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芊:“不在。”
“那你回了哪儿?”
“我家。”时芊忽然恶作剧地说:“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如果你能找到的话,我就见你。”
沈羡:“可以查你吗?”
时芊:“当然——不可以。”
她的笑容绽开,笑得妖媚,“如果你没找到的话,那就等我回到北城联系你。”
沈羡:“几天?”
时芊:“再有两三天回。”
沈羡顿了下,“不是,我问你给我几天的时间找到你?”
时芊:“48小时,够吗?”
沈羡想都没想便同意,“好。”
-
时芊提出这个要求也不过临时起意,夜里点了支安神的香,一觉睡到了清晨。
只不过睁开眼的刹那,她心慌了几秒。
她夜里梦到了沈羡。
而且是场不可言说的春梦。
她梦到沈羡真的找到了她,两人牵手在河边散步,就像小严和她男朋友一样。
之后又一起回到她家,共同经历了一场情丨事。
这梦境太真切,惹得时芊醒来以后红了脸。
她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才去洗澡,然后找了新的衣服换上,坐在窗边给自己泡了杯茶,仍旧发酸。
手机上她跟沈羡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他晚上说得那句晚安。
时芊根本不相信沈羡会来找她。
她仍旧是按照自己往日的步调生活,毕竟这样忙里偷闲的日子不多了。
今日江阴的天气算不得好,天一直阴沉沉的,跟昨日傍晚一样。
但雨却一直没下。
时芊把屋内的栀子花放了几盆出去,等着淋点雨水。
这些花她也照顾不了几日了,等她离开北城的时候会悉数送给小严。
忙碌完这些,她出街上吃了顿午饭,然后不经意绕到了麻将馆,于是挽起袖子跟老奶奶们打了一下午的麻将。
临近傍晚,江阴的雨才落了下来。
淅淅沥沥的小雨很快把地面打湿,麻将馆里的热闹和街道上的凄清形成了鲜明对比。
时芊玩了一下午,不赢不输。
她顾忌着院子里那套忘记放回去的茶具,起身跟奶奶们道别。
奶奶们用方言笑着打趣她偷偷喂牌的事情,还问她明日来不来,她说不一定,有个奶奶喊她晚上去家里吃饭,时芊说自己要去小严家吃青团子。
一番热闹之后,她才从门口拎着伞离开。
今日出门时预感会下雨,所以她便带了伞。
她自小就有这样的习惯。
只有白拿了的伞,却从没淋过一场雨。
她不喜欢下雨天,却又在入眠前喜欢听雨声。
本就是个非常纠结的人。
她一路回到家,泥泞小路让她的鞋子沾上了泥,但回家以后也顾不得管,把那些茶具收回家里,然后便回房间里待着,闲暇间隙,她还去给自己煮了壶姜茶,勉强才让身上有了几分暖意。
在家坐了没多久她就接到了小严的视频电话,“芊芊姐,过来吃饭,多穿个外套,记得带伞。”
“好。”时芊应下。
下午的衣服有些潮湿,她便新换了身。
拿起手机出门时,手机刚好微震。
【小神仙:今晚找到你,有没有奖励?】
时芊站在廊檐下,雨线缠缠绵绵交迭而落,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
天空灰蒙蒙的。
她的手指拂过屏幕,拂去屏幕上的湿气,思虑片刻后,她竟勾唇笑了,学着沈羡往常勾人的方式回复。
【SQ:想要什么?】
【小神仙:看你。】
【SQ:那就——】
【SQ:像我这的天气一样。】
那边几乎是秒回:【嗯?】
【SQ:翻云覆雨。】
-
平常江阴县晚上还算热闹,但今日的雨一直没停,街上除了打着伞匆匆路过的下班行人外,几乎没人。
一个白衣黑裤的男人敲响了一家尚且还热闹的麻将馆的门,众人目光齐齐看向他,他戴着口罩,眼睛很好看,手中的透明伞还滴着水落在地上,但他很有礼貌的没有拿进去,甚至没有迈步进入麻将馆。
他说着一口标准流畅的普通话,问在场众人,“请问,有人认识一个叫念念的女孩吗?”
他声音温润,外形条件又好,给人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所以有人问他,“是开茶室的那个念念吗?”
他点头,“是。老人家,您知道她住哪吗?”
