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机灵的孩子。
“好,刮几个萝卜吧。”杨清见小家伙钻进来,不让小家伙失望。
杨杰最小但也有了十岁,见到洗菜池边缘的瓷片,清洗一下拿起来就用瓷片刮洗好的萝卜。
一大一小,在厨房里忙碌。用大的煮饭锅煮了一大锅饭,这时候的大米都是碎米,或者是完整的大米与碎米参半的大米。
杨清特意弄的全是碎米,桌子上小泥炉已经炖上了腊肉,锅里在炒菜,一个腊肉炒大蒜梗与叶子。一个清炒萝卜,还有一个炒鸡蛋。
四个菜,分量却足足的。
姐弟六人,吃的满嘴是油,满足的很。
午饭后,其余四人集体收拾,杨清拉着小堂弟坐在沙发上,姐弟俩舒服的很。
下午两点半,送走几人,家里总算安静了下来。
傍晚的小杨生产队,杨超带着弟弟们回到家里。
进门就看到堂屋里烤火的大家,“怎么才回来,一群野马。”
踏进家门就被父母发难。杨超四人期期艾艾的走到爷爷奶奶身边,“爷,奶,清姐让我给你们带了一些年礼,我们几个是不要的,可是清姐一定要给。我斗不过清姐,就带了回来。”
说完,放下手中的叠好的筐子,上面的一个筐子用东西盖着。四人瞬间溜走,不敢留在堂屋烤火,谁敢啊,奶多凶残。
从爷过生日以后,奶是越来越凶残 ,嘴里天天念叨清姐可怜遭罪喽,遇到了一对不好的父母,遭了大罪。
天天念叨的那些词语 ,他们都会背。还能背的滚瓜烂熟 ,真是,天天听。耳朵都起了茧子。
见四个孙子躲走,杨老太掀开筐子上的黑布,打开一看,在火光的照映下,她看清楚上面放的是一大包鸡蛋糕,足足有五斤左右。
拿出来放在膝盖上,继续翻,下面是两包纸包好的红糖,边上还有个油罐,拎起来晃荡晃荡,有油。
再下面是腊肉腊香肠,杨老太的眼睛里已经在冒火。
翻完,抬头就对着孙子们喷,“杨超,你怎么好意思带回来的,这么些东西,你脸咋那大?”
杨超被喷的低着头嘀咕,“我说了不要,在那边我是弟弟,在家里我是孙子,我可太难了。”
“噗呲。”边上杨二叔笑出声,伸手拍了儿子腰间一巴掌,笑着说,“娘,好了,清儿有心孝敬你,收着就是。以后咱给那孩子送点粮食去。”
“行,就这么办。我就说清儿是个孝顺孩子,你们瞧瞧,腊肉,腊香肠,差不多有八斤。
还有鸡蛋糕,红糖,都是稀罕物,不好买。今儿我做主,等拜年的时候,老二家的老三家的你们一人分一斤鸡蛋糕回娘家拜年。其余的就莫做梦乱想,想些不该你们想的,我可是把丑话说在前面。别到时候给清丫头送东西的不乐意。
吃肉的时候想想清丫头的好。别总是觉得清丫头占了你们的什么便宜,这孩子,不是个占人便宜的。咱之前给送的菜,她都记在心里。瞧瞧,这年礼。她还是一个孩子,其实不需要送年礼。”
“娘,我们明白的。”老二家的老三家的,齐齐回答。
“明白就好。”
杨老太挥挥手,一个人拎着筐子进了她与老头子的房间,打开柜子装好。
至于腊肉,腊香肠,自然是单独收起来。
腊月二十四小年(南方小年),杨清下班摸黑回家。
今儿白天是大哥杨建国大喜的日子,现在不办婚礼,就是在家里对着伟人画像拜几拜,亲朋好友闹一闹。
作为小姑子她是应该参加婚礼,可作为与嫂子一个饭店的员工,前面收钱做事的就两人,嫂子去结婚了,她就要坚守岗位。白天去不了。
借了梁师傅的自行车,下班回到家里挎好包,就直奔棉纺厂家属院。
今天,温柔也回到了家里。
这两天她请假回城的,这个假,生产大队还是要批的。就是杨老太也不好拦着。
这时候,杨家热闹了一天,安静下来。
婚礼在中午十二点前就拜好伟人,从上午一直闹到下午四点左右。
今儿,新人要在棉纺厂家属院住一晚。
明天才能搬到罗敏宿舍。
棉纺厂杨家,此时一家人等杨清吃晚饭。温柔在小杨生产队被撕破假面以后,有点破罐破摔,坐在沙发上,啧啧出声,“全家到了八点还不吃晚饭,就等她一人,架子真大。”
在厨房帮忙的罗敏,端着菜走出来,刚好听见,“温柔,你不愿意等,可以不用等。小清架子大不大,我不晓得。但我知道,这时候她肯定刚好下班,从饭店到这边,虽然不远,可也不是走几步就能到的。”
说完,还踢了一脚杨建国,直接怼,“你看啥,别人说你妹妹,你没有听见啊,不知道咋回事还是咋滴,不知道帮小清说几句啊?有你这么当哥的呀?”
