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师!这不公平!凭什么你们东门的人可以不用走?”
江明鹊略恍惚,有种楚朝对程齐宫的感觉。
算一算时间,也有□□年了。
江明鹊简单地解释了一遍:“那是因为, 他们是用实力留下来的。”
红灿灿的小枫叶们摇了摇尾巴,挺直胸膛。
那开口的人明显不信。
“不可能!一定是你偏心给他们开后门了!!”
他被师门“教导”过,对东门带上了偏见, 自然对东门的江明鹊也带上偏见,在他心中,东门就是一群排除异己的邪门歪道。
他本以为能够赶江明鹊出弟子宫,没想过会自己被赶出甲字班。
江明鹊怼道:“你是说,他们也是作弊?”
江明鹊点了点还在的沈殿以及剩下的三门弟子。
沈殿向那童子投去威胁的目光。
呵!就这样的也敢来污蔑他?他回去就扎小人!
江明鹊不可能让他们作弊,更没有放水,剩下的弟子都是凭真本事留下来的。
留下来的三门弟子里,他们要么是修真家族的弟子,要么是天赋卓绝的人。
无论是哪一种,他都惹不起。
反抗江明鹊的人有点害怕,灰溜溜地走出了门。
其他人也不敢再出声,迅速跑了出去。
沈殿重重哼了一声。
等人走光了,江明鹊又慢慢道:“我知道你们其他人也有类似的疑问,如有不服者,都可以去与其他弟子掰手腕分个上下。”
“如有疑问请亲自去验证,我不希望再在你们口中听到质疑,这会显得我很愚蠢。”
沈殿马上想到了缘由。
是了,东门现在正值紧张时刻,在三门的注视下,作为讲师的江明鹊一定会谨小慎微。
什么开后门,什么偏心,那都是平白给人的话柄。
能够在十九岁登上金丹期,不可能这点眼力见都没给有。
江明鹊道:“如果没有疑问了,我们继续授课,还有半柱香的时间放你们回去。”
三门的人都没有讲话。
他们心里,确实是不服的。
因为东门留下来的很多人,资质甚至都比不上离开的那些人。
他们的不屑自然被东门的人察觉到了。
“江师,等等!”苏瑶心高高举起了一只手。
“说。”
“我想跟他掰腕子!”苏瑶心站起身,指着之前对她出言不逊的人道。
这话一出,又站起来好几个东门弟子。
“江师,还有我还有我!”
“鄙人也是!”
沈殿身边的尉迟香罗也站了起来。
四门弟子剑拔弩张,虎视眈眈地看着对方。
沈殿因为坐在东门中心,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沈殿:“……”
该死的尉迟香罗!我扎她小人!
江明鹊淡淡扫他们一眼,他们有很多人的等级都在练气一层,平均实力没有留下来的三门弟子强。
但掰手腕是讲究控制灵力精细度的活,不是随便丢法诀能够胜出的。
想想之前测试……
“他们如果同意的话。”
尉迟香罗双手交叉,一副不可一世地模样。
“他们也敢接招?丢人现眼。”话是对着自己人说的,眼睛是看着对方说的。
这句话直接刺激到了本就与他们不和谐的三门弟子。
“来啊!怕你啊!你别不敢来!”
“上就上,你哭鼻子我会狠狠地笑你!”
江明鹊看着这群稚嫩地童子们菜鸡互啄,有点不忍直视。
她变出了一张小桌子,供几人对战。
发起者苏瑶心第一个坐下,被挑战者脸色很臭,恶狠狠地看着苏瑶心,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很好!”
苏瑶心:“谢谢。”
被挑战者:“……”他是不是把话说轻了?
他搜肠刮肚,又搜出一个脏话:“小废物,你等着被我打败吧!”
苏瑶心毫无波动,学着尉迟香罗教训人的话:“反派死于话多。”
被挑战者:“……”
虽然她一个脏字没说,但他分明感觉到了侮辱!
可恶!狡猾的东门人!
双方孩子默契地划成了两个阵营,在背后给自己人加油,沈殿除外。
尉迟香罗死拽着他不放手。
“放手!”
尉迟香罗语气轻松:“不行,他们都是傻子,跟他们站一起智商会变低的。”
沈殿:“……”你再骂!
