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悠仁复活了哦。”
“不要难过了呀,空弦。”
没听到她欣喜若狂的声音,五条悟微微侧头看她,却只见到了一张恬静的睡颜,乖巧无害的真想捏一捏。
丧心病狂了呀。
第18章
浩瀚无垠的星际,她依旧是穿着金光闪闪机甲的联邦首富,空弦微微侧头,冷哼一声。
脚边匍匐着的人,像极了咒术界高层,他们争先恐后的开口。
“空弦大人,是我的错,是我下达命令让虎杖悠仁去少年院的,我有罪先死!”
“不不不,是我没有阻止你,让我先死!”
“别动!找死也要文明排队,就让我第一个死吧!”
“……”
空弦扬起下巴,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她缓缓开口:“没事嘛都别急,不用那么谦让啦,每个人都有死,不用排队啦,我数三个数,大家都一起死干净。”
“2、1——”
她正冷笑着死亡倒计时,忽然却有一道声音打断了她。
“空弦大人,你不能这么做,杀光这些人很简单,但这样不过是换了一拨人,不会有什么变革,而且这么做,是很难得到别人追随的。”
空弦皱着眉头朝着声源望去,他太高了,她只能仰起头看他。
身穿黑色机甲的男人身材挺拔,高挺鼻梁下的薄唇在星光下是樱花色的,说出来的话却令空弦感到窒息。
哦,是五条助理。
是目无尊长以下犯上无法无天五条助理。
超3S实力联邦第一的空弦感到很不爽,半眯起眼睛,扬起下巴语调拉长:“你管我?”
“我管你。”
“今天的五万米还没有跑哦。”
刻进DNA里的五万米令她瞬间惊醒,空弦脑子有点发晕,眼睛干干的,不敢再去想被五万米支配的恐惧,抓了抓头发,她开始想别的事情。
她有点记不清昨晚自己是怎么回来了的。
好像昨天下午热情的拉着伊地知,去签了个少年院拆迁的项目,之后便是徒手拆迁。
她想了想,点开手机翻出拆迁甲方的联系方式,催了一下工款。
不知道为什么,甲方似乎是很害怕的样子,电话里的声音都是唯唯诺诺的,不出一会儿就把工款打了过来,办事效率极高。
空弦又想了想,转了些钱给伊地知,借了他的车,总归要付点油钱。
解决完钱的事儿,猝不及防又想到了虎杖悠仁殉职的事情。
发干的眼睛又开始疼了起来,脑海里闪过了无数句子。
[去他妈的高层,都给老子死!]
[这么理所当然的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以为自己牛逼极了吧,垃圾!]
[……]
不对劲不对劲,她这么一个五讲四美的乖学生,怎么可能脑袋里面会蹦出脏话?
坐在床头想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想开了。
骂高层说几句脏话怎么了?说完后果然令人神清气爽。
*
黑发少年依旧坐在昨日的台阶上,两条笔直的长腿前伸,手肘撑在腿上。
耷拉着脑袋,深黑色的眸子低垂,瞳孔里围绕着一层散不开的浓雾。
空弦看到伏黑惠的时候,好不容易想开了的心情再一次有点闭上了。
虎杖悠仁是在他面前殉职的,他亲眼看着他倒下,要说最难过最自责的,肯定就是他了。
她悄无声息走了过去,在旁边坐下,从兜里拿出补血口服液,戳开,把口服液塞进了伏黑惠的嘴里:“别难过了呀,给你尝尝,特别好喝!”
伏黑惠其实早就发现了她,女孩就像往常一样扎着马尾,脸上是清清爽爽的笑容,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只不过眼眶有点红,眼睛里红血丝有点多。
他动了动唇,嘴巴里蔓延开口服液有些诡异的草莓味。
诡异的甜味顺着喉咙,粘稠的滑过五脏六腑,他情不自禁皱了一下眉。
空弦看他,黑发少年面色依旧是平静,只不过眉头有那么一像素点的移动。
她从兜里又拿出一支,撕开,吸了一口,疑惑:“有这么难喝吗?买的是儿童草莓味的,很甜的呀。”
生活已经那么苦了,她只不过想给惠惠送点甜的。
伏黑惠闷不做声,虽然他不是很喜欢草莓味,但也并不很排斥这种感觉。
其实甜过头了。
空弦见他沉闷的不说话,甚至比往常更加沉闷了,眼里的神采也消失了。
明明昨天还劝她说什么‘同伴死亡真的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结果自己却还陷在阴郁的泥潭。
想了想,心生一计:“这样吧惠惠,我给你表演个节目!”
