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精致可爱的少女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十分可爱，玉藻前迈着小碎步转过身，语气里带着轻柔的笑意：“这样的话，就让大天狗留下来陪你玩，拜托你把他带到神社里哟。”
轻飘飘的话语撂在这，绝世美人踩着较高的木屐走进神社。阿黛看着晕倒在地的少年妖怪，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大天狗站起来的时候，比她高了一个头。现在又晕倒了，怎么带进去？
这分明是乱跑以后的惩罚嘛！
而且，她又没说要跟大天狗玩！
回想着刚醒来时稍微抵抗了一下玉藻前，没让他舔舐手指，就被他用尾巴戏弄一番的事，阿黛认命的抓住大天狗的衣领，拼命的把他往神社里拖。
旁边的小妖怪们见到她搬得那么吃力，主动跑出来举起大天狗的腿帮忙。
一人几妖费劲力气才把大天狗搬回神社，放下他的时候，阿黛甩了甩用力过度的手臂，对着他哼了一声。
怕大天狗醒来又要做什么奇怪的事，阿黛找了根绳子把他绑紧，得意洋洋的看着狼狈不堪的少年笑。
大天狗翅膀上的羽毛掉了许多，眼睛周围有两个黑圈圈，鼻子下面还有两戳小胡子。
小妖怪们互相看了一眼，压低声音交谈：“大天狗醒来会生气的吧？”
“要不要告诉阿黛大人她这么绑着个大妖怪是没有用的？”
“还是算了，玉藻前大人好像有什么理由才会把大天狗留下来，我们只要做好我们该做的事情就好了。”
“幸好阿黛大人对我们没有兴趣了。”
“不是这样的啦，是大天狗把阿黛大人的手抓红了，你们看你们看，那红还没消呢。”
阿黛听不到小妖怪们的讨论，揉了揉手腕，洗干净手吃瓜果补充体力。吃完以后，她跑到屋内，停在正在看书的玉藻前身边。
“我的衣服呢？”
玉藻前放下书籍，用折扇指向床榻。
看到衣服，阿黛走过去，直接抬手脱下小挂，解开束腰，再把里面小而紧凑的单衣脱下。
玉藻前这回带回来的衣服以萌黄与新绿作为主色，上面纹着菖蒲花纹。阿黛不太懂穿衣的顺序，随便挑了一件往身上套。
正打算系好腰间的系带，一只嫩白的手伸过来挡住了她的动作。
“顺序错了哦。”玉藻前用折扇挑起里头的单衣，送到阿黛手中。
“哦。”
阿黛应了声，爽快的拉开身上的袍子。
玉藻前双眸微敛。
少女黑发如瀑，有几缕散落在可爱的颈窝处。锁骨精巧，双肩圆润好看，微微隆起的胸口可爱又诱人……
没有再看，玉藻前别过脸，抬起折扇往下轻甩，放出灵压。
门口呆滞的金发少年再次晕倒在地。
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阿黛看到是大天狗，顿时生气的鼓起了脸。
“把他留下来做什么嘛？身为男性妖怪，居然还偷看我！我明明都把他绑起来了，讨厌。”
她记得自己在神社里长大，知道这样的成长速度的确有些不太正常，可其他观念都是模模糊糊的只知道个大概。
例如——
女孩子换衣服是不能给男孩子看的！反正就是不能给看！
但这样的概念显然没有把玉藻前算进去，因为在怎么都摸不到另一只袖子的情况下，她扯了扯身边玉藻前的衣袖：“帮帮我，我穿不到。”
已经刻意移开目光的玉藻前，不得不再次把目光落在眼前的少女身上，走到她身侧替她提起衣袖。
……被默认是女性了么？
回想起被不到他膝盖高的小家伙叫母亲的那一幕，再扫了眼面前少女纤细柔嫩的脖颈，玉藻前的金眸中划过一丝暗芒。
肆意转换身体和性别是玉藻前千百年来固有的习惯。
这世间狐族虽有，天生地养出来的九尾妖狐却只有他这么一只。
初生之时因好奇，什么都想碰一碰。在发现任何事物，任何存在都能轻易得到，他便顿感无趣，只独身度日。
人类世界的改朝换代，战争衰败，他兴趣来了会参与进去，觉得烦了又会立刻脱身。有时候会藏身于人类的街道中，有时又会寻一处山头陷入休眠。
渐渐地，欲望渐失，感情淡薄。
荒凉得像寸草不生的山。
不过……
玉藻前的眸光落在少女红了一圈的手腕之上，他用手轻轻拂过，妖力的作用下，手腕恢复原本的白嫩。
“哇！”阿黛抬手，眉眼弯弯，“谢谢，一点都不疼了。”
……或许有什么，正打算破土而出。