一位奶奶挑眉,“你是谁啊?”
“我从北城来的。”男人温声回答:“学校里有一些文件需要她签字,所以我就找到这边来了。”
“学校里的事儿啊。”有人说:“她不是都毕业了吗?”
“对。”男人说:“跟毕业生相关的一些文件。”
他声音温和,说话也不疾不徐的,众人也便相信了他。
给他指了茶室的方向。
他道了谢,拎着伞离开。
麻将馆的老板娘今年七十多岁,满头白发,是跟时芊奶奶从小一起长大的,平常就喜欢看电视,她倚着门看向男人离开的背影,用江阴话问:“你们觉不觉着那个男娃儿眼熟得很?”
明亮的白炽灯下,麻将馆里仍旧热闹。
众人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有她喃喃了声:“跟电视里走出来的人似的。”
而幽长雨巷里,撑着透明伞走过青石板小路的男人来到了紧闭的茶室门口。
他修长的手指抚过那道关门的通知。
在他正要收伞等人之时,不远处走来一道清丽的身影。
同样撑着透明伞,步伐不疾不徐。
男人就像是在黑夜中行走了许久的猎人,在看到猎物的一瞬间,眼里发出了耀眼的、嗜血的光。
他的猎物——
终于找到了。
-
小严的妈妈是很朴实勤劳的农村妇女,后来为了小严上学搬到县城里,结果小严读了高中后死活不想再读。
她经常拍些汉服的视频,偶尔在一些软件上直播,挣钱也不少。
今晚去吃饭的时候,小严的男朋友也在,就是江阴本地人。
身量比小严高了半个头,为人憨厚,小严常骂他呆子,他也不恼,反倒给小严碗里夹菜,两人年纪还小,所以小严妈妈说先相处着,等大些了再结婚。
时芊还让小严结婚的时候记得告诉她,她好随份子钱。
小严却说她一定要提前很多天告诉时芊,让时芊把档期空出去,不要份子钱可以,但人必须到。
时芊跟她们一家人坐在一块儿吃了饭,又跟时芊的爸爸妈妈闲聊了会儿。
她不是个善谈的人,但小严爸妈都算是看着她长大,所以也能聊到一块去。
临回家时,小严妈妈还把她叫到房间里,给她塞了一万块钱。
说是以前爷爷帮衬过她们家许多,往后时芊也不回来住了,而且一个姑娘家住在北城,手头难免需要钱,这钱不多,但也算一份心意。
时芊给她退了回去。
两人聊了许久后,时芊才起身回家。
小严带着男朋友把她送到了巷子口,她一个人撑伞走过这条以前走了无数次的路。
她心里装着事,一路回到家里,没看过路边。
没成想拿出钥匙刚开了门,忽然有人轻拍她的肩膀。
带着挑逗意味的拍打,像在刻意调丨情。
时芊眉头微皱,路灯把对方的影子投射下来,高大威猛。
她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小混混,于是没有回头直接伸脚往后踹,而对方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动作,在她伸脚的时候飞速握住她的脚,甚至指腹在她的脚踝处摩挲了一下,传来温热的感觉。
时芊:“谁?”
她终于回过头,而她的脚也被对方放下。
沈羡终于摘掉黑色的口罩,露出那张精致的脸。
他仍旧撑着伞,雨线在他前方滑落,变成一道漂亮的水帘。
时芊皱着的眉头不经意舒展开,在经过片刻的愣怔后,她笑着问:“你来做什么。”
沈羡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那双狭长的狐狸眼里带着玩味。
甚至,猎物在沾沾自喜。
他忽然扔开伞往前走了一步,走到了时芊伞下揽住她的腰。
强劲的胳膊把她往自己怀里一带,她的伞也应声而落滚在地上,跟他的竟靠在了一起。
他的手掐在她腰间,惹得时芊惊呼一声。
那道清清冷冷的声音附在时芊耳边说:“我来找你——”
“翻云覆雨。”
第21章 021 毕竟是他的——姑娘。【五更】……
雨淅淅沥沥, 不断击打着青灰色的屋檐。
时芊和沈羡两人站在老旧的褐色木门前接吻。
沈羡的手上都是雨水,他不管不顾地吻向时芊。
起初是小心碰触,之后就变成了噬咬, 他咬她的唇瓣, 带了几分力气。
时芊也并未示弱, 她回应他的时候带着几分反抗,但这反抗不是拒绝, 更像是步步为营引猎人进入圈套。
只需要往前一步,他就会——
砰!
