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惊宴之尸其三
在场还活着的咒灵有5只, 1只三级，3只二级，一只一级。
辻野留鹤柿子挑软的捏, 先挥刀攻向最弱的那只三级咒灵。
她手里的冰刀实际是由稻置的力量凝结而成, 不用额外加工, 本身就是咒具，辻野留鹤的咒力很快就覆盖上去。
跳起，落下, 辻野留鹤手中的长刀也随之劈砍下来。
一击即中, 来不及逃跑的三级咒灵被切成两半，当场祓除。
见自己的攻击有效, 辻野留鹤再不犹豫，蹬两下立柱借力跳到屋顶上，急掠而去, 最后脚尖一点屋檐，双臂展开, 扑向空中的其他咒灵。
正红的二尺袖被风吹得烈烈作响, 像旗杆上飘扬的旌旗。
三只二级咒灵趁她在滞空时一同攻击，一时间利爪、长尾、毒液集向同一个点, 如果被任一攻击打中, 人类脆弱的肉/体非死即伤。
似乎快要下落的辻野留鹤靴子下突然出现一块厚厚的浮冰, 辻野留鹤借着这块立足之地跳出攻击的范围。
眨眼间, 浮冰消失, 辻野留鹤也不慌乱, 口鼻一呼一吸，吞吐出极其细渺的白气。
她挥刀去势不减，斜斜一刀骤然加速砍断长尾, 在刀尖位于右上方顶点时急停，持刀手换成左手，向左横削。
左手力量比右手弱些，不过不要紧，这次她用的是可以进行中远距离攻击的呼吸法战技。
冰之呼吸·三之型·暴风雪！
毒液被吹到利爪咒灵身上，闪烁着寒光的尖爪子被更冷更寒的剑气割得四分五裂。
毒液咒灵与利爪咒灵被暂时击远，辻野留鹤反身攻向最先被她砍伤的长尾咒灵，这下她顺畅地改用咒力，刀尖连刺长尾再生的咒灵八刀，这是她从蝴蝶忍处学来的刺击。
最后一刀狠劈七寸。
第二只，祓除。
本来刨着地准备向她冲来的利爪咒灵见此情状，心生惧意，居然吓得掉头逃跑。
把后背交给自己的敌人，这一举动可算不上聪明。
辻野留鹤趁胜追击，压低身体，在一个呼吸间调整好姿势，然后像炮弹一样急射而出，平平举起的刀像片刺身一样穿过利爪咒灵的身体。
这是她从雷之呼吸处学的高速移动。
第三只，祓除。
“毒啊。真怀念。”
辻野留鹤提刀走向最后一只瑟瑟发抖的二级咒灵，不顾它的求饶，面色不改地挑飞它，向后倒飞出去的深绿色咒灵还未落地，就永远消失了。
第四只，祓除。
那只一级咒灵呢？
辻野留鹤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脸色一变，迅速从松软的泥土上跳起。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一只高有四米，长得像河童一样的绿毛怪物抓向她。
按理说，越巨大的东西，动起来就越慢，可这只一级咒灵的巨掌拍过来的速度似慢实快，此时辻野留鹤还没来得及脱离它的攻击范围。
既然躲不开，那就不躲了！
砍它！
辻野留鹤强行憋下一口气让自己下坠落在地上，然后快速调整姿势。
【和上弦六那对兄妹带来的压迫感差不多。】
【可以杀。】
以上评估的想法仅在脑海中一闪而逝，快得连辻野留鹤本人都没意识到她的具体思考。
身经百战的肌肉已经按照潜意识的命令反应过来，既放松又紧绷，覆盖在冰刀上的咒力出现时间与冰刀打击在河童怪物身上的时间，两者的时间误差极限缩小，形成人目无法看见的微小空间扭曲。
呲啦——
大量黑色的咒力倾泻而出，打得绿色巨掌炸成粉碎。
一级咒灵痛得哀嚎，痛苦之后是暴怒，它要吃掉这个人类！
战力恢复得很快的辻野留鹤眼前所见的河童咒灵也不再是绿色，而是被分割成几块区域，其中有两块区域特别引人注目，一处是脖颈，一处是核心躯干。
一米五九的辻野留鹤不到河童咒灵的一半高，于是她轻轻一跃，抽刀掠向它的核心躯干，咒灵狰狞锤击，辻野留鹤像一只翻飞的雀鸟，踩着它的拳头旋转着移动到它的背后。
吃人的怪物，脖子的弱点，手中高高举起的刀。
