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提前告诉你,这方法没戏。”
“为什么没戏?”
“因为你师姐师兄都试过了,没戏。”
师傅隐藏了很多信息。
什么邪法他也没说,怎么没戏的他也没说,所以等于白说。
江明鹊现在知道了怎么祛除煞气,但就缺一个如何让黑焰烧在灵魂上,烧掉煞气而不伤师傅灵魂的方法。
江明鹊丹田的黑焰一动,她又看向自己蒙着灰尘的灵魂。
她逼着黑焰去烫自己的灵魂。
没有什么感觉。
她是黑焰的主人,它根本不会对她有什么伤害,只有对煞气。
江明鹊有一搭没一搭地烧着煞气。
头上的棺材板忽然被掀开了。
一名俊俏书生正看着她笑。
“你好,很抱歉打扰了。”
江明鹊:?
江明鹊被太史王措从棺材里“请”了出来。
竹楼内一片昏暗,对方特意关照地给她拉了帘。
祝思珂和方千墨在一边呼呼大睡。
“我没有伤害他们。”江明鹊又强调了一句,“我是好人。”
她首先提醒了一下这位二师兄,以免二师兄误杀她。
太史王措坐在她面前,表情迷之微笑,江明鹊有一种上一世面对教导主任的感觉。
太史王措:“你认识我,这不合理。”
江明鹊强行解释:“合理,我听到了他们讨论你。”
太史王措在江明鹊的头顶虚空点了点:“你身上有我师父,我师姐和师妹师弟的气味,哦,还有我的。”
太史王措用一双笑不见底的眼睛看着她,“你能和我解释一下吗?”
该死,她的厨具露馅了。
高级幻境就是难搞,世界规则更完整,幻境幻兽也更加厉害,一个不注意恐怕就要漏了自己的隐私。
江明鹊:“好吧,可能你不知道,我是你未来穿越来的师妹。”
太史王措眼里划过一丝好笑:“我的未来是什么?”
江明鹊:“走上魔道升职成魔域大君。”
“听起来不错。”
江明鹊:“……”她能感觉到头上的师父蠢蠢欲动。
她低头看了眼他的腿。
希望师兄腿没事。
太史王措注意到她这个小动作,原本半信半疑,现在信了十分。
只有师父对他们说过,入魔就打断腿。
“我相信你了,但是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江明鹊寻思着对幻境的人说你是假的会不会被打:“因为一个重要的事情。”
她含糊地解释。
太史王措:“你是想说这里是一个幻境吧。”
江明鹊猛地站起,眼里有掩不住的诧异。
太史王措手掌抵在唇边,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
她看了眼幻境的眼。
眼好像不在她身上聚焦,一直在棺材里。
她不知道的是,在外界,在江明鹊这个房间的眼全部静止在一个画面。
太史王措解释道:“你不用担心,外界是看不到这个画面的。”
“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了,这个幻境一直在轮回,我每次醒来都会在这里,所有做过的事都会成为梦。”
“我曾碰到过一回和你们一样的人,但是他们攻略这个地方失败了。”
“直到碰到了你,我才确定了答案。”
“也没有别的,我只想知道,在未来师父活下来了吗?”
他们的努力有没有白费?
江明鹊道:“师傅会活下来的。”
“听起来你遇上了一些难题?”
江明鹊原本想要等出了幻境去问师兄,但看着这位信心十足的太史王措。
——她对着他说:“实不相瞒,我的丹火可以烧掉煞气,但师傅煞气深入灵魂,师兄,有没有办法用我的丹火烧到他的灵魂,并且让师傅不受伤的?”
第69章
江明鹊指尖点燃丹火, 又从中择取了一丝煞气。
丹火接近了煞气,煞气被江明鹊抓住无处可躲,最终在丹火的燃烧下扭曲, 消失。
太史王措神情渐渐严肃,他垂眉不语, 盯着江明鹊的丹火,他手中出现一方乌木, 从江明鹊手中接过了一丝火。
“方法是有的,只是要实验。”
江明鹊感觉太史王措手里的乌木存在煞气。
他观察乌木上的火苗, 这木头里面被他封印着煞气,火苗太小, 又没灵力维系, 没一会就被煞气淹没。
太史王措把木头递给她:“你将这木头烧掉。”
江明鹊压榨着自己的灵力, 手上窜起火团, 烧了好一会,才将乌木烧完。
太史王措看着她手上的炭灰, 轻轻笑了笑:“你世界的师傅有你, 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江明鹊纠正了他:“不,遇到你们,才是我的幸运。”
她也注意到他用的是你世界的师傅,难不成, 这是个真实的世界?
