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与顿了下:“你难道不会想我可能因为只能看清才选择的你?”
“你是这样想的吗?”
“当然不。”
“那不就得了,”杜明茶哼了一声,“从刚开始见面你就开始捉弄我,你那时候才没有对我有什么其他小心思。而且,我从来不觉着你的眼睛是缺陷哦。你只能看到我一个人,那岂不是意味着其他人在你眼中都是线条?这样的话,那你以后肯定不会选择和线条出轨上|床酱酱——你打我干嘛?”
沈淮与被她气笑了:“你眼里的我就这么人尽可妻?”
杜明茶揉着被他轻弹一下的后脑勺:“反正我明明白白告诉你,淮与,我喜欢你是喜欢你的性格,包容,脸,身材,器大——我说的是气量大。”
沈淮与被她逗得笑出声,又慢慢搂住她。
如拥抱住一团梦。
他亲手捉住了。
沈淮与慢慢地说:“但我有些特殊癖好,明茶,像你上次看到的玩具屋,有些东西,我很喜欢。”
杜明茶眼前一亮:“不瞒你说,其实我觉着也挺刺激。”
沈淮与:“……嗯?”
“下次我们可以试试其他的,”杜明茶搂住他脖颈,在他耳侧吹了口气,“实在不行,今晚也可以,我不介意。”
沈淮与沉吟片刻,只亲亲她的头发:“算了。”
他低声说:“等过段时间再说,这两天不行。”
杜明茶不知道沈淮与为什么执意地要“过两天”,不过她没有放在心上,而是愉快地开始了“邻居生活”。
说是邻居,其实和同居差不了太多。
整个楼层就三个公寓,沈淮与和顾乐乐住在隔壁,对面住着里昂大叔,两个人都有这边公寓的大门钥匙,随时都能进来。
杜明茶利用了一切能利用的时间,晨起后哪怕没课也会去学校,蹭一些其他教授的旁听课。每次她打着哈欠去卫生间洗漱时,沈淮与已经在厨房中了。
沈淮与为她和乐乐做早餐,虽然是简单的馒头、素炒菜和水果沙拉、煎肉、粥等等,这些朴素的中餐熨帖着杜明茶的胃,她一口气能吃掉一整个馒头,再加一碗暖融融的粥。
午餐也是沈淮与早上就准备好的盒饭,荤素搭配的小炒,煎成爱心、撒着碧绿小葱花的蛋,香喷喷的咕咾肉,在发觉她不爱吃米饭后,主食换成了柔软的馒头和饼,偶尔也会心血来潮做一些鸡蛋煎饼,用细细的葱丝拼出来一个“杜”字。
水果放在另一个有保温隔热功能的小盒子里,下格放着冰块,上格是水果。苹果和梨等削掉皮,切成小块;西瓜挖成一个个圆圆的小球,橘子瓣甚至连丝络都挑个干干净净——
杜明茶说:“我喜欢吃白色的丝络耶,降火。”
第二天,沈淮与便不挑了。
姜舒华和杜明茶一起上学时,也同样享受到这个规格的招待——不过并没有切块的水果,她的水果是完整的。
姜舒华极力夸赞:“明茶,你这个男朋友真的值了呜呜呜!他好细心哦。”
杜明茶骄傲:“沈淮与什么都会!”
晚饭是最丰盛的一餐,里昂大叔也会带着酒过来蹭饭,他对沈淮与没什么好脸,但颇为喜爱顾乐乐这个孩子,总喜欢笑眯眯逗他,要他叫自己爷爷。
这么养了一周,加上吃药,杜明茶的胃终于不再痛了。
她先前因为焦虑而导致的一些状况,也逐渐消失。
某周五晚,杜明茶和姜舒华参加学校的活动,家中只剩了沈淮与和里昂两个人。
里昂照例拎酒上门,一看公寓里只有沈淮与一人,再一看——
好家伙,桌上空荡荡,厨房灯都没开。
他转身要走,想了想,还是回来,瞧着沈淮与:“怎么?罢工了?”
