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扮男装那些年——颜词
时间:2021-05-12 10:55:50

  谢蘅“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问:“有鱼还想北上么。”
  梁有鱼本在笑着,一听这话,她的嘴角僵了一下,“我......”
  见人面露难色,谢蘅善解人意的问:“是没想好?”
  “还是担心盘缠路引?”
  梁有鱼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纠结了好一会儿,都不知该怎么回答,反而把眼圈急红了起来。
  “诶诶诶别哭别哭。”谢蘅最是见不得人哭了,她好笑的把人单手揽到了怀里,“没想好就再好好想想便是。”
  “公子我又不是催你走。”
  “你且放心,这院子里多你一张嘴,倒也吃不穷本公子。”
  梁有鱼有些赧然,“多谢谢公子。”
  “有鱼一定...一定会报答公子的大恩大德......”
  先前只顾着问人打算,倒是忽略了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心下定然敏感,这关心的话出口,反倒是有些像在赶人似得。
  谢蘅有些懊恼,但话既出口,也收不回来,见人穿着灶衣,她便笑着提议道:“你若想报答我,不如给我做些好吃的如何?”
  梁有鱼心下清楚,自己自小家穷,并未接触过多少食材,而谢蘅世家公子,打小锦衣玉食吃过的美食必定数不甚数,想来她做的东西,对方不一定会喜欢。
  但,既然谢蘅提了这个要求,她也算是为报恩找到了一条出路,不会可以学,所以,听完对方的话,梁有鱼很快便好奇的问道:“公子喜欢吃什么?”
  谢蘅笑了笑,“我今日想喝些肉粥。”
  梁有鱼微微愣了愣,心下欢喜的同时,又有些没底,“那......”
  她眨了眨眼,“有鱼试着做,若是难以下咽,请公子多多包涵。”
  “行。”
  由于谢蘅想喝粥,所以梁有鱼很快便又进了厨房。
  她年纪小,谢蘅把她带到令姝这儿的时候,也没说她是下人,不过,梁有鱼自己是个闲不住的,因此,她总喜欢找些事来做。厨房的活计,就是她自己揽下的。
  或许是打小饿惯了的缘故,梁有鱼旁的都不喜欢,就喜欢粮食。令姝见其是真的喜欢厨房,甚至很享受厨房的烟火味,阻拦了两次后,也就由她去了。
  令姝换好衣裳来找谢蘅的时候,谢蘅正在院子的树下盯着上方的柿子看。
  “公子可是想吃柿子?”
  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谢蘅回过神来,随即勾了勾自己的嘴角,笑着问:“这柿子还没熟吧?”
  令姝听谢蘅这么问,便知道这人对柿子定不了解,她解释道:“这树上的柿子已经可以摘了。”
  “这是生柿,食用需要人为催熟,一般和其他熟的果子放几日,便软了。”
  “公子可要让人摘几个带回去尝尝?”
  吃柿子......
  不知怎么的,谢蘅脑中就浮现了赵瑾的那张脸。
  她闷声笑了笑,“行——”
  “一会儿我摘些回去尝尝。”
  把目光从柿子树上收回,再看向令姝,褪下那身舞蹈的服饰,令姝给人的感觉,却又是另外一种了。
  没有秋穗的娇媚,却气质自成一派,然而,仔细一看,也能发现,令姝的眉目间,似乎带了些淡淡的忧虑。
  “令姝近日,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谢蘅问。
  令姝本身也有事准备和谢蘅说,只是没想到她还没开口,就被察觉到了端倪。
  有些让人意外,却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令姝对谢蘅投去佩服的目光,“公子慧眼。”
  “令姝确有一事,困扰了令姝些许日子。”
  “哦?”
  令姝又道:“不知公子可方便,移步大堂?”
  要说事,院子里自然不大方便,谢蘅点了点头,“走吧。”
  这座院子面积算不上大,三进三出,两人在大厅落座,看着令姝亲自给自己斟茶,谢蘅笑了笑,“能让令姝困扰的事,要我猜猜,可是和舞有关?”
  令姝茶倒了一半,闻言有些意外的看了谢蘅一眼。
  谢蘅一看这眼神,心下便有了底,“我猜对了?”