江明鹊感觉有一丝荒谬。
太史王措看穿了她的想法:“你可能不知道,这些幻境,它们本身就是一个世界, 或者是一个世界的碎片,它们规则不稳定时,就会产生一丝漏洞。”
“而我借着漏洞, 依托幻境,因执念成功诞生在这个小世界之中,不过也被幻境束缚,和东门的大家一起困在拯救师傅的轮回里。”
“可以说我的人生一直在轮回这个幻境,不算我有意识之前,我已经在此地轮回了三次,直到你的出现让我看到了挣脱的希望。”
江明鹊听懂了。
因为这个世界缺少规则,运转不完整,还要依附于幻境,时间一直在被人铭刻的幻境中轮回,而面前的二师兄……不,坐在她的面前的,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
这个世界意识想要成长,就必须挣脱前人给他带来的束缚,挣脱整个东门的执念。
而东门上下的执念都是为了救师傅。
太史王措温和地笑了起来。
“你猜的很对。”
江明鹊眼中多了希冀:“所以,您有方法,对吗?”
太史王措看向她肩膀上的迟清禅。
“我有方法,但是需要师傅同意。”
“我不同意。”
小迟清禅的声音变了,是本体投意识来了。
江明鹊侧头看了他一眼。
她知道他为什么不同意。
因为在他的心中,她还是孩子,还需要庇护。
之前因为吸收过量的煞气,导致反噬也给了迟清禅很深的印象。
他怕她出事。
江明鹊决定先斩后奏。
“请问,有能不用经过师傅同意方法吗?”
太史王措微微讶异:“有的,只是方法粗暴一点,你可以强迫他。”
迟清禅:?
江明鹊:“那你把方法悄悄告诉我。”
迟清禅:??
这两个逆徒真当他是聋了吗?
接下来的话,迟清禅就听不到了。
因为这个世界屏蔽了他。
迟清禅:???
太史王措对着江明鹊郑重道:“你需得将自己的丹火种进他的灵魂,这样丹火就能依附他的灵魂驱逐煞气。”
“但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历来我只见过仇家将丹火封印到被人身上折磨人的,没有见过救人的,很可能会导致失控,你决定好了吗?”
江明鹊:“师傅没有时间了,你直接告诉我丹火怎么种吧?”
太史王措:“你可以通过这个小傀儡娃娃为引,记得,要把丹火种进灵魂定点,这样你才能去烧。”
所谓灵魂定点,就是一个人的心脏。
心脏是极隐私的位置,将丹火种人心脏里——如果不是极为亲密的关系,一般人早就反目成仇了。
迟清禅伸手拨了拨世界的壳子,那世界很顽强的抵抗他攻击,等他撕开世界屏障,太史王措和江明鹊已经交流完了。
迟清禅撸起袖子:“你教坏我徒弟,你完了,来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江明鹊抱住小迟清禅,捂住他的嘴,对着太史王措鞠躬:“多谢您。”
太史王措微笑:“为表报答之意,我给你一点这个幻境的提示。”
“幕后黑手绝对是你想不到的人,这个山寨,从外界是攻不破的。”
“谢谢。”
这是很有用的消息,能省下来不少功夫。
太史王措走了,顺便帮江明鹊封闭了空间,以免被外人打扰。
江明鹊手指上传来绒绒的触感,低头一看,迟清禅被她捂晕了过去。
江明鹊赶紧放开,神识探了探,迟清禅睁眼抱住了她神识触角。
“小徒儿,他说什么你千万不要信啊!”
江明鹊被他吓了一跳,她还以为师傅出了事。
她什么事都可以答应他,唯独这件事不行。
“师傅,我很快啊,你不要动。”
“相信我这一次好不好?”