说的直接,说完也不瞧那温柔,进厨房就见到继母摔碗,冲着她说,“罗敏,你几个意思,刚进门就找大姑子的麻烦。有你这样做儿媳妇的吗?”
“有啊,跟您学的呗。亲闺女都不放在眼里,你一个继母,我想也不用我记在心里。你大闺女找我小姑子的茬,你没有听见啊?”罗敏一点也不喜欢杨母,不是因为亏待杨清,是因为,最近因为结婚的问题,杨母诸多挑刺,早就让她不爽不耐烦。
正好借怼温柔的机会狠狠怼怼杨母。
坐在外面的杨父站在外边一个劲的吸烟,家里的女人一多,战争也多。
他真不想进去,好在老大两口子就在家里住一晚。以后也就过年过节聚一下,他现在也不喜欢妻子的某些行为,还有一些唠叨。
烦人的很。
啪嗒,锅铲被扔掉,杨母火了。继子媳妇儿新婚第一天就怼她,翻了天。今儿不治服她,以后没有自己的好日子过。
扔掉锅铲,杨母就开始嚎,“我不活了,不活了,杨家一家人欺负我,闺女,咱们走,走。离开杨家。”
说完,杨母捂住眼,从厨房跑了出来,冲进房间就收拾衣服,还不忘记一把拉着大闺女温柔。
“闺女,咱两走,这家就咱俩是外姓人。他们一个个的都欺负咱俩。”杨母是铁了心要回娘家,要治治新媳妇儿。要不然以后这家里哪有她立足的地方。
“妈,凭什么是咱两走,是有些人走。不走,就是不走,这家您也有份,分房的时候,是按照双职工分的房 ,你也占一半。”温柔思路清晰,走进屋的杨父诧异的望了眼继女,呵呵一笑。
“对,这家你妈有一份。建国,罗敏,是我做爸的没用。你们吃完晚饭以后,跟着清儿一起回宿舍住,等下我帮你们搬东西送东西过去。除了逢年过节,平时别回来,等我想你们的时候,带着建华去看你们,正好到时候清儿也能见到。一举两得。”
“行,我们听爸的,爸,以后休息没事就去我们那儿。”罗敏也不生气,公公可不是赶他们,是不愿意在今天与那母女两争吵。
今天毕竟是大喜的日子。
公公忍下,她也就不再怼人只是进兄弟俩住的房间,让丈夫把里面收拾收拾。自己进到厨房,继续做饭也不管那在房间摔摔打打的继婆婆。
从结婚前双方父母见面,她就一直忍着。
那继婆婆一直挑事,这不舍得那不舍得,这不让置办那不让置办。
商量婚事时,诸多刁难,她一直忍着一股子气。
憋的气一直到刚才温柔叽叽歪歪才发作。
“哎,好 ,好孩子。”杨父很欣慰大儿媳妇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对方还好不是个憨子,知道他不是赶他们就好。
温柔站在亲妈的房门边,背靠着门墙,阴阳怪气的说,“妈,我都说了,人家是一家人,你别挣扎了,这个家里有什么好留恋的。你生的孩子,只有我最孝顺你,你被人欺负,看看,你丈夫,你亲儿子可有帮你?他们一个个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这么看着别人欺负你,呵呵,还留恋什么?”
只差没说:我之前说的那人就比姓杨的好。
是滴,温柔要给亲妈介绍一个有权势的男人。那男人是.区.革.委会.的头头:黄俊。
是她无意中认识的,这个黄俊已经四十九岁,家里有个儿子,在省城工作。
他本人长得又矮又胖,五官挤在一起。长得真不咋滴,但人家有权啊。
只要亲妈跟了他,她就可以搭上顺风车,然后回城。在农村,她是一天都不想过。
借杨建国结婚的日子,请假回家的机会,她已经约好黄俊,明天在一个公园与亲妈见面,亲妈还说不去。对亏了她急中生智,搞事,成功挑起家庭矛盾,明儿亲妈肯定会去。
坐在房间床上的杨母,本来就一肚子的火,现在被大闺女故意一挑,火更大,“小柔,别说了,是我当初瞎了眼睛。你说的那事,让我好好想想。”
听到亲妈松口,温柔高兴的一拍巴掌,说道,“妈,我不会害你的。”
这话说的,好似一个做母亲的劝闺女的话。
家里暂时安静了下来,杨建国收拾好他们夫妻要带走的物件。
也不多,就一套床上用品。
其余的都在罗敏的宿舍,哪儿才是真正的新房。
一直到八点半,杨清才到杨家,进大院就遇到不少熟人,杨清一如既往的与邻居长辈打招呼,性子一如既往的老实。
“小清,下班够晚的呀?”
