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闻柯抿了抿嘴,在说与不说之间徘徊,下意识的选择了继续隐瞒, “没什么事情发生,你不要多想。”
冯庭点头:“嗯, 好。”
顾闻柯还要再说什么, 这个时候兜里的手机却响了, 冯庭下意识去看他的裤兜, 顾闻柯摸出来手机, 转身出去接听。
他这个接电话的动作, 冯庭一眼就能看出来打电话过来是为了说网上发酵的这件事, 以为顾闻柯现在并不会避开她谈生意,就算有些可以算的上是商业上机密的事情,他也并不会刻意走开, 有所避讳。
顾闻柯推开阳台上推拉门,看一眼室内的她,捏着电话送到耳边,背过去身。
冯庭抱起手臂,歪着头,静静的欣赏男人的背影。
这个时候所有的烦恼消失殆尽,思绪放空,只是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顾闻柯没什么心情,跟那边随便交代了几句便回来,看见冯庭嘴角噙着笑,面对着他温柔的笑。
他反而有一丝压力,把手机放回兜里,推门进来,拉上行李箱,对她说:“走吧。不需要收拾太多东西,我会提前打电话让那边准备,应有尽有。”
他说完不去看冯庭,提上行李箱便走,走了两步,见冯庭没有跟上,转过身。
只觉得眼前黑影闪过,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她竟然扑了过来,两手臂收紧,抱住他的脖子,迈入他的怀中,扬起下巴,红唇递了上来。
顾闻柯反应了几秒钟,立即做出反应,有力的手臂直接揽住纤细的腰背,带着她转了个身,反被动为主动。
两人趔趄着,一个后退一个追逐,她的腿退到沙发的边沿上,再微微一用力,整个人就躺靠了下去,发丝被扰乱,胡乱的披散在她的嘴边,随着她的呼吸起伏荡漾,顾闻柯居高临下看着她,像刚刚结束晨跑一样,呼吸很不平稳。
冯庭动了动红唇,扬起嘴角笑了。
她早晨起来穿的很随意,一件长款的浅色针织开衫,显得整个人异常恬静,只是针织开衫里面穿了一件纯黑色的短款小肩带,细细的肩带,布料又柔软又凉薄,若引若现。
她问顾闻柯:“你想要吗?”
顾闻柯眼下其实更想带着她赶紧离开是非之地,把她安顿好,不受尘世的纷扰,等什么时候事情解决,尘埃落定,再把她接回来。
她突如其来的热情,让他定力收到冲击,险些把持不住。
被这么一问,理智回来不少,转过去头,略带克制的说:“我刚才只是想吻你一下……”
冯庭抿嘴,“你那一次不是只想吻一吻我,但闻过以后,又做了别的。”
顾闻柯被这么揭穿,脸上带了一丝羞赧之色。
“这一次我是认真的。”
冯庭挑眉,“是嘛,你这次是认真的?”
她语气有些不服气,抬起手,拿指尖轻轻的把衣服剥下来,故意耸起肩膀。
“你确定这次是认真的?”
她坏笑着问。
男人的喉结很明显的,上下剧烈滚动了一个来回,他深吸口气。
目光深邃的看着她。
下一秒,他直接放下手机,开始解衬衫的纽扣。
*
大概是这一次因为网上事情发酵越来越严重的事情,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不过又都在竭力的索取。
冯庭想到第一次跟顾闻柯做的时候,体验感一开始算不得多好,因为不适和痛感,她前半程都在发抖,抖得不成样子。
顾闻柯当时不明所以,还问她是不是冷。
中场她就举白旗拉了休战符,不过这种事一旦开始,就由不得她随时喊停,稀里糊涂还是做了个全套,直到他餍足。
那个时候冯庭其实还有个很渣女的念头,就想着,或许睡他一次,印象不好,自己对他的迷恋会减少很多。
谁知道后面适应以后,体验超级好,以至于自己跑到美国好几天,都还在惊诧这个男人的得天独厚。
她内心深处还挺惋惜,觉得睡一夜是不够的,有生之年应该睡腻了才可以放手。
不过眼下来看,冯庭意识到,这种东西越接触越契合,越契合越上瘾,很难存在睡腻这种情况。
完事后,她腿脚虚软,整个身子好像被抽了骨头一样,有气无力的搭在宽大的沙发扶手上,顾闻柯休息片刻,起身穿衣服。
冯庭气若游丝,轻轻抬了抬眉眼,那余光瞄他。
“你都还没跟我温/存,”她沙哑着嗓子,还带着如水的温缓,委屈巴巴的指责他,“真是拔那什么无情……”
顾闻柯被指责,捏着纽扣的手指顿了顿,很识时务的又坐了下来,手掌心从她背上一抚而过,拉了一条毯子盖住她。
“我没有,”他沉声解释,“只是我们要赶飞机。”
冯庭说:“那你刚才可以选择不做啊,做了你就得温存。”
这个道理让顾闻柯无法反驳,他浅笑一下,自我检讨起来:“你说的对,是我自制力不好,”默了默又说,“从某个方面来说,也是你有魅力,我抵抗不住……”
男人这个一说,冯庭内心就舒服多了,手臂撑着沙发,缓缓的坐起来,身上单薄的毯子顺着腰线滑下来,她抬手臂再一次抱住男人的脖颈,呵气如兰:“你这么一说,搞得好像是个小尤物……”
顾闻柯垂眸瞧着比刚才红艳的嘴唇,心里又是一紧,对她确实没什么抵抗力,这一点倒是肺腑之言。
他抬手把毯子勾起来,又重新裹到她身上,她不满意的晃了晃他,“跟你说话呢,为什么不回答?”
