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这样想着,一记拳头已经毫不犹豫地挥了过去。
叶凝瑶五感敏锐,她刚想躲开他的攻击,那记拳头就被人用力包住拦了下来,紧接着一拧,只听汪大顺“哎呦”一声,瞬间脸色变得刷白。
“冬子哥,你放手!疼疼疼!”
顺着那只藏蓝色的衣袖抬头看上去,叶凝瑶眼前一亮,随后眼泪汪汪对傅十冬告状,“这无赖欺负我!”
“!!!”汪大顺被这女人的变脸技术惊到了,明明上一秒钟还在狠揍自己,怎么瞬间就哭了?他还没哭呢!
虽然自己确实想干点啥,但这不是还没干成吗?
看着小女人委屈巴巴的样子,傅十冬的心里泛着疼,他望向汪大顺的眼神中仿佛含着冰渣,“把我的警告当成耳旁风,我看你是活腻了!”
说完,他一记硬拳打在汪大顺的鼻梁骨上毫不手软。
“哥!我错了!你别打了!”汪大顺捂着鼻子,整个人蜷缩在一起都快哭了。
想到叶凝瑶差点被他轻薄,傅十冬的拳头越来越凶狠。
“到底是谁让你这么做的?”叶凝瑶在一旁冷冷旁观,心里无比爽快,按照这人贪生怕死的性格,这一切绝不会是他自己的主意。
傅十冬听了这话,眉头皱得更深,“快说!”
“都是误会,我只是过来和叶知青打声招呼。”想到孟迎莹答应自己的二十块钱,汪大顺咬咬牙,宁愿挨打也不想说出实情。
可惜,那拳头就跟雹子般落在身上简直是要人命!
叶凝瑶见了,不由得担心会出人命,她抬眼看向傅十冬想说算了。
傅十冬像是看懂了她的意思,送她一抹安慰的目光。
“既然活够了,我就送你一程。”
“送哪儿?”汪大顺这下慌了,他知道这个狼崽子是个狠人,难道还敢杀、人?
“我说!我说还不行嘛!是那个小寡妇赵小莲让我这么干的!”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出卖毫无背景的赵小莲,而不是去得罪孟家。
“是她?”叶凝瑶轻拧眉心,想到白天那女人约自己看电影,这个答案有几分可信度。
看来赵小莲和孟家之间应该有什么隐秘的关系?
经过这顿打,估计汪大顺要养十天半个月才能下来床,怕真闹出人命,她决定见好就收。
至于原身的仇,早晚有一天她会变本加厉地找回来。
叶凝瑶走上前,俯视着躺在地上的汪大顺,“如果你敢告诉别人是谁打了你,我就去革委会告你耍流氓!”
说完,她不忘在那命根子上狠狠踩了一脚。
“嗯……”本来汪大顺就已经被打得出气多进气少,如今又被补一脚,整个人差点没晕过去。
“……”傅十冬瞳孔一缩,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走吧,咱们还要找圆圆。”叶凝瑶上前拽住他的衣角,又恢复成以往温柔的样子,仿佛刚刚踩人的不是她。
“嗯,好。”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任由她带自己离开。
“我刚刚是太气愤了,其实我平时没那么暴力。”怕把他吓跑,叶凝瑶只能讪讪一笑解释道。
“自保没有错,你那么做是对的。”不然那个赖皮赖脸的东西不会长记性。
“谢谢你的理解。”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的三观和自己相符,她的小脸儿上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见俩人不顾自己抬腿走人,汪大顺忍不住哀嚎道:“你们别把我扔这啊!我怕黑!”
可惜,留给他的只有两道无情的背影和一片寂静…………
如今,整个村子都找遍了,只有一个地方还没找,那就是村里的仙桃山。
他们先是回傅家看了一眼,见傅媛并没有回来,这才上山。
除了火把,傅十冬还带了匕首,如有危险,这些东西都能用得上。
“你先回家吧,我自己去找,山上有狼。”
男人的劝说,叶凝瑶全当听不见,她越过他,径直往仙桃山的方向走。
一意孤行的她让傅十冬无奈叹气,只能紧跟其后护她周全。
在黑夜的笼罩下仙桃山透着一股神秘,四周是阵阵花香,叶凝瑶深深吸气,神识中的法器泛着莹莹绿光若隐若现。
这里的气息很纯净,她并没有感觉到危险,两人肩并着肩一路寻找,一直走到半山腰仍是毫无发现。
“你说圆圆到底去哪了?”这段时间的相处,叶凝瑶和傅媛建立了很深的感情,如果傅媛真出什么事,那离傅十冬黑化也就不远了。
“别担心,她很机灵的。”这句话是在安慰她,也是在安慰自己。傅十冬拿着火把照亮这黑漆漆的夜色,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猎人挖的陷阱,还没等他出声提醒,叶凝瑶无意识地往后挪动两步,一个不稳整个人向后仰去。
他眼疾手快地去捞人,结果也跟着掉进这陷阱里。
情急之下,他只好伸出长臂把人护在怀里,争取把伤害减到最轻。
陷阱是以前捕猎人挖的,很深,当两人落地时,傅十冬忍不住闷哼一声。
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叶凝瑶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被男人紧紧护在怀里。
“你有没有受伤?”傅十冬低下头定定地望着她,眉宇间尽是担忧。
“我没事。”她有法器护体,即使受伤也会很快复原。
“你呢?有没有伤到?”
