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若皇后真的有了身孕，咱们该怎么办？”青竹问道。
“不急，皇后有孕最急的不是咱们。”
青竹疑惑的眨眨眼，倒是程喜脑子转的快：“主子是说德妃！”
萧沁雅含笑点点头：“想办法让德妃知道皇后怀有身孕的消息。”
“可是咱们手里没有证据，就那么两句话德妃会信吗？”青竹有些迟疑。
“会信的，德妃最不愿皇后生下嫡子，这种事，她只会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毫。”萧沁雅美眸弯成了月牙状。
……
杜嬷嬷捧着一件紫貂皮褥子，准备回明粹宫，这是娘娘为侯爷准备的，老侯爷年轻时膝盖受过伤，冬日很是难捱。娘娘好不容易得了几张紫貂皮，让内务府赶制成褥子，今日才做好。正好今日老夫人入宫。
刚一走到明粹宫拐角，见到两个宫女在哪里闲话，眉头一皱便要上前训斥 。
“你知道吗，咱们宫里马上要有两件大喜事了？”
”什么大喜事？“
“自然是皇嗣啊！”
“你说淑妃娘娘有喜，另一件是谁啊？”
杜嬷嬷听到这儿，不禁慢慢放下了脚步。
“我跟你说啊，是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不可能吧？一点消息也没有啊？”
杜嬷嬷脸色都变了。
“哪能还有假，章太医亲自诊的脉，至于没消息，应该是想今日宣布吧，嫡子啊自然与一般娘娘们有孕是不同的。”
说完这番话，两个小宫女对视一眼，双双迅速离开。
杜嬷嬷正想着方才那一番话，刚反应过来，快步走出去，便见墙角处已经没了方才说话那两个宫女的身影。
神色变了几变，好歹是多年的老嬷嬷，杜嬷嬷哪里不明白这是有人故意让她听到的这番话，可话中的事情，却不得不让人在意，皇后有孕？
杜嬷嬷咬咬牙，暂时放下那两位宫女的事儿，火速去找德妃，这件事必须仔细商议一番。
……
该传的消息传了，至于德妃会不会相信，就不是萧沁雅能够掌控的了。
皇嗣一事关系是大，她只能够借刀杀人，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亲自动手。
“燕飞来，啄皇孙”的下场可是凄惨，最重要的是所有皇帝都如汉成帝那般，能够为了美人杀亲子取乐。
有些东西能不碰还是不碰的好。
……
除夕家宴摆在乾清宫。
除了皇族众人能够参加，还有便是得皇上信重的心腹大臣，国之名仕。除夕家宴同配享太庙一般，除非皇室中人，否则只有于社稷有功之臣才能参与。
上首最奢华的长桌上面铺着黄段绣金龙嵌宝石围桌，长桌四角精雕细琢，刻着考究的花纹。自是不必多说，这张桌子只能坐着皇帝。
余下桌子按照身份地位以此递减。
菜品也是如此，皇上面前的菜品有八十八道，余下递减，直到最少的二十四道。
虽是御膳房做的美食佳肴，但冬日天寒能等到送到乾清宫也没法吃了，不过像这样的宫宴也没人是为了吃喝。
不过倒也不会浪费，宫中吃剩的菜品，会在宫宴结束后，上次京中各府官员。能够得到赏赐的都是京都重臣，且这份赏赐会被记录在侧。旁人也会从这些赏赐中，已观其恩宠圣心。
从腊八那日便开始，腊八粥、赐福字到今日菜品赏赐，弯弯绕绕无处不在。绝不是任凭皇帝喜好，随意而为的 。
第105章
萧沁雅到了乾清宫时, 皇后在太后面前侍奉孝顺，皇上正和宗室王爷们在前面商议事情。
并没有开宴，萧沁雅所幸便坐在位置上欣赏歌舞。
不时有命妇上前与她请安, 倒也不无聊。
“你可大好了？”
贤妃看了眼萧沁雅的肚子问道。
萧沁雅知道她问的是她下午说腹部不适的事情, 与贤妃，初入宫时虽有些龃龉，可后来贤妃与她，也算真心相交。今日不管是太庙祭礼, 还是现在, 对她也是真心关心。
萧沁雅点点头：“小憩了会儿，已无大碍了。”
“听阿娘说，女人有孕前三个月最危险, 行动之间都需要小心, 这时候孩子娇弱, 等到三个月足了便好了, 说她那时候去骑马都不怕的。”
贤妃看着萧沁雅如今依然平坦异常的小腹，低眸看着自己永远都不会鼓起来的肚子, 话语中带了几分茫然失意。
