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九皋经常美黑,为了避免伤害皮肤,护肤流程一向用心,他估计想不到自己被谭佳人归为在消费方面人傻钱多速来的品种。
搜查一圈,一丝女人的痕迹都没有,那贺九皋捂嘴躲避她的亲吻可以排除为爱人守身这一条了。
究竟因为什么呢?谭佳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美人胚子,外加化妆,整体颜值很能打,这样都被人拒绝,也挺难堪——姐们儿,你清醒点,小心人家告你性骚扰。
她打开金色水龙头洗手,皮肤一碰水,就知道软化过,触感太好了。
洗完手,没动豆腐块似的毛巾,用自带的纸巾擦干手,看了眼护肤品中的尖货,挣扎了下,决定用下护手霜,味道太好闻了,清爽余韵悠长,旁边放了瓶手工香水,她拿起来轻嗅,与贺九皋身上清凉的香味一模一样,看一看牌子,原来是定制的,难怪她逛香水专柜没找到。
严格说香水是私人用品,她不能掉节操偷喷。
谭佳人走出洗手间,偌大的房子空无一人似的,她提高声音,“贺总——贺先生,贺九皋?”
她一边呼唤,一边向中岛走去,贺九皋提着野餐篮走过来,“我叫了吃的,一起晚餐吧。”
确实到饭点了,回家赶不上吃饭,谭佳人当即不客气,笑着说:“好啊。”
贺九皋把野餐篮放在中岛上,打开盖子,将打包好的食物拿出来,一一摆好,最后还有一束红玫瑰,配上剔透的玻璃樽,十分养眼。
谭佳人觉得贺九皋奇怪极了,假如他对自己没意思,为什么要搞气氛,和普通朋友在家吃顿便饭,有必要特意买束红玫瑰吗?
贺九皋替她拉出高脚凳,“请坐,我们就别去餐厅吃了,在中岛吃吧,方便”,方便我们并肩坐着靠近一些。
“谢谢”,谭佳人坐下,没话找话,“哎呀,真不好意思,没经过你的允许,我就擅自用了你的护手霜,主要是味道太好闻了,我没忍住多用了一点点。”
贺九皋很高兴,大有英雄所见略同之感,“你也喜欢那个味道?没关系,我送你一套。”
贺九皋这么有用的人脉,宜细水长流,慢慢结交,最好不要给他留下贪小便宜的印象——谭佳人假意推拒,“不用了,谢谢。”
“稍等”,贺九皋去恒温冰箱取了一套护肤品,装进袋子,返回中岛,嘱咐,“这是有机护肤品,不含防腐剂,你带回家最好放进冰箱。”
谭佳人张张嘴,“这样不好吧,很贵的。”
“贵吗?”贺九皋的表情稀松平常,“我的皮肤护理医生推荐的,我没问价格。”
谭佳人不再装相,接过袋子,和包放在一边,暗暗提醒自己走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拿上。
贺九皋笑一笑,“你尝尝这道红蒸鲥鱼,可惜你开车不能喝酒,不然佐以绍兴花雕,风味最佳。”
谭佳人在他的热情推荐下,尝了一筷子,“肉好嫩啊,鱼鳞是不是炸过,口感和玉米片类似,脆脆的。”
贺九皋觉得自己看谭佳人吃饭就饱了,原来这便是秀色可餐。
虽然谭佳人吃相并没有刻意优雅,但正由于她的好胃口吸引了贺九皋的视线。
贺九皋从她身上感受到勃勃的生命力,相较于初识时那个像机器人一样完美的她,他更喜欢眼前不加掩饰的她,偶尔一点小做作,增加真实感,他觉得没有什么不好,反倒有些可爱,或许正如父亲所说,他戴上滤镜,曾经认为不可放弃的原则现在变得无关紧要。
谭佳人品尝美食,吃了七分饱,终于发现贺九皋没怎么动筷子,“你怎么不吃呢?”
贺九皋捏着酒盅小口品着花雕,“我倒时差,不饿。”
谭佳人难为情,“全程我一个人吃,感觉不太礼貌。”
贺九皋不想她有负担,象征性吃了点,并问她,“吃饱了吗?”
谭佳人点头,“饱了。”
贺九皋把一小盅汤推到她面前,“羊肚菌汤,很鲜,喝点吧,这餐饭才算结束。”
被照顾得无微不至,谭佳人简直想问一问,大哥,你对我到底什么意思?
贺九皋想起面包车上错失的吻,托腮看向谭佳人,很想问她一问,凑那么近真的不是为了亲吻他吗?
