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勤双手支持,“买吧,你当天买,我当天报名去考驾照。”
谭劲恒问:“那你想好买什么样的车没有,拉货还是拉人?”
谭佳人说:“最好拉人也能拉货。”
谭劲恒说:“那皮卡可能差点儿意思,准载量只有499公斤,再加上小动力,不大能拉货,你要是做越野改装,那这款车还蛮好的。”
谭佳人放下桑葚,发愁,“那你说买什么车,预算就7万,我对车也不懂。”
谭劲恒笑了,积极向姐姐推荐同品牌的面包车,“事实上,皮卡加货厢没有面包车拉的多,用面包车拉货不怕风吹雨淋,皮卡限载5人,面包车能载8、9个人,综合比较,还是面包车给力,姐,既然车是买给全家人用的,我也出一半钱。”
谭佳人半信半疑,“你有钱?”
谭劲恒点头,“存了一点。”
谭义听到这里,悄悄低下头,侄女借给他的钱买辆BBA足够了,因为他消费降级,委实无颜以对。
谭敬留意到弟弟,拍拍他的肩膀,“买车是好事,高兴点。”
买车是好事,弟弟帮她分担也是好事,谭佳人开怀笑着,一时觉得生活很有奔头。
吃桑葚指甲缝里都染上深紫色,谭佳人和姑姑一起上三楼洗手。
“佳人,你给我做个美甲呗。”
“我爸做手工面要求严格,会让你染指甲?”
“不碍事,我戴一次性硅胶手套,穿防尘罩衣,符合卫生标准。”
“那好吧,你在客厅等我,我回阁楼拿美甲工具。”
谭佳人拎着美甲工具箱下来,看见大姐,“你回来啦?厨房给你留着水果呢。”
谭心悦换上家居服取来水果,坐沙发上看妹妹帮姑姑做美甲。
“你还真练出来了,手一点不抖。”
“熟能生巧嘛”,谭佳人帮姑姑涂软化死皮的精华,“去美甲店,最普通的款式还要60块钱呢,那些高档美甲店更不得了,不如自己做,跟着视频学,多练习几次找手感,只要不是彩绘的复杂款式,我都能做。”
谭勤夸侄女,“你做的水平也不差啊,依我看,在咱们如意街完全可以开美甲店了。”
谭心悦吃着草莓笑,“可别,现在开店多不景气,还是赚富人的钱稳当。”
谭佳人深以为然,虽然诺伊厌倦了为富人服务,她要坚持下去,古今中外,打工人永远比富人多,无论换什么工作,都是为资本家做嫁衣,不如有饭碗先端着,想那么多干吗?
杜可儿丢了饭碗,也丢了爱人,对未来充满恐惧。
半年的工资能撑多久?她忧虑,却无计可施,投出去的简历石沉大海,找工作怎么就那么难呢。
想到顾笑,她准备问他上次说给她介绍工作的话还作数吗,看着通讯录上顾笑的手机号,又迟迟下不了决心……万一人家只是说说早忘了这回事怎么办。
顾笑并没有忘记给杜可儿找工作,他在想最优解。
安排进自家公司父母肯定会问东问西,最不济可以到自己的高档车改装店做客服,只是有些屈才了,严墨那里乌烟瘴气,他不放心。
想来想去,还是贺九皋那里比较合适,贺氏家族办公室旗下的慈善基金,资助了很多艺术项目,他本人是一家美术馆的挂名理事,打电话找个时间把贺九皋约出来,看看能不能给杜可儿提供一个位置,像馆办办公室、展览部、艺术传媒推广,都可以。
第60章 鬼迷心窍 你千万别把同情当成爱
双休后, 又迎来新一轮的工作日。
早晨刚上班,谭佳人被沈南星叫进办公室。
她劈头问:“你手头现在有什么活儿?”
谭佳人回:“帮一位男客户策划一个别具一格的求婚仪式。”
“做的怎么样了?”
“策划方案快写好了。”
沈南星说:“你不要跟这个case了,交给其他同事做, 有新任务指派你。”
谭佳人摆出听命行事的专用表情, 眼中带着热切,向老板传达出身为下属, 勇于接受挑战的职业精神。
沈南星很吃这一套,她最怕抗压性差,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人,幸亏谭佳人办事牢靠。
她对得力下属扬起笑脸, “艺术界冉冉上升的新星黄羚晓得伐?”
“略有耳闻”,谭佳人不懂装懂,艺术只是她丰富人设的道具,上次去美术馆还是看草间弥生的画展, 然后买了一副著名的波点南瓜画复制品, 挂在阁楼墙壁上。
“势头很猛,她的作品非常受有钱人追捧, 栖云.佳琅艺术馆准备面向高净值人士为她搞一个展览开幕酒会,酒会部分委托我们来做, 毕竟我们最擅长应付有钱人的要求,也最了解他们的需求”,沈南星笑一笑, “你刚替程先生和冯女士办了他们的珊瑚婚派对, 筹办这类小型酒会对你而言驾轻就熟,把任务派给你,应该没问题吧?”