沈淮与躺在沙发上,将盖在脸上的书拿开,声音淡淡:“想吃就自己打电话点。”
“谁说我过来就是为了吃?”里昂冷哼一声,他将酒拿到冰箱中冷藏,“过来陪你聊聊天。”
沈淮与没说话。
他在仔细看杜明茶放在家中的专业课本,上面有很多她认真圈出来做的标记,空白处写的密密麻麻。
偶尔几页,沈淮与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名字。
出现了三次。
“月亮”,“梦境”,“愿望”。
这三个单词旁边,杜明茶在注释旁,用中文写下他的名字。
里昂看到冰箱中冷藏的水果的食物,关掉,打开下面,满满当当的冰激淋,各种口味,甚至还有最近爆火的荔枝酸奶冻,杜明茶昨天在餐桌上念叨了一次,今天就已经冻好了。
他慢慢关上冰箱。
沈淮与来之后,这个原本空荡荡的厨房顿时丰富不少,被塞得满满当当。
里昂转身看他,狐疑:“你真是沈从鹤那老家伙的种?”
沈淮与说:“请使用尊称。”
“你这是打通经脉了?”里昂仍旧不敢置信,“牛啊,兄弟,温水煮青蛙,这招高,实在是高。”
沈淮与没有理会他,翻开一页书,杜明茶的成绩单飘下来,落在他脸上。
成绩单纸很脆,有着淡淡的油墨香。
又翻了两页,找到她的试卷纸。
沈淮与放下书,先是看了看成绩单上的数字,再去逐行逐句地检查她的错误。
打通经脉了?
倒也未必。
上次,两人激烈做过之后,杜明茶和他认真地谈了许久。关于她所介意的事情,包括沈淮与的过度保护。
她的确不需要来自男人的过度保护,可她需要父母的关爱。
明茶已经没有父母了。
不需要男友的过度保护,那沈淮与可以提供给她家庭的温暖。
明茶不需要珠宝,他就为她准备能暖胃的粥;
她不想要包,沈淮与就做营养充足的便当;
她不接受钱财,他可以变着法子满足她的口腹之欲……
沈淮与翻开试卷纸,看第二面。
有什么难?
她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
杜明茶在老师的派对上不小心喝多了。
那些果子酒甜,却出乎意料地上头。
她喝了好多之后,才发觉有了醉意,和姜舒华互相搀扶着回家。
乘电梯上楼,到了沈淮与公寓前,杜明茶示意姜舒华先回去:“我去看看沈淮与嗷。”
姜舒华打了个酒嗝:“可是你爷爷不是和你说,嗝,不能和沈淮与过夜吗?”
“没事,”杜明茶舌头有点大了,“我睡完他就回来,就不算过夜喽?”
姜舒华想了想,认为她说的很有道理,摇摇晃晃地摆手,转身踉跄离开。
杜明茶扶着墙壁,她有钥匙,轻松打开沈淮与公寓的房门。
她觉着沈淮与最近有点怪,前两天晚上不怎么说话,做了饭就离开。
杜明茶这两天作业多、任务重,现在才好不容易休息下来,一定要找他问个清楚明白。
她直直进了主卧。
门没有反锁,主灯没有开,只亮了床边一盏灯。
沈淮与正半坐着,看杜明茶的书,听到声音,抬头,就看到踉跄扑过来的杜明茶。
她喝的有些多,迎面一股甜甜果子酒香,混着酒精微醺。
到了床边,脚被地毯撞了下,险些摔倒。
沈淮与伸手接住她:“跑哪儿混去了?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杜明茶没说,她捉住沈淮与的手,贴在脸上,伸手舔了舔他掌心,含糊不清:“淮与。”
沈淮与作势要下床:“我扶你去洗澡,洗完澡咱们乖乖回去,好不好?”
一句话惹得杜明茶不开心了,小声嘟囔:“去哪儿啊?”
沈淮与:“回你房间休息。”
杜明茶不同意,吸一口气,用力压住他,趴在他衬衫上,隔着一层衬衫,咬了一口他的胸膛。
“嘶,”沈淮与倒吸一口冷气,扯着她的领口,要她离自己远些,眯着眼睛,“叫你两声小狗崽子还真上瘾了?这么喜欢咬人?”
杜明茶不依不饶,她只压住沈淮与的肩膀,好奇看他:“你真的变柳下惠啦?难道真的要遵守和我爷爷的承诺吗?身体是我自己的耶,为什么要听其他男人做决定?”
“不是这个,”沈淮与说,“明茶,我不想你怀孕。”
杜明茶安静了。
“就算是做了保护措施,避孕成功的概率也并非百分百,”沈淮与说,“我要确保万无一失,就算是几率再小,也有可能发生。上次你胃病去医院时,我想了一路,发现还是不能让你受这份本不该存在的苦。”
对于如今的杜明茶来说,怀孕显然是件极其糟糕的事情。
生下来不可能,不生也会损伤身体、影响她心理。
杜明茶陷入苦恼:“你说的很有道理,但在我未来五年计划中,都不想要孩子,难道我们就一直不做吗?”