谭佳人拿出手机,征求贺九皋的意见,“我可以看下朋友圈吗,在车上我们发了认证照,我好想知道大家什么反应。”
贺九皋说:“请便,我也很想知道。”
当贺九皋坐在面包车上和谭佳人合照的动态一经发布,两人的共同好友圈就炸开了锅。
黑池资本的同事们态度审慎,但都在猜测,老板和谭小姐的关系,要知道,老板在巴黎送的伴手礼,谭小姐在朋友圈认证过一次,那次倒没什么,大家的礼物都一样,可老板这次回国不让司机接,坐进谭小姐的小面包车太有想象空间了,更何况,为了谭小姐,老板ban掉姜明达以及所在的律所,那关系绝对不一般。
顾笑的评论不离本行:五菱宏光适合做改装。
严墨简单粗暴:你倆搞上了?
他的评论吸引了一波好事之徒,纷纷问:朋友关系,还是恋人关系?
谭佳人看得好尴尬,偷觑贺九皋脸色,被人说三道四,他会不会不高兴。
贺九皋也看着谭佳人,笑笑,“我们是什么关系?”
谭佳人想到在车上已经定义过了,“我们不是朋友么,放心,我会在朋友圈澄清的。”
她说着飞快打字回复吃瓜群众:呵呵,想多系列,在下刚跟贺总成为朋友——普通朋友。
贺九皋着急,“我们是朋友吗?”
谭佳人傻眼,“咱们在车上不是说好做朋友了吗。”
心里有点小委屈,难不成他反悔了?
贺九皋憋了半天,忍痛违背原则,“我们不如试试……”
“试什么?”
“kiss。”
第80章 试恋爱 你喜欢我,中邪了吗
贺九皋期望的感情是一眼万年, 和认定的人一起走到最后。
他要的不是肉*体*欢愉,这种东西稍纵即逝,亦随处可寻。
他要的是终身陪伴, 不想醒来枕边睡的是不同的人, 那种空虚感绝无可能带来幸福。
所以成年后到现在,他从未纵情声色, 亦未沉迷感官刺激,一直很克制,某种程度上说禁欲也不为过。
因为在他的观念里,一个放纵自己的人, 不配得到真爱。
对待工作,他狂飙突进,是个勇者,对待感情, 他谨小慎微, 是个胆小鬼。
生意失败,还可以重来, 感情失败,只会留下伤痕。
但贺君言说爱是勇者的游戏, 这句话点醒他。
假如龟缩在壳里,被动地等待童话中的真爱之吻,这辈子估计都没戏。
不管在面包车上, 谭佳人是否想吻自己, 试一试,也许就明白了。
他眼睫低垂,红着脸提议,“我们不如试试……kiss。”
无语、荒唐, 还有点无厘头……谭佳人眨眨眼睛,“kiss——那你在车上躲什么?”
贺九皋飞快抬起眼睛,直直看着谭佳人,“原来在车上你真的想吻我,为什么?”
这次轮到谭佳人脸红,她很难解释自己的行为,支支吾吾说:“气氛到了,香水味很浓烈,我们靠得很近,你的嘴唇颜色、唇形看上去很诱人,我不知不觉……反正就这么回事,你能理解吧?”
贺九皋想到四个字:色心顿起,跟他追求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差太远了,不禁有一点点失望,但还好,倒不至于难过。
谭佳人反过来问:“你既然躲开我就是不想kiss啊,现在为什么又想试试了?”
贺九皋羞恼,“我在飞机上只刷过一次牙,也没带口腔清新喷雾,担心有口气。”
他们在拍喜剧片吗,为什么进行罗曼蒂克的亲密行为前,要讨论刷牙和口气。
谭佳人扫了一眼中岛上的食物,“我们刚吃过晚餐,牙齿里说不定还有残渣,而你喝了酒,气氛和timing都不是最好的时候,你确定我们要kiss?”
贺九皋起身,向谭佳人伸出手,“走吧,我们可以去刷个牙。”
谭佳人把手交给他,被男人修长的手牢牢包住,再被他拉起来。
“我心跳平稳”,谭佳人向贺九皋报告。
“闭嘴”,贺九皋难为情,“我们可以验证后,再讨论这个问题。”
于是两人手牵手走进洗手间,贺九皋把自己备用的电动牙刷和牙杯给谭佳人用,并贴心地为她挤好牙膏。
谭佳人蒙圈的状态压过窃喜,刷牙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找不到合适的词形容,一句英文冒出来:He has a crush on me——翻译成中文的话,短暂、热烈、羞涩的爱恋,也许改为现在进行时态更准确一些,她进一步思考,他什么时候对我产生这种感情的?
她含着牙刷问:“我是你的crush吗?”
贺九皋回答:“一开始或许是,但那份迅猛的情感没有消亡,你如果在车上没做出令人遐想的举动,我还可以克制,但事实上,我们对彼此都有感觉,不是吗?”