“我也没事。”男人撒起谎来面不改色,右手臂疼得钻心,他怀疑是脱臼了。
见他不像是说谎,叶凝瑶从怀抱中站起身,先是捡起地上的手电筒,然后观察四周。
微弱的灯光配上外面的朦胧月色,让她对目前的状况有了一定了解。
这坑挖得是真深!
“咱们怎么出去?”
傅十冬忍着痛从地上坐起来,火把已经灭了。
目测高度,他手臂还有伤,他们爬上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只能等明天来人救。”
“今晚咱们要困在这里?”叶凝瑶不禁惊讶出声,她真是太倒霉了!难道是自己没被懒汉轻薄成功,而受到的惩罚?
想到这种可能性,她有种想骂人的冲动!
“嗯,只能这样。”傅媛还在某处生死未卜,傅十冬抬头看向头顶的天空一脸凝重。
理智告诉他,现在做什么都是徒劳,他唯一能做的只有保存体力,以应付这一夜有可能会碰到的突发状况。
最不想听见的回答就是这个,叶凝瑶身子一颓,无力地坐到地上,“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
接受事实的两人各坐一边,保持着一定距离。
可能是受到的刺激太多,心太累,叶凝瑶坐着坐着便打起盹来。
见她睡着了,傅十冬脱下外套小心翼翼地披在她的身上,然后紧挨着她闭上眼睛假寐。
夜里的气温还是很低,睡梦中,叶凝瑶不自觉地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整个人蜷缩在一起。
正当她睡得香甜的时候,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下来砸在脸上,一股寒意使她瞬间清醒过来。
“怎么下雨了?”
“有可能是阵雨。”傅十冬把那件外套抻起来挡在她的头顶上,自己却只身在外被雨水无情地拍打着。
雨势渐渐变大,叶凝瑶高举手臂,把他拉进衣服下,“雨这么大,你会感冒的。”
狭小的空间里,两人头贴着头,暧昧像藤蔓一样慢慢萦绕在他们之间。
“怦怦怦……”听着彼此的心跳声,男人不自然地轻咳出声,“对不起,我不该让你跟我上山。”
“这不怪你。”温热的气息扑在脸颊上带走了少许凉意,也许这一切是她连累了他也说不定。
这一刻,叶凝瑶第一次对自己的目的产生了质疑,如果娶了她,这个男人以后会比书中描述得还要凄惨该怎么办?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她否定了。
人定胜天,她不信自己会抵抗不过天道的玩弄。
雨水落在地上,很快地面汪出一圈水坑,周围慢慢变得泥泞不堪,藏蓝色的外套已经承受不住大雨的袭击,穿透外套,他们的身上渐渐湿透了。
这里四面都是黄土,根本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叶凝瑶今天穿了一件白色长袖衬衫,衣服伏贴在身上特别粘腻和冰冷。
她用双手抱紧肩膀,洁白的牙齿忍不住轻颤。
“我能抱抱你吗?实在太冷了。”
如果照这样下去,自己不冻死也会因此生场大病,她绝不能认输,不然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女人的脸色苍白,原本樱红色的唇瓣已变得发紫,傅十冬只挣扎一瞬便用那只完好无损的手臂揽过她的肩膀把人拥进怀里。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柔声安慰,“咱们会没事的。”
感受着男人胸膛前的炙热,叶凝瑶不自觉地紧紧搂住他的劲腰,想要寻求更多的温暖。
孤男寡女抱在一起,本就让气氛变得更加暧昧不清,而她现在又毫无防备之心地贴近自己,只要是个正常男人都会受不住。
傅十冬喉结一动,刻意忽略体内疯狂乱窜的燥热。
身体终于不再那么冰冷,叶凝瑶抬起头想道声感谢,唇瓣无意间轻轻擦过他的脸颊,两个人皆是一愣,瞬间红了脸。
“傅十冬,我嫁给你怎么样?”她软糯的声音中带着一点点鼻音,这样的气氛是绝好的机会,她不想错过。
“为什么?”这个疑问藏在他心里已经许久,傅十冬凝视着她想要一个真实的答案。
他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她是因为喜欢自己。
雨势渐渐地变小了,叶凝瑶对上他的视线嫣然一笑,精致的小脸儿上找不出一丝伪装,“因为你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过了今晚不出意外,他们被困在陷阱里的消息会传遍整个大洼村,即使两人清清白白也不会有人相信。
傅十冬紧抿着薄唇,心下有了决定,“如果想嫁给我,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女人,你懂吗?”