伏黑惠微微侧头看她,女孩黑色的眼瞳绽露出温暖的气息,卷翘的睫毛端上染着阳光,亮晶晶的。
他知道她说什么表演节目不过是逗他开心。
空弦她将一只手握住另一只手的手背,中指和无名指分开:“惠惠,你看,这是玉犬。”
比划了一下飞翔的手势:“这是鵺。”
“大蛇!”
“我学的还不错吧!除了这些,我还在网上找了一些别的小动物,你看,这是螃蟹!”
她两只手胡乱比划:“看,这是乌龟!”
伏黑惠看她,女孩的手似乎不够灵活,翻动比划的时候总是会出错,每次模仿动物总是四不像。
不仅话有点多,还有点手指不太灵活。
空弦偷偷观察伏黑惠,这导致她经常手指不灵活,在手影老艺术家面前出丑。
不过没关系,她发现伏黑惠有那么一像素点的笑了。
最后她四指合拢,捏成了一个拳头,举了起来:“惠惠,你猜猜看这是什么!”
伏黑惠一手托着脑袋,百无聊赖的将视线从她的脸上挪到了拳头上,他已经欣赏手影舞快半个小时了。
他看着那颗拳头,也看不出一朵花来,问:“是什么?”
“怎么一点想象力都没有呢,以后怎么能召唤更厉害的式神!”空弦漂亮的脸上划过一丝恨铁不成钢,“是太阳呀!”
“……”是他输了,他的确没有这样子的想象力。
空弦见他一脸无语的表情,只好详细耐心解释:“看到了吗,我手上这里有一颗小小的痣,这是太阳黑子!”
“……”他输得太彻底了。
实在控制不住笑了一下。
“好啦,振作起来,我已经把手影舞的全部精髓都传授给你了!”空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别难过了,咒术界本来就是强者为尊,要想保护别人,重要的还是自己变强呀!”
伏黑惠一怔。
“好啦,我去找野蔷薇啦!”空弦笑着站了起来,“我要去给她比小心心!!”
伏黑惠微微仰起头看她,女孩依旧和平常一样脸上绽放着没心没肺的笑容,处处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可他知道这都是她装的,她昨晚炸平了少年院,比谁都伤心。
可就算再怎么伤心,她也是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先选择去安慰别人。
*
在床上滚了又滚踢了踢大长腿,五条悟有点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漫天的花火,以及花火下女孩闪耀着的脸。
她为他放了一场烟花,浩瀚又璀璨的占据了大片星空。
他觉得自己果然是失了智,甚至还丧心病狂了。
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学生动心呢?
无敌的他不需要恋爱。
戳着羽毛球一夜未睡的五条悟还是起来了,坐在办公室里接着戳羽毛球。
一个小时了,他的助理还没来。
两个小时了,他的助理还没来。
三个小时了,他的助理迟到了。
四个小时了,他的助理迟到到了!!
哦豁,今天是周末,他的助理不需要上班。
啧,昨天可是他亲自把她背回来的,她怎么可以不过来感谢一下温柔帅气的老师呢?
打一个电话也好吧。
五条悟一手支着头,一手百无聊赖的戳着羽毛球,面上的表情耷拉着,和往常很不一样。
忽然间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翘着二郎腿表情不太好的老师瞬间就将腿放了下来,摆弄了一下头发,坐姿笔直,清了清嗓子,嘴角咧开:“进来!”
“现在才过来感谢老师吗,有点迟哦——!!”
话一说完,他便见着一手摸着后脑勺有些疑惑的少年走了进来,面色又有些耷拉了下来。
虎杖悠仁摸了摸脑袋,感谢老师?老师昨天下午说要进行一对一辅导,的确要感谢老师开小灶呢!
他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嘴角咧开,元气满满:“谢谢五条老师对我的栽培,我一定全力以赴,不会辜负老师的!”
“只有提高自己的实力,才能保护更多的人,我会更加努力的!”
五条悟有一秒的晃神,他发现虎杖悠仁说话的方式越来越像空弦了。
对哟,他还没有告诉空弦悠仁复活了的消息!
连忙拨通电话。
*
空弦用不同姿势对着野蔷薇比爱心,并且和她自拍了无数张相约一起去逛街之后,接到了五条老师的电话。
“咦,五条老师让你去地下室?”野蔷薇戳着空弦送的羊毛毡,猜测,“该不会是因为空弦你炸了少年院,要体罚你,把你关小黑屋吧!?”
