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妹平时倒是冷静寡言得很,原来竟然是个小呆瓜啊。
清了清嗓子,她笑着摇头:“是自愿的,我就是在和秦烈谈恋爱。”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她真的在和他谈恋爱。
秦烈性格乖张霸道,但是也确实对自己很好,除去家庭的阻拦,她觉得自己和他可以一直在一起。
然而沈娓不是她,她觉得很不可思议,可话在心头滚了一圈,最终被埋了下去。
别人的事情还轮不到自己发表看法,尤其现在的沈澜漪显然已经陷入热恋期,更加不能说,免得平白得罪人。
眨眨眼,她还是感叹道:“你喜欢上一个人变得好奇怪啊,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
从前的沈澜漪虽然温和,但是始终高傲有点架子,但是现在的她,一点大小姐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沈澜漪微笑不语。
沈娓觉得尴尬,坐了一会儿便出声告辞,沈澜漪没有出声留她。
出了餐厅,沈娓也没回家,好不容易出一趟门,她想玩一会儿再回家,就当是放松了。思来想去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她打算去找傅沉楼。
和傅沉楼在一起久了,她便也了解了他的一切。
比如,他的父亲没有犯错,他虽然外表冷淡但是内心温柔,他在养妹妹,他过得很辛苦,他似乎什么都会,他生活很简单,永远都是学习和赚钱。
现在,是他在俱乐部兼职的时间。
沈娓没有浪费时间,出门便招了一辆车,往俱乐部赶去。到达后,她轻车熟路地走进去。
里面薛侯来来去去不知道在干什么,作挠头苦闷状,转头看见沈娓的一瞬间便倏地亮了眼睛。
“沈娓你又来等阿楼了吗?”
沈娓看着他,抿唇点头。
薛侯原本烦躁没什么办法的情绪看见沈娓的一瞬间便消失。他挠挠头,讨好地看着沈娓:“能不能请你帮我们个忙?”
沈娓:“……什么?”
薛侯平常虽然吊儿郎当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但是这样正经的还没有过,沈娓不由自主地认真了几分。
薛侯叹口气,懊恼出声,“是这样的,俱乐部不知道为什么来了两个大人物,老板让我们好好招待,但那是两个女人,你也知道俱乐部都是衣服都没穿全的大老爷们儿,哪里适合去人家眼前啊?”
“所以,我是想请你去给里面送一些水果饮品什么的。”
薛侯挎着张脸看沈娓。
他知道沈娓也是豪门娇小姐,平常根本不可能做那种事儿,但这不是突然没办法了嘛。
沈娓倒是没有那些想法,听了理由后点点头:“可以的。”
薛侯大喜过望,带着沈娓就去了茶水间。
到时,沈娓看了一眼杯子里的东西,对着薛侯疑问:“果汁?”
薛侯蹙眉点头,小声道:“鲜榨的,生死时速搞来的榨汁机。”
沈娓了解地点点头,像这种全是男人的搏击俱乐部哪里来的果汁呢,除非专门去买。
想了想,她问:“傅沉楼什么时候下班呀?”
她还有两道题想问问他呢。
薛侯看她一眼,道:“快了快了,不过可能不会很早离开,里面那两个就是找他的。”
沈娓蹙眉,心里有些担心,能到这儿来等他,那会是什么人呢?
沈娓心事重重地端着托盘进到自己平常等傅沉楼的那间休息室里。
开门的一瞬间,里面的两个女人也看了过来。
确切地说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女孩儿,至于为什么不说是母女,则是那那女人看起来委实有些年轻了。
女人穿着一袭酒红色的丝绸裙,红唇雪肤,看起来便是被细心呵护着的,倒是有些奇异的眼熟。
而她旁边的女生,穿着鹅黄的裙子,眼睛晶莹剔透,也是娇生惯养才能出来的。是没见过的。
沈娓低头平静地将东西放下,刚刚转身时被叫住。
“你好,请问哪个是傅沉楼?”
沈娓回头对上红衣女人,抿唇看了一眼擂台,走上去道:“那个陪练就是。”
女人愣住,她看不出来那些。
一旁的女孩儿上前,看着沈娓道:“问你是谁你说就好,你说陪练我哪里知道啊?台上那么多人呢,难不成我一个一个去看?”
