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每天都有见面啊,菲茨杰拉德用力闭了闭深绿的眼睛,咽下满腔苦涩,笑着蹭了蹭妻子的手:“泽尔达,你是嫌弃我了吗?”
“怎么会?”泽尔达怜爱地亲吻爱人,“斯科特都长大了,我们当然也会变老。”
长大?
菲茨杰拉德当然会让他的宝贝女儿能再次长大,那座城市,还有‘书’……
“对了,弗朗西斯,我给斯科特拓了脚印。”泽尔达牵着他手,翻开红漆的“相册”。
红漆“相册”里的纸张是一种由沙子制成的合成物,一旦有东西放上去,就会产生无法擦去的印痕,还会有轻微下凹的质感,是有钱人家定制它来记录孩子脚掌大小的纪念物品。
菲茨杰拉德家的红漆“相册”里是对独女满满的爱,从婴儿时期时肉肉圆圆的脚丫,到她渐渐成为少女的纤瘦脚掌,再到现在一排的脚骨印痕。
“嗯?”菲茨杰拉德看到那排脚骨印迹,放在灯光下细看,惊愕地发现脚骨的面积在逐渐变大!
“因为她在长身体嘛。”泽尔达理所当然地说道。
“亲爱的?”
菲茨杰拉德回身抱住妻子,抚摸她金发的手有些颤抖。
对不起,泽尔达,我之前还怀疑是你的心理出新问题了。
对不起,斯科特,爸爸没能及时发现你的变化。
爸爸一定会查清楚怎么救你的。
“路易莎,继续‘白鲸’计划。”
“是!”
直升机高高飞起,向岛国的异能都市盘旋而去。
菲茨杰拉德走后两个小时,两位客人拜访。
得知男主人业已远行,红色魔术师摇头叹气:“或许这就是命运的指引吧。”
“阿布德尔先生,你为何这么说?”
许久没有作为女主人待客的泽尔达难得有精力招待他们,闻言不禁一怔。
向她欠了欠身,穆罕默德·阿布德尔自我介绍是一位占卜师,得到一位前辈先知的指引从埃及赶到美国来。
“你是为了斯科特来的?”泽尔达一开口就直击主题,“我是指我的女儿斯科特。”
泽尔达·菲茨杰拉德是一位彻彻底底的普通人,没有替身,没有异能。
意识到这一点,得到海女巫指示而来的阿布德尔自如地应道:“正是。”
泽尔达不解地问道:“你来给斯科特占卜吗?这有什么用呢?还是埃及有什么神药能治好斯科特?”
她问得很直接,不过实际上她并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出身优渥,习惯了有话直说。
“阿布德尔的占卜很准。”
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男人一开口就是为朋友的实力正名。
“空条博士。”
泽尔达·菲茨杰拉德看向脸上写满无敌和可靠的男人,他是把斯科特带回来的恩人,是菲茨杰拉德家的朋友。
既然他承认阿布德尔是他的挚友,泽尔达也选择相信陌生的占卜师。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你为我们占卜一次呢?”
“荣幸之至。”正有此意
塔罗牌洗好后,由求问者的泽尔达切牌。
阿布德尔一一解说排阵里的牌意。
原本的幸福、遇到的死亡、贵人相助、一线生机、奇妙的旅行、有失必有得、滚动的命运与成长。
最后的结果是正位的太阳和审判,象征坦途与复活。
泽尔达越听越入神。
送走他们后的第二天,她拿着小阿卡纳牌【圣杯十】高兴地和丈夫分享寓意:“弗朗西斯,这张牌是‘家庭幸福’的意思!”
“既然是JO太郎的朋友,说话应当也有几分可靠之处。”
菲茨杰拉德温柔地赞同妻子的话,挂断电话后,抬头挺胸走进红楼四层的侦探社。
为了家人!
第90章 史密斯(十二)
“呼噜噜——”
公馆装修最清丽富贵的主卧里, 辻野留鹤毫无形象地盘坐在地上大口嗦面。
斯科蒂从《海边的美人鱼》里钻出来,见她吃得那么香,很是纳闷。
“你男朋友没带你吃饭吗?”
“这么晚了, 你还吃这么多主食, 不怕胖吗?”