沈殿力气根本没有她那么大,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下失了自己风度,只能在心里用语言咒骂脑子生锈的尉迟香罗。
江明鹊饶有兴致地看了眼沈殿和尉迟香罗。
罗习璋在旁边一脸看破红尘的模样。
大柱在苏瑶心身后等着第二个上场。
江明鹊做裁判,一声开始下,两个人的手用力到发白,恨不得将对方的手骨捏碎。
她的对手不是吃素的,小小年纪练气二层,之前修炼家族特殊法门,徒手打只棕熊不成问题。
苏瑶心当仁不让,特别是在太史王措精心指导下,短短几日脱胎换骨,对付一个练气二层的弟子手到擒来。
她全身的灵力都堆积在一起,堪称轻松地赢下了比赛。
苏瑶心手回了自己的手,扯出一个笑:“多练练再来吧。”
“这不算,我还没准备好。”
那弟子还想要捶死挣扎,被认为丢脸的同门拖了下去。
“喔喔喔喔!!”
苏瑶心首战告捷,让人欣喜不已。
大柱替补了上去。
三门的人憋着气,势要东门好看,派了个力气最大的,修为最高的弟子。
大柱毫不废话,握了上去。
“咔嚓”一声,沈殿反射性捂住了自己的手。
坐在大柱面前的弟子脸都扭曲了,从蒲团上翻滚了下去。
“救命啊啊啊啊我好痛!!”
“骨,骨头碎了。”
江明鹊迅速上前治疗好他的伤势。
三门人呆若木鸡。
东门人,这么凶?
大柱只是一脸沉默,对着三门人摊开五指,微屈,扬了扬。
他不会说话,意思是在问人家还比不比赛。
三门弟子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因为在场没有人懂他动作,误解成他要“再上菜”,反而让人觉得他可怕极了!
大柱坐了坐,发现无人回应,只得下去。
江明鹊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大柱。
大柱是体修不错,但他不过刚刚入练气一层,对上练气三层的三门弟子,还是得掂量掂量。
那会大柱手上有别人看不见的流光飞过——那小鸟在助他。
她原以为小鸟不过是利用他走近东门,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东门弟子对着三门弟子一片嘘声。
“你们三门弟子就这啊?”
“我还以为多厉害呢!还没开始就输了?!”
三门弟子连栽两人,士气大减,再无人敢上座。
沈殿脱开尉迟香罗的手撩开衣袍上场。
尉迟香罗:“欸!”
罗习璋被尉迟香罗推得一踉跄,一屁股坐在蒲团上。
“噢——是你啊。”罗习璋露出一个欠揍的笑容,“我最不擅长掰手腕了,快点掰完把战场让给需要的人吧。”
沈殿手放在桌子上,假笑:“承认。”
罗习璋对着手吐了口唾沫,搓了搓。
沈殿表情一裂,瞪大了眼睛。
“你为什么——”他艰难地控制自己的声音,“为什么要吐口水?!”
罗习璋:“欸,说来话长,我在凡人界干活习惯了。”
罗习璋一伸手,沈殿眼睁睁地看着他握住了自己的手。
他。
心态崩了。
很快,沈殿忍受不了,立马败下阵来。
尉迟香罗同情地看着沈殿。
童年时沈殿衣袍上沾了一点灰他都要洗三次澡换衣服的。
他手背在身后,嘴里喃喃着清洁咒,自己的手又被人牵了起来。
尉迟香罗不着痕迹地用手帕把他的爪子里里外外擦拭了个干净。
她嘴里哼哼:“龟毛垫垫公主。”
沈殿青筋暴起,低吼:“不许给我取外号!”
尉迟香罗嘴上应是,脑袋里直接过了。
东门三战三捷,三门虎狼尽出,而颗粒无收,东门只得含泪夺冠。
经过这一遭,剩下的三门弟子也收起了傲慢的心思,沉下心去学习。
等弟子宫下学,沈殿才松了口气。
先前被赶出来的弟子们也没有走,他们归进了乙字班,下学要比甲字班早。
沈殿正要上船,就被人揽了下来。
“哟,这不是东门的人吗?怎么来我们西门的船上来了!”
这些乙字班的人没有看到后续,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对东门人还是之前的态度。
他之前与东门人走得近,他们这是在嘲讽他之前的事。
沈殿眼神一厉:“滚开!”