顾闻柯低笑,“我还回答什么,我的反应还不够直接?”
冯庭自然能从他的反应判断出什么,不过刚才就想听他亲口说,其实也实在不想坐飞机去别处,因为她知道,顾闻柯口中所谓的陪他出去几天,其实都是为了安抚她,到地方估计又会寻找借口回来,把自己一个人安顿在那里。
冯庭不是遇到问题就逃脱的性格,刚才那么主动,只是感动他把她护起来,想自己去解决问题的行为。
不过现在理智回来,觉得再装作不知道,可能就真得被他安排着离开了。
所以才说:“我不想走,我什么都知道了。”
这句话出口,男人果然怔了一下,他迟疑片刻,把挂在脖颈上的手臂拉下来。
“你说什么?”
冯庭眨巴着水汪汪,仿佛刚被春雨滋润过的眼眸,细声细气的说:“我说我什么都知道了,现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我知道了也没什么好奇怪啊。”
顾闻柯深吸口气,把她的两只手交叠在一起,用力握住,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打电话之前。”
“为什么不早说?”
“我很犹豫要不要告诉你,因为你似乎不想让我知道。”
“我只是不想你难过。”
“我知道啊,我也不想你为我担忧。”
顾闻柯内心似乎深有感触,他转过去脸不去看她,须臾才拉了她的手,闭着眼睛,在她手背上深吻。
“我会处理好,你相信我。”
冯庭笑说:“我一直都相信你啊。”
纤细的手指抚上男人的手背,她垂着眼眸,轻轻的眨了眨,指尖在他手背上无意识的打转转。
组织了半天语言,才说:“可是我不想离开,一是不喜欢逃避问题,二是不想这个时候跟你分开。当然了,我不知道你让我走到底是什么打算,走了不再回来,还是短暂的分别呢……我知道现在网上的东西对我很不利,现在估计臭名远扬,以后你如果跟我继续下去,大概要承担家里的压力,至于外面的流言蜚语能不能平息,也是一个很大很棘手的事情,你需要在保护我和丢面子之间权衡利弊……”
她这么说完,抬头去看顾闻柯反应,之间男人脸上有些无奈之色,这无奈之色里还夹杂着几丝不愉快。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唯利是图?”
刚说到这里,顾闻柯这边的手机再一次响了。
他低头去掏手机,看见来电显示,怔了怔,冯庭随着他的动作看过去,也瞧见屏幕上闪烁的名字。
是顾闻柯的父亲打过来的,这个时候打电话为了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
顾闻柯手指触碰到屏幕,并没有直接接听,而是抬起手,对冯庭做了一个需要她“噤声”的嘴型。
冯庭点点头,轻轻的躺下去,继续休息,她此刻四肢还是软的,脑子也还有几分余韵中的眩晕。
顾闻柯盯着屏幕又沉默两秒,才点了接听键。
这一次没再躲避,而是直接守着冯庭接了父亲的电话。
刚一接听,就听到父亲严肃又生气的话语——
“在哪呢?”
“外面。”
“现在回公司一趟,我在你办公室呢,立刻马上回来!”