他的心脏疯狂地跳动着,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胸腔一般。
等待答案的时间是那么漫长……
“我懂,你愿意娶我吗?”想到无限循环的悲惨命运,叶凝瑶毫不犹豫地选择嫁给眼前的男人。
至于将来会怎样,一切都是未知数……
男人点点头,重新把人搂紧怀里,十分珍重地亲吻着她的额头,在其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底露出一抹狂喜,“以后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嗯,我相信你。”终于把这个男人拿下,叶凝瑶眉眼弯弯,她准备速战速决,等从这里出去之后就去县里领证结婚。
各怀心事的两人相拥在一起平安度过了这个不眠夜……
第二天一早,雨后的空气特别清新,山上的野菜就跟催了肥似的“噌噌”往外冒。
村里不用去麦田里干活的老弱妇孺拎着篮子争先恐后地往山上走,都想占地盘挖那些又大又水灵的野菜。
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傅十冬望向陷阱外,单手拢在嘴边大声喊道:“外面有人在吗?”
叶凝瑶这时才注意到他的反常,这男人好像一直没有使用过右手,想到昨晚摔下来时的那声闷哼,她来到他身边,轻轻抚上那只胳膊一脸担忧,“你是不是受伤了?”
见她发现了,傅十冬尴尬地摸摸鼻子,点头承认道:“嗯,不碍事。”
如果不是有他,叶凝瑶不敢想象自己会摔成什么样子,她的心底暖暖的,对自己的选择更加信心百倍。
连着喊了五六声,才有个看似机灵的小男孩儿闻声跑过来,他蹲下身望向陷阱里的两人,大大的眼睛里充满好奇。
傅十冬一眼认出这是张老汉的小孙子张铁蛋,他单手叉腰对这孩子说道:“铁蛋,帮冬叔叫一下你家大人。”
张铁蛋是认识傅十冬的,他眼珠儿一转,立刻站起身跑了。
“……”叶凝瑶眨眨眼,脸上挂着不可思议,“他怎么走了?”
“别担心,他去叫人了。”如今两人的关系发生了变化,傅十冬忍住想要摸头的冲动,耐心解释着。
被淋了一夜雨,叶凝瑶觉得浑身上下哪哪儿都难受,她现在只想赶快回家痛痛快快地洗个澡。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铁蛋领着好几个人朝陷阱这边走过来。
当大家看到陷阱底部的男女时皆是一愣,谁都没想到和狼崽子困在一起的漂亮女人会是叶知青。
此时,叶凝瑶身上穿着傅十冬的外套,原本湿漉漉的头发已经干得差不多,凌乱的碎发伏贴在额头上显得特别狼狈。
两人的裤脚沾满了泥巴,他们仰头望向众人神色坦荡。
“你俩咋掉坑里了?困在这儿多久了?”说话之人是张铁蛋的爷爷张老汉,今天他难得陪着孙子来挖野菜,却没成想碰到这种事。
“张叔,我们是出来找圆圆的,结果不小心掉到了陷阱里。”虽然两人已私定终身,但傅十冬仍然不想被人误会太多。
“圆圆?昨晚她和小年来我家找过你,看那样子都快急哭了。”
“真的?!她回家了?”傅十冬眼前一亮,听说她安全无恙,忍不住长吁一口气。
见男人终于舒展眉心,叶凝瑶那颗高高悬起的心也跟着落了地。
因为傅十冬的手臂受了伤,大家伙儿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们从坑里拉出来,叶凝瑶从坑里爬出来的瞬间,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既视感。
两人长相出众又一身狼狈,站在一块却异常般配。
在场的几个人你瞅瞅我我瞧瞧你,眼底闪烁着对八卦的炙热。
孤男寡女在这荒山野岭共处一夜,想想那画面就很香艳!
“冬子,你和叶知青是啥关系啊?她咋会和你一起出来找孩子?”村里的包大婶,人送外号“包打听”,她再也忍不住了,不问清楚她浑身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