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弦戳了戳玻璃橱柜，指了指另一边：“还好吧，但是最近一直要锻炼，还是左边那条运动束腿裤比较适合我。”
玻璃上清晰的倒映出两张讨论服饰格外认真的脸，又聊了会儿之后，空弦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务正业，视线从玻璃橱柜挪开，认真开口：“五条老师，我们是来祓除诅咒的。”
“是呀。”五条悟直起身子，也认真了起来，“你看得见吗？”
空弦疑惑：“看见什么？”
“咒力残秽。”
空弦的脑袋上浮现了三个大大的问号。
五条悟嘴角勾笑：“哦，也是，空弦你都还没有出去做过任务。”
空弦看着他嘴角那抹恶劣的笑，不禁内心叹气。
哦，也是，她没出去做过任务怪谁？
随后便听到了解释，“只要使用了术式就会留下痕迹，这就叫做残秽，不过残秽比起咒灵的痕迹更为稀薄，需要仔细辨认。”
五条悟抬手按住了她的脑袋：“去吧，去辨认咒力残秽吧！”
空弦感到脑袋一沉，头顶上的声音就好像是在说‘去吧，神奇宝贝！’。
然后神奇宝贝空弦就从精灵球里蹦跶了出来，她一脸认真的眯起了眼睛，半弯下腰，就好像老奶奶在地上捡老花镜。
“看到了，五条老师我看到了！”空弦激动的指向地面，“这应该就是咒灵留下的痕迹，不过，为什么是一串脚印？”
她蹲下去用手比划了比划：“穿的好像还是42码的鞋……”
五条悟若有所思的看着地面上的痕迹，这次的任务评定是特级诅咒，并且极有可能是没有出现过的诅咒，地上的这一串人类脚印的咒力残秽，像是代表了什么。
“老师，时代变了。现在咒灵也追求拟人化，模仿人类穿上鞋子了。”空弦扯了扯五条悟的衣袖，“走吧，我们跟上去看看吧！”
五条悟一听，点了点头，时代在进步。
他们跟着咒力残秽，不出片刻就走到了暗巷，长串的脚印在这里消失不见。
暗巷不愧是暗巷，现在天都还没黑里面就已经没什么光亮了，空弦在巷子口朝里面望了望，隐约看到了一只巨大的垃圾桶，这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老师，那我进去看——”
空弦不怕黑，她自告奋勇要前去一探究竟，哪知话还没说完，身后便传来了声音。
“垃圾——垃圾——”
五条悟正想说什么，便见着面前的女孩一脸气愤的开口：“老师，这咒灵骂你是垃圾，这绝对不能忍！”
她义愤填膺的将手上的特产全部交给了他，转身就朝着暗巷冲去。
五条悟朝着女孩的背影摆了摆手道别，姿势慵懒的斜靠在墙上，两条大长腿随意交错着，从袋子里拿出一块草莓大福。
放心，里面的咒灵大概才二三级而已。
*
暗巷曲折弯绕，窄□□仄的巷子里还充斥着一股难闻的垃圾腐臭的气味，空弦一手捏住鼻子，有点嫌弃的往里头冲去。
“垃圾——垃圾——”
诡异的声音在暗巷中环绕，空弦眯了眯眼睛，已经适应了暗巷微弱的光线，她循着声音冲去，一只灰色的长尾巴的怪物蹿了出来。
怪物铜铃大的眼珠子转了转，阴险一笑，嘴角流出了呕吐物一般的液体，直直朝着空弦扑去。
灰绿色的呕吐物在空中挥洒开来，窄小的暗巷充满了令人作呕的气味，生理不适的空弦顾不得太多，连手套都没有摘，撒开腿就跑。
——艹，实在是太恶心了吧！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咒灵流哈喇子。
虽然面对垃圾咒灵逃跑实在是太丢脸了，但她还是下意识跑路了。
她不想被吐一身。
斜靠在巷子口的五条悟听到了里头传来动静，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往里头张望，便发现空弦正与咒灵开展着激烈的追逐游戏。
？新的作战手法，令咒灵体力不支倒下？
幸好咒灵没脑子不知道堵人，空弦与它环着暗巷激烈的追逐十圈之后，她竟然有些适应了那令人作呕的气息。
啧，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已经嗅觉疲劳了。
她猛地转身，摘下手套，扬起手来，憋住一口气。
沉迷追逐游戏的垃圾咒灵猝不及防的一脑袋拽上了她的手。
只听一声沉闷的轰响过后，垃圾咒灵消散在了空气中，只余下令人作呕的气息久久不散，空弦的脚前满是粘稠的呕吐物，她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垃圾——垃圾——”忽而身后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声音，刚解决完一只垃圾咒灵的空弦后背一凉，缓缓转身。
正好对上十几张留着哈喇子的大嘴巴，粘稠的呕吐物在空中甩着。
艹，垃圾咒灵原来是群居的！
她的一口气没有憋住，差点原地晕厥。
*