萧沁雅一怔, 她知道母爱的伟大, 况且在这个男尊女卑, 女子之事男人附属的时代，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似乎成了女子最大的价值，不论是先天的情感还是后天利益，夺去一个女人做母亲的能力, 真的很残酷，更残酷的是，明明你猜到了幕后黑手，却只能为了家族，装作什么都不知，无法报复只能压抑自己。
“安安哪去了，怎么不让乳母抱过来？”
此事无解，只有贤手刃敌人，或是自己想通，旁人的任何一点安慰，都是再一次活生生撕开伤口的行为。
提前安安，贤妃整个人似乎注入了一丝人气。
“今日人多，安安似乎有些吓着了，乳娘抱着他在暖阁玩儿呢，等除夕家宴开始后，抱过来给皇上太后看看，本宫便让人送他回去。”贤妃笑道。
身后隔着几桌的玉嫔，整个人的注意力都在贤妃身上。
平日里在长喜宫贤妃总有借口让她不许见孩子，本想着今日除夕夜，一定能好好抱抱孩子，可不想，贤妃借口孩子吓着了，也不许她这个皇子生母去陪伴。
“奴婢打听活了，皇子在东边第三间暖阁呢，有奶娘和宫人陪着，主子不必担心。”锦心在玉嫔身后，低声安慰道。
今日是除夕家宴，人人高兴愉快，只有主子皱着眉头，若是让人瞧见，可是忌讳。
玉嫔眉眼间尽是委屈，可到底知道规矩，收起了面上的神情，老实坐好。
萧沁雅看了眼德妃，今晚上德妃很安静，安静的有些诡异了。
捻了一颗葡萄，萧沁雅掩去唇角的笑意，果然，德妃对皇后的恨意，不死不休。
很快皇上与皇后二人左右尊着太后，一幅母慈子孝皇家安乐的模样出来了。
青竹忙扶着萧沁雅起身行礼。
“臣妾恭迎皇上圣安，太后金安，皇后娘娘金安！”
萧沁雅行礼感觉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略微抬眸看了回去，正好对上商祐祁还未来得及收回的眼神，莞尔一笑，萧沁雅对着商祐祁眨了眨眼睛。
商祐祁借着叫起，掩盖想要上扬的嘴角。
就会撩朕！
不过见她神色尚佳，担忧了一下午的心，也彻底放下了。
“诚以福乃天下之功，非一身一家之私，朕幸得诸位文武爱卿，大越百姓方能家给人足，可也安居，始一县之福，推而至天下，莫不然也。朕今日第一杯敬列祖列宗，没有先祖便无商氏之江山！”
说完，商祐祁抬手将青铜杯中香醇的美酒，尽数倒也地上。
“朕之第二杯，敬诸位爱卿良将！”
“朕之第三杯，敬天下太平万民安乐！”
帝王三杯酒水，敬先祖，敬文武官员，敬天下百姓。
……
开宴后，萧沁雅身后过来一个宫女。
青竹立刻上前一步，隔开她和主子。
“奴婢是皇后娘娘安排今夜照顾淑妃娘娘的宫女沁水。”沁水见此赶忙说道。
萧沁雅轻笑一声：“本宫这里习惯了青竹，不需旁人照顾，若是皇后娘娘心疼本宫，劳烦沁水姑娘将本宫桌上的酒水换成清水的好，本宫现在不能饮酒。”
沁水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随机连忙行了一礼：“奴婢这就位娘娘去换酒水。”
萧沁雅扫了一眼，桌上的离自己最近的那盘山楂糕，桂圆，都是女子有孕后不可食用的东西。皇后还真是无时无刻不想着算计啊。
只是，算计太深，只怕会反噬在自身。
萧沁雅心里通通直跳，直觉今夜会发生许多事情，潜意识让她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虽然想留下来看戏，可她现在今非昔比，肚子里还揣着一个，总要为他多想几分。
正好身旁的贤妃起身。
“贤妃姐姐怎么了？”
“安安困了，本宫想送他回去。”贤妃并没有多想。
萧沁雅点点头：“我送姐姐一程，这。刚好也散散酒气，大殿里的味道熏的难受。”
贤妃自无不可。
萧沁雅指着一旁换了酒水后，并没有离开的沁水。
“你去与皇后娘娘说一声，二皇子累了，本宫和贤妃姐姐一同送他回去。”
“这……”
沁水有些迟疑，胡嬷嬷让她宫宴上仔细盯着淑妃。
“怎么？本宫的话你不听？”
萧沁雅眼角上挑，带着无尽的风情与威仪。
沁水脑海中猛然闪过赵清泰惨死的景象，连忙低头应道：“奴婢不敢，只是天冷路滑，淑妃娘娘还请小心。”
“本宫知道了。”
萧沁雅淡淡的挥挥手。
皇后还真是，什么事儿恶心人她便喜欢做什么事儿。