“真是熟悉的风景。”辻野留鹤无意识地道出心里话。
只是这次闪烁的刀光不再是深白，而是浓黑。
刀起刀落。
最后一只，祓除。
“哇哦！”五条悟接到电话都惊了，他把手机挪到面前看了看，“距离你上一通电话打给我，才过去十四分钟！你把所有咒灵都祓除完了？”
战意还未平息的辻野留鹤撇撇嘴，带着一丝抱怨道：“让稻置出去飞了一圈，没有发现脏东西。花园被搞得一团糟，烦死了。”
“欸？对自己的心意成熟点嘛~”五条悟此时的笑容已经扩大到伊地知看了开始发抖的程度，“你真正苦恼的不是花园吧？”
不愧是鬼杀队的柱，战斗成长性太可观了，这样一来，她或许能成为最短时间晋升为特级的咒术师也说不定。
“好吧，我承认。”辻野留鹤随手挽了个剑花，竖直的刀刃照出她兴奋的脸，“我没打够。”打出黑闪带来的肾上腺素飙升与通透世界带来的冷静神经，两者融合的感觉简直令人欲罢不能。
明明她不是战斗狂性格来着。
“我有种感觉，再多几场高质量的战斗，我说不定能摸索出把呼吸法与咒力结合起来的方法了。”
五条悟也为她提升实力和心态转变感到高兴。
辻野留鹤实力不差，再多几场实战，成为一级咒术师轻而易举。
她主要差在心态。
从亲友环绕的大正被骤然丢回现代，一个人孤零零地在现代养伤，她表面积极生活，内心其实慢慢地出现缝隙。
曾经被按下的阴影又开始影响她的心理，被打压的、被抛弃的、被歧视的、被怜悯的过去时的孤独感渐渐与养伤期间的她重叠。
人在低落时，不免想抓住什么当作稻草。
辻野留鹤在大正的同伴们给予的光与爱就是她的稻草，在当时的她心中，坚守住她在同伴面前展现的好人格，就等于坚守住同伴们对她的温暖与关爱。
压抑得狠了，反弹起来就格外吓人，所以她当她看到同伴遗物被毁的时候气疯了，无意识打开了冰神的半领域。
如果不是太宰治出手，横滨那片区域下冰雹不知道会砸死砸伤多少人。
看到地上的深坑，明白自己险些闯下大祸，辻野留鹤又把快要爆发的情绪强行塞回冰下，委屈巴巴地让五条悟对诅咒师处刑。
平时情绪太过内敛，一旦爆发起来就格外恐怖，当这个人拥有降下天灾的能力时，那她如果精神还不稳定，她就是行走的不安定因素了。
可她因缘巧合交了个能交心的网友疏导情绪，紧接着又认回故人，获得了全方位的关怀。在知道她打算回老家找母族麻烦后，辉利哉大人他们没有劝她别计较，没有觉得她阴暗，只是默默地动用产屋敷家族的情报收集渠道，为她送上冰室神社和大阪那些大家族的信息。
还给她买了把新刀，让她带过去防身。
心里的大石头被亲近之人用棉花包着，落了地。
辻野留鹤一下就安定起来。
情绪稳定，加上这几日练刀找回手感，又遇上实力强大的对手，她很快就在咒术方面进步了，甚至还摸到了触类旁通的边。
“道相同者，殊途同归。”
这是呼吸法始祖日柱继国缘一说过的话，他坚信着这点，辻野留鹤与其他人在四百年后的表现也证明了这点。
在赫刀与通透世界传承断了四百年后，他们又因为同一个信念，与日柱走向同一条路。
如今，辻野留鹤认为，用呼吸法祓除咒灵不是完全不可能，只是面对新的对手，呼吸法的衍生需要走出新方向。
或许到时候，呼吸法使用者的武器材质也要改变，甚至会引起咒术界格局的巨变也说不定。
辻野留鹤心潮澎湃，忍不住向五条悟吐露心声。
五条悟在她看不见的另一端对她竖起大拇指，热烈道：“真想看到那一天啊，留鹤！”他换了个称呼，“之后就多做任务进行实战吧！正好我过两天要去海外出差一趟，国内压力会比较大，我让高层摊派一些给你。”
辻野留鹤很是警觉地说道：“记得给报酬！我不打白工！”
“没问题！”
与他交谈完，辻野留鹤还是觉得心里很躁动。
只有一只一级咒灵，她抑制许久的战意被挑起，却没有发泄完全。
激动的她见到花园里坑坑洼洼的土地和一地名贵的残枝败柳，想溜出去打架的心霎时间淡了下来。
