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成景心思翻滚,眸子微垂,不一会儿就回了自己的院子,正打算回房间,眼神却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隔壁亮着烛火的房间。
刚刚定下来心思又有些浮动,双脚不自觉的停不下来,看着紧合的房门神色不明。
——你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喜欢上她了?
玉成景有些不确定,究竟,什么是喜欢……
旁边的门忽然打开,姜清菀看到站在院中的玉成景一愣。
身姿挺拔,长身玉立,站在月色下,好似一位月下仙人,眉目如画,风姿卓然,摄人的容色比以前更加完美了。
也许是夜色太温柔,玉成景安安静静的看着她,就让她心如擂鼓。
“你,你刚刚回来?”姜清菀看了看隔壁——漆黑一片,连一丝光都没有。
玉成景轻轻的点头,怕她看不到,又轻轻的“嗯。”了一声。
“那,要进来喝杯茶吗?”姜清菀小小声问。
玉成景一顿,淡淡地道:“天晚了,该歇着了。”
姜清菀抓着门扉的手一紧,唇边勾起一抹浅笑:“哦,那你就早点歇着吧……我也该睡了……”
玉成景点点头,几步走到她的房门前,姜清菀紧张的放下手,局促地道:“怎,怎么了?”
“休、息。”玉成景一字一顿,双眸紧紧的盯着姜清菀。见她眼中并没有厌恶的神色,就直接进了房间。
不请自来,一点做客人的自觉都没有!
哦,不对,他就是主人!
第88章 姜清菀怀疑自己……
姜清菀怀疑自己听错了, 茫然的眨眨眼:“你……你说什么?”
玉成景淡淡的瞟了一眼:“你有意见?”
面上不动声色,只有一对耳朵微微泛红,不过夜色浓重, 烛火不亮, 看不太清。
姜清菀道:“没……没有……”
玉成景手指微动,垂眸道:“那就歇着吧。”
姜清菀被这一连串的惊变吓得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听见玉成景说歇着,连忙上了床,在里面躺好。
玉成景熄了蜡烛,借着月色走到床边, 这是他多少次午夜梦回才会有的情形,他们两个相处的时间不长,留下的记忆不多,玉成景记得最清楚的便是这幅情形。
可是, 后来的某一天, 床上的这个人忽然消失不见……
玉成景慢条斯理的褪去外袍,掀开被子, 察觉到床里的女子蓦然一抖,玉成景便远远的躺着, 丝毫没有越雷池一步。
这样就好。
玉成景的呼吸声慢慢平静下来。他刚刚只是一时口快,但是既然说出口,他就不会更改。
他们本就是夫妻, 就算同居一室又如何?即便是再亲密的事情他们也做过……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玉玉的爹是谁。”姜清菀小小的声音响起:“他不是你的孩子,所以你对他不要太过严苛,他还太小……”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玉成景教育她“食不言寝不语。”也就继续说了。
“我当年在云阳城落脚, 遇到一个邻居……”
姜清菀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但是,不该玉成景知道的,一个字都没多提。
“无妨。”玉成景淡淡地道:“玉家能养起一个孩子。回去之后,就让兰溪嫁了,年岁太大,不好多耽搁。”
姜清菀心里一空,有些不太高兴,不过玉成景说的也在理:“亲事急不得,等我好好替她选选再说吧。”
“一个月之内,必须把她嫁出去!”玉成景一锤定音。
“为什么!玉成景,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武断!”姜清菀不愿意。女子嫁人是一辈子的事儿,怎么可能在一个月内全部处理好?
玉成景侧过身,一只手搭在姜清菀的腰上往他身边一带:“夫人,你是不是忘了你那个好婢女究竟做了什么事?回到京城,一个月之内若是不将她嫁出去,这辈子都不、用、嫁了。”
姜清菀察觉到身边传来的压迫感,知道自己硬碰硬肯定不行,就软着声音道:“夫君……咳……”
也许是太长时间没有叫过这个称呼,姜清菀都有些叫不出口了,不由自主的咳了一声。
玉成景垂眸,淡定的看着她,也不应声。
“一个月的时间真的太紧,她毕竟跟了我这么久,我想让她有一个好点的归宿,这样才不至于为她挂心,夫君~不要催得那么紧……”
玉成景眸子有些凉,他记得姜清菀曾经说过,兰溪是她最重要的人!所以,舍不得了是吗?
