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羡的牙齿再次落在她的锁骨上,牙齿咬着肌肤摩挲着,时芊感觉到疼去推他的脑袋,只推了一下他便起来,他说:“念念,标记。”
时芊有气无力地从鼻息中扔出一个“哼”字来。
她想:疯子。
一场战争结束,沈羡仍旧紧紧抱着她。
而时芊这段时日的多愁善感情绪在这一刻也消磨殆尽,在这一刻,在她拥有极致性与爱体验的这刻,她忽然一瞬明白了那会儿课本里学的“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感受。
沉溺在这种最原始的身体运动里,不用去想复杂的人际关系,不用去思考明天会如何,也无需去关心别人。
此刻,你的身体是你的。
心灵是你的。
你是自由的。
一切那么荒诞,但一切又那么美好。
沈羡忽然附在她耳边说:“我以前在江阴拍过戏。”
那趟从江阴到北城的高铁,一天只有一辆。
起点站江阴,终点站北城。
所以那天,时芊一定是从江阴上的车。
而从时芊身上的茶味也能推断出来,她家一定是经常跟茶叶打交道。
他凭借她身上所有的小细节推断她的喜好,一切都猜准了,但把她惹不高兴了。
他这会儿其实拿不太准她的脾性。
说不好相处,她在床上几乎任你摆布,或者说,为了她自己最极致的体验,她会跟你共同寻求最好的方式来让两个人都满意。
一起打游戏的时候总也是温和的。
但说好相处,她的脾气总会在很多莫名其妙的点爆发,眼里总带着警惕和你疏离。
哪怕你的身体和她零距离接触,她也仍旧没有多依赖你。
这姑娘是个谜。
但沈羡愿意花费时间去解这团谜。
他怕哪句话又惹得姑娘不高兴,所以把真话都说了出来。
孰料他只说了一句,时芊思考几秒后便道:“那天在高铁上给我留电话号码的人是你?”
手机尾号四个8,曾在江阴拍过戏。
能在全国几千个城市中准确无误地找到江阴来寻她,他们之间一定有过某种偶遇。
唯一可以解释的便是高铁上那场没有缘分的遇见。
她睡了一路,没看到邻座的人一眼。
沈羡点头,他舔了舔唇,又重新找到时芊的唇接吻。
一吻过后,他含糊不清地说:“那天我看见你,如鲸向海。”
“是见色起意吧?”时芊笑着,见怪不怪。
沈羡勾着她的下巴,试图开启第二次愉悦,“是。”
他坦荡承认,“我见你的第一面,就想睡你。”
这话若是被别的姑娘听见,一定得觉着这男人猥琐。
但时芊听着却格外愉快,她笑道:“有多想?”
“想到——”沈羡再次翻身而起,“我第一次给姑娘留下了电话号码。”
“可惜了。”时芊虽处于劣势,她却仍旧笑得灿烂,“你的姑娘——”
她顿了几秒,似是觉得自己用错了形容词。
但话已出口,她仍旧随心错着把话说完,“把电话号码用火烧掉,扔进了垃圾桶。”
沈羡被她话里的“你的”愉悦,下一场战斗愈发用力,也愈发酣畅淋漓。
时芊仿若在深海中浮沉。
“不要紧。”沈羡这次顺杆爬的很隐晦,他只是顺着时芊的话说:“我可以给姑娘——”
“很多次。”
说着身下忽然用力,时芊一时说不出话来。
只听沈羡哑声撩人道:“姑娘想怎么烧,就怎么烧。”
毕竟是他的——姑娘。
第22章 022 你愿意娶我吗?
一夜旖旎。
雨一直淅淅沥沥吓到清晨, 六点多才堪堪停止,露出了熹微晨光。
灰色的窗帘把外面遮得严严实实。
时芊终于又睡了一个久违的好觉,夜里三点多开始睡, 只在早上七点多那会儿短暂的醒来过一次。
江阴县下了一夜的雨, 温度骤降, 屋内早已停了暖气,清晨正是冷的时候, 她的胳膊和小腿都露在外面,于是下意识去揪被子,但她的胳膊刚有气无力地伸过去, 旁边的人就已经把她整个人揽入了怀里。
在泛着凉意的清晨落入温暖的怀抱之中, 源源不断的热意从身侧传来, 时芊尚未完全睁开的眼睛再次闭上。
只是再次睡觉前,有一个念头忽然冒出来:这样的距离似乎太近?