不行，这里可是产屋敷家，不能放任这么凌乱的场景和血淋淋的尸体暴露在大众眼皮子底下，不然肯定会让产屋敷陷入流言蜚语，名誉降低。
然而辻野留鹤从没干过后勤，一时间提刀四顾皆茫然。
该从哪儿开始收拾好呢？
她不知道的是，‘帐’里还有一个人。
那就是发现这里有二级咒灵后吓得腿软，转身逃跑的时候被体内蛇灵绊倒在一个深坑里，艰难爬出来，一身脏土的冈田直由美。
第32章 惊宴之尸（完）
辻野留鹤最后决定先整理长屋且幸的遗体。
虽说长屋且幸人品不咋地, 心肠又蠢又坏，可看在他死无全尸的份儿上，辻野留鹤倒是不介意为他捡捡残/肢。
弄完后, 她无聊地坐在长廊的凳子上, 等外界的产屋敷一族和咒术界后勤主动联系, 她才能撤除‘帐’。
解决完咒灵，后续的处理也是一堆麻烦事。
现在是电子时代，现场要是被拍照录像, 闹大对谁都没好处。
“好想和人对练啊……”
冰刀杵在地上, 两手放在刀把上，辻野留鹤的手背托住下巴, 歪着头对出来的稻置拖长声音撒娇。
稻置捂着嘴嘻嘻笑起来，飞近她，短短的手指戳她歪头时鼓起来的脸颊。
就在一人一神嘻嘻哈哈, 打算在玩闹中度过等待时，一道悦耳如黄莺初啼的女声插了进来。
“直纪？你是不是冈田直纪？喂！我在跟你说话！”
冈田直由美见那个疑似表妹的女孩儿不理她, 原先好听轻柔的声线马上变得气急败坏起来。
闻言, 辻野留鹤抬起头，食指指了指自己迟疑道：“你是在叫我？”
“当然了！这里除了你和我以外, 难道还有第三人在吗？”冈田直由美没好气地说。
态度好差一女的, 而且还叫她的原先的名字, 八成是家族里的人。
辻野留鹤懒得理她, 撇头换了个方向继续发呆。
稻置躲到她耳朵后, 悄悄瞧冈田直由美。
一道白影由虚转实, 化为白鳞红眼的蛇形。
冈田直由美见到蛇灵出来，一句话说得又是惊喜又是委屈，还有些哀怨：“蛇灵大人, 您终于愿意现身了？！”
她虽然被蛇灵选中刻下术式，却不怎么受喜爱，无论她怎么努力沟通，祈求借用力量，姿态摆得有多卑微，蛇灵也只是偶尔搭理她。
顶多就是维持她不会被随随便便杀死的程度。
冈田直由美从小就坚信自己是天选之女，她出生的时候，上一代家主继承人刚好死去，她的父亲成为家主，她作为新家主的女儿也被一级蛇灵选中。
一切都是美好的安排。
至少看起来如此。
蛇灵的红色竖瞳冷冷地瞥她，呵斥她：“没用的东西，废物。”
吓得冈田直由美不由缩了缩脖子，被蛇灵骂了之后心中很愤懑，可她受家族里敬神敬灵的规矩长大，自己实力又差，根本没胆子反驳蛇灵。
见她那又怂又怨毒的蠢样，蛇灵更气了。
蛇信嘶嘶两声，它游向辻野留鹤，语气放柔：“小姑娘，你也是流着冈田家血的人吧？要不要考虑和我签降灵契约？”
冈田直由美尖叫道：“蛇灵大人！您知不知道在说什么？！”
粗壮冰凉的蛇身环上她的脖子，诡异的触感让冈田直由美顿时闭嘴。
不知何时把头转回来，一脸吃瓜表情的辻野留鹤摇头否决：“不要。还有，我改名了，现在叫辻野留鹤，不要再叫我原先的名字。”后面那句话是对冈田直由美说的。
蛇灵还想劝她，一把冰做的标枪擦着它的七寸没入地板。
冰神化为女武士的模样揽住辻野留鹤，威胁之意明显。
“冰神大人，”蛇灵讪讪退回，“我就是开个玩笑。”
几百年没见这位神祗了，没想到祂居然又愿意和人类约定降灵，而且是程度最高的附体降灵，本体都与人类小姑娘融合在一起了。
不过这也要人类小姑娘的肉/体和精神经受得住才行，想到这里，蛇灵又想到现在这任废物契约者，深感人不能比。
它心里酸酸的，都怪当初眼瞎，选了个眼高手低的货。
辻野留鹤觉得它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不由思考，要不要让稻置把它打一顿，刚好也看看稻置的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