辻野留鹤豪迈地举碗喝完汤, 后靠在床侧,摸着肚子懒洋洋地说道:“和中也吃牛排的时间基本消耗在看他上面了,根本没心情吃几口。”
至于怕胖?
“呼吸法要保持[全集中·常中], 细胞消耗的能量可不少, 除非彻底不锻炼,否则不会胖!”
辻野留鹤得意比出耶的姿势, 向友人炫耀。
“留鹤,你好像变得更活泼了。”
绕着她转了一圈,斯科蒂戏谑地说:“看来你的初恋之爱很滋润噢!”
辻野留鹤大大方方地承认:“没错, 我和中也很相合。”
“如果我们没有在网上相恋,偶然在现实中遇到的话, 我们也会对彼此一见钟情。”
她的口吻非常确定, 令斯科蒂有些吃惊。
与她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日久,斯科蒂愈发明白辻野留鹤工作狂和慢热的性格。
虽然她对亲近的人温柔, 可她内里其实与冰相似, 除了认可的人以外, 她对其他人都淡淡的。
不是淡漠, 而是一种特别平静的、对其他人一视同仁的态度。
这样理智的人, 却对第一天见面的恋人抱有极高的好感度, 叫斯科蒂看来有点……梦幻。
爱情对辻野留鹤有那么大的影响吗?
“因为那个人是中也君,我才会如此心动。”辻野留鹤仰起头,说出心里话。
“无论疾病还是健康, 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无论美貌还是平凡,对爱人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中也君给我的感觉就是这种重情重义的好男人噢!”
辻野留鹤竖起大拇指,谈起对男朋友的第一印象。
斯科蒂惊得飘远:“才见第一天,你就把结婚誓词都说出来了?!”
“那个男人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蛊啊?”
“结婚?”辻野留鹤重点抓错,“嗯嗯,中也君确实是适合结婚的男人。”“喂!留鹤!你清醒一点!”斯科蒂抓狂。
火上浇油完毕,辻野留鹤哈哈大笑:“开玩笑开玩笑的啦,我才二十岁。”
“不要担心,我的朋友。”辻野留鹤知道友人有点担心她太注重爱情,可能会被爱情所伤,安抚她道,“我跟你说说我以前的事吧。”
辻野留鹤自认为是一个既重情又薄情的人。
她渴求温暖的情感,会把别人对她的好记得牢牢的,深受其影响,大正同伴给予的善良品质和对人性的坚守是她一生的心灵财富。
她曾经期待过母爱,也会在发现母亲对她爱恨交织、好坏掺杂之后学着接受,并跳脱出纠葛的按照自己的原则去处理母亲的事。
辻野留鹤也忘不了她是被母亲抛弃过的孩子,她得到同伴们的爱护、经历了生死不定的战斗之后,不再为母亲放弃自己而耿耿于怀,也不强求自己对母亲要有爱和期待。
母亲生她、教她,曾努力庇护她,为她提供严格教育和巨额金钱作为保障,所以辻野留鹤不能容忍他人算计母亲的性命和不敬,为她复仇,夷平了高宫家,为她迁坟——辻野留鹤知道母亲心心念念自己世家嫡女的身份,便用世家的理念对待母亲的丧葬。
至于以母亲的名义要求她做更多的事?
不可能。
人非草木,子女对父母有天然的依赖,世间许多事都能证明割舍与父母的情感联系是极为艰难的事。
特别是如果父母曾对子女有过比较好的时期,那些好就像糖,子女受不了父母带来的苦时就把回忆里的糖翻出来舔一舔,舔完,他们又心肠又软了下来,觉得父母也有不容易、不得已之处,到底是亲爹妈,哪里能说放下就放下,真的不再期待父母爱自己呢?
辻野留鹤就可以。
她一旦转身离去,便头也不回。
所以她对手里正拥有的情感的十分珍视,也就不出奇了。
正是因为她拿得起、放得下,才能体会人心幽微的感情,下笔描写时处处细腻,让读者被细节打动,心生共鸣。也因为她能走出感情的藩篱,用客观的角度去看待事物,她的小说又带上了思考性,回味悠长。斯科蒂第一次听到朋友的过去,被她童年的苦楚惊得讷讷不能言,灵魂坐在她旁边反复说道:“怎么能这样?”她不好意思明着指责友人的母亲抛弃孩子,一直不停地嘟囔。
至于友人的父亲?