只沉溺于身体接触的人为何要抱的如此亲昵?
但这怀抱太温暖,这样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
再次昏睡。
迷蒙之间,额头好像被落下了轻轻一吻。
她听到有人在温柔地喊她:“念念。”
-
下午时芊醒来的时候下意识去摸手机,手却摸到了硬邦邦的温热的东西。
她还捏了下, 没能捏得动。
是腹肌。
于是她睁开眼, 一仰头便落入了一双噙着笑的眸子里。
时芊顿了几秒后开口,“练得不错。”
沈羡挑眉:“哦?”
他语调微扬, 似是在嘚瑟。
时芊也没再理。
沈羡是演员, 演过的角色多种多样。
回到江阴的这段日子里, 时芊几乎把他的电影都刷了一遍。
诚如靳圆所说, 这个人是真的很会挑剧本。
几乎每个人物的性格都不一样, 但他都能演出最纯真最接近人物状态的感觉。
以前靳圆说她橡根木头,看电影的时候很难代入,但她看沈羡的电影, 代入感极强,无论是哪个人物,反正总能代入一个。
她越刷电影,越觉得这个人很迷。
这种迷也给他个人增添了很多魅力。
沈羡以往也演过露腹肌的戏,就是那种铁骨铮铮的硬汉,赤膊上镜,腹肌明显。
时芊记得当时看那段的时候,弹幕在疯狂刷屏。
[前方高能!建议自备纸巾!]
[想在哥哥的腹肌上跳舞!呜呜呜]
[哥哥身材太好了!简直颜控福利!]
[跪求导演拍一帧出浴的镜头,我一定反复拉进度条刷个不停!]
[日日日!这男人真的帅死了!腹肌!!真好看!!]
当时弹幕遮挡了大半个屏幕。
时芊也反复拉过来看了两遍,主要是读弹幕。
前两次的时候她根本没注意,只知道这是个身材和活儿都不错的床伴。
今天倒比往常亲近了几分。
于是她坐起来穿了衣服之后,回头又扫了眼他的腹肌。
沈羡也大大方方给她看。
许是隔了半个多月没联络,昨晚沈羡异常地狠。
这种狠是带着克制,但又分分钟挣脱克制的疯,时芊在某个抵达高潮的瞬间甚至在想,按照这种做法,她会不会成为第一个约丨炮死在床上的女人?
但也只是瞬间。
时芊起身拉开窗帘,外面天仍旧雾蒙蒙的,冷阳悬挂于天上,昨夜下得雨在地上积成了水滩。
路被雨水洗刷过,如今也变成了深色。
天气看似放了晴,时芊却总觉得应当还有一场雨。
“要吃什么?”沈羡问她。
时芊望着外边空荡的街景,忽然说:“去老城那边吃面,行吗?”
“去店里?”沈羡忽然疑惑,甚至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时芊点头:“是。”
沈羡的话语里带着微不可察的谨慎和笑意:“我们两个?”
时芊回头看他,“不愿意的话就……”
话音还未落,沈羡便起身穿衣服。
时芊偏斜着一半身子站在窗口,盯着他瞬间的慌乱和窃喜竟觉得好玩。
她站在那儿笑,“沈羡。”
“嗯?”沈羡刚穿完裤子,匆忙提起来拉好拉链,目光投向她,认真又虔诚。
“你怕我不带你出去啊?”