还没人敢这么对沈娓讲话,她回头看了一眼,而红衣女人也正制止那个言语不满的女孩儿。
“……好了贝贝,别在意这个。”
女孩儿看着女人撒娇:“阿姨,你看她说的什么话呀。”
沈娓抿唇,“那个穿黑色衣服的,被打的男生就是。”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看台上的傅沉楼,他脸上全是汗水,腰间也青了一块,拳脚无眼,他是少不了受伤的。
她跟他来的次数多了,也就见多了他挨打的画面。
他只是陪练,有时候也不得不挨打,不得不避让。他很聪明,也有技巧,每次既让雇主花力气,每次也让他赢。但是这样的结果就是,他会受伤。
沈娓看向两人。
那个被称作贝贝的女孩认认真真看了台上的黑衣少年一眼,随即鄙夷地收回眼,口中嚷道:“也不怎么样嘛,阿姨,他一点也没有哥哥好。”
女人看着她附和:“他哪里有阿逸好呀,傻丫头。”
这样明显的贬低让沈娓心里敲起了警钟,她转头便出了门。
门口薛侯正在等她,见她出来的一瞬间眼睛便亮了:“出来了?怎么样?”
沈娓面无表情:“就那样,也没说什么。”
“她们是谁啊?”
沈娓担心她们对傅沉楼有什么企图,还是能感觉到那两个人语气里的高高在上。
薛侯头摇得像一个拨浪鼓:“不知道,老板说好好招待。”
沈娓看薛侯是真的不知道,也就没再问,转头便去拿了一条毛巾和一瓶水。
薛侯站在她身侧,调侃:“沈大小姐,你对阿楼是真好啊。”
他毫不怀疑沈娓今天答应进去送果汁是看在傅沉楼面子上的。她是豪门小公主,江城鼎鼎有名的沈家千金,凭他薛侯,再怎么样也不能让人家干这种活儿。
沈娓抿抿唇,低头道:“是傅沉楼帮我很多。”
垂了眼,沈娓继续后半句,“很多很多。”
薛侯笑出声,摸了摸自己的寸头,站到了一边。
这一停,沈娓就看见傅沉楼蹲在了台上。
她心里担心他,便小跑着过去,费力地爬上擂台蹲在他旁边将水拧开递到傅沉楼嘴边。
傅沉楼一愣,歇了一会儿后眼神清楚了些,转头看她,沉默一阵后低哑出声:“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沈娓拧眉,“无聊就来看看你呀,傅沉楼,你快喝点儿水歇一歇。”
傅沉楼又沉沉看了她好一会儿,直到她开始好奇的时候才接过矿泉水,仰头喝下去。
第29章 她为什么回来 傅沉楼:沈……
她总是对他没什么提防心, 把他当成一个容易受伤的小孩子一样。
可是,他不是小孩儿,他是傅沉楼。
见傅沉楼喝完一瓶水, 沈娓顺手接过空瓶, 将他慢慢扶起来, 看着他出声,“傅沉楼,你的手臂没事吧?”
她有些担心,他的右臂似乎又伤到了。
前段时间他的这只手臂就有过问题,今天又这么用, 自然是会痛的。
恐怕,以后很容易就会疼。
更何况过一个月就要高考了,这可一点不能马虎。
思及,她道:“傅沉楼,我们还是赶快去处理一下吧?”
傅沉楼抿唇, 听到她脱口而出的“我们”二字时深棕色睫羽颤了颤。
他的大半边身体担在沈娓身上,不经意地一个垂眸就能看到她低着的头顶, 毛茸茸的一团, 温软可爱。
他突然觉得身上的痛意不是那样难以忍受, 沉默一瞬后他低哑出声:“……好。”
沈娓抿唇笑笑, 将他往更衣室那边扶。
傅沉楼很快就出了更衣室。
沈娓站在更衣室门口,手里拿了一瓶红色药酒。她抿着唇时不时往里面看一眼, 有些着急, 心里希望傅沉楼能早一点出来。
她不知道他之后的安排,但是她还是想提醒他一下,他现在已经不适合在做这份兼职了。
有很多同学从两个月之前就已经很注意身体健康和人身安全了,每天的饭食都很有保障, 唯恐考试之前出了什么差错。
但是傅沉楼好像一点不在乎似的,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兼职赚钱。
沈娓觉得,他太辛苦了,哪怕痛得要死,也要咬牙继续。
傅沉楼走到了沈娓面前。
他垂着视线看着她头顶,语气低沉而又温和:“沈娓,我出来了。”
沈娓仰头看向他,桃花眼里藏着几分担忧和犹豫,似乎在想怎么开口。
然而,还是没说出口,她蹙着眉把他拉着往一旁的休息室走去。
傅沉楼抿着唇,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像一只护主的大狼狗。
一旁做其他事的薛侯看见,啧啧称奇,正要出声时傅沉楼回头看了他一眼,沉默却又给人压力。
薛侯只得耸耸肩,去做别的事。
进到休息室,沈娓才想好措辞。
她看着傅沉楼的脸小心翼翼地说:“你先把衣服脱掉。”
傅沉楼沉默着照做。
中间沈娓看了好几次面无表情的他,温和地问:“痛不痛啊?傅沉楼。”
傅沉楼摇头:“不疼。”
沈娓点点头,不经意地说起来心里藏的话:“我觉得你不应该再做这份工作了,你的手臂有伤,高考的时候怎么办呀?”