谭佳人点头,“没问题。”
沈南星递给她一张名片, “佳琅美术馆的策展人姓陈,工作上你和她进行接洽。”
谭佳人接过名片,扫了一眼,说:“好的。”
“对了”,沈南星想起什么,问属下,“你跟贺九皋熟吗?”
谭佳人态度保留,“不算特别熟。”
沈南星说:“贺九皋所在的贺氏家族办公室,具体名字好像叫黑池投资吧,旗下的慈善基金会赞助了很多艺术项目,佳琅艺术馆就是其一,你最好和他搞好关系,最差也不要得罪他。”
谭佳人心说晚了,她把贺九皋的面子里子全得罪了。
这时,门被推开,她回头,是幸司,难得穿了身正装,不过是圣罗兰吸烟装,仍把他衬得有几分妖娆。
“幸老师?”
“嗨,佳人”,幸司顾不上聊天,他催沈南星快点,“再磨蹭,就赶不上你儿子的比赛项目了。”
沈南星起身,穿外套,拎包,抬脚往外走,“佳人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电话沟通,我儿子学校今天举办运动会,我和幸司报名了三人一脚项目,我先走了。”
幸司和沈南星的关系扑朔迷离,他究竟是男闺蜜,还是男朋友?谭佳人看着两人亲密离开的背影,摇摇头,好令人费解,科学研究说,人的性向是可以流动的,所以幸司变直了?不过也没证据说明幸司是弯的。
“没准儿就是好朋友,一定是我想多了。”
谭佳人回办公室把手头的case移交给同事,准备投入新的战斗中去,查黄羚的资料,翻看拟邀请的贵宾名单,在脑中构思配合艺术家作品风格的酒会形式。
佳琅艺术馆网站上有艺术家专栏,搜索黄羚的名字,介绍出来了,中国艺术家黄羚的作品涵盖多种艺术形式,很难界定她的艺术流派,其作品不受材质类别的限制,寻求跨媒介的艺术创作……
谭佳人不懂艺术史,但觉得黄羚的创作可以归为先锋艺术流派吧,顶多是跨了下媒介,用新媒体的方式呈现画作,“其实就是噱头吧”,她自言自语。
自己逛美术馆是附庸风雅往脸上贴金,有钱人买艺术品也是同样的心理,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她买不起,没法装逼,而有钱人买得起,于是显得有逼格。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她拿上手机咖啡随行杯打算下楼吃饭。
刚走出写字楼,与迎面走来的人相遇,谭佳人惊讶,“伍月姐?”
大学时热衷留短发模仿李宇春的伍月,头发留长至锁骨,面容虽平凡,但精心修饰,衣着得体,看上去优雅大方。
她笑着指指手机,“正想联系你呢——相请不如偶遇,走吧,我请你吃饭。”
两人找了家骨头汤馆坐在靠窗的位置,伍月笑吟吟看着谭佳人,“工作忙不忙?”
谭佳人说:“忙,哪个老板希望员工清闲,伍月姐,不用问,你的工作只会更忙,听师兄说,你忙起来,年假都不休。”
伍月笑,“科室忙的时候确实没假可休,今年添了人手,轮的过来,我可以休年假了,15天。”
谭佳人替她高兴,“是吗,那你趁机好好休息。”
伍月挤挤眼睛,笑着说:“时间宝贵,要用来做更有意义的事。”
谭佳人猜到,“你该不会……”
伍月点头,“我想利用这15天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求婚旅行。”
谭佳人鼓掌,“太棒了,我提前恭喜你和师兄。”
伍月不好意思,“我平时上班太忙,很少旅行,所以想拜托你帮我们设计下旅行线路,你就当接私活,什么价格你提,绝不让你吃亏。”
谭佳人推辞,“哎呀,举手之劳的小事,你提钱做什么。师姐,你选国内旅行还是国外旅行?”