阻拦他的人手被烫了似地一缩。
沈殿傲慢用下巴看人:“你的愚蠢让我大开眼界,幸好你不是我沈家的人,也不是与我家有合作关系的子弟,真是有辱门面。”
“你!你们修真家族的人了不起啊!我爷爷还是有名的阵师呢,你们还得求我们办事!”
好几个修真家族的弟子抬起了脑袋,与沈殿站在了一起。
因为,那句求着他办事惹了大家的不快。
沈殿嗤笑一声:“你的短视也令人吃惊,你怎么又知道,我不是打入了敌人内部了解情况呢?旦就你灰溜溜被赶出甲字班,我还在甲字班这一点,你有什么资格来与我对话?”
一句灰溜溜被赶出甲字班戳痛了人神经,他气的指着沈殿,就要扑上来咬人,被沈殿身后站着的修真弟子阻止了。
沈殿看他张牙舞爪的丑态,轻轻一笑:“念在你是我同门的份上,我就指点你一两句。”
“你爷爷是个优秀的人不错,可也不是让我们趋之若鹜的大人物,曾给我家的商品润润色罢了,你爷爷还有个不成器的儿子,甚至,现在多了个不成器的孙子。”
“我听说你贪财好色父亲,陷在了魔域某个城里,把财产抵押在里面,正给人做苦工,你爷爷走了后门把你塞进来,就是想要你与我们交好,多照顾老人家的生意,早日将你爹从那地方拉出来,你若再不识相——”
沈殿正经装起来还是有模有样的,一副富家纨绔子弟欺人霸市形象演活了。
那阻拦的人被沈殿说的脸色血色褪尽。
“退下!”
沈殿昂首向前,那人匆匆闪过,跌坐在楼梯上回不过神来,后面的乙字班弟子都默默闭了嘴。
等沈殿离开,剩下的几个修真家族弟子对他道。
“闲着没事做什么去惹沈殿,你这不是在摸老虎屁股吗?”
“何止啊,这是在摸龙须了!我都不敢对沈殿大声说话,他嘴巴毒得狠,就只有尉迟香罗能够治住他。”
“多和东门弟子交好吧,哪天沈殿发脾气了……”
沈殿投来目光,说话的人迅速闭嘴。
等他们回门时,师门问了他们授课内容,又给他们洗脑。
“东门弟子都是一群蝇营狗苟,修邪法的!”
“你们不要学他们,最好离得远远的,也不要和人起冲突,就当他们是臭虫。”
但见识到东门弟子后,师门那一套洗脑包,就让小小的他们产生了叛逆心。
他们师门的人都以为弟子宫的课不过每日一炷香的时辰,不会影响他们的洗脑,却不曾想一炷香已经足够他们认知到另一片天空。
他们都没有察觉到,不过一天,新弟子们就接受了东门的存在。
甚至心存佩服。
因为东门出场太过浓烈,后面给新弟子的印象又一层层打破了他们的认知,最终在他们脑子里,留下像枫叶一样红的印记。
留在甲字班的都不是傻子,他们天生优秀,聪慧勤勉,在看到东门人占据了甲字班一大半课堂,甚至所有人都比他们优秀后,他们也不由自主急迫起来。
江明鹊在授完课后,跟着大柱进了依附东门的一个小门里。
这小门还是她特意考察过的,师门友善,大柱在此能够得到很好的照顾。
大柱进了一个小院子,和几个师兄混住和师兄们打完招呼后,他熟练了进了小厨房。
不一会他就出来了,从里面端出了一碗虾仁青菜粥,向着另一个小院子走去。
大柱敲了敲门,二丫给他开了门,甜甜地叫了声哥哥。
大柱沉默地把粥给二丫,两个人坐在一起吃。
大柱比划了几下,江明鹊没看出来大柱什么意思。
不是手语,只是毫无章法地乱舞,就如同平常人说话时激动的小动作。
但为什么二丫能够听懂?
——江明鹊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哪里。
二丫笑:“今天我确实牵了一下哥哥的手了!因为想看看哥哥在做什么,结果看到有人想欺负你,所以我就忍不住了!”
大柱摇摇头。
二丫:“好吧好吧,我下次不这样了,对了,哥哥今天学了什么?”
江明鹊凑近了些观察两人,身上忽的有一种被锁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