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罗域。
是时候该去森罗域看看了。
一道撕破虚空的声音传来。
他的宫殿被重重撞击,书籍纷纷倒了一地。
他转头看向撞击处,没想到外墙很快撞破,巨大的船身直直撞向他!
太史王措为避免这船毁掉他的书籍,挥起狼毫,写了一个止字,硬生生阻住了大船撕破虚空之力。
大船上传来熟悉的笑声。
“师弟,几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太史王措收笔,眨眼消失在地面,出现在船上。
江明鹊认真地观察这一位大君的模样。
他仿佛从书卷中走出的翩翩公子,教孩童们读书朗诵的先生,开创学说的儒学大家。
浑身透着书香味,身上没一丝魔性。
江明鹊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上上世学神的气息。
这就是花怡嘴里不通风月,只会作死的二逼?
这和她想象的一点边都没沾上。
花怡真不靠谱。
不过这样的,这是位修儒道的?
太史王措行了个拱手礼,郎面上都是笑:“有失远迎,失敬。”
他看了眼,只觉得人群中三师妹的头特别亮眼。
“三师妹,你的头发呢?”
“……阿弥陀佛,断舍离。”
江明鹊:“师傅,这也是厨修吗?”
小迟清禅:“是,他做点心天下一绝,吃了就会背书。”
江明鹊:“……”
太史王措顿了下,又对着江明鹊的方向行礼:“没想到师父也在此地,恕徒弟目光短浅,不孝徒在此行礼了。”
本欲讲话的叶裘兰眼神往江明鹊身上逡巡一眼,看到她身上显出个小人来,又立马收回。
玉素檀佛珠缓慢地转着。
小迟清禅小脸严肃:“不必多礼,流程不用上了,你是自己动手,还是我来?”
叶裘兰:“欸,这点小事就不麻烦师父了,小二你说对吗?”
太史王措:“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叶裘兰一言定乾坤:“君子不可言而无信!”
之前太史王措就说过,等她找到他,就跟她回去。
太史王措被此言束缚,再也生不出逃跑的心思。
“我回去,又能做什么呢?”
叶裘兰:“这么久了,你也不回去看看?”
“乘秋宗,真的欢迎吗?”太史王措轻叹。
叶裘兰笑眯眯地:“你管他同不同意,师傅点了头,他们哪敢置喙?”
“你知道的,我要的只是你们想要带我回去的原因。”
江明鹊站了出来:“二师兄。”
太史王措清润的眼神落到江明鹊身上,“你是小师妹?”
江明鹊点头,伸出一只手:“你握上这只手,你就能明白。”
太史王措虽然奇怪,但还是握了上去。
一时间,他体内逐渐腐蚀他的煞气竟松动起来!
太史王措眼睛微睁:“你是……”
顾忌到船上还有个鲛人,他没有说全。
只是遍寻不得的天魔体,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这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师兄,我们都需要你。”
第51章
说这话的是玉素檀。
自小她是与二师兄最亲的人。
她入门时大师姐已筑基, 时常外出少见人影,师傅那她也放不开,唯独当时满口之乎者也想要教化天下人的二师兄和她玩。
前半生几乎是二师兄陪她长大, 教她知书达理,学琴棋书画, 让她懂世俗道理,知黑白轻重。
这些细碎的东西贯穿她前半生, 乃至她到现在,也被以往二师兄教她的东西影响着。
到后来, 她也是在二师兄走后,才生出离开东门的心思。
其实那时是想要二师兄带着她走的, 可二师兄走的太急太快, 她怎么也追逐不上师兄, 他最后叫她去追寻自己的路, 而不是学他。
说来可笑,她最后为了证明自己, 走上了禅宗之路, 最先开始她是赌气,后来她认了真,把三千青丝剃掉,一心一意修佛道。
但是不可否认的, 她依旧想要回到大家整整齐齐,住在东门的日子。
而不是现在这样四分五裂着。
太史王措眼睛落到她身上,眉目舒展, 眼光中有了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竟是好久没有听过这句话了。”
玉素檀转动佛珠子,也笑了起来。
“是啊。”
话还是那句话,但他们早已不同当年。
太史王措:“你们不考虑搬来魔界吗?”