沈羡征了半秒,“怕。”
-
时芊也没想别的。
她只是觉得这样的雨天应当去老城的那家“傻大碗”去吃碗清汤面。
热气腾腾的高汤煮几根奶白色的面,碗里放好香油和葱花,拌起来吃完整个人从内到外都能感觉到暖意。
高中那会儿的雨天,她经常会跟爷爷一起去那家店里吃。
从爷爷去世以后,她再没去过那家店。
今天不过是一时兴起,于是她开着她那辆老旧的大众绕过面貌焕然一新的新城重新驶入旧城的范围,途径过春天的盛放,然后来到“傻大碗”。
“傻大碗”的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单身,而且一直没结过婚。
在时芊的印象里,她是个很和善的女人,见谁都会笑着打招呼,而且她这里的面香味浓郁,份量又足,有时在附近做工的男人们懒得回家吃饭,便到她这里来吃一碗面。
那些男人们偶尔会开一些下流的玩笑,她大多都一笑置之,有时遇上过分的,她会给那人的碗里多加四五勺盐,等那人苦得吐出来,她便仍旧笑着说:“我看你嘴太淡了,给你加点儿味。”
爷爷去世的时候,老板还去吊唁,办丧事酒席的时候,她去免费做了几餐饭。
这家店从时芊出生时就在,一直到现在客流量都很多。
所以刚一到店门口,老板便喊着,“念念来了。”
“嗯。”时芊应了声,然后进了店。
这个点儿正是人少的时候。
晚高峰还没来,店里只有老板一个人。
时芊寻了个玻璃挡风的位置坐下,搓了搓手喊:“曼姐,来一碗牛肉清汤面,不要姜。”
曼姐刚从柜台里绕出来,听她这么说轻哼了声,“这么冷的天你不吃姜,那手凉了吧,我给你切两片压在碗底,没姜味。”
时芊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曼姐。”
曼姐也看向她,“这事儿就别计较了。”
时芊:“……好吧。”
她终是妥协,但又觉着自己怂得太快,一点儿客人的尊严都没有,于是在片刻后又补充了一句,“曼姐,你这样对你的客人,就不怕客人以后不来了啊。”
“那你来一次也得吃一次。”曼姐笑着,扭头看向沈羡,“你吃点什么?”
沈羡戴着口罩,他不知道店里有什么,也不知道怎么点,所以闷着声音说:“来份跟念念一样的吧。”
“好。”曼姐转身回去做面。
沈羡问:“你常来这?”
“嗯。”时芊说:“高中的时候常来。”
“你高中也在这边读?”
“是。”时芊到了熟悉的地方,身心都比较放松,“就在从酒店过来的路上,江阴一中,去年重新翻修过的。”
“哦。”沈羡本想顺着她的话问她大学在哪儿读,但觉着她对这类探究的问题都很敏感,于是巧妙地把话题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怪不得你们高中看起来那么新,我们高中已经老旧的不行,听说目前打算整个校区迁移,楼已经盖好了,就差搬了,现在小孩儿比我们那会条件好得多,我们高中住校的时候都是八人间。”
“嗯。”时芊说:“那会儿我们高中住宿环境也挺差的,不过我没住过校。”
她那会儿上下学都有一辆电动车,十五分钟就骑到学校了。
有时爷爷会开车接她。
“我初中就开始住校了。”沈羡说:“初中的条件好,高中差。”
“为什么?”时芊疑惑。
一般不都初中差高中好吗?
毕竟学生越多,资源越好。
“我初中在十三中读的,贵族学校。”沈羡说:“中考之后考到附中,学风好,环境差。”
“好吧。”时芊对北城不算陌生,但也没熟悉到去了解每一个初高中的地步。
不过她去过附中。
那会儿刚中考完,时光年想把她从江阴接回来上高中,然后就把她安顿在了附中。
她去了三天,因为鹿宜的父母觉着把她养在这边碍眼。
时光年迫于压力把她送回到爷爷那儿。
她回来之后顺理成章在一中读。
江阴一中没有北城附中那么多学霸,学风也挺烂的,但她在这边待的还算开心。
有时补课回来得晚了,她便跟爷爷在路边吃一碗云吞,或是油辣辣的串儿,到了夏天,路边都是烧烤摊,青烟顺着风飘远,与之一起的还有世人的怒骂嘻笑。
谈话之间,两碗牛肉清汤面已经被端了上来。
沈羡用筷子扒拉了几下,香菜、葱、姜、蒜、萝卜,时芊的忌口几乎都有。
但时芊掰开一次性筷子,低下头开始吃。
沈羡盯着她看,时芊注意到他的目光,扫了他一眼,“怎么了?”
“你不是忌口?”沈羡问。
时芊看了眼碗里的东西,她又低下头吃,“我那是故意的。”
她说:“我真正不能吃的只有虾。”
那天在酒店里说得一连串忌口,不过就是刻意在他耐心边缘试探。
她算是骗了他,但这会儿说起来的时候没有丝毫愧疚,仍旧理直气壮。
但——
理直气壮的可爱。
沈羡看了眼自己的碗,他从纸盒里拿了张纸巾,铺在碗边,然后把香菜都挑了出去。
时芊:“你不吃香菜?”
沈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