玉藻前用扇子轻拍了下少女的脑袋，给她提起另一件单衣。
一件又一件的衣服上身，阿黛拿着束腰的系带，眨巴着眼睛向玉藻前撒娇。
玉藻前将系带接过，双手环过少女纤细的腰身，又绕回来，系上完美好看的蝴蝶结。
这动作让两个人靠得很近，阿黛很喜欢这样的亲密，在蝴蝶结系好以后，搂上玉藻前的脖子埋首在柔软的胸口。
“软绵绵的，真好。”
“我明天会变得跟你一样漂亮吗？”
“好困哦……”
怀着美好的期待迎接突如其来的睡意，阿黛合上双眼坠入梦乡，嘴角弯成好看的弧度。
熟睡后，她的双手无力的松下来。
玉藻前在这时转换成了男性的身体，骨节分明的手轻松的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他脱下沉睡少女的外衣让她睡得更舒服，却不自觉的看着她的脖颈出神。
在少女白皙的皮肤之下，流淌着会让妖怪趋之若附的甜美鲜血。
他盘腿坐在少女身旁，替她盖好淡被，目光便落在了门口的大天狗身上。原本透着些暖意的金眸，瞬间变成了妖异又透着兴味的兽瞳。
被狩猎之目注视着，承担着妖气妖力的大天狗悠悠转醒。两次被玉藻前击晕，他很明确的知道了与这位远古大妖的差距。
“全部告诉我，关于这孩子的事情。”
毫无任何多余感情的命令。
大天狗拧起眉头，在门口盘腿坐下。长久以来被族人培养出的上位者思维，让他并不愿意这么轻易就说出一切。
“在这之前，你先告诉我，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哦，倒是很有骨气的小家伙。”玉藻前面具下的双眸现出流光，“那我只好自己来看了。”
大天狗湛蓝的眼睛瞬间失去神采，仿佛再次回到天狗山，与闯入结界中的阿黛面对面。
从大天狗的记忆中，看到貌若阿黛的女人在白雾中行走的画面，玉藻前轻眨狐眼。
那是，时空的波纹。
一如三天前，那把短刀带着耀眼的光芒，携带着黑羽自高空刺破阻碍而下，降临神社。
——真是一把宝刀呢。
玉藻前轻轻垂眸，看着熟睡的阿黛，唇角含笑。
第27章 变幻之术
特别期待能再长大，阿黛起床以后, 迈开腿便跑。没想到新衣服的裙摆太紧, 直接失去了平衡。
眼见就要扑倒地上, 她使劲滑动着双手想站直身体，仍旧躲不过离地面愈来愈近的命运。
害怕痛感, 阿黛皱紧眉头, 一股柔和的旋风托住了她。
“你在做什么？”
门口传来大天狗的声音。
阿黛站稳后，回头刚好看见大天狗收回手的动作，吃惊的睁大眼睛说：“你在帮助我！”
那语气充满了不可思议，大天狗怔住，半晌才偏过头。
“我本来就是为了帮助你才找你的。”
——只不过, 你忘记了，还变小了。
后面的话，大天狗没有说出来。
可是阿黛已经从少年特有的清爽嗓音里, 听出了满满的黯然。她摸摸早就不痛的手腕，小小声的说：“那现在我们算扯平啦，你已经帮助过我了。那……那个, 谢谢你。”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说要带她走, 是比较可恶。不过, 能在她快摔跤的时候拉她一把, 也是个很好的妖怪嘛！
改变了对大天狗的印象后, 阿黛特别不好意思的, 稍微提高了点声音：“你早上起床没有洗脸吗？”
大天狗的眼睛周围依然带着两个黑圈圈, 还有鼻子下面的两撇胡子, 也保存得很完整。
那是她昨天的恶作剧。
见到大天狗为这个问题而诧异的神情，阿黛忍不住捂着嘴笑。
没忘记要照镜子的事情，她一小步一小步的，特别不习惯的走到了镜子面前照。没想到，模糊的镜面里，她依然还是昨天稚嫩的模样。
没有长大吗？
好失望！
阿黛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就见到镜子里出现了墨水妆大天狗。
铂金色头发的俊秀少年，看清楚镜子里自身的形象后，面无表情的低头望着阿黛。
清楚的从镜子里见到大天狗已经拧起了眉头，阿黛讪笑了一下，提起特别不方便的衣服下摆，拉起大天狗的手。
“不要生气哦，你跟我来。”
光着脚丫带着大天狗跑到屋外，阿黛抽出一根小妖怪们准备的布条，走到水井边接了一桶水。
她挽起宽大的衣袖，沾湿布条，轻柔的为大天狗擦脸。
大天狗原本饱含怒意的表情，渐渐柔和下来。