  把茶倒好,令姝给谢蘅放了过去,不卑不亢的回了句“是”。
  她慢慢坐了下来,看着谢蘅道:“令姝今年十五,与普通人相比,令姝年纪尚小便沦落风尘,出身贱籍,是不幸。”
  “但和众多的不幸之人相比,获得花魁,脱离贱籍,遇见公子,一桩桩,一件件,令姝却又再幸运不过。”
  “公子先前说,可以让令姝有尊严的活下去,令姝从未想过。”
  “后来,公子告诉令姝,可以让令姝做女先生,去教导正经人家的姑娘,这便是令姝更不敢奢望之事。”
  先前会这样问,一是因为当时令姝身份不定,二也是因为花魁赛那夜,谢蘅也是真的从令姝的身上发现了她对舞蹈的不同,别人跳,是因为花魁需要,这个社会需要,而令姝跳,不单单有前者的原因,还有喜欢,有热爱。她的眼中有光,有情,那是其他花魁都没拥有的东西。
  谢蘅顿了一下,“这些,与舞有何关系?”
  “令姝没有读过多少书,但令姝知道,自古先生之所以能成为先生,那是因为其学识渊博,有过人之处。”
  “但令姝除了一技之长,旁的东西,远不足以担任这个名号。”
  说到这,令姝笑了笑,“令姝终归...还是太年轻,最近令姝排舞时,常常便在思索这个问题,眼下即便赢了长安三楼四阁又如何?出了长安,比令姝厉害的人,数不甚数,令姝不过是区区一个花魁,擅长的舞种,也就这么一丁半点,公子的好意,令姝明白并感激,可令姝又何德何能,能堪此大任,被人尊一声先生?届时,令姝才疏学浅,丢的,又何止是自己的颜面?”
  越是往后,令姝脸上的笑容便越是苦涩。
  既然说到了这个话题,谢蘅便也渐渐敛了敛笑,“学海无涯,学无止境,你的一些思虑,并非没有道理。”
  “但凡学者,一定不能少了一颗求学的心,这世间许多东西,越是接触,越是了解,方会发现,自己所了解的东西,当真是太少太少。”
  谢蘅顿了顿,继续道:“令姝,先前提议让你担任先生,确实是临时起意,这点不可否认。”
  “但若没有你,在下也不会受到一些启发,从单纯的创办乐坊,走到如今试图开办女子学院这条路。”
  “你的身上,有许多人对舞蹈没有的东西,如今,更是具备了一个先生,该有的品质。”
  “浮游万物,你能在十五六岁的年纪有这般思量,即便是我,也实在是自愧不如。”
  原本只想推辞,倒不曾想竟然在谢蘅这里听到了这般高的评价,令姝有些惶恐,“公子能以一己之力,尝试开办女子学院,与公子的心胸和抱负相比,令姝算不得什么。”
  谢蘅问:“所以,令姝是想,退出这个学院计划?”
  “的确也是令姝的能力不足,令姝惭愧。”令姝垂眸,“从花间阁脱身,令姝还有些积蓄。”
  她毫无征兆的就对着谢蘅跪了下去,“令姝打算,先提高自己,若到时公子还愿给令姝机会,令姝再去教导她人,此间辜负公子期许之处,令姝今后必为公子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眼前的姑娘,也才十五六岁,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
  然而,在许多人还不知疾苦的时候,她却早早的便经历了人生百态,甚至尽管看似柔弱,却有一颗坚韧不拔的心性和对舞蹈坚定的追求与喜爱。
  她就像是在恶劣的戈壁上还能绽放出绚烂的花朵,在这一瞬间,耀眼又夺目。
  谢蘅默了许久。
  令姝也没有打断她。
  须臾过后,令姝听见了身前之人轻轻叹了口气。紧接着,她的手臂上,就突然多了一股力量,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傻姑娘。”
  “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
  “有人舍身求道,有人不慕名利,有人砥志研思,有人臻于至善,总有人,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努力。”
  “你不过十五六岁,便有此志气,大魏恰恰缺的,便是你这样的姑娘。”
  “不过是求学罢了,公子我既允诺你有所尊严,这尊严,随时随地,即便是我,也不能随意践踏。”
  令姝被搀扶了起来,她的褐色瞳孔中倒映着某人冷峻又严肃的脸庞,伴随着谢蘅意味深长的一番话语,令姝的心房,突然被撞了一下。
  这一撞,就像是江河突然打开了闸门,一泻千里不可收。
  这一撞,又像是黑夜突然布满了星宿,漫天繁星千万里。
  这一撞,更像是突然开启了一道大门,未知新奇又明亮。
  谁也不曾想到,一些根深蒂固的东西,就在这三言两语中,被动摇了根基......
