,“有如何?没有又如何?”
  “怀豫, 这么些年你在京中独自一人,也确是难了些,我也知你与我和父亲生疏了, 但我不管你作何想, 我是不想与你争的, 若你想要什么,大可与我说。”
  李泾深深看了李渭一眼,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一室寂静中, 李渭沉重的气息无端令人觉着压抑,良久,他轻声嗤道:
  “瞧瞧,多大度。”
  沈薏环轻轻靠在他的肩上,“别气。”
  京中确是有过李渭觊觎世子之位的说法,可无论她与李渭关系如何,这种无稽之谈她却是从未信过的。
  他这人很有几分矜傲,大周皇帝亲封的定远侯,旁人瞧着是风光,只他其实也未必有多瞧得上眼。
  不过她确实摸不准他的意图,她想要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吗?
  “我知你并非想与你兄长相争,只是人言可畏,侯爷世子远在边城,会这般想也是情有可原。”李泾临走那句话,无非是想说,若是李渭是因为这定远侯世子之位,这才布局多年伺机而动,那大可直接与他说,不必这般筹谋。
  “他们不知我,我却看得清他们,我父兄守边多年,不像我在权势的中心浸淫多年,他们把事情看得太简单。”李渭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沈薏环清浅的气息将他环绕,她在身边,便足以让李渭平复他沉郁的心情。
  *
  因着李渭手下的这些精兵死士,豫城战局逐渐明朗,羌人并非势不可挡,只是豫城兵力不足,只能靠将士血拼,如今有了帮手,豫城将士以为是朝廷驰援,安心之余,也振了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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