初次见面到现在，这是阿黛第一次认真的看着他，亲近他。记忆里那个拥有着温暖笑容的阿黛，和现在表情多变，性格活泼的阿黛，逐渐融合在一起。
“阿天。”
“什么？”突然听到大天狗在说着什么，阿黛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他。
大天狗这才意识到他无形中说出了，被阿黛特意取的称呼，登时红了脸错开视线，不敢再说话。
阿黛对眼前俊秀少年的红脸蛋起了兴趣，伸出手指戳了戳：“你果然是个奇怪的人，忽然脸好红啊。”
不过这样的大天狗，倒是很有趣诶！
起了玩心，阿黛把手伸进木桶里，沾上水以后甩在大天狗脸上，然后提着裙摆就跑。
突然碰到冷水，大天狗从刚才害羞的状态中脱离，恼羞成怒的煽动翅膀，飞到阿黛旁边想也没想环住了她的腰。
他处于飞行状态，这么一来，阿黛直接被他抱着一起飞高。
大天狗本来就比阿黛高一些，抱着她飞也不觉得吃力。
只是，娇娇小小的少女入怀，腰身又细又软，从未跟异性这么接触过的他，脸上又晕开了些红，不知所措的抱着她在院子里飞了好大一圈。
飞起来时迎风而上，还能看到变小了些的神社。不讨厌这样的感觉，阿黛咯咯的笑，指挥道：“再高一点啊，小天。”
大天狗依言带着她飞向更高的地方，忍不住问：“小天？”
“啊，因为你脸红的样子很可爱啊，就是小天咯！”
阿黛张开手臂迎接风的洗礼，笑着低头。恰好玉藻前正从神社里走出来，她再次指挥起大天狗：“往左边。”
“再往右边一点！”
“就是这里，松手！”
沉浸在“可爱”这个形容中，不知不觉照着阿黛的话做完所用动作，大天狗才发现怀里已经空了。
刚才还跟他言笑晏晏的少女，笔直的朝着玉藻前坠落。她笃定玉藻前会接住她，明亮的双眸中有满满的信任与依赖。
发现阿黛这么大胆，玉藻前缩紧了瞳孔。
是谁给她浇灌了这样的感情？
隐隐升起了某种不可言喻的愤怒，九尾狐张开双臂，稳稳当当的接住落入怀里的少女。
他微微蹙了下眉头，但她并不知道。
所以她笑眯眯的搂紧他的脖子，愉快轻松的打着招呼：“早上好！阿藻！”
在玉藻前还没有回应的时候，阿黛又很快的说了一句：“为什么今天是男性的阿藻啊？”
没有香香软软的胸脯，没有纤细的腰肢，没有蓬松宽一点的狐耳，只有一张掩盖着情绪的面具。
阿黛稍稍扭动了身体，试图从玉藻前的怀里重新回到地上。
玉藻前没有松手，只是轻笑过后说：“样子改变了，但我还是我。还是说，你只想要那样的我？”
“唔……”阿黛被这样绕口的问题绕得有些晕乎，好半天才说，“现在的样子我也要，但是我就是更想要那样的阿藻。”
“为什么”
“那个阿藻可以让我看清楚表情。”阿黛说着，伸出手摸上玉藻前脸上的面具，“这样挡着，好像跟阿藻隔着什么，讨厌的感觉。”
“很想摘下我的面具？”
“嗯！”
看着阿黛认真的表情，玉藻前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摘下我面具的人，就会被诅咒变成丑陋的青蛙，即使是这样，你也要摘下它？”
“啊。”阿黛的脑子里浮现出一只绿皮肤的小妖怪，顿时摇摇头把它的样子驱逐。
变成那样就不好看了。
她摸摸自己的脸，一脸忧郁。
见阿黛面露迟疑，玉藻前又笑了笑，松开了手放她落地。
不想听两人对话的大天狗，早转身背对他们坐在樱花树上。但风还是把两人的话语传递到他的耳朵里，让他的心情变得十分不好。
阿黛不知道大天狗的情绪变化，跑到樱花树下仰头问他：“小天，你会带着青蛙飞上天玩吗？”
大天狗听到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冷眼侧目：“为什么我要带青蛙飞上天？”
他看了下站在一旁的玉藻前，联想起两人先前的对话，马上又补充道：“我是不会带青蛙飞上天的。”
阿黛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难过了。
十二岁左右的小姑娘情绪低落起来，是一件能持续很长时间的事情。她跑到贡品处吃饱了肚子，又一个人坐在神社正门望着底下的通道，还看着小妖怪们叹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