空弦送给野蔷薇的羊毛毡是一朵蔷薇花,这可是她练废了好几个羽毛球,技术得到提高后戳出来的。
五条老师就说去地下室,有一个惊喜,然后就挂掉电话了……
空弦歪头想了想,老师说话的时候语气轻快,她太单纯了还真以为有什么惊喜,照野蔷薇的猜测的话,极有可能是什么整蛊呀。
野蔷薇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
“今早我看到新闻了,空弦你也太疯了,少年院被移为了平地,说什么有外星人入侵,外国武装部队偷袭……”
“要不空弦你就不要去地下室了,说不定老师真把你关了起来,到时候我们每天给你送饭……”
空弦点了点头,觉得姐妹说的很有道理。
第19章
空弦吃了块酱牛肉,拎着个袋子,最终还是觉得要去地下室看看。
大不了真被关起来,在里面安安静静做手工也行。
她昨晚的确做得不对,失了智徒手拆迁少年院,虽然赚了笔小钱,但在社会上引起了不太好的猜测。
诚心悔过的话,老师应该不会把她关进小黑屋的吧!
木质楼梯上传来嘎吱嘎吱年久失修的声音,昏黄的光线照在地下室的入口,空弦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捏着手工小袋子,走了下去。
心里把要念的悔过台词反复练习——对不起五条老师,我知道我的行为放肆,我已经想了一整晚了,以后再也不敢飙车轰炸少年院了。
空弦低着头练习台词,忽然之间两眼一黑,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空弦,你来的有点迟哦,不过老师还是会给你惊喜的!”
声音还是熟悉的声音,只不过音色过于甜腻了,就好像是草莓大福沾满了巧克力再撒上星星糖。
有点蹊跷,难道真的同野蔷薇所说的要把她关小黑屋?这也太惊喜了吧。
空弦心里打了一个咯噔,连忙将滚瓜烂熟的悔过台词说出:“对不起五条老师,我知道我的行为放肆,我已经想了一晚上的你……”
忽然感到捂住自己眼睛的手动了一下,空弦立马也意识到不对了,她太紧张了,毕竟这种关小黑屋的事情也是生平第一次遇到。
她以前除了学习差上课讲闲话偶尔逃课打工外,在学校可乖了,从没犯过错,更别提小黑屋。
滚瓜烂熟的台词就这么错了位,空弦感觉脑袋顶上热乎乎的,捂住她眼睛的手也热乎乎了。
最怕突然空气安静,空弦连忙补救:“我已经想了一晚上,以后再也不敢晚上想你了……”
空弦卡了一下,立马又意识到自己台词念错了,然而还没有等她补救,脑袋上空就传来了声音,五条悟拖长了尾音:“那空弦是以后要白天想老师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热气吹在耳旁,酥酥麻麻的,空弦不自觉打了一个颤,脸上也开始发烫。
本身晚上想老师就带着点歧义,现在被他这么一说,再加上这个调调,更歧义了。
捂住自己眼睛的手实在是太烫了,并且自己的脸也开始发烫,空弦抓开了他的大手,回头,在心里仔细斟酌了一遍,才有些僵硬的回答:
“五条老师,我能遇到像您这么好的老师很不容易,你的关心和体贴让我无时无刻不想起你的好。”
她低着头也不敢看他,怕被发现涨红了的脸。
话说完,终于是舒了一口气,总归是没嘴瓢了。
不只是夜里,无时无刻都在想他吗?虽然声音听起来僵硬又单板,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大胆又直白。
五条悟居高临下望着女孩,却只能看到乖顺的脑袋以及一截精巧的下巴,他喉头滚动,竟生出几分燥热。
空弦发现自己舌头不打结了,但滚瓜烂熟的悔过台词不能再念了,她只能迅速现编:“五条老师,对于昨晚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以后再也不敢了。”
小心翼翼抬眼瞄了一下对面的人,却因为对面的人实在是太高,瞄不到他的表情。
五条悟见她脸红,心中生出几分逗弄的心思,嘴角的笑意愈深:“昨晚想了我一晚上的事吗?没关系啦,我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空弦想多久都可以哦。”
空弦:??感觉有一丝丝不对劲。
她捏了捏手中的袋子,迅速开口解释:“是昨晚我飙车轰炸少年院的事情,老师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那就不用把我关小黑屋了,我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