不忍心让她受一点委屈?
那他呢?她当年潇洒离开,可曾为他着想过半分?
“凭什么?我凭什么答应你。”玉成景嘲讽的一笑,他没有动手杀了兰溪,已经很为她着想了!她还想得寸进尺,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我一个理由,又或者,你能用什么交换……”
姜清菀迅雷不及掩耳的凑上去,清甜的唇直接将他后面的话吞了进去。
玉成景冷心冷情,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是不可能了,她也不想听玉成景那些让人生气的话,那就直接让他闭上嘴吧!
姜清菀的吻落下来之时,玉成景整个人都懵了,滑嫩柔软的唇,带着一股淡淡的清甜,就好像三月枝头的桃花,香香滑滑。
他微微启唇,一动不动的任她施为,就好像一个被糟蹋了的小媳妇儿,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姜清菀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了,在她的印象中,玉成景很热衷亲她,可是,他今天怎么没有一点反应,好像是平白占他便宜。
姜清菀想退开,唇刚刚离开,玉成景就懒洋洋的开口:“夫人就这一点诚意?看来也不是很想……推、迟……”
“我不是为了交换什么!”姜清菀反驳。
玉成景挑眉,似笑非笑的开口:“是吗?”
姜清菀道:“当然!”
“那就……再、来、一、次?”玉成景轻轻的问道。
姜清菀脸一红,想要再来一次,但是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玉成景莫不是想看她笑话?
事实证明,不是!
玉成景一把勾住姜清菀的脖颈往自己这边压过来,和上一次不一样,他直接将姜清菀吻的喘不过气。
等他放开姜清菀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三个月。”玉成景淡淡的开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夫人可满意?”
姜清菀道:“还能不能再长一点……”
“夫人,不要太得寸进尺了,刚刚……咳……给你多了两个月,要再加,夫人就自己看着办。”
玉成景说着让她自己看着办,但是放在她腰间的手滚烫的厉害,好像能穿透她的衣物,灼伤她的皮肤。
姜清菀一抖,一把抓着玉成景的手,往他怀里一窝:“睡觉!”
玉成景低低笑出了声,眸中冰凉的笑意也逐渐转暖,还好,她没有选择为了兰溪继续。
她若真的这么做了,他就让她见识见识,究竟谁才是她的亲人,谁,才该是她最重要的人!
兰溪不过就是一个丫鬟,不能太看重!
玉成景眸中闪过一丝流光,阴差阳错的,兰溪捡回来一条命。
回程的马车行驶在官道上,姜清菀心中有些不安,一想到要回玉家,姜清菀就很担心,她私自离开,还让玉成景在休书上按了字,这若放在其他人家,把她沉塘都有可能!
“弟妹,你怎么好像有一些心神不宁?”宁琦替她倒了一盏茶:“是不是马车坐的有些累?”
姜清菀勉强笑笑:“我没事儿……嫂嫂,这几年,爹娘的身体怎么样?娘……还好吗?”
“弟妹放心,爹娘都好,有薛神医帮忙调养身子,自然不会有什么事儿。”宁琦道:“弟妹放心,爹娘都很和善,有二弟在,想必不会苛责你。”
姜清菀笑笑,不置可否:“嫂嫂,甄玉容……出嫁了吗?”
不知道那个表妹是不是还一门心思的想要嫁给玉成景,玉夫人偏爱她,也不知,会不会顺她的心意。
“甄玉容?”宁琦皱眉,有些不了解:“弟妹,甄玉容是谁?我好像从未见过?”
姜清菀眼睛一亮:“嫂嫂的意思,甄玉容不在玉家?不过,怎么可能,娘怎么忍心把她一个人留在溧阳?”
“你可以问问二弟。”宁琦笑道:“不止没有见过,我还未曾听过。不过我也很好奇,弟妹好像和她很熟?”