刘瑜在书中说过,crush是速朽的,并不等同于爱情,换句话,它很短暂,甚至不是心动,过完一夜很可能烟消云散,谭佳人的脑子高速转动,如何回答他的问题,才不会让这昙花一现的火花破灭。
贺九皋并不期待她的答案,“抛开你的理智,我们用真实的生理反应来解答问题。”
谭佳人吐掉泡沫,漱口,嘴唇干干的,她现在风中凌乱,总觉得贺九皋的解答方法不对劲。
然后贺九皋牵着她走到氛围感超棒的观景落地窗前,他们脚下是整个城市璀璨的灯火。
“那来吧”,谭佳人舔舔干涩的嘴唇,轻轻抱住贺九皋,将脸贴在他起伏的胸膛,耳朵倾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你感觉如何?”
“唔,还好”,贺九皋实际上紧张地微微发抖,回抱谭佳人,把她牢牢困在自己怀中。
从远处看,拥抱在一起的两人像在较劲。
“你呢?”贺九皋问。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亲密距离为零,直观地感受对方的气味、呼吸、体温。
谭佳人答非所问,“你的牙膏是青柠薄荷味的,还有你的心跳比我剧烈,排除窦性心动过速,也可能是肾上腺素的作用,你很兴奋?”
“别分析我,你没感觉吗?”贺九皋不平衡。
谭佳人想挣脱贺九皋的怀抱,小小挣扎了一下,被他按住,“别动”,他在她耳边低声说。
谭佳人无奈,“我可以骗你的,说自己现在跟腾云驾雾似的晕晕乎乎,但怎么办,你这么好,我都不忍心说谎,你知道吗,接吻是自然而然发生的,我们现在和拍戏一样,怎么会有其他感觉?”
贺九皋委屈,“那为什么只有我触电,心脏悸动,麻酥酥的一直窜到头皮。”
谭佳人从贺九皋怀中抬起头,看着他犹如落满星辰的眼睛,小声咕哝,“就是现在。”
她踮起脚,贺九皋接收信号,低下头,颤抖着嘴唇迎接初吻。
“喂,我第一次吻人,技术可能一言难尽,你多包涵。”
贺九皋闻言,湿亮的眼睛眨了眨,神情迷茫,他什么也没说,贴上她干燥的嘴唇。
谭佳人的腰肢被他结实的双臂紧紧箍住,她双手捧住他的脸,在他灼热的嘴唇上印下一个亲吻。
当察觉柔软的嘴唇即将离开时,贺九皋不满地把她往怀里带,加深这个试探的吻,然而对新手而言,难堪的事发生了,他们磕到牙关。
“疼不疼”,贺九皋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减轻她的痛感,虽然自己嘴巴也痛的离谱。
谭佳人牙齿磕到舌头上,火辣辣的疼,她用手在嘴边忽扇,“你平时牙齿没咬过舌头吗,当然痛啦。”
“你张开嘴巴,我看看有没有破皮。”
“不用,待会儿就好了”,谭佳人可不想伸舌头,那个画面太不美妙了。
贺九皋懊恼,“抱歉,都怪我没经验。”
谭佳人抽手,贺九皋不撒手,拉着她一起靠在落地窗上。
他将她的手按在胸口,“我的心跳是真实的,我的确喜欢你,比crush绵长。”
谭佳人侧过脸看他,“我做过的事你不介意?你说过有钱人谁会找我,而你是有钱人,我呢只有随着时间贬值的美貌,没资源没背景没家世,三无女人,你喜欢我,中邪了吗?”
贺九皋笑笑,“我不会因为喜欢你收回当时说过的话,如你所见,我正在冒险,很显然,我喜欢的比你深,我不打算计较,你和我试试恋爱怎么样?”
“你觉得我会拒绝你吗?”谭佳人问得很认真。
贺九皋赧然,“我非常自信没人可以拒绝我的表白,我不是说自己多有魅力,仅仅凭身外之物,也足以打动人。”
谭佳人摇摇他们相握的手,“你太低估自己了,不凭身外之物,只凭你自身的颜值和品行,也没人能拒绝你。”
贺九皋戏谑,“即使我是个穷光蛋?”
谭佳人说:“穷光蛋我也不是没考虑过。”
电光火石间,贺九皋想到一个人,暗中吃醋,“你是说姜明达?”
谭佳人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贺九皋嗤了声,“他说风雨无阻为你送了一个月早餐,假如你对他无意,应该会一早找他说明白,而非接受他的示好,换言之,他在追求你,你在考验他。”
谭佳人咬牙切齿,“姜明达这混蛋到处讲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看来他日子过得太顺心了,我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贺九皋笑了,“我已经替你教训过他了,你只需忘记他”,稍顿,垂眸作忧郁状,“有点不公平啊,我的情史一片空白,你的情史一个姜明达就够让人倒胃口了,哦,对了,你对温修筠有好感,还有谁,你全说出来,我承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