“你要保护好自己呀,傅沉楼。”
“好。”
沈娓动作悄悄停住,她没想到他会这样听话。
她觉得,他其实是一个固执的人,至少不会轻易地听一个人的话。
她还记得刚认识的时候,他连发烧都不想被她帮助。
然而此刻的他却很柔软,温柔乖巧这个词语放在他身上一点也不显得违和。
沈娓反应过来后又垂下目光继续替他揉药酒。
她察觉到他的目光,点点头:”那就最好了。“
她的手上的力气不是很大,揉起来也不是很痛。然而即便这样,活络筋骨的药酒浸入皮肤时,也够傅沉楼受的。
不多时,他的额角已经多了一层汗。
沈娓默默动作着,她知道这滋味不好受,但也没有办法。
良久后,她拍拍手:“好了。”
傅沉楼来了许久,此刻时间也不早,夕阳透过玻璃窗照映进来,房间里温暖明亮。
但他觉得觉得太阳的光至少分给了她一半。
眯了眯眼,他站起了身。
两人出来的时候便被人拦住,拦住他们的是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
沈娓一细想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然而傅沉楼却不知晓。
他上前一步挡到了沈娓的身前。
淡漠的眉眼映出浅淡的光,扯了扯嘴角,声音淡漠:“滚。”
保镖退后一步:“我们夫人和小姐想见二位一面。”
沈娓抓住了傅沉楼的胳膊,怕他动手。
然而他没有动作,低哑出声,“滚,”
不必说他也知道是谁。
那个女人打电话还不够,还要来这儿堵他。
沈娓看着这样剑拔弩张的气氛有点担心。
她看看那个人,又看看一脸冷厉的傅沉楼,心里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看着眼熟的女人,细思之下才想起来她眼熟在哪。
她的轮廓和傅沉楼非常相像。
毕竟是猜测,沈娓没敢出声,只是轻声说:“傅沉楼,别冲动。”
傅沉楼回头看看她,就要把人带走。
然而刚刚走出一步,他们两个就见另一个休息室的门打开了。
先出来的是那个被称作“贝贝”的女生,随着她出来,那个红衣服的女人才出现。
沈娓偷偷看了傅沉楼一眼,又看向女人,觉得越看越像。
沉默之下,她明白了那女人大概就是傅沉楼的母亲。
她有些担心着急,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上前和傅沉楼站在一条线上。
虽然她想不到很多,但是情急之下也没时间想一些有的没的,只知道不应该让他一个人面对。
“阿楼。”
一道和缓的女声响起,沈娓察觉到身侧傅沉楼的呼吸重了重,然而到底没有出声,固执地站在那里。
“你是谁?快点走开!”
贝贝似乎有些生气了,哒哒哒几步就跑到沈娓面前将她拽到一边。
她还就想看看阿姨的那个儿子怎么样,现在人见到了,发现他确实不怎么样。
但有当她的面人护着他,是拿她们当什么了?
她偏要和他们对上。
她厉着纤眉居高临下地看着沈娓:“有你什么事情!”
沈娓抿唇,也不管她,只管往傅沉楼那里走。
贝贝拦着她,要紧时候伸手推搡。
她的指甲尖细,偶尔划到沈娓胳膊上,大多数情况是生拉硬拽。
沈娓不想闹得难看,只能退让,最后,身上的粉红色蝴蝶结都掉到了地上。
她蹲下身子,将蝴蝶结捡起来。
正当她闷头生气的时候却看见一道阴影往前来了。
抬头,她看见傅沉楼冷着脸,抿着唇上前推了那贝贝一把。
贝贝一屁股倒在地上,呆愣过后红了眼,踢腿尖声大叫。
“啊啊啊!傅沉楼,你疯啦!!!”
她从小被娇宠着长大,哪个不是对她点头哈腰,即使是冷峻的哥哥也把她当宝似的捧在手心。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臭虫一样的人敢这么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