姜清菀点点头:“嗯,她是夫君的表妹,没见过就算了,我就不问了……”
姜清菀说完又小声嘀咕了两句:“免得到时候又说我拈酸吃醋……”
她不自觉的流露出女儿家的小态,娇嗔道。
宁琦“噗嗤——”笑了:“哈哈哈,拈酸吃醋,不会是二弟说的吧!弟妹若是不愿意问他,直接问你大哥就是。子嘉可看重他弟弟了,只要和二弟有关,他都知道。”
“不用了……”
“用的,用的。”宁琦道:“等一会儿到了驿站,我帮你喊住他!”
盛情难却,姜清菀只能答应,她现在还不知道,真相竟然会令她这么心疼。
“甄玉容?哈,弟妹,你回来这么久,没有和景景一起睡吗?”玉成蔺问的话有些过界,但是看着玉成蔺神色有些不对,所以也不好计较。
姜清菀道:“有……”
就只有那天晚上。
玉成蔺道:“那你没有看到他手臂上的那道伤吗?”
那道鲜血淋漓,血肉模糊,一直萦绕在他噩梦中的伤疤。
玉成蔺多怕那次玉成景没有挺过来。那将会是一场终年不复醒的噩梦。
一向白玉无瑕的弟弟,手臂上添了一道一直未曾消去的伤疤
姜清菀道:“伤疤?怎么会有伤疤?”
玉成景整个人极致完美,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精致,不完美。
身上没有一处伤,姜清菀很确定!可是……玉成蔺为什么这么说?
“姜清菀,你问谁?问我吗?”玉成蔺气笑了:“如果那天你没走,如果那天你在家,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甄玉容给景景下了催/情/药,他为了让自己清醒过来,直接拿碎瓷片划破了自己的手臂……”玉成蔺说着,定定的看着姜清菀,又慢慢悠悠的加了一句:“也划花了甄玉容的脸。”
“什么?!”姜清菀后退了一步,几乎有些站不稳。
“怎么?是心疼景景,还是怕他?毕竟……”
“甄玉容咎由自取,和玉成景有什么关系?他只是自保!他……他怎么这么傻……”
“也是他时运不济,一心盼着自己的妻子回来解了药,可是,人却直接消失不见了……”玉成蔺笑了,眼中的泪都要笑出来了:“你说,景景该不该恼你!啊!你可知他被那药折磨的有多痛苦?你可知他在冷水里直接泡了一天?你可知道后面整整病了半个月?那个时候你在哪?啊?你在哪?”
“他等了那么久,就等了妹妹一句——对不起,我又把嫂嫂弄丢了——弟妹,你可真狠!”
玉成蔺一想到当时的情形,就恨不能杀了甄玉容!玉成景划花了她一张脸,也算她罪有应得。
姜清菀听了,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喃喃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若是当初她没有离开,玉成景也不用多受那么多罪,划在手臂上的伤口疼吗?应该是疼的,可是不及他心中半分疼痛!
“你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我。”玉成蔺轻轻的道。
第89章 姜清菀回去之时,……
姜清菀回去之时, 直接红了一双眼,宁琦奇怪的道:“弟妹……”
姜清菀勉强笑笑:“我,我先回去歇着了……我住在那间房?”
宁琦道:“当然是和二弟一起了, 二楼左边第三间。你快去吧。时间不早了, 早点歇着。”
玉成蔺慢吞吞的走进来,看起来脸色也不怎么好。
宁琦见姜清菀走远, 连忙抓住他问:“你和你妹说什么了!她好像哭了!”
“我能说什么?”玉成蔺冷淡一笑:“是她做了错事……”
“你欺负她了?”宁琦皱眉。
“……”玉成蔺不说话了,虽然他不认为是,但是,弟妹哭了。
“她是心疼景景……”玉成蔺想了想道:“我只是实事求是的说出真相, 没有苛责她。”
宁琦道:“他们夫妻两个的事,咱们不要说那么多,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别人说多了都是错。”
玉成蔺道:“景景是我弟弟。”
“景景还是她夫君呢!好了, 子嘉咱们赶快回去, 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你把弟妹弄哭了, 景景会高兴?他不高兴了,难受的不还是你?”
玉成蔺轻轻叹了口气, 该说的他已经说了完了,就看弟妹怎么做吧。一个女子,应该不会那么心狠吧, 知道了景景做过的事, 她还会选择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