小小的迟清禅站在她手上,无奈的叹了一声气。
“你何必浪费在我一个将死之人的身上呢……”
江明鹊立马打断他的话:“有必要。”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会走向魔道,死到哪个不知名的旮旯。”
这就是她的前世的结局。
她已经能够很平静的面对前世的自己,但她忍受不了照在她身上的阳光消失。
“如果师傅走了,我就跟你走。”
这世界,没了他,也没什么好活的。
迟清禅看了她许久,最终在江明鹊坚定的眼神下败下阵来。
“好。”
江明鹊身边被划开一个空间裂缝,一只手伸在江明鹊面前。
“需要把脉吗?”他开玩笑的让江明鹊放松。
江明鹊看着空间裂缝里的迟清禅,愣了好一会。
“师傅,你的头发……”怎么变成了深海的颜色。
迟清禅:“吃了颗糖,怎么样,好看吗?”
江明鹊:“……好看。”她还以为发生了意外。
他随意地在江明鹊身前躺平,波波鸟们争先恐后地爬到他的身上。
“我有点怕疼,你轻点啊。”
波波鸟们:“唧。”
江明鹊紧张稍退,失笑地看着孩童一般的师傅。
他没有问那个方法是什么,信任地把自己托付给了江明鹊。
江明鹊黑眸中窜起火焰,伸手握住了师傅的手。
他的手骨节分明,关节带着一团粉,青色经络如一条青龙,乖乖地伏在他手背。
江明鹊垂眸,改成了十指交握。
虽然姿势不重要,但江明鹊鬼使神差就这么做了。
一股烟气从两人掌心冒出。
迟清禅看着交叠的手:“我感觉有点热,你是不是想要把我烤了。”
江明鹊:“师傅,闭嘴。”
一丝火焰在她掌心窜起,歪着身子挤入了迟清禅的灵脉中。
一进去它就被横行霸道的煞气吹成了火星。
江明鹊额头上冒出汗。
迟清禅:“我懂了,你就是想把我烤了。”
江明鹊深吸气,再一次坚定地朝迟清禅灵脉进发。
这次她加大剂量,迟清禅额上也冒出了虚汗。
迟清禅颤颤巍巍道:“小徒儿,有三成熟了吗?”
江明鹊抿着嘴:“快了。”
她一路披荆斩棘,最终折在了最后一段路。
迟清禅现在不过是强弩之末,身体情况实在是太过糟糕了。
纠结在他心脏的煞气亦有不少。
江明鹊:“脱。”
迟清禅一直没反应过来,江明鹊直接上了手。
迟清禅没有防御,猝不及防之下,江明鹊扒开了他的衣。
她掌心的火焰直接点上了他的心脏。
迟清禅身体僵了僵,看向江明鹊。
当初只到他腰间的小孩,现在已经成了眉目清冷的少女。
好像,他在哪里见过一般。
一簇火花钻进了他的心脏,四处为他驱赶起煞气,最终在某个角落下了窝。
他心脏处也印下了一缕黑焰般的纹身。
这还只是第一步,剩下的煞气还都要靠江明鹊手动净化。
江明鹊收回了手,瞟到他的身体时鼻子有些热。
他肩线流畅,肌肉分明,再往下便是紧实的腰肌……
糟糕,师傅好像很有料。
她艰难的把视线从他肩膀上移开,对上迟清禅的眼。
“师傅,好了。”
迟清禅身上的衣服自动系紧:“小徒儿,日后万不可扒人衣服了。”
“不会的。”
她没那爱好,扒迟清禅也只是情急之下做出的决定而已。
她丹田处的黑焰因为被分了一半,又重新变得弱小。
江明鹊丝毫不见疲惫。
因为他又一次被她从棺材板中掘起来了。
虽然比喻很奇怪,但用来形容迟清禅再合适不过。
迟清禅目光留在江明鹊小小勾起的唇角上。
心脏里的小火苗在不断为他驱赶着煞气,属于江明鹊的那一块煞气牢牢霸占着他的灵魂。
迟清禅伸手落在江明鹊的头上,对她说一声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