暗巷里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爆破声，五条悟无聊的数着，当数到十七的时候，爆破声终于停了。
天也渐渐暗了下来，呈现出淡淡的蓝紫色。
可是即使爆破声停止了，空弦还是没有出来。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了，于是转身朝着暗巷走去，结果刚转身，就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抬手捂着鼻子后退一步，看到女孩从巷子里走了出来。
与垃圾咒灵战斗结束的空弦，身上已经没有一块是干净的了，她就像是从垃圾堆里爬出来一样，她耷拉着脑袋从暗巷里走了出来，声音也是丧丧的：“老师，久等了。”
“那些是由于人类垃圾未分类而产生的咒灵，我在里面进行垃圾分类耽误了点时间。”
见女孩一脸凄惨的模样，大脑里没有安慰两个字的五条悟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见着女孩避过他，走到了另一边。
空弦一手扶在墙壁上，一手拍着胸口，虚弱开口：“五条老师，下次我一定能一口气跑完五万米了。”
五条悟有些出神，就算是在祓除诅咒还一心想着五万米吗？不愧咒术高专第一乖。
她接着汇报：“那些垃圾咒灵没有穿42码的鞋子，因此断定那些咒力残秽不是它们留下的，恋手癖咒灵还没有出现。”
五条悟点了点头：“你刚才处理的咒灵不过是些三级的，我们要对付的是特级诅咒。”
“咦，恋手癖是特级诅咒吗？”
忽然大脑里有白光闪过，举起手来：“老师，我有一个引蛇出洞的方法！”
五条悟看向正举着手跃跃欲试的女孩，开口：“你说。”
“恋手癖不是最喜欢收集年轻漂亮的女性的手吗？”空弦举着手，“根据被害人的特点我们这里有一个最最最完美的人选！”
五条悟抬眼看向那只举起来的手，即使是包裹在黑色的手套里，他也能想象出里面炽热的温度。
如果让自己的学生以身试险的话，那还是算了吧。
他否决：“换一个方法。”
空弦一脸认真，再一次争取：“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如果恋手癖不尽快被解决，就会有新的受害者出现，还是尽早把它祓除吧！”
虽然她说的没错，但隐隐还是觉得有些不妙。
空弦接着争取，举着的那只手比了个大拇指，大声夸赞：“老师，你是无敌的！”
五条悟看她，虽然脸上有些脏脏的，那是那双眼睛却在路灯下亮的有些晃眼，说出来的话也是发自内心的动听。
是呀，只要有他在她身边，她就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那好哦，就照你说的做。”
空弦一听，脸上绽放开温暖治愈的笑容，由衷夸赞：“老师，你的手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手！”
“你不仅无敌，还是最年轻最漂亮的老师！”
五条悟内心不妙的感觉更甚，便见着面前的女孩漂亮的脸上闪过一丝抱歉，她的话随着晚风传入他的耳中，格外清晰。
“老师，只要你戴顶假发女装一下，就是最年轻最漂亮的女性！你那双白皙纤长的手，一定能吸引到恋手癖咒灵！”
空弦一脸期待的看像五条悟，却难以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分辨出什么情绪。
她是真心觉得五条老师的手是天下第一好看的。
第13章
空弦面对着深沉的夜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五条老师不愿意牺牲小我成就女装。
仔细想了想，可能是因为老师的眼睛太小了有点自卑，不愿意摘眼罩吧！
可是即使是这样，她也完全可以用亚洲四大邪术之化妆术，戴美瞳，涂眼影画眼线，贴假睫毛，将五条老师打扮成大眼靓妹呀！
空弦面对着深沉的夜色，再一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为五条老师感到可惜。
可惜了可惜了，五条老师失去了免费彩妆的机会。
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过手机，发现社交软件上有个小红点点，于是便点开‘高专F4’群聊。
爱吃手指：[@不忘初心$，空弦你今天去杜王町怎么样？我看到新闻说前几天又有受害者的手被割了，你要小心点呀！]
空弦感受到了来自远方的关怀，连忙回复[杜王町很漂亮，今天进行了垃圾分类，还没遇到变态咒灵，和老师去购物了，给你们带了很多特产！]
于是她先放下了手机，将特产铺在地上整整齐齐开始拍照，不出片刻，聊天群被特产的照片刷屏了。