冯庭与顾闻柯面面相觑,她对他点了点头。
顾闻柯这才答应:“好的董事长,我现在马上过去。”
第92章 求饶
冯庭目送顾闻柯开车离去, 她站在冷风中抱了抱手臂,转身回房间。
顾闻柯到公司的时候,李易安刚煮了一杯咖啡送进去, 顾闻柯与冯庭飞外地的行程取消, 李易安还不知情,眼下周可岚人在医院还没出来, 李易安按照顾闻柯的意思,安排了两个得力的人手在住院部外面的走廊24小时盯着。
目前为止还没有媒体记者过去骚扰。
这两天不光顾闻柯忙的脚不沾地, 李易安作为得力助手, 也是忙的焦头烂额。
一件事接连一件事的发生, 对他的应变能力也是一个很大的考验。
顾闻柯推门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门没有关严,余了一个小缝隙, 里面安静片刻,很快传来争吵声,双方语气压抑, 但各不相让。
具体说了什么李易安虽然听不清,但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是跟网上把爆料的事情有关。
这等丑闻对公司利益不利, 董事长这才亲自出面。
方才李易安进去送咖啡的时候, 就看见董事长沉着一张脸, 一言不发的坐在办公桌前, 耷拉着眼皮子, 气势凌人。
他把咖啡送到, 大气不敢喘一个就出来了。
秘书部的几个人各自忙碌, 表面上在专心工作,其实吃了一整天的瓜。
刚才董事长过来的时候,嘀嘀咕咕了猜测了会儿, 方才顾闻柯又进去,他们面面相觑,心里都有一番计较。
李易安放下文件,打发他们,“一个个好奇心就这么重?谁闲得慌,闲得慌就告诉我一声,还有一堆文件等着处理。”
这话一说,手下的干将们果然支棱多了,不再频频往总办门口走。
十几分钟后,总办房门打开,董事长率先从办公室出来,顾闻柯紧随其后,出来相送。
两人刚才因为意见分歧红了脸,此刻出门,面对着公司职员,默契的收了情绪。
董事长走两步,转身去看看总经理,沉吟片刻,才说:“刚才我说的办法,你好好考虑考虑。”
顾闻柯垂下眼眸,“我不需要考虑父亲,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他忽然叫了一声“父亲”,把董事长叫的脸上一愣,以前在公司的时候,两人之间有不明文规定,私下里是父子,公事上上下属关系。
所以顾闻柯在公司里,从来不以董事长的儿子自居,更从来不叫董事长“父亲”,他随别人一样,客气疏离的唤他一声“董事长”。
两人向来公事公办,以公司利益为第一。
这一次显然是顾闻柯违反了两人之间的默契,不过他这么一叫,也让顾父意识到,他不仅是儿子的“董事长”,同时也是儿子的“父亲”。
两者关系中,后一种显然是一个父慈子孝的成功人士更在意的东西。
想到这一层,顾父的脸色比刚才缓和了许多,刚才出门前脸色缓和,是主动地,现在脸色缓和,源于顾闻柯的这一声“父亲”。
他侧过去身,拿眼睛盯了顾闻柯许久,诸多话语萦绕在嘴边,想要再说几句,迟疑片刻,终归是深叹口气。
“我给你三天时间。”
顾父丢下这么一句话,抬脚就走了。
顾闻柯没再送,立在门前,背了手,目送董事长出去。
李易安抬眼往这里看,顾闻柯察觉到,李易安刚想抽离视线,老板就对他抬了抬下巴。
“把里面的咖啡撤了,再煮一杯送进来。”
李易安把文件丢桌子上,忙不迭应承。
方才准备的咖啡还热着,李易安到茶水间续了一杯,推开总办的门,就瞧见顾闻柯在打电话,他手里还捏着半支香烟,瞧见李易安进来,修长的手指曲了曲,把香烟摁进烟灰缸里。
办公桌前开了半扇窗,等烟味散去,顾闻柯抬手把窗户合上。
这个时候他的电话也已经讲到尾声,把手机放在桌面上,双手交扣,闭上眼皮子沉思。
鼻端萦绕的咖啡香味不足以排解他的烦忧。
脑海里浮现父亲刚才生气时说的话——
“感情你前段时间无心工作,原来是为了一个女人,事情没爆出来之前,你母亲虽然在我耳边絮叨过,我还心存几分怀疑……”
“你下午赶紧召开记者招待会,粉饰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至于那个女孩子的事情,否认掉,就当这事没发生过,把对公司的损失降到最低,明天董事会也好交代!”
顾闻柯当时听父亲这么说,直接否决了。
他说:“女孩子的事情是真的,没办法否决。”
顾父听完就怒了,怒目看向他,:“什么叫没办法否决?”
顾闻柯则说:“否决就代表没这件事,以后想娶到家里来,该面临的还是得再面临一遍。”
“娶”这个字眼直接让顾父瞠目结舌,还以为自己听错。
后面紧接着就争吵了起来,越说意见分歧越大,要不是这个时候母亲的电话进来,还不知道怎么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