小迟清禅:“魔界没有太阳, 黑乎乎的,影响你小师妹长身高。”
太史王措看了看才到他大腿的小师妹。
“师父言之有理。”
江明鹊:“……”
要死啦!
“只是,”太史王措打了个弯,“我不会和你们回去的。”
叶裘兰:“你要违背你自己定下的誓约?”
太史王措笑道:“师姐,我早已不是原来的我了。”
曾经他修君子道,一言一行皆恪守规矩,后来他发现再怎么修,也是徒增烦扰,离开宗门后,舍去了君子道。
以往的规矩早已对他不起作用。
小迟清禅不再废话:“小兰,上。”
叶裘兰听到久违的称呼,眉心跳了跳,握扇子的手青筋暴起。
这是叶裘兰曾经嫌弃无比的老土称呼,她抗议了几百遍后师傅才改掉。
太史王措感觉到不妙,下意识看向叶裘兰。
师傅她打不过,但……太史王措她可以随便打,毕竟二师弟不还手。
太史王措对上叶裘兰满是火气的眼,脚步一转消失在原地。
扇子里又飞出一人,迅速抓住太史王措撕开的裂缝,阻拦他离去。
另一个叶裘兰绳子一飞,迅速捕向太史王措!
说时迟那时快,太史王措整个身子已进了裂缝之中。
但,逃的再快也没有怒气拉满的两个叶裘兰快!
一双漂亮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角,硬生生的把他拽了出来。
太史王措没有出手,只是躲避,很快在两个叶裘兰混合双打之下,半息就趴在了地上。
叶裘兰的分筋错骨手让他无痛完成了断腿手术。
江明鹊瞄了眼太史王措的腿,感觉自己的腿也痛了。
叶裘兰微笑:“师弟,回家了。”
太史王措:“师姐,等等。”
叶裘兰直接封住他的嘴。
她又用好几捆极品缚仙绳捆住他,抓起太史王措的脚拖上了船。
太史王措脸着地,犁出了一道痕。
小迟清禅脸上洋溢着快乐的表情:“果然这事还是得你师姐来。”
江明鹊:“……”
玉素檀不忍直视,闭目念经。
一直当着背景板的阿深忽然道:“你们人类真是太可怕了。”
云船头因为撞碎虚空,前头也破损了一截,叶裘兰换上了一艘新的,亦是同等的豪华,回去时要快了不少。
阿深嚼着灵石一边吃一边在船边走着消化。
他低头看着下头的万丈深渊,和在船上扒着的熟人对上视线。
稚嫩少年音结结巴巴道:“啊,好久不见,你会做不加鱼的菜了吗?”
阿深:?
阿深:“你是来打架的吗?”
巴景:“……不是,快拉我上去。”
阿深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明鹊,有人劫船!”
这一声引来了不少视线。
巴景:“你听我解释!”
一分钟后,巴景被拉了上来,浑身也绑满缚仙绳。
叶裘兰眼睛眯起,打量着这突然出现的鬼修。
说实话他来到船上竟无人察觉到,也是另类:“师弟,这位是你搬来的救兵?”
“不,他是我宫殿里的厨修。”太史王措看着憨憨的巴景,深深叹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巴景张张嘴,青白的脸上满是委屈:“我,我是来找她的!我不是来劫船的!”
因为他手被捆住了,没有办法指着江明鹊,只得蠕动着往她的方向移。
太史王措:?
太史王措:“这个便是人走茶凉,兽死鸟散吗?”
巴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对着江明鹊说:“你你还记得我吗?”
江明鹊点点头,社恐厌食症厨修。
巴景死鱼眼中有期待:“你现在会做披萨了吗?还有沙拉华夫饼。”
“不会。”江明鹊淡定的吐出两个字。
巴景欲哭无泪:“你说的这三样东西,根本没有食材叫披萨,沙拉也是,更没有一个叫华夫的人,这到底怎么做?”