二皇子被奶娘抱在怀里，呼呼大睡。
今日繁琐的礼节被说对一个小孩子了，便是大人也很是难捱。
可二皇子身为皇上唯二的皇子之一，即便是抱在奶娘怀里也得出席。
今日萧沁雅远远瞧见了养在太后膝下的大皇子，大皇子是熙合元年出生的，如今刚刚过了五岁生日，小小的孩子一身皇子蟒袍，行礼规矩一字不差，太后倒是教导的极好。
贤妃看了眼暖阁看了眼二皇子，吩咐了奶娘两句，才让奶娘坐她的暖脚回宫。
“回去之后，好生照料二皇子！”贤妃沉声道。
“诺，奴婢们定当绷紧精神，照顾殿下。”
贤妃这才满意：“问心，你随奶娘们一同送殿下回去休息。若有什么事情，速速前来禀报。”
萧沁雅看着贤妃对二皇子事无巨细的吩咐着、仔细着，不禁有些感叹。
目送奶娘抱着二皇子离开，贤妃这才转身看着萧沁雅：“咱们回吧。”
萧沁雅笑着点点头，刚一转身便见贤妃身边的管事公公金宝，一脸急色的跑了过来。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贤妃皱眉呵斥道，在乾清宫莽莽撞撞的真是不要命了。
“奴才知错！”
金宝吓了一跳，扑通一下赶忙跪下请罪。
“姐姐无须生气，金宝一贯稳重，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慌张忘了规矩。”萧沁雅语气淡淡的柔柔的，黑漆漆的眸子在夜色的照应下，平添了几分诡异之色。
金宝咽了一口口水，重重的点点头。
“娘娘！天降祥瑞啊！”
萧沁雅眼眸瞬间迷起，瞳孔一紧，祥瑞？什么祥瑞？
“什么祥瑞，将话说清楚了？”贤妃也皱着眉头问道。
金宝咽了咽口，渐渐冷静下来：“娘娘们离开后，钦天监监正杜华大人突然出现，禀告皇上说夜空凸现五星连珠之景，祥瑞大现。”
“五星连珠？”
“凤凰在庭，朱草生，嘉禾秀，甘露润，醴泉出，日月如合璧，五星如连珠。”萧沁雅悠悠的念叨。
众人闻言忍不住抬头看向夜空。
贤妃并不懂天象之说，今夜天气不错，夜空上的繁星闪烁。
“何为五星连珠？”
贤妃看着萧沁雅问道。
“天空之上，当晨星、大器、荧惑、岁星、镇星一同出现在天空之上，便是五星连珠也称五星聚，乃是史书记载的祥瑞之照。”
萧沁雅抬头看着满天繁星，顿时明白了皇后隐瞒身孕到底是为何？还真是好运气，五星连珠不过是一种普通的天象，可却被帝王赋予了祥瑞之意。
皇后是想凭着天象之说，为腹中皇嗣造势。
萧沁雅眼眸满是寒意。
“贤妃姐姐，咱们快些回去吧，也同皇上一起好生瞧瞧这祥瑞是模样。”
贤妃点点头。
等俩人回到大殿之时，一片祥和喜庆，皇上同几位宗室王爷话语中正在谈论祥瑞之事。文官武将们口中吉祥的话语没有断过，除夕宫宴加之天上出现五星连珠祥瑞之景，此乃大越中兴之兆啊！
忠毅候萧宴端着酒杯，想到淑妃有孕之事，脑中飞速转动，上前一步。
他只是一个工部官员，品级并不高，今日能出现在这里，是沾了萧沁雅的光。商祐祁怕萧沁雅想念家人，便特意下命忠毅候府今日入宫请安。
萧宴半辈子头一次能够在几日入宫，莫大的荣耀让他脸颊都泛着红光。
“皇上明君在世，天下海河清晏百姓安居乐业，五星聚祥瑞出现乃是我大越之祥兆……”萧宴开始吊书脑袋，引经论典的拍着皇上的马屁。
旁人虽鄙夷萧宴这等只会说奉承话的小人，可今日皇上开心，谁敢触霉头，一同开始夸耀君王起来。
五星聚，必有明主降世。
如今大越海河清晏，即便是商祐祁也认为这乃祥瑞，而非天降反贼 。
“到不知今日这祥瑞到底应在何处？”
吉祥话过后，一位老王爷提到了最重要的一点。
“自然是皇上，皇上登基后，朝政清明，百年不遇的大雪灾京中却无一丝伤亡，可见圣上便是天佑之主。”一位官员想也不想的说道。
“是极是极！”
此话一出，瞬间得了不少人附和。
商祐祁心里美滋滋的，可面上不显。正要说话，又听下面有官员说道：“不对，皇上是乃明君，可今日五星聚之相，并非出自圣上登基之日，杜大人可能推演出此祥瑞应在何处？”
杜华在一旁恭谨的候着，闻言心一顿，抬眸看向了上有某处，可惜速度太快，并不能看清他看的是不是皇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