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车,你还喜欢什么?”
他没经大脑,“你啊。”
蒋烟哎呀一声,“我不是那个意思,就……除了摩托车和我,你还喜欢什么?”
余烬脑袋一歪,靠在她头上,“为什么要除了你。”
她掐他腰,“我认真问你的。”
余烬“嘶”了一声,身体紧绷,“别找事。”
他舒了口气,看向窗外,过了会他说:“自由吧。”
蒋烟仰起头看他,“自由?”
余烬淡淡嗯,“我不喜欢受人管束,不喜欢被安排的人生,不喜欢按部就班,活在别人的视线里。”
蒋烟懒懒靠在他怀里,有些不明白,按部就班和活在别人的视线里有什么关联吗。
她有些发愁,自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要怎么准备。
再过十几天,就是他的生日了。
两人对视一下,唇不自觉靠近,又亲到一起。
车里都是低而重的呼吸声,余烬把她推到椅子上,低头亲她,手探进衣料里。
蒋烟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余烬离开一点,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看着她紧闭的双眼,“你在期待什么。”
蒋烟睫毛扇动几下,睁开眼睛,“啊?”
“不是在想跟我做这样那样的事?”
她脸已经红了,伸手捂住他的嘴,“不是。”
余烬温柔笑了笑,低头啄了她唇瓣一下,“师父还一个人在家,我得早点回去,时间不太够。”
蒋烟不知道这人怎么能用这样平淡的语气说出这种话。
都不知道什么叫不好意思吗?
余烬在凌晨一点时回了家,第二天早上九点又过来,把蒋烟接到师父那里。
纪元生特别喜欢蒋烟奶奶做的蛋糕,张罗着让余烬给他买个烤箱,说等陈姨回来,让她跟蒋烟家的阿姨学一下。
蒋烟在师父家待了一整天,跟他学做风筝,她说她奶奶喜欢风筝,但从没动手做过,她觉得很好玩,想亲手做一个,春天的时候可以带奶奶出去放。
蒋彦峰知道蒋烟去了余烬那里,也没有说什么,他似乎已经认了,也没有再给蒋烟安排什么人。
那天老太太对他说的话,让他心里很难受。
他知道母亲当年跟父亲是父母之命,父亲在世时,两人一直相敬如宾,从没红过脸,他一直认为母亲这一生是幸福的。
可那天听了她的话,蒋彦峰忽然意识到,也许母亲当年也曾有过遗憾,所以在子女的婚姻,甚至孙女的婚姻上,才能设身处地,不愿过多干涉。
而且,蒋烟自己选中的人,竟然是当年救过她的那个人,这也许是他们之间的缘分。
罢了。
就这么一个女儿,勉强她,再记了仇,以后可怎么好。
当年因为那件事,蒋烟心里一直过不去,蒋彦峰是知道的,所以这些年他宠着她,惯着她,尽力弥补,希望有朝一日,她能原谅他。
也许,会有那么一天。
过了新年假期,蒋烟变得很忙,要画商稿,要考驾照,还要跟奶奶学做蛋糕。
那年临走时,她研究着给余烬做蛋糕,做了好几次才勉强能看,口感也不怎么好,她做菜还好,面食不行。
但余烬好像很喜欢吃蛋糕,他很挑剔,她很想学好,做给他吃。
初十那天下午,余烬从车行回来,走到三楼拿钥匙开门,忽然听到隔壁有声音,他开了那头的门,看到门口蒋烟的鞋。
她说今天很忙,不来车行,也不让他去找她。
余烬悄声换了鞋,走到里面,看到厨房里的蒋烟。
她一边对照配料表,一边用电子称量面的克数,操作台上还打了几个鸡蛋,用小盆装着,打蛋器摆在一旁,还没有用。
蒋烟背对着客厅,腰上系了一个粉格子的围裙,她做饭其实没有系围裙的习惯,这个围裙是那年她还住在这里的时候,网购东西,店家送的,余烬一直留到现在。
他走到她身后,伸手环住她的细腰,“谁家的田螺姑娘,偷偷来我家做什么。”
蒋烟吓了一跳,没想到他回来这么早,“不是五点多才回来?”
他偏头吻她耳朵一下,“怎么骗我说不来。”
蒋烟有些郁闷,又怨他,“想给你惊喜的,你回来这么早干什么。”
余烬瞥了眼操作台上的一堆东西,好像才刚开始不久,“做蛋糕吗?”