受友人的态度影响,斯科蒂都当他不存在,避而不谈——虽然说起父亲的时候,她心里总是酥酥麻麻的。
辻野留鹤的手穿过友人渐长的金发,发现她没有摸到实感,却能看到头发的呈现越来越清晰。
如果说斯科蒂珍珠白幽灵时期的像素是马赛克,有了五官之后是低清480P,现在好像在往高清720P蜕变。
就好像她的灵魂质量在发生变化。
“我对父母之爱都能走出来,你就别担心我在爱情里会不会吃苦头了。”辻野留鹤做出总结,若有所思地问斯科蒂,“斯科蒂,你身上最近有发生什么变化吗?”
斯科蒂下意识回答:“有,我好像变得厉害了。”
“哦?”
“你看!”
斯科蒂双手合拢,嘴里念念有词。
一分钟后。
斯科蒂叭叭念咒。
五分钟后。
辻野留鹤打了个哈欠,斯科蒂还在念叨着咒语。
“你在干嘛?”
辻野留鹤终于忍不住问了。
失落地趴成一团,斯科蒂闷闷道:“我今天好像可以和你一样使用法术了。”
“嗯?”辻野留鹤猛地坐起,吃惊地问,“什么?!”
经过一番解释,辻野留鹤才知道,今天有只三花猫溜进来她的房间,不小心打翻了她放在桌上的钢笔墨水。
三花猫立刻跑去拿纸巾。
眼看着墨水要流进笔记本电脑,灵魂状态但能触碰实物的斯科蒂慌忙把电脑抱起。
放下电脑,斯科蒂想把三花猫抱走,好让她擦拭污物。
没等她碰上三花猫,它就后跳几步,警惕地弓起腰,龇出咆哮,对着空气打出猫猫拳。
哔——啵!
狗派且有点怕猫的斯科蒂紧张地想躲,她身边突然升起一层层黑色的泡泡。
三花猫后退几步,趁她不注意的时候跳窗逃跑。
没了“敌人”,黑泡泡转瞬破灭。
辻野留鹤难以置信:“关乎你灵魂这么重要的事,你现在才跟我说?”
斯科蒂喏喏:“我也没出啥事,你第一次约会,我不想破坏。”
之后她把心思放在辻野留鹤的工作上,马不停蹄地去回复叮叮叮的邮箱去了。
她依托辻野留鹤的帮助存活,很在意自己能不能为友人提供价值。
“什么工作有你重要?”辻野留鹤没好气地说她。
又尝试了几次,斯科蒂还是无法复制与猫对峙时的情形,只好无奈放弃。
笃笃——
敲门进来的是管家,她来汇报今天宅邸的运行状况。
“大人,今天有两位客人致电预约拜访。”
“说来听听。”
“一位叫岛崎由那。她说她曾在工作上受您照顾,如今情形好转,听闻您乔迁新居,约定三天后前来拜访。”
岛崎由那?
噢,她想起来了,是之前画《大正异闻录》封面和插画的姑娘,刹那是画师id名,由那是本名。她也是少年天才,16岁就有机会和著名制作人合作,然后被人嫉妒污蔑抄袭。
辻野留鹤与她在工作上有过交流,相信她的人品,让人去查是怎么回事。
以她的身份,动动口就有手下理清了事件的来龙去脉,一场风波还没兴起多久就被扑灭。
只不过岛崎刹那还是受到了大量网络暴力,产生了心理问题,有抑郁症状,向辻野留鹤和兴都馆道歉后退出了《大正异闻录》的绘画工作。
如今经过几个月的治疗,她在父母和朋友的鼓励下重拾画笔,有了一份新工作,特意想来给作为前辈和贵人的辻野留鹤拜访感谢。
“是那个孩子啊。”辻野留鹤挺高兴她能重新站起来,“答应她的邀约。”她对管家说道,“要好好招待她。”
“另一个预约呢?”
管家在本子上记录完,说道:“是一位叫阿笠博士的人打电话过来的,他自称是工藤新一的邻居,从小看着他长大。最近工藤君要远行办案子,所以他替工藤君来拜访,送上乔迁贺礼。”
辻野留鹤越听越不对劲,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一点一点的。
她之前给新一和小兰两张德碧罗乐园的票,让他好好玩,早点告白,那小子还答应得好好的,怎么现在突然说要远行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