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在睿看着她,微笑:“行了,乖女孩,别惹我不高兴。”
Lucia只能爬起来离开,她走了,金在睿再次进入卧室,盯着她毫无所觉的乖巧睡脸,他上床抱着她,把头埋在她颈窝,半晌低笑出声。
他恶意地说:“你知道的话,会不会吐出来。没关系,小可怜,现在不会让你知道的。”
那时候他也没想过,一天天,一年年,每当他想在她面前展露自己的肮脏和阴谋,喉咙像是被堵住一样,怎么也说不出来。甚至开始若有若无掩盖着一切,不让她发现。
从这场计划开始,他在关夜雪面前永远是真心实意的。他给她摘清晨第一束花,带她去浪花冲刷的海边晒太阳,在星子漫天的夜空下,拎着她的鞋子,背她回家。
他看上去洁身自好,圈内圈外的没一个人敢在关也雪面前说他半点不好。
久而久之,她开始慢慢动心。会在下雨天,趴在他的腿上,念动人的台词给他听,会用毛巾轻轻给他擦湿漉漉的头发。
她的感情细水长流,和她的人一样温柔青涩。全然不知道身边的男人是长着犄角的恶魔。
她太乖了,那些照片完全没用上。最后再某个合适的契机,他求婚成功,和关夜雪领了证。
单凝知道以后,脸色难看:“你真的和她结婚了?”
“不是为了帮你吗?”金在睿看她脸色,饶有兴致笑道,“所以你现在是在吃醋?因为什么,她比你漂亮?”
单凝脸都绿了,她极力压制住内心的不满和惶恐,装作毫不在意走开了。
没有盛大的婚礼,什么都没有。金在睿一开始就没打算给关夜雪这些,现在人到手了,玩腻了就扔,只不过蜜月照样度,他忍了那么久,对她的身体倒是食髓知味。
她特别好哄,金在睿说什么她都信,他说才进公司,要帮哥哥,特别忙,以后婚礼补给她。关夜雪点点头,让他别太累。
对不知情的关夜雪来说,一切都很好,除了她实在不喜欢金在睿动不动就拉着她做,她受不了求他时,他也从来不停。有时候她看着他嘴角淡漠的笑,隐隐觉得这个人并不爱自己。
他顾着自己的欲望,从不管她是否难受。
金在睿等着她什么时候发现,歇斯底里来闹。这场战役从最初帮单凝改变状况,变成看一张白纸什么时候染黑。
可她实在太傻了,她做着一个好妻子该做的一切。为他熨平衣服,整理好第二天的穿着,她认真专研食谱,养他小时候被虐待后出了毛病的胃。
她很少花他给的钱,用的都是先前她自己赚的。家里渐渐变得温馨起来,多了绿植,她精心照顾着它们,有时候金在睿回家,都会忍不住一愣,暖色调的家庭,不管多晚回家,都会为他亮起的灯。
有一次,关夜雪仰起小脸,期待地问他:“我能养一只猫吗?”
他挑眉,故意说:“我猫毛过敏。”
她连忙摇摇头,坚决道:“那不养了。”当天晚上,他看见她在一个小本子上写:他对猫毛过敏。
他冷冷看着,没说什么。后来,他谈生意带关夜雪出去吃饭,他上个厕所的工夫,她和人起了冲突。
这生意对金家来说很重要,在他心里十个关夜雪也比不上的程度。金在睿皱眉过来,不悦地说:“怎么回事。”
她抿着唇不说话,金在睿淡淡说:“滚回去。”
她看他一眼,忍住泪回去了。
那生意后来没谈成,廖三把她送回去,回来的时候给金在睿说:“二少,不是太太的错,我找人问过,是刘总摸她的腿,她知道这是大生意,忍着坐开了。后来他们笑你,说你是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比不上你哥,还说了点难听话。她过去泼了刘总一脸酒。”
金在睿沉默片刻,说:“知道了,让他们感受下,什么叫不学无术的败家子。”
隔了两天,刘总的手被人砍了,歹徒逃之夭夭。
金在睿对关夜雪冷淡下来,或许新鲜感过了,或许因为别的,更加令他不愿接触的东西,他开始冷落她。
这种冷暴力下,他出去该怎么疯怎么疯,连家都很少回。
金存谦生日,大家都为金董事长道贺,金在睿赛车摔了,在医院发起高烧。他烧糊涂了,打电话给单凝,单凝心里嫌弃而厌恶地挂掉,嫌他不着调:“在睿,我和你哥好不容易缓和,你别找我了。”
全世界都在围着他哥哥团团转,庆贺金董事长谈成大生意。他躺在医院,伤口突突疼。又是这样,总是这样。
半夜,他眼皮颤了颤,一只温柔的手拂过他的脸:“在睿,我在这里,你想要什么?”