“嗯。”她扬了扬手里的配料表,“我同学给我传的,说很好吃。”
她挣了一下,从余烬怀里出来,跑到一旁又拿了另一种面粉过来,“你今天不忙吗?不是说接了个工作,怎么回来这么早。”
余烬站在她身后,静静注视她小小的身影。
从认识到现在,她为他做了太多事。
为他学车,记那些拗口的零件名称,为他学打篮球,被球砸到了眼睛,为他考驾照,那么冷的天还要去学车,现在又在学做蛋糕。
她那么瘦小的身体里,到底蕴藏着多大的能量和精力,她爱一个人的时候,真的会倾注全部力量。
余烬忽然觉得好幸运。
她爱他。
蒋烟注视到他的目光,觉得有些奇怪,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脸,“我脸脏了吗?”
本来好好的,她一蹭,反倒把面粉蹭上去,脸颊鼻尖都有,像只小花猫。
余烬靠近一点,伸手将她脸上的面粉一点点蹭掉,“没有。”
他看着她眼睛,“就是……我忽然想吸烟了。”
说完这句话,他低头吻上去,咬了她唇瓣几下,离开一点,看了她一会,“再来一根。”
他又亲下去。
这个姿势似乎有些难受,他伸手在操作台上划拉一下,清掉碍事的瓶瓶罐罐,搂着她的腰稍一用力,把人抱到上面坐着,高度刚刚好。
他偏过头,专心吻她。
蒋烟觉得自从他说要戒烟后,简直把她当成了烟,时不时就要来一下,不过从那天往后,她确实一次都没有看到过他抽烟,他兜里车里也再没看到过烟和打火机。
亲了一会,蒋烟有些受不住,手抵在他胸口,把他推开一些,“你等下,我有事想跟你说。”
他懒懒的,“什么事。”
蒋烟说:“周末我们去爬山好不好。”
余烬的手不老实,有一下没一下捏着她耳垂,“哪个山。”
“就上次我表哥他们要去露营的那个,那个是岳城最高的山,听说可以把车开到半山腰,然后爬到最顶峰,那个地方可以看到整个岳城。”
余烬把她从台子上抱下来,“你想露营?”
“不是。”蒋烟说,“我想去山顶,看日出,看岳城,我想找找灵感,你陪我去好不好。”
她兴致这样好,余烬自然愿意,点头答应。
蒋烟对这次出行计划很上心,准备了好多吃的用的塞进余烬的后备箱,还给他买了一件厚实的长款羽绒服,上次他的衣服袖口被刮坏,他一直没去买新的,穿自己其他衣服,但好像都没有那一件厚。
临行前一天,她特地去商场给他挑了一件,让他穿着去,“山上冷。”
余烬觉得她越来越像一个小媳妇。
这个季节上山的人少,很多都是背着三脚架的摄影爱好者,山上真的很冷,大家都穿的很厚实。
余烬把车开到半山腰的一家民宿门口,绕到后备箱,把一个旅行包和一袋食物拎出来。
蒋烟想拿一个,余烬没给,“后备箱关上。”
她很听话地去关后备箱。
两人进了民宿小店,意外发现这里环境很好,装修很温馨,墙上挂着一个小黑板,写了一些注意事项,还有彩色的粉笔画。
门口有铃铛,他们一进来里面的人就知道,老板很快从后屋出来,从侧边的挡板下钻进前台,晃了一下鼠标解开电脑锁屏,“有预约吗?”
蒋烟说没有。
老板点了下头,“身份证,开几间?”
余烬看了眼蒋烟,没说话。
蒋烟低着头从包包里掏出两张身份证,递给老板,“一间。”
第48章 你猜你像什么。
余烬扭头看她。
蒋烟像没看到,接过老板递回来的身份证和一张房卡,“看什么,走啊。”
余烬抿着唇,一声没吭,跟在她身后上了二楼。
从楼梯上来,迎面第一个房间的牌子上写了“望溪”两个字。
蒋烟一路看过去,发现这家民宿的房间名字都很有意境,望溪,听水,筑桥。
他们那间叫“观山”。
蒋烟刷卡进门,余烬跟在后面,房间里只有一张双人大床,整套的原木色家居用品,飘窗旁边有个鸟笼吊椅。
蒋烟把自己的随身包包摘下来扔在吊椅上,“这里环境还不错哎,你以前来过吗?”