爱吃手指：[酱牛肉和手指饼干！巧克力味的手指饼干，这太可以了！]
我最时髦：[赛博朋克，明天我就要编脏辫，空弦我爱你！]
爱吃手指：[这一大包红枣枸杞是特产吗？]
我最时髦：[复方补血口服液？空弦你受伤了吗？我就说五条老师最不靠谱了，竟然让你受伤了！赶紧回来我罩着你！]
不忘初心$：[不是啦，这些都是给惠惠带的，复方补血口服液主要以花生红衣、枸杞大枣为原料，补血益气，能提高惠惠的人体造血功能，具有卓越的补血、生血疗效。]
我最时髦：[大拇指jpg.还是空弦贴心。]
爱吃手指：[噢噢，原来是这样，每次出任务惠惠永远受最重的伤，流最多的血，这个真的很适合惠惠！]
伏黑惠惠：[@爱吃手指，早点睡，明天还要去少年院。]
爱吃手指：[惠惠原来你一直都在潜水呀，我还以为你睡了呢，我今晚有点睡不着，能去你房间吗？]
伏黑惠惠：[……滚。]
空弦看了看群里的聊天内容，他们明天要去少年院出任务吗？于是发了一个万事顺利的表情包过去。
*
嗅觉疲劳的空弦穿着一身环卫工人的衣服，从口袋里拿出一片湿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她面无表情的看向一边双手插兜还哼着歌的不靠谱男人，没好气开口：“五条老师，我都牺牲自己穿上环卫工的衣服进行垃圾分类了，你也可以牺牲一下穿上女装吸引恋手癖咒灵吧！”
五条悟淡淡看了眼她，接着哼歌。
女装吗？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就是这边假发的质量太差了，需要订做。
早上的时候已经和镇长会过面，被告知杜王町幽灵小路尽头的废弃居民楼有古怪，每天夜里都会发出奇怪的声音，大门也会自动打开，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进去了一样。
“唉。”空弦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吐槽，“镇长都快和老师一样高了吧，怎么胆子那么小，都不敢带我们过来。”
空弦抬头看向面前充满不祥气息的废弃大楼：“不过镇长不来也挺好的，这里的确阴森森的，里面应该有很多咒灵吧！”
说完，她便布下了简单的结界术「帐」，天际出现了大片的黑蓝色，就像是罩子一样将废弃居民楼隐藏了起来。
作为一个助理，最近她跟着伊地知不仅学习了内勤业务，顺便也学了一些结界术。
空弦侧头看向另一边，举起手跃跃欲试：“老师，那我就进去了！”
作为助理，她要冲到前线了！祓除咒灵=赚钱。
只要不是恶心的垃圾咒灵，她都可以！
五条悟抿着唇看向正散发着恶意的大楼，开口：“里面都是些一二级的咒灵，不会有事的。”
一路走来，就好像是被跟踪了一路，他能感受到那只特级咒灵就在周围，但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恋手癖咒灵喜欢女性漂亮的手。
空弦的话，还是待在废弃大楼对付低级咒灵安全些。
无论是什么咒灵，他一个人就可以了。
空弦察言观色，发现自从踏上幽灵小路开始，五条老师的神色一反常态的正经，话少了不说，甚至连歌都不哼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下意识拍了拍五条悟，夸赞道：“老师你是无敌的，那我就进去祓除诅咒啦！”
五条悟便见着穿环卫服的少女朝着废弃大楼小跑而去，结果在卷帘门前被困住了。
她双脚蹬地咬牙切齿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将生锈了的卷帘门拉出一条缝隙，左顾右盼了一下，悄悄迅速的弯下腰钻了进去。
就像只小猫一样。
五条悟轻笑一声。
果然力量完全不够，回去要加强训练了。
不详的气息忽然间似乎要朝着卷帘门飘去，五条悟的嘴角的笑容还未散去，声音却是冷淡极了：“你可以出来了。”
风吹起他银白的头发，碎发下的神情是一脸的冷淡，漆黑的眼罩，就好像周遭的一切都不放在眼里，身上有着蔑视众生的气势。
似乎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卷帘门处形成了结界，将一团身影直接撞了开来。
卷帘门处渐渐有身影显示出来：“我的名字叫吉良吉影，33岁。住在杜王町东北部的别墅区一带，未婚。我在龟友连锁店服务。每天都要加班到晚上8点才能回家。我不抽烟，酒仅止于浅尝。晚上11点睡，每天要睡足8个小时。睡前，我一定喝一杯温牛奶，然后做20分钟的柔软操，上了床，马上熟睡。一觉到天亮，决不把疲劳和压力，留到第二天。医生都说我很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