“我我还找遍了整个世界,也没有人会做。”
“奇怪的是你也没有说谎。”他自有一套鉴定真假的法门,确定是真的,他就更难过了,“这是从外时空来的吗?”
这,还真被巴景说中了。
“外时空?”
听到外时空,角落里的太史王措坐不住了。
上一个天魔体也可能是从外时空来的,身上具有不符合这个时代的特质,那么小师妹……
他扯开绑在身上的缚仙绳,走到江明鹊身前:“我能与你单独聊聊吗?”
“不行。”小迟清禅道,“你会教坏我爱徒的。”
太史王措:“吾发誓绝不以言语之力蛊惑小师妹,绝不对小师妹主动动手,否则天打雷劈。”
天上传来一声惊雷,这是天道接受了誓言。
江明鹊被带走,与太史王措面对面站着。
太史王措拿出一茶几,摆上两个蒲团。
“坐。”
太史王措拿起了一本无名书。
看书脊页数不少,但被毁了绝大部分,字迹大多已经模糊,只有最后一页还有清晰可见的血迹,他小心翼翼的递给江明鹊。
“你能够看懂上面的东西吗?”
江明鹊接过书本,翻开了第一页。
上面写的是正正方方的汉字。
“我穿越到了傻逼书里,我还是傻逼boss,傻逼作者,去死。”
江明鹊眼皮一跳,立马合上了书。
她觉得,再看下去,会重塑她的世界观。
太史王措观察着她的表情,道了一句果然。
“这是当年第一个出现的天魔体留下的唯一遗物。”
“这一本书在我看来是一团断线,无论哪次去看都会感受到强大的阻力。”
“我经过数年解读,发现这可能是一本手札。”
江明鹊:“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太史王措神情凝重,“这里面写的东西。”
江明鹊抓紧书本:“那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太史王措略一思索后点头:“如若不是过分的要求,我可以答应。”
“你,可不可以帮忙把师傅身上的煞气,渡到我的身上。”江明鹊补充,“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太史王措怔松,看她的目光终于不再像看小孩。
“你知道自己在讲什么吗?师父不会允许的。”
江明鹊:“我知道,正是因为我没有办法,所以才来作为交换条件。”
太史王措眼神复杂,“抱歉。”
江明鹊意外:“为什么?你不想知道这里面的秘密了吗?”
“我这么做了,只会让师父打断我的腿。”太史王措继续道,“煞气多了会让人失去理智。”
“且,上一个天魔体积累煞气成神,我不会允许这世间有第二个天魔体以煞气成神。”
天魔体是异端,是变数。
届时魔域必会打破三方平衡,导致一家独大,处在他个人立场来说是好的,但以长远的角度看,这对这个世界并不好。
上一任失控的魔神,使得世界生灵涂炭,不说没有灵力的凡人和有灵力的修道者,就算是魔域自己人,都只会在魔神煞气的影响下,成为一个只会被谷欠望驱使,没有理智可言的怪物。
这是太史王措绝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江明鹊也明白太史王措的顾虑,她又立马抛出自己下一个假筹码。
“我会消化煞气。”
太史王措反问:“既然你自己会消化,但你身上背负的为何如此之多?”
江明鹊被识破也不意外:“你是想要眼睁睁的看着师傅死?”
江明鹊戳中了太史王措的哑点。
太史王措:“我辈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所以你的尽人事,听天命是坐着等死?”
两人剑拔弩张,太史王措一步不让,江明鹊毫不退缩。
“我能控制住煞气。”
太史王措:“上一任天魔体或许也是这么想的。”
“你所提出的都是假说。”
“自然都有历史可证,你不用与我诡辩,说来不怕你笑话,我以前在名人堂被人称为诡辩之手。”
“你不能以偏概全,我并不是上一任的天魔体。”
“并不是以偏概全,这个世界总共加起来不过两例,你们煞气也是高度相似,我合理怀疑是同出一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