余烬没有回答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蒋烟身后,拢住她的身体,两人依偎着面向窗外起伏的山峦,“小丫头,什么意思。”
蒋烟装没听懂,“什么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的意思。”
她咬了咬唇,“怎么了,我是你女朋友,不能跟你睡一间吗?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我一个人不敢。”
余烬嗯一声,搂着她腰的手紧了紧,他手掌很热,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他的温度,他的唇故意贴着她小小的耳垂,“当然可以跟我睡一间,那我们——”
蒋烟侧过身,伸手捂住他的嘴,“你不要多想,你睡这头,我睡那头,考验你毅力的时刻到了。”
就知道没这么容易。
余烬低笑一声,顺势亲了她手心一下,“抹什么了,这么香。”
蒋烟缩回手,嫌弃似的在他胸口的衣料上蹭了一下,“真烦人。”
两人稍微休息了一下,戴上围巾帽子和手套,全副武装,准备上山。
现在已经快一点了,爬到山顶怎么也要两点多,那时山顶人少,比较安静,适合蒋烟和余烬这种不爱凑热闹的人去。
蒋烟除了手机什么都没带,余烬的羽绒服兜里倒是零零碎碎塞了不少东西,一包纸巾,湿巾,几颗阿尔卑斯奶糖,还有她随手丢在床尾的一根黑色皮筋。
除了手机,其他都是蒋烟的。
大概是因为地势的关系,这里半山腰的建筑没有超过五层的,二三层的小楼居多,但装修都还不错,没有商务风那种硬朗的感觉,更多是温柔家居风,田园风,有些度假的感觉。
岳城不是旅游城市,像这种能休闲度假的地方不多,这里算是大家比较喜欢来的地方之一,很多艺术爱好者也喜欢爬上山顶采风,俯瞰岳城全貌。
岳城的城市宣传片就是在这里取的景。
蒋烟虽然在岳城长大,但从来没来过这里,这会儿兴致很足,爬的很来劲,偶尔还要停在某个景色不错的地方拉着他自拍。
余烬不爱拍照,面对镜头表情很不自然,被蒋烟强迫着笑了一下,出来的效果意外的好。
余烬这张脸,随便拍一下都很好看,蒋烟脑袋歪在他身旁,笑的很甜。
她很满意,把这张照片设置成了自己的屏保。
前半段蒋烟很活跃,一度走在余烬前面,到了后半段,她就有些支撑不住,速度慢下来,小脸儿冻得通红,还死撑着说没事。
余烬一句话没说,直接扯着她的手环住自己,略弯下腰,拢着她腿弯,把人背起来。
蒋烟吓了一跳,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余烬你干嘛,快放我下来,这是上坡!”
余烬步伐轻松,稳步走在斜坡上,“不想摔着,就老实点。”
附近还有其他人,蒋烟有些脸红,他这样背着她上山,好像她是不懂事的娇气女朋友。
她小声哄他,“你放我下来,有人看呢,我自己能走。”
余烬目不斜视,“看也羡慕不来。”
蒋烟脑袋歪在他肩上,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
两人的围巾紧紧相贴,有着相同的温度。
她忽然凑过来亲了他脸颊一下。
她没有说话,余烬也没有回头,两人的脑袋靠的很近,蒋烟帮他把围巾往上拉一点,遮住他冻红的耳朵。
“余烬。”
“嗯。”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这么冷的天还要爬山,自己又爬不动,还要你背。”
余烬目光温和,似乎并未被寒冷的天气影响,“不麻烦我,你还想麻烦谁。”
他颠了一下她小小的身体,背的更稳一些,“你麻烦别人,才是我的麻烦。”
蒋烟笑着把自己的脸埋进他的围巾里。
快到山顶时,有一段比较陡的斜坡,蒋烟坚持要下来自己走,余烬放下她,牵住她的手,两人一起往上爬。
山顶还有些积雪未化,温度也比山下低很多,但只要爬上来的人,都觉得没有白白受累。
真的太美了。
放眼望去,整个岳城都在脚下,城市的喧嚣似乎离得很远,这里只有清新的空气和开阔的视野。
好像整个人都放空下来,轻松自在。
不远处有人冲着一望无际的天空大喊,宣泄压力,释放自己。
蒋烟拉了拉余烬,“我们也喊。”
说完她便跑到护栏边,再往前一步就是陡峭的悬崖,她把两只手放在唇边,冲着远处的山峦和天空大喊。
她几乎用了自己全部的力气,连续几声后,觉得整个人都舒爽了不少。
余烬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把她往回拉了一些,离开危险的峭壁,从后头抱住她,“舒服吗?”
蒋烟兴奋点头,“你也喊一下。”
余烬笑了笑,偏头亲她的脸,没有说话。
蒋烟回过头,认真问他:“余烬,有自由的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