堕入深渊。
良久之后,两人的脸被雨水打湿, 身上也湿漉漉的, 不远处老旧的路灯发着微弱的昏黄灯光, 穿过细密雨丝折射在两人身上。
在两唇分开的一瞬间,四目相对。
漂亮的狭长的狐狸眼眼尾微微上挑,时芊薄唇轻启,“去酒店吧。”
沈羡的目光投向老旧木门,时芊的手却揪住他的领口, 勾着唇笑, “想进我家?”
这问题带着很明显的倾向性。
而且她问这话的时候语调清冷,跟前一句的勾人语调并不一样。
她在提醒沈羡:别想越界。
沈羡想到这些日子的烦闷和焦虑, 想到给她发消息时的字字斟酌。
他决定后退一步, 把猎物引出来。
片刻之后, 沈羡在她带着凉意的唇上落下一吻。
然后松开了她的腰, 弯下腰去捡地上的伞。
他背对着她, 回答了她刚才的问题,“不想。”
时芊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她笑了下,“那我们去酒店。”
-
江阴县的酒店很多, 但大多是老旧的。
从去年开始发展旅游业以来,许多高档酒店平地而起,可建房速度慢,如今已经开始营业的大酒店也不过三家而已。
那些大酒店恰好跟时芊这边隔着半座县城。
时芊家这边在尚未快速发展的旧城,而被选作国家级旅游景区的地方是新城。
不过时芊在这边有车,是她刚上大学那会儿爷爷给她买的一辆大众,六万块钱,她放了寒暑假有代步工具。
但她已经许久没开过。
时芊带着沈羡上了她的车,沈羡对她的车一点儿都不好奇,反倒是一直盯着她的侧脸看,时芊发动车子在雨夜里行驶,被紧盯的感觉会异常明显。
她眼角余光扫过沈羡便知道他在盯着自己。
而时芊尽量克制自己不要给他眼神。
许久之后,他忽然开口:“你瘦了。”
时芊:“是么?”
沈羡点头:“是。”
“没感觉。”时芊打着方向盘拐了弯,她忽然想到:“没有带换的衣服。”
沈羡抿唇,似也觉得这是个无解的问题。
这会儿打方向盘回去取也已经来不及。
时芊便道:“一会儿回去从网上下单吧。”
沈羡:“好。”
说完他就拿出了手机。
那道具有压迫感的目光终于消失。
入住酒店需要提供身份证。
因为沈羡情况特殊,时芊让他先在车里等着,然后她进去办理入住,刷了自己的身份证,等到入住完毕之后,她把房间号发给了沈羡。
五分钟后,沈羡准时敲门。
洗澡、接吻、上床,这一套程序明明才做过两次,但两人都无比熟稔。
他们似乎比对方都更熟悉自己的身体,能够轻而易举找到对方的敏感点,然后又进行一场你追我赶的猫鼠游戏。
在欲望即将沉沦时,时芊忽然翻身而上,她占据着主导地位,眼睛里有欲念,但更多的还是刻意勾人,“你查我了么?”
沈羡的手在她腰间摩挲,他轻笑,满是纵容,“我怎么敢?”
“那你——”时芊的手指落在他的耳垂上轻捻,“怎么找过来的?”
话音刚落,她人便被翻了身,沈羡俯在她耳际,“只要有心,总能找到。”
“是吗?”时芊挑眉。
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只差一步就理智全无。
但谁都没有松懈,都在紧绷着那一根弦,这一步堪比登天。
聪明人绝不会放任自己沉溺于此种欲望之中,抽不出身来。
他们会想要用这种方法从对方口中把自己想要的答案逼出来。
可谁也没成功。
“我下车去问,你们这里最漂亮的女孩在哪里?”沈羡的声音带着几分哑,甚至断断续续的,他却仍旧轻笑着,“她们就告诉了我你的位置。”
时芊承受着他给的一切,身体的愉悦也没让她失了理智,她笑问:“我能信吗?”
沈羡的力道愈发重,他不停在喊着她的名字,缱绻又温柔,“念念。”
他一次又一次地喊:“念念,念念,念念。”
时芊却只慵懒地回答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