 
 
第89章 089开间店子   你这般好,我可舍不得……
  “恭喜宿主, 获得帅气值68,生命值136点,当前共计1382点帅气值,2514点生命值, 营养液113瓶, 我们离目标又进了一步嘿咻——”
  系统的声音适时的冒了出来, 谢蘅扶着令姝,先是微微一愣, 紧接着眼中便浮起了一丝笑意。
  这次的这个任务,其实她并没有做什么,但能获得认可, 真的是意外之喜。
  换个角度来看,这个所谓的耍帅任务, 其实也不一定是她先前理解的那样。单纯的倚靠武力或者帅气的举动来得人认可, 或许只是下下策。
  令姝想要多外出学习, 提升自己的能力, 这是好事。
  而谢蘅想告诉她的是,自打其从花间阁被赎身后, 她便是一个自由的个体, 她在她这里,先是一个有尊严的人, 再是其他。
  所以,她不需要她为了追求信念所对自己的跪拜。
  令姝显然也听懂了谢蘅话中的意思, 因此才会如此震撼。
  这是个神奇又有趣的现象。
  谢蘅还记得, 她把令姝从花间阁带出时,即便是脱离苦海,这人都没有对她产生认可, 仅仅只是感激。
  她虽柔弱,经历坎坷,但除了热忱的舞蹈外,她没有将感情,寄托在任何人的身上。若其当真因为能跟着她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而倾心,这耍帅任务,在她的身上,早该完成了才是,但结果却恰恰相反,系统检测到的帅气值,便是最好的证明。
  从令姝的院子里出来,谢蘅的心情极好。
  且不论这事办起来容易与否,单是在这个年纪有这个心和想法,就已经十分难得。
  谢蘅欣赏这样的姑娘。
  作为艺者,令姝自然知道在这一行业中,有哪些成名之人,因此,在和谢蘅说自己的打算之前,她心底便有了些计划。
  等到两人这边商量后,初步的安排也就做了出来。
  眼下离学院开学还有一段日子,估计得过了这个冬天才行。令姝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到温暖的南方去游历一番。这期间,谢蘅这边主要负责她的安全,外加凭着自己的身份给其提供一些便利。至于旁的,她能帮的也不多,至多也就是进行资金赞助。
  谢蘅回府的时候,秋穗正在自己屋子里倒腾着东西,这边一进院子就闻着股说不出的味道,谢蘅不由得吸了吸鼻子。
  “萧满。”
  萧满一听到谢蘅的声儿,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公子。”
  “什么味道这是?”
  “回公子的话,是秋穗姑娘,在屋子里煮东西。”
  因嫌秋姨娘这个称呼太老气,所以谢蘅让院子里的人都唤秋穗为姑娘。
  “秋穗?”
  说起来,二人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怎么说话了。谢蘅手里把玩着骨扇,方向一转,就朝秋穗的屋子走了去。
  秋穗也是第一次弄这些东西,很明显,成品不是非常好,她这边正蹙着眉收拾残局呢,一抬头就看到了谢蘅倚在门栏上,嘴角噙着笑的看着她。
  “穗穗,你这屋子里的味儿,公子我可是大老远就闻到了,还想不想公子我在你屋里留宿了?”
  被发现了,谢蘅便一边说着话一边笑着朝人走了过去。
  这纯粹就是打趣了。两人心下谁都清楚,即便谢蘅留宿,二人也不会发生什么。
  秋穗嗔了谢蘅一眼,“只是没弄好,弄好了,不会是这个味道。”
  谢蘅看着桌上的瓶瓶罐罐与东西,没忍住好奇的问:“你在做什么。”
  “先前在姑苏,秋穗有幸从一姐妹那儿听的一研制胭脂水粉的法子。”秋穗解释道,“如今闲来无事,便想着做些胭脂水粉出来。”
  也是,她这人不成调,几乎不怎么在府里待着,她爹那些偏房,秋穗也不喜与这群人来往,所以,大半时候,秋穗都是一人窝在她这院子里。
  如今其会找些事做打发时间,说起来,也有她的责任。
  谢蘅有些心虚的笑了笑,见桌子上放着一些药草,杯子里黑黢黢的,她又问:“你这胭脂水粉,怎还有药材?”
  “那日铃兰脸上浮了痘,念叨说要是有既能敷脸,又能去痘的脂粉就好了。赶巧秋穗又听以前的姐妹提过一类似的古方,所以,便想着试试能不能把两种东西合在一起,也是瞎做来玩的,上不得台面,公子别当真了。”
  铃兰是伺候秋穗的小丫头,今年十四岁。姑娘家的烦恼在谢蘅面前说,这话秋穗说着说着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自打谢蘅与赵瑾往来多了后,意识到赵瑾可能是谢蘅心下爱慕的那人,为了不给当事人增添误会,秋穗便没再宿在谢蘅的屋子里。她主动搬到了现在的这间屋子,谢蘅白日里不怎么在府中,晚上回来,她也鲜少往谢蘅身前凑。可以说,秋穗把自己的存在感在谢蘅都没意识到有什么问题的时候,已经努力降到了最低。
  说来惭愧,谢蘅确实也有好一段日子没怎么和秋穗好好说说话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