他睁开眼,看见担忧的关夜雪,她悉心关注着他的体温,给他降温,守着他输液整夜不敢睡。
他感觉被柔软的水包围着,竟有种久违的安全感。
天明时,一个轻轻的吻落在他脸颊上,关夜雪出去让人来给他换药了。
他睁开眼,第一次若有若无感受到被爱着的滋味。
没多久,金存谦出车祸死了,金家掌权人变成他。说伤心多少有点儿,但最后被钱、权,春风得意包围。
回家路上,他被人敲了闷棍,眼看来人拿着刀,想朝他砍过来,最后被人撞开。
关夜雪抿着唇,手中东西铺天盖地朝那个人砸。其实没多大用,她自己也知道,抱着一个可笑的玻璃罐挡在他面前。
“让开,不然老子先砍了你。”
金在睿眯眼,看着前面她僵硬的背影,她发着抖,却寸步没让。
她爱他,这个新鲜的认知令他感到好笑。后来廖三来了,他们都安然无恙。但金在睿知道,如果廖三没能及时过来,关夜雪会死在他前面。
她就是这么一个人,柔软,温和,又倔强。
他更加排斥她,索性不再回去,任由她当个花瓶。这种冷暴力下,她连自己做错了什么都是懵懵懂懂的,还以为他是以前那个拯救她爱护她的英雄。
如此好糊弄又听话,金在睿一度遗忘了她。可又因为她过度美丽,从头美到头发丝,他兴致来了,忍不住时,还是会碰她。
应该是觉察到他有性瘾,关夜雪难受也不再求。她那双眼睛里盛满水光,漂亮得像揉碎了星星。他干脆捂住她的眼,说:“以后这种时候,把眼睛闭上。”
像刷子似的睫毛在他掌心颤了颤,她乖巧闭上眼睛。
怎么可以这么听话。他居高临下看着她,几度想去吻她的唇,最后戛然而止,拿起衣服出去穿。
他难得觉得烦躁又窒闷。
单凝开始勾搭他,他有时候会想,要不放过关夜雪吧。现在目的彻底达到,也不用顾忌大哥。一两年了,她这样软绵绵的性格,还真的蠢乎乎爱上了她,这么久都没觉察他是怎样的人,已经没意思了。
可另一个声音在说,不,他的东西,不要也不给别人。尤其是关夜雪,他不想给别人。连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在单凝面前都能肆无忌惮展露自己的坏,在她面前就不行。
他从来没想过,为什么关夜雪发现不了他的真实面孔,因为他有意无意避开了让她接触那些。
一拖再拖,不想接近她,又迷恋她碰她,直到她怀孕,生下一个天使般的女儿。
她把软乎乎的小家伙放进他怀里时,笑意盈满了眼睛,期待地说:“在睿,你给我们的女儿娶个名字吧。”
他皱眉抱着,只觉得棘手烫手,小家伙粉嫩嫩一团。他从来没准备好,成为一个父亲,他本来打算这辈子不要任何子嗣。和别人女人做他要么戴套,要么逼着她们吃药。
可和关夜雪……他揉了揉额角,色迷心窍,他在她身上也最舒服,从来不搞这些,一两年没出事,也懒得让她吃药。金在睿想到单凝,也没心情取名字,把女儿还给她:“行了,你抱着吧,我身上有烟味,名字你取就可以了。”
她怔住,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半晌垂下头,轻声说:“嗯。”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像被人揪紧,觉得窒闷,走了出去。在外面抽了好几支烟,一地烟灰,他才恢复漫不经心的模样。
这种感觉陌生,他狠狠压了压心口,吸了口气。行了吧,别来真的,收不了场。
第27章 金&夜雪(二)(从此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关)
不管他愿不愿意, 金萌萌还是一天天长大了,他很少去看她,冷漠无情十足十。或许小时候没有受过关怀,他对亲情方面非常淡薄。
后来有一次他回家, 发现她长开了, 像个漂亮的粉团子, 咿咿呀呀, 露出两颗小奶牙,关夜雪在和她说话。宝宝争着水汪汪的眼睛,小胖手冲着他挥舞,啊啊啊地笑,都能自己坐稳了。
关夜雪看见怔愣的金在睿, 犹疑地问他:“要不要抱抱萌萌?”