“嗯,今儿晚上有桌客人吃到八点过两分才走。收拾完,回宿舍借了同事的车才回来。”小声的解释,抿嘴羞涩的笑笑。
“对,工作要紧。你以后与你嫂子,只能轮流休息。以后你结婚,她也参加不了。”邻居中知道姑嫂二人是同事关系的说道。
“婶子,那,那,还早呢?不与你们说了,我先回家。”未婚姑娘说到结婚的事情 ,大多是不好意思的,此时可不比后世,这时候的未婚姑娘大多是害羞的。
羞答答的杨清锁好自行车,回家。
周围听到响动出来的邻居见小姑娘这个样,个个都哈哈大笑起来,“哎呀,清丫头害羞咯。”
“好了,不逗她,她已经回来晚。家里都在干仗 ,让她快回家。”有人笑着劝其他人。
“是是是,快回家。”
一群人裹紧棉衣,站在一起闲聊起来。
杨家的房门没有关紧,轻轻一推就开。
杨清走进客厅,小弟杨建华坐在沙发上,朝她努嘴,还有一直沉默不语的杨爸。已经在厨房忙碌的罗敏,正好端着菜走出来,“小清回来了,快洗手准备吃饭。”
“好。嫂子,新婚快乐。”先送上祝福。
“嘻嘻,谢谢,先洗手准备吃饭。”罗敏好心情的转身进了厨房,杨清用脚轻轻踢一脚杨建华,“去,帮忙端菜,大爷。”
“姐,我知道。”杨建华溜达进厨房,洗手,帮忙端菜。
吃饭的时候,那母女俩没有出来吃饭,杨清喊了三次,请了三次,母女俩都可有搭理她。也不出来,最后一下还砰一下把门关了。
这 ,真是见了鬼。
不出来就不出来,杨清再也没有喊第四次。
一家人吃饭,吃过以后,让杨建华收拾。杨清原本想给礼物的,但被罗敏拉着摆头说,“回去再给,别在家里给。”
“行,你们怎么今晚就回屋,不是说在家里住一晚吗?”
“啊,不了,今晚就搬过去。正好咱们都有车。有车,一起搬东西还快。”
罗敏此时不解释。
快十点,一家人除了那母女俩,都跟着去了新区饭店宿舍。
全员出动,到了二楼,先去罗敏家里。
放好行李,杨清看了眼新婚夫妻的手腕上,从挎包中拿出来一对从南港城买的手表,这是出口到南港的内地手表。
是出口的还是内销的,一般人可认不出来。
杨清递给夫妻俩,“祝你们俩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放下手表就说,“喜糖呢,我要单独再要一份。”
夫妻俩结婚之前,就花钱买了辆自行车,手表想买,可没有钱买。
他们还有点余款,但不打算动,存着。打算以后有了孩子再花。
已经开始为以后的孩子准备好小钱钱。
罗敏麻木的接过手表,“小清,这两块手表多贵啊,你这,这。”
“别说破费的话,我有钱,你知道的。之前每次出去演讲,都有补贴,平时也很少花钱。手表是我托人帮忙从沪上买来的,你知道的我有这个关系。”
“我知道你有这个关系,沪上买的,那多贵啊?以后你结婚,我咋还啊?”
罗敏发愁,还不是一般的愁。
这个人情大发了,怎么还啊。
“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就每年给我做两双鞋,一双布鞋单鞋,一双棉鞋,你手艺好,一年两双,我自己出原材料,你出工。”
杨清不容拒绝,拉着杨建华走了出去,顺带的还喊走了杨父。
三人到了杨清这边,开门开灯进屋,家里一点也不凉,火盆里有火,窗户开着一点点也没有异味。
“爸,坐会儿再回去,建华在过年前,就住在我这儿。顺便给我作伴。”
“行,我不坐了,先回去,再不回,更晚。”
“那行 ,我送你出去。”姐弟俩送杨爸出去。
翌日一早,杨母收拾收拾去上班,温柔也跟着出去,母女俩在大门口说了会儿话,才分手。
杨爸没有说什么,起床洗漱,直接去厂里,在食堂吃早饭。
母女俩窃窃私语半个小时,杨母在口袋里掏啊掏,掏出来钱
与票,温柔才笑眯眯的离开。
杨母才四十岁,加上五官长得不错,还有身材苗条,又比同龄人保养的好一些,看起来不那些不保养,不实际年龄要大的同龄人看起来年轻了十岁。
中午,温柔等在棉纺厂门口,很快等到下班的杨母,招招手,母女俩一起离开了棉纺厂,也没有回家属院。
直接去了市里的一家国营饭店,还进了包厢。
一个小小的包厢,三人坐在里面,杨母坐在黄俊的身边,温柔坐在二人对面,笑眯眯的给二人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