“当然不会,”沈淮与起身,要扶她下来,“再过两个月就好了。”
杜明茶懵懵懂懂:“为什么?”
沈淮与言简意骇:“前两天,我刚做了结扎手术。”
杜明茶:“……什么?!你给割了?”
她下意识伸手要去摸还在不在。
沈淮与伸手挡住,顺便将她下巴合上,无奈:“明茶,你冷静些。”
杜明茶一手按住床,另一只手摸脸:“我很慌吗?”
“嗯,”沈淮与沉着开口:“你表现的不像是我结扎,像自宫。”
第51章 完结章(下) 多谢月相怜,今宵又满圆……
夜色沉寂, 杜明茶坐在沈淮与的床上,她那被酒精侵袭的大脑终于慢慢地转过来。
“啊,”她迷茫地问, “那你以后准备丁克吗?”
“三年,”沈淮与说, “离你毕业还有三年,三年后我再去做次手术。”
杜明茶跪在床上, 她探起上半身, 用力抱了他一下。
“是不是很痛?”杜明茶仰脸看沈淮与, “主要……这事情太大了,你怎么不和我商量?”
房间中只开了一盏夜灯,灯火如豆, 泛着淡淡的昏黄。
杜明茶要看不清楚沈淮与的脸了。
他垂着眼睫,唯独眼睛中有光芒,隐隐约约,似烛火颤颤,又似皓洁明月。
“小手术, 都不用住院, ”沈淮与说,“不过短时间内还是不能做, 或许会有未失活的液体。”
杜明茶知道。
她出生的时候有计划生育政策, 那时候父母亲必须要有一个人去做手术。大部分人都是让女性去放置节育环, 唯独她父亲邓扶林选择自己接受手术。
这件事,在杜婉玲为杜明茶生理课知识的时候讲给她听。
“我送你回去休息, ”沈淮与问,“怎么喝这么多酒?”
杜明茶讷讷:“……我以为果酒不会喝醉。”
她着实低估了酒精的威力,纵使只有这么一些, 后续作用也足以令一个不怎么尝试酒精的女孩软了半边身体。
杜明茶说:“我今晚在这里睡不行吗?”
“不行,”沈淮与言简意骇,“容易绷线。”
杜明茶顿时明白了。
难怪,最近两天沈淮与总是忍不住避着她。
沈淮与只穿了睡衣,扶着醉醺醺的杜明茶下床。杜明茶走路还有些不稳,踩在地毯上像踩在轻飘飘的棉花上面,身体晃了晃,好不容易才稳住。
“下次还是要少喝些,”沈淮与微微蹙眉,扶住她的胳膊,“这边不如国内,鱼龙混杂,就算是有导师在,也可能会有意外……”
杜明茶嗯嗯应着,控制不住地左耳进右耳出。
她打了个哈欠,有点困了。
不能和醉鬼讲道理。
沈淮与不说了。
杜明茶靠近他,哼了一声,揪住他睡衣:“淮与……”
杜明茶难得对他展现出这样的依赖。
平日里的她,就像一只机警的小刺猬,刷刷刷地竖起身上所有的刺,要是有人做的事不合她心意,就卯足了劲儿竖起来扎人一下。
但她也曾经有过无忧无虑的年少时光,曾经骄傲恣意,父母百般疼爱……
没有人生下来就带刺。
杜明茶已经困到不想说话了,只懒懒散散地靠着他,额头抵住胸膛,良久,又小小声叫他名字:“沈淮与。”
“嗯?”
“……再等我两年。”
沈淮与摸了摸她头发:“嗯,等你。”
杜明茶没有再回应,她昏昏沉沉地,像树袋熊一样搂着他。
细算下来,两个人也有好几天没有这样拥抱过。
毕竟杜明茶在和好友合租,沈淮与不可能在那里对杜明茶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沈淮与没有把她送回去,他想了想,将杜明茶扶到卫生间,强忍着给她洗澡。
新换的浴缸,杜明茶泡在温水中,舒服的哼了一声,沈淮与单膝跪在浴缸外,给她仔细清洗头发,或许是力气重了些,杜明茶说:“疼。”
沈淮与挤出洗发水,先在手掌心搓出泡沫,才往她头发上抹。
刚按了几下,杜明茶说:“进眼睛里了。”
沈淮与拿毛巾给她擦干净,继续揉着她的头发。
“淮与,”杜明茶叫着他的名字,无比认真地告诉他,“给我这样洗头发的人,除了妈妈,就只剩下理发店的小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