他冷冷摇头, 也是这时候, 他才知道女儿叫什么。一个非常幼稚奶气的名字,符合关夜雪的取名风格。因为多了这么个小孩,他回来目的便显得十分龌龊, 他待了一会儿,最后坐不住走了。
她有了孩子, 重心放在了宝宝身上, 他每次回去都能看见宝宝大一些。
孩子长得很想她,一个女孩, 像她越来越漂亮, 头发看起来细细软软的,什么都喜欢往嘴里喂。
有一次关夜雪冲奶粉去了, 只有保姆在,保姆看见他, 想出生喊太太。
金在睿手指往唇上一抵,保姆识趣地禁了声。
他走过去,坐在孩子身边。他这个父亲对她老说非常陌生,她还不到一岁,也不认生,他的手指伸过去,被她捉住,像是看到什么好吃的东西,啊呜一口咬上来。
小宝宝下面的乳牙已经长出来了,看见什么都想尝尝。
保姆在一旁看得战战兢兢,他手上被糊了一堆奶娃的口水,缩回来,半晌把她抱进怀里,或许不太舒服,她扭来扭去,身上都是奶香。
金在睿把她放回去,一言不发走了。
关夜雪过来,只看见他开着车离开的背影。保姆有些莫名其妙,把事情给太太说了一遍,关夜雪笑笑:“随他去吧。”
结婚两年多,她似乎也明白了什么,金在睿并不像她以为的那样爱她。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了孩子,孩子就是全世界。以前关夜雪会为金在睿的态度患得患失,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才引得他如此冷淡。如今有了金萌萌,她只希望宝宝平安健康长大,全部心神放在女儿身上,金在睿爱不爱她也没那么重要了。
有一次关夜雪带着女儿过去金家老宅,听见那边佣人说起金在睿小时候。这些事对外是密辛,却不小心被老园艺师说漏了嘴。
关夜雪这才知道原来他小时候过得不好,金家两个孩子,金存谦从小身体虚弱,父母带着辗转去各个国家看病。金在睿没人带,扔给保姆,他小时候长得很漂亮软糯,保姆不仅虐待他,还猥亵了他很长一段时间,后来金在睿有自闭倾向。
长大以后开朗了,谁也不会想到他遭遇过那样的事情。
关注他的人并不多,几乎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了金存谦身上,金存谦温和有礼,从小就是学霸,是个过目不忘的天才,人人夸赞这位大少。一对比,桀骜不驯的二少低入尘埃,毫无建树。
关夜雪抱着女儿,心里低低叹息。她爱着他,心里隐隐作痛,不是同情,也不是可怜,而是深深的疼惜。
金萌萌一天天长大,眉宇间能看出金在睿的影子。
金在睿本以为金萌萌不会亲近他,就像小时候他不亲近他的父亲一样,谁知道她很喜欢他。摇摇晃晃会走路以后,也能奶声奶气喊爸爸。
他单手把她抱起来,嘴角忍不住扬了扬。这种踏实的愉悦感少有,下一次再来看她,他买了很多孩子用的东西。
其实他并不知道,那些都是大孩子用的,至少也得两三岁,金萌萌才一岁,用不着这些。关夜雪没有责备他,把它们好好收起来,留着金萌萌长大以后用。
作为一个母亲,她把小女儿未来规划的清清楚楚,每天吃什么样的辅食,一两岁穿哪些小衣服,四岁上什么样的幼儿园……
谁也不会想到,这么可爱的小天使,没能活到四岁。她死的时候,才三岁多一点,堪堪能蹦蹦跳跳走路,口齿清晰地表达自己想要的东西。
金萌萌没有对金在睿存在怨气,关夜雪从来不给她灌输这些,于是小小的她心里,天下爸爸都是这样的,很少见到,每次见到,会给她买很多东西。
后来关夜雪撞破关夜雪和单凝之间的奸情,她呆了许久,在金在睿莫测的神情下,她低声道:“离婚吧。”
金在睿慢条斯理系好领带,说:“你说什么?”
“我说,离婚。”
金在睿回头,看一眼单凝:“你先出去。”
单凝咬唇,不满地看着他,不是应该关夜雪出去吗?
关夜雪觉得窒息,房间都是令她作呕的味道,她转头出去,没一会儿,金在睿跟出来了。
她抱着胳膊,站在秋风之中,看着远处飘黄的落叶,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把她掰过来:“说话,真要离?”
她点点头,眼里除了难过,清澈得一如当初的模样:“你喜欢的人是她,对不对?”
他沉默不言。
她轻声说:“我早该觉察的,金在睿,你放我离开吧。”
他皱起眉,不吭声。她的反应出乎他意料,本来以为她会大吵大闹,质问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但她比他想象的冷静许多,没有绝望心碎,反而带着浅浅的释然。
一个人的爱是会慢慢消磨的,她对他的期待在积年累月中耗尽,难熬的婚姻结束后,她反而觉得解脱。
金在睿心里堵得慌,转了转手表,笑道:“我不同意。”
他不同意,她没法离。许是没想到他如此轻飘飘的恶劣,她愣了愣,半晌抿紧嘴唇:“那我们法庭见。”
呵,有意思,竟然还敢和他打官司。
关夜雪真就敢,她找了很好的律师团队,认真咨询离婚事宜。那段时间金在睿心情很糟糕,或许是被人放弃这个认知令他很不爽,尤其是被关夜雪放弃。
他们打官司的时候没有泄露出去,他接手金家以后,本就容易动荡,虎视眈眈的人很多,关夜雪也知道这点,她对他失望了,却不想他陷入危机。
事情拖着,金在睿发狠地想,好啊,打官司啊,她打得赢吗?以前就性格温软,现在想走,做什么春秋大梦,只有他不要别人,哪有关夜雪不要他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