伍月想了想说:“国内吧,你师兄挺宅的,我也不是户外派,以休闲为主,看看好风景,拍自助婚纱照。”
谭佳人拍胸脯,“包在我身上”,末了调侃,“伍月姐原来你是计划通,每次都来绝招,把师兄吃得死死的。”
“你师兄那温吞的性子,等他求婚,不知道要等到什么猴年马月,干脆由我来求婚,戒指我都买好了”,伍月扬眉。
谭佳人竖拇指,“实在高明,主动出击,师兄肯定乐开花。”
伍月叹气,“可是每次都主动,我也有不确定的时候。”
“师兄很爱你啊,这点你不用怀疑”,谭佳人为温修筠说话。
伍月自嘲地笑笑,“不是他的问题,是我的问题,谈恋爱是我追的他,现在求婚又是由我开口,我总觉得他是不是迁就人的被动性格啊,换个人用同样的方式追他,他估计也会同意,我又不是大美女,长成什么样,我有自知之明。”
情侣间的事,外人不宜插嘴,谭佳人没往深处说,只宽她的心,“你们在一起都这么多年了,师兄的人品,你还不清楚吗,依我的拙见,维系感情,不可能靠一方迁就另一方的,除非是买卖关系,因为不符合人性,师兄选择你,自然是他甘之如饴啊。”
谭佳人长期做客户工作,话术练得炉火纯青,找对点,三言两语把伍月劝得表情明朗起来。
“或许我们的关系将迈进新阶段,我反而畏缩起来”,伍月笑笑。
“正常,俗称婚前恐惧症”,谭佳人眨眨眼睛。
伍月想起一事,迟疑道:“我来找你还为了给你提个醒儿。”
谭佳人喝着汤,抬头,“怎么?”
伍月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不习惯铺垫迂回,直接说:“巴黎的事。”
谭佳人顿时记起贺九皋在飞机上说的话,她放下汤匙,正色问:“你信吗?”
她的指向很明确,如果传出闲话,那一定是温修筠帮她解围的事。
伍月失笑,“我要是信了,不会来找你,而是和温修筠分手,他对校友都不错,除了你,他还帮过很多师弟师妹,只是帮你说几句话我就吃醋,那我们肯定没办法坚持这么多年的,说了你或许不信,还有小姑娘请我带情书给你师兄呢。”
谭佳人说:“不会吧,这也太离谱了。”
伍月说:“我以前不是短发吗,小姑娘把我当成温修筠兄弟了”,顿了顿,言归正传,“你大概不知道,温修筠有个同事群,同事群的太太和女友也有一个群,她们说看到老公和男友从巴黎回来加了同一个女人的微信,然后说了些闲言碎语,还说不会找你做顾问,我觉得她们想多了,就在群里回怼了几句,结果反被她们教育了一通,说我对男人不上心。”
谭佳人想骂这群女人吃饱了撑的,可内心深处又觉得自己并不无辜,加那群高净值人士的微信确实为了工作不假,但她微信通讯录都是分组的,针对异性,分为已婚的、有女友的、单身的,潜意识中,单身男就是养在池塘中的鱼,她可以下手的。
“随便她们怎么想,日子久了,她们会发现,除了工作,我对她们的宝贝男人没有任何想法”,谭佳人皱眉,“与客户打交道,说白了就是搞人际关系,免不了飞短流长。”
伍月说:“人言可畏,你要当心。”
谭佳人晚上下班,把伍月的忠告忘的一干二净,别人说什么管不了,自己还要当真么,流言的实效性有限,过段时间,那群女人八卦的兴头就消了。
夜幕低垂,顾笑把贺九皋约到红酒吧谈杜可儿工作的事。
贺九皋穿着暗红色罗缎衬衫,黑色宽松长裤,坐在摄政风格的椅子中,一派风流倜傥的贵公子模样。
他摇晃红酒杯,耐心听顾笑深情地讲杜可儿的事,老实讲,他对杜可儿一点印象都没有,完全没把她与晚宴上那个被程景欢欺负的新入职员联系起来。
唯一获知的重要信息大概只有杜可儿曾是谭佳人的同事这一点了,再就是因为乔宁宁的关系,杜可儿被开除了。
等顾笑说完,贺九皋单刀直入,问:“你喜欢她?”
顾笑红着脸否认,“跟喜欢不喜欢无关,杜可儿挺可怜的,被乔宁宁搅和失业,我觉得自己也有责任,当初不该陪乔宁宁去医院堵她,而且她母亲生病了,病得很严重,急需用钱,这个时候丢了工作,无异于雪上加霜。”
贺九皋坚持自己的看法,“你绝对喜欢她,才为她设身处地考虑,不然工作而已,以你的能力,随便哪里不能安插一个人进去。”
顾笑不再嘴硬,“杜可儿真的很可怜,你不知道她的居住环境差到什么地步,就那种石棉瓦搭的房子,我都担心一阵风吹倒砸住人,她也很了不起,帮母亲治病,现在的女孩子有几个像她这样硬气的,仅仅因为乔宁宁一句话就被炒鱿鱼,你觉得公平吗?她能力很好的,和谭佳人一样,英语法语都很流利,十分适合去美术馆做策展工作,九皋,你就不能帮帮忙吗?”
贺九皋不赞同了,“她和谭佳人哪里一样?谭佳人英法日三国语言都精通。”
经常看谭佳人的微博,知道她曾为粉丝翻译过日文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