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甜——茶暖不思
时间:2021-05-23 09:50:52

  可她并不是很想在他面前,把磕肿的额头露出来……
  沈暮咬唇开始琢磨怎么后撤。
  不自主地绞起手指,支吾道:“不用了……没那么严重。”
  对她内心想法了如指掌,江辰遇慢慢直起身。
  “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见他作势要站,真有走过来的架势。
  沈暮心里咯噔一下,怕了,哒哒几步立马上前。
  “自己来——”
  涂。
  她涂。
  涂还不行吗!
  江辰遇靠回去,但笑不语。
  玻璃质感的圆瓶只有手心大小,瓶身的说明好像是德语,可见得里面的透明液体。
  八成是类似红花油的万能精油,兼具提神醒脑之用,所以他备在办公室的吧。
  不过这个沈暮从未见过。
  反正涂就对了。
  沈暮手指攥住小瓶子,纠结如何开口问他,她能否走远点涂。
  因为某人近在一步距离。
  沈暮生怕跟上回一般,再不慎跌到他怀里。
  谁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意外。
  太过要命。
  但沈暮在他深黑的眼眸里三缄其口。
  最终还是没骨气说出来。
  她咬住一点唇肉,温温吞吞背过身,低头揭下创可贴。
  还特意避开他不给看。
  江辰遇无声失笑,任由她去,兀自敛眸翻阅文件。
  修指掀过一页,他可有可无地问了一句。
  “什么时候多了个弟弟。”
  沈暮倒出些透明液到指腹,正垂额小心点涂,闻言顿了顿,情不自禁地小心回答。
  “是闺蜜的亲弟弟。”
  “从小就认识了……”
  江辰遇指间钢笔行书自如,水波不兴应一声。
  沈暮涂好后转过身,将瓶子轻放回他手边。
  语色清潋:“谢谢。”
  江辰遇循声抬眸,便见她又把创可贴整整齐齐粘回额头,忍不住皱眉气笑。
  沈暮一愣,不自在地捏了下裙边。
  笑什么……
  正暗自莫名,男人突然徐徐站起。
  沈暮视线顺着他起身的路线上移,下巴抬起,转瞬就成仰视的角度。
  江辰遇看了会她额头,却迟迟未进一步动作。
  他隐约是在沉思。
  当她面沉默片晌,他温沉的嗓音方响起。
  略带正色:“周五晚上奶奶办寿宴。”
  他突兀地言出个事先毫无铺垫的话题。
  沈暮神情懵稚,浮现出迷惘:“……啊?”
  江辰遇凝视她的目光不瞬:“她邀请过你的。”
  和江董那通电话沈暮自然没忘。
  可她当时只是帮着敷衍而已,他自己都说别当真的。
  沈暮摸不清他用意,于是就温顺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记得。
  “要来么。”
  他声音沉静但好听。
  沈暮略一感受,后一秒就被他这开门见山的三个字惊得心脏一颤。
  她懵在那,完全搞不清状况。
  像是连最简单基础的中文都难懂了。
  沈暮扬着卷翘长睫:“什、什么?”
  男人那双眼睛邃不见底,他单是站在面前,都透着不由分说的气势,让人坠陷深渊般,无可挣扎。
  江辰遇薄唇慢慢扩起好看的弧度。
  语气依旧云淡风轻:“我缺个女伴。”
  他每一寸气息都仿佛是有生命的活细胞,蕴含无数种酵素,不断分解她呼吸,催化她心跳。
  沈暮胸腔不由起伏,好半晌终于在一片混沌的思绪里寻回声音,万般难以置信:“你是说……我吗?”
  还要他怎么直接。
  江辰遇笑:“愿意么。”
  沈暮一瞬激越全身,似有千百只蝴蝶在心底扑腾展翅。
  所有神经末梢都叫嚣着愿意时,她忽然想起纽约SOUL周年庆典,他陷在风情万种女人堆里的画面。
  心口蓦然堵了下,沈暮移开目光。
  干巴巴地旁敲侧击:“你出席正式场合,都带女伴的吗?”
  字里行间的小情绪藏不住。
  像个耿耿于怀的小妒妇。
  “不是。”某人平平淡淡回应,但很果断。
  沈暮带点狐疑瞄他一眼。
  随后只见他眸色柔软而冷静:“你特权。”
  沈暮耳尖一烫,红晕顷刻蔓延到脸颊,继而往上烧至脑门。
  下意识为自己刚刚的小肚鸡肠开脱。
  沈暮晶莹的双眸飘忽不定:“我就、就是随便问问……”
  江辰遇淡笑“嗯”一声,不深究。
  转而带着命令的口吻:“回答。”
  沈暮一时没跟上这跳脱的问题。
  望着他的眼神有些无辜。
  江辰遇与她相视,沉缓的嗓音如沐阳光。
  “当我女伴。”
  沈暮心跳刹那剧烈到快要窒息。
  这感觉史无前例,超出她认知范围,她只能任由心颤攫遍胸腔。
  只到男人下巴的身高,让她越发柔弱怂怯。
  再待下去她要绷不住了。
  “噢……”
  “那我、我回去,工作了。”
  沈暮声线摇摇欲坠,双手偷偷背到身后揪住一点裙摆。
  江辰遇笑而不言。
  两指力道温缓,将她的创可贴揭了下来。
  额前一空,沈暮忙不迭抬手遮捂住,露着一双盈盈清眸含着惊愣。
  创可贴在他修指间被揉成团。
  江辰遇不让她贴,若无其事说:“闷着不透气。”
  他语调很随意,但就是能荡漾出如斯温柔。
  沈暮含糊应声两句,捂着额头慌不择路碎步离开。
  显白的松花绿长裙刚及纤细足踝。
  温婉雅致,轻熟灵动。
  江辰遇在原地处变不惊,淡淡笑看那最后一片绿色裙角自玻璃门曼妙逃走。
  ///
  毒.瘾发作,沈暮完全不能好了。
  从他办公室离开后,她神思便克制不住地胡乱撺掇。
  前一秒还在漫翔四海九霄,后瞬又在万木青翠的密林如影穿梭。
  非但白日工作时动不动神游太虚。
  下班回家后更甚。
  她宛若沉溺在甜腻的炼乳里,以致于做完饭时险些烧掉厨房。
  好在喻白闻到焦味冲进来,及时关了火。
  沈暮望着锅里黑不溜秋的红烧排骨。
  好半晌,她倏地回神,捂嘴惊呼:“天啊……”
  喻白飞快上下端详她:“景澜姐,没伤着吧?”
  沈暮茫然摇了摇头。
  厨房保住,但菜是吃不上了。
  最后晚餐是点的外卖。
  等待外卖的空隙,喻白陪她坐在沙发,沈暮抱着靠枕,慢慢才从虚惊中缓过来。
  喻涵吹干头发走出浴室,得知此事,敏锐地盯住她问。
  而沈暮心虚地躲开她注视。
  摆摆手,不予作答。
  喻涵一副“绝对有问题”的知情人士模样。
  格外笃定:“我早就想说了,上班嘴巴咧了一天,就你这颧骨升天的表情当我看不出来?”
  沈暮无意识地摸了摸脸:“什么表情?”
  喻涵义正辞严:“少女怀春!春心荡漾!老实交代!”
  闻言沈暮顿时面热:“没有……”
  这时喻白的手机响起。
  他低头掠一眼,起身走到阳台边接过。
  “小白。”
  女人的声音纯熟独特,如含低沙。
  喻白寡淡应:“嗯。”
  “周五晚上,江老太太举办寿宴,会有不少大牌驾到,都是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你有空就陪我一块儿来,多见见,对你转型有帮助。”
  电话里的女人叫苏虹,近四十岁的年纪,手握无数影后奖杯,在娱乐圈声望不低,如今退居幕后,是带了喻白多年的前辈。
  不过喻白对这种应酬向来兴致淡淡。
  他正想回绝时,客厅传来喻涵一声难以抑制的高呼。
  “什么?!你再说一遍!”
  “江总请你当女伴?卧槽!!!!”
  喻白眼底掀了点波澜,溢到唇边的话突然僵住。
  女人又耐心说了两句什么。
  但喻白似乎没在听。
  他眼尾缓缓垂下来,手指微收,淡沉的声意味不明。
  “知道了。”
  这边。
  沈暮赧红着脸,慌捂了喻涵的嘴:“……小声点。”
  她尚在羞耻,搁在茶几的手机蓦地振动起来。
  沈暮确定她安静了,方伸手取过。
  是一通陌生来电。
  沈暮平静了下心绪:“喂。”
  男人熟悉的诱音不紧不慢荡进耳底。
  “我的号码,存一下。”
  他的声音将她刚缓和的气息秒打了个错乱。
  沈暮陡然怔住,呼吸都迟缓。
  丧失思考能力地问出一句:“……是、是工作号吗?”
  江辰遇被她逗笑。
  声线轻缓:“私人号。”
 
 
第39章 小维纳斯。
  他淡笑低沉如旧,三言两语,就驾轻就熟地叩开了她心扉,用清甜的麦芽糖重新浇筑。
  沈暮始料未及接通他来电。
  又始料未及沉浸他来电。
  前后不过短短数秒。
  他知道她的号码并不奇怪。
  但他知道她的号码,以此私人交换,就有不清不楚的意思了。
  尤其是在他们暗地里也微妙的情况下。
  特别像埋在地下的花种被破土窥见,难耐春情萌动,和天光纠缠不清。
  沈暮脸颊微红,低头回:“嗯……好。”
  她思绪起伏,但不敢说太多,因为旁侧的喻涵耳朵竖得跟在接受雷达信号一样。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漫不经心。
  “别再用创可贴了。”
  沈暮轻愣,随后便又听他缓缓说:“明天到我办公室。”
  听懂是让她过去涂药。
  沈暮没有多问,并且心照不宣,小声答应。
  他们不自觉达成一种默契,在彼此间搭建无关合理的桥梁。
  通话结束,沈暮将手机从耳朵旁放下。
  含羞的神情如在粉红泡泡里漾着。
  喻涵一语点破:“啧啧,江总打来的?”
  沈暮搂了搂靠枕,抿唇默认。
  想到周五晚宴,她斟酌问:“你说,我要买身得体的裙子吗?”
  喻涵理所当然咬定说:“要啊!吃完饭咱就出门,挑一套高开叉镂空性感礼服,迷到众生!”
  浮夸得跟她要去参加创世纪选美似的。
  光浮想的画面就够她毛骨悚然。
  沈暮无法接受喻涵所谓的性感。
  嗔她一眼:“什么呀,正式点的连衣裙就好了。”
  喻涵怒其不争:“宝贝儿,有点志气!”
  沈暮清纯的漂亮脸蛋浮露困惑。
  紧接着喻涵正色道:“江盛的晚宴,隆重程度要仅次春晚了吧,那些名媛千金可都巴巴惦记着你男人呢,知道到时候你得来多少情敌吗?”
  喻涵脱口而出的一句“你男人”,听得沈暮顿时面红耳赤,叫她莫要乱说话。
  但思及某人被一众千娇百媚环绕时的情况。
  沈暮转瞬又心猿意马起来。
  这时喻白走出房间,递她一盒药膏。
  “景澜姐,这个消肿很有效。”
  沈暮停止走神,下意识接过,轻轻展颜:“好。”
  不多时外卖送到。
  餐桌前,摆着几道色泽饱满的家常菜。
  喻涵扒拉两口饭,突然想起一事。
  含糊着说:“宝贝儿,网上都在说宋氏夫妇闹离婚,你知道了吗?”
  沈暮筷子顿一瞬,而后慢慢戳了两下米饭。
  不痛不痒回答:“嗯,我看到了。”
  “八成是这谢时芳又在作妖,看公司熬不住了想明哲保身呢。”
  喻涵嗤声,咬着肉骨,嫌恶的话继续往外蹦。
  “放以前她还能仗着谢家傲成花孔雀,二婚还离,看她怎么办。”
  喻白余光掠过沈暮沉静的脸。
  对边上那人冷冷淡淡说了句:“你能安静吃饭吗?”
  喻涵刚想谴责他没大没小,抬头的瞬间反应了下,随即又埋了回去:“能,我能。”
  沈暮倒是看不出过分的情绪波动。
  沉默片刻,轻声开口:“他们离婚,对公司有影响吗?”
  喻涵沉吟一会,这回琢磨了下遣词造句,才说:“可能会涉及债务吧,宋氏做的都是些高风险投资,钱来得快去得也快,如果真到破产清算那一步,资不抵债,夫妻是要有连带责任的。”
  所以大概是谢时芳千方百计想要离婚。
  沈暮点点头,神情倒还是平静的。
  ///
  往后几日有关宋氏的资讯层出不穷,不是有关公司运营问题,就是离婚风波发酵。
  不过沈暮还是照常上班。
  在她心里,宋氏在四年前就与她无甚瓜葛了。
站内搜索: