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宫吧,哀家过去看看,如何也是嫡子,哀家不好过于冷漠。”太后说道,她是怕皇上多想才去看望皇后,可听在德妃耳中,便有些刺耳了。
嫡子又如何,这个位子本该就是她的。
“是,姑母小心。”
德妃福了福身子,垂眸掩盖住心中沉积多年的不平。
“处理好了。”
德妃回宫后,立马叫来了杜嬷嬷。
杜嬷嬷点点头:“娘娘放心,那丫头姐姐病死了,一无家人,恨死了皇后,被查出来也会闭严了嘴。”
德妃满意的点点头:“最好能一尸两命方能解了本宫心中多年憋闷。”
“只是……听说皇后摔倒的时候垫了人,不知能否小产。”杜嬷嬷摇摇头。
时间太紧了,知道皇后有孕时间太晚了,来不及筹划更多。乾清宫地上的洒水,和凤撵脚踏上的桐油,都是杜嬷嬷安排的。
方才主仆两人口中的小宫女是花房的,名叫小兰,之前有一个姐姐得了风寒,按照宫规宫女生了病要被挪去永巷,任由其自生自灭。但人都想活着,宫女们便会偷偷攒些银子,有病时给太医院的医童医女,求她们开些药。可皇后一惯注重宫规,今年更是严苛,还缩减了后宫开支,没人敢为了那点银冒着触犯宫规的危险,更多的银子小兰又拿不出来只能四处求人就自己姐姐一命。
杜嬷嬷和老姐妹儿吃酒的时候得了消息,她便上了心,自然不是好心相救人,而是看中了小兰,多好的“死士”啊。她自己出面给了小兰一些银子,得了小兰千恩万谢,转头便让人去永巷弄死了小兰的姐姐,对外让人说是病死的。她在借机挑拨两句,果然小兰恨死了皇后,又感激杜嬷嬷,这才愿意冒死,即为报姐姐之仇,又为还恩人情义。
德妃冷笑一声:“本宫能杀她三个孩子,便能再杀她第四个,什么祥瑞之子,胡氏命中带衰拿来的祥瑞之命!”
“回头给娘传个信儿,让大哥去查查,那个钦天监的杜华怎么回事!”德妃皱眉道。
杜嬷嬷连忙点头应下:“只是太后哪里……”
“不必在意,本宫不承认她也做不了什么,再说了不论如何看在用为王家女儿的份上,不管本宫做了什么,太后都得护着本宫。”
……
这有商祐祁护着萧沁雅回宫,路上便让人请了太医过来,回到昭纯宫的时候,太医已经候着许久了。
这次请来的太医是章祢。
“给淑妃瞧瞧,她身子似有些不适。”商祐祁拥着萧沁雅坐下。
章祢连忙应道:“请娘娘伸出手来。”
萧沁雅点点头。
“回皇上的话,淑妃娘娘和腹中的孩子无碍,只是有些劳累,前三个月切记劳累,万万不可再像今日这般了。微臣会开些安胎药,娘娘煎服后便无事了。”
把完脉,章祢心中松了一口气。
“就说臣妾没事儿嘛。”萧沁雅转头看着商祐祁,微抬下巴傲娇的说道。
从商祐祁走向她那刻起,萧沁雅冷硬的心便隐隐有些松动,她喜欢这个男人的陪伴、偏爱,既然如此那就抓紧在手心里,何必腻腻歪歪。若有人来抢,打回去便是。
“没良心的,肚子饿不饿,朕看你晚宴吃的不多,有什么想吃的让御膳房去做。”商祐祁刚要抬手,念及她有了身孕,只好改敲为点了点额头。
“想吃肉丝汤面,上面再浇一层辣子,水晶包子要虾仁陷的,再配些爽口开胃的小菜。”
“就吃这个?”
商祐祁挑挑眉,未免简单了点。
“饿~”
萧沁雅津了津鼻子,抱着肚子道。
“还不快去!娘娘方才说的可记清了?”
“记清了记清了!”张启麟连忙应道。
御膳房里刘清泉想着淑妃娘娘可能回来要夜宵,便一直没有休息,灶上的火也让烧着。
张启麟来的时候,刘清泉无声的笑了笑。
“师父,你咋就知道淑妃娘娘回想吃汤面呢?”
一旁揉面的小太监好奇的问道。
刘清泉嘿嘿笑了一声:“赶紧揉面,狗蛋子把那桶河虾剥了。”
“让你们知道了,我还是师父嘛!”
一转身,刘清泉喃喃自语道。
萧沁雅点的肉丝汤面,白白的汤,碧青的菜叶,配上红彤彤的辣子,白的白,红的红,翠的翠,看着便让人胃口大开。
蒸的晶莹剔透,都能看清完整虾仁的水晶包子,一咬鲜香的汤汁顺着皮子流出来,那叫一个香。
虽然萧沁雅点的不多,可知道皇上在,哪敢就上那么点东西。
清炒虾仁,凉拌牛肉,清蒸桂鱼,乌鸡枸杞汤,清炒菠菜……到底凑过了十个菜。还上了一些芝麻饼子,虽然简单但却让人胃口忍不住大动。
商祐祁本来不饿,也不禁跟着吃了一点。
正吃着,派来请皇上的人终于到了。
除夕宫宴,皇后并没有带太多的人,摔倒后人更小心,拉着玉宁的手不放,根本信不过旁人,只好让一旁抬凤撵的奴才去请皇上。毕竟即便宫妃一有事,习惯去请皇上,可真到要紧时刻,请太医还是比请皇上重要的。
玉宁怕有人做鬼,自然让自己的人去请太医。
可皇后是从凤撵上摔倒的,谁知道皇上会不会大怒,直接砍了他们这些抬撵的奴才,这个小太监便不禁走慢了些,直到去请太医的人都回了凤梧宫,此刻再次跑出来找章祢的,俩人撞到一块去了,那位小太监这才加紧了脚步。
在主子眼里,奴才的命便如蚂蚁一般,反手便能碾死,可却忘了,小蚂蚁咬人一口也是会疼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改了一点点内容啊,关于皇后摔倒。
第107章
“皇后摔了?皇后怎么会摔了?”商祐祁第一反应是不信, 以为是皇后故意请他过去的托词。
萧沁雅看着凤梧宫的那个小太监,眼中的急色并非作假, 神色一动, 脑海中闪过德妃今日脸上诡异的神色。
“皇上还是快去看看, 事关重大奴才们应该不敢撒谎,还有章太医此时应该还未走远, 程喜你快派人将章太医截住, 让他快快去凤梧宫。”萧沁雅放下玉筷,撞似担忧的说道。
怎么也是皇后,又关系疑似身带祥瑞的嫡子,萧沁雅作为后妃, 到底不好过于冷漠。可她和皇后的关系一贯不好, 做的太过会显得虚假, 如此正好。
“你好生休息,不要多想, 朕……朕明日再来看你。”商祐祁皱皱眉, 转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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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沁雅莞尔一笑,伸手握了握商祐祁干燥的手掌:“皇上不用担忧臣妾,臣妾和孩子都会好好的。”
说着,萧沁雅拉着商祐祁的手,放到了小腹上。
触手是柔软的锦缎,温热的柔软,纤细的小腹看着那么脆弱,那其中却孕育着他和雅儿的血脉。
商祐祁一颗心软软的, 有些感动,更多的是一种不知名陌生的感觉,但却很温暖。都是坐拥天下的帝王是孤独的,万人之上是高处不胜寒,可被雅儿含情的美眸注视着,看着他们的孩子,商祐祁心中顿时生出了几分温暖。
“要不臣妾陪您一起过去?”
萧沁雅不知道商祐祁此刻心中所想,以为他是害怕皇后出事,遂带着几分安慰问道。
商祐祁笑着摇摇头:“你不必起身,朕过去看看,你好生休息,有事儿便让奴才去找朕。”
萧沁雅点点头,烛光之下,艳若冰雪的脸庞染上了几分温柔与乖巧。
目送商祐祁离开,萧沁雅的脸色瞬间沉下。
“主子,可要让人去查查?”青竹见此问道。
萧沁雅摇摇头:“暂时不要碰触这件事儿,有人比咱们急。”
“倒是不曾想到,有人竟然这么怕皇后生下嫡子,如此一来本宫倒是希望,皇后这胎不要这么快没了,只要这胎在一天,便是树立在本宫身前保护孩儿的靶子。”萧沁雅淡淡的笑道。
……
此刻凤梧宫人头攒动,不免有些乱作一团之感,贤妃坐在上首,作为此刻的主事人。
见皇后还未过来,不禁没有紧皱。
“皇上怎么还没到?”
“已经派人去请了。”一旁的宫女连忙说道。
“那就在派人去请!”
贤妃阴沉着一张脸,看着隔着锦玉珠帘,里间太医走动的声响,这么长时间怎么也没个信儿,到底是保得住还是保不住!
“贤妃娘娘……”
一旁脸上有些瑟缩之色的孟充媛,小声的叫道。
“什么事!”
心情很是烦躁的贤妃,语气亦是十分冷硬。
孟充媛被贤妃冷硬的语气吓了一跳。
贤妃看着孟充媛呆傻的模样,越发生气。若非怕皇后有事说不清楚,也不用将她留下,真是没用!
“有话赶紧说!”
贤妃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明显是压抑着心中的不耐。
“臣妾……臣妾想着许久不见消息,不如进去瞧瞧。”孟充媛连忙道。
贤妃看了眼里面,眼眸不耐之色越发浓郁。她自然是想派人进去问问,可皇后身边的胡嬷嬷堵在门口,不许任何除凤梧宫宫人靠近。
“你生育过两位公主,去瞧瞧如何了?”贤妃挥了挥手。
可惜,孟充媛同样碰了一鼻子灰,胡嬷嬷拉着一张脸,说什么里面有太医照看,便不劳烦诸位娘娘门了。
孟充媛神色有些尴尬,可更多的是担忧皇后的安危,她一心依附着皇后,这满后宫最不希望皇后出事的怕就只有这位了。
“皇上驾到!”
听到声音,贤妃心有一松,连忙搭着宝鸢的手起身。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商祐祁一身玄色暗金龙纹貂皮大氅,大踏步走进来,带进来的冷风和屋内的温热,一冷一热让贤妃瞬间打了个哆嗦。
“皇后如何了,为何会突然摔倒?”
“太医们正在里面为皇后娘娘诊脉,具体如何尚且不在,至于皇后娘娘为何摔倒……臣妾也不清楚,不过皇后摔倒之时身边伺候的玉宁,一会儿仔细问问玉宁便知道了。”
贤妃可不想粘手和皇后有关的任何事情,左右从摔倒到被抬回来,都是凤梧宫的宫人近身伺候着,与她无关。
商祐祁不禁皱起了眉头,但此刻也只能坐下等待。
见皇上来了,凤梧宫的宫人也能挤出功夫伺候了,连忙端上新沏的热茶和点心。
见此贤妃在心中冷笑一声,皇后的手段越发不堪了。
商祐祁坐在上首等了一会儿,眉眼中隐隐有几分不耐之色。祥瑞天象之说本就是虚无缥缈,加之他正处于年富力强壮年时期,心中满是江山大业,所谓祥瑞不过是锦上添花,可钦天监非说祥瑞应在中宫所出之子身上,恰巧皇后突然有孕,闹得朝野人心攒动。
商祐祁本就没想好对这个孩子是何态度,皇后今日有闹出这么一出,不管是皇后不小心摔倒的还是后宫争斗的阴司手段,明日一早又会引起一场朝野纷纷。
“进去问问,到底怎么样了!”
商祐祁挥挥手,冷声道。
张启麟连忙点点头,让一旁的宫女进去问问。他虽是太监 ,此刻也不好进去。
胡嬷嬷在嚣张也不敢拦皇上的询问。
半天章祢从里间出来。
跪下。
“如何了?”
商祐祁问道。
“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似有小产之相,不过微臣已经施针止住了血,不过皇后娘娘早年频繁小产,已经坏了身子,此时有孕……只怕……只怕……”
显然章祢也听书了所谓祥瑞之子,不敢说出可能会小产的话。
商祐祁眼眸淡淡的,看不出神情,左手转着拇指上的羊脂暖玉扳指。
“你只要告诉朕,皇后腹中的孩子能否保住即可?”
“是!”
章祢满身冷汗,已经打湿了里衣。
“皇后娘娘就此上床修养,微臣每日为其熏艾,皇嗣可保到七月无虞。”
皇后卧床养胎,孩子能保到七个月,可到生产之日,孩子能否平安生下,生下后身子骨如何,这一切都是未可知的。
“保吧。”
商祐祁神色淡淡的,不辨喜怒,也不知是伤心还是愤怒。
“那个宫女呢,皇后摔倒时伺候在侧的宫女。”商祐祁问道。
“奴婢玉宁,叩见皇上。”
玉宁走路一瘸一拐的,明显摔的比皇后严重。
“皇后当时为何摔倒?”商祐祁沉声问道。
玉宁开口将皇后走上凤撵到摔倒时的细节一点不落,复诉了一遍。
商祐祁听后不知是和心思:“去查!”
张启麟神色一紧,连忙点点头:“诺!”
看来宫里又要起一场风波了。
说话间,外头响起了太后娘娘驾到的唱和声。
毕竟事关皇后,太后大晚上过来也是应该,就想是满宫的嫔妃,只有皇后能同皇上一般,称呼太后一声母后。其余嫔妃即便位份再高,也只能叫一声太后娘娘。德妃经常称呼太后姑母,便是故意展现她的不同。
“外头起了风雪,母后还要过来,儿子心中很是不安啊。”商祐祁起身,扶着刚刚进来的太后,一脸十分孝顺的模样。
“哀家听闻皇后突然摔倒,赶紧过来看看,皇后如何了,皇嗣呢?”太后慈爱的拍了拍皇上的手,转脸一脸担忧的问道。
“皇后情况不甚太好,章祢说从今日起便要卧床熏艾保胎,到七个月时催产生下。”
商祐祁到没有隐瞒太后,皇后需要卧床养胎